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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輕腳的下了床,走到顧瑜床邊,幫顧瑜理了理被子,又走到龍神床邊仔細的看了看他有沒有睡著,便又爬回自己的床,坐在床上,顧戈打了個響指,瞬間,一道結界便立在顧戈和蛞青之見。
“說吧。”顧戈道。
蛞青沒有先與顧戈說事,開了個玩笑,“怎麽?你還真是當姐姐當習慣啦,都快發展成老媽子了。”
什麽老媽子!
顧戈冷聲,“要說就說。不說就給我滾。”
“……”
要不要那麽兇。
蛞青心中腹誹,面上卻正色。
“其實今天,我最想對你說的,不是告訴你天命體的存在。而是問你為什麽,你會住院?”蛞青的臉色漸漸正起,“據我所知,雖然你現在法力失去大半。但在現在這個末法時期,能傷害你的人應該不多。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會對你產生傷害。”
顧戈低垂著頭,不想說話。
蛞青看著就氣,“我原本以為,你願意來找我,是在這個階段的時候願意相信我一次。沒想到,這個時候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和我說嗎?”
顧戈嘴唇蠕動了一下,突然仰起臉,嘲諷一笑。
“唉,終究還是我太過自負。自負得倒是忘了我現在已經失去了大半的法力,還想於鬼魂硬拼呢。”
蛞青聽到這裏大驚失色,鬼魂,是唯一能對顧戈造成傷害的東西,於顧戈與鬼魂而言,他們兩個,就是光與影,相生相克,不可分割。
他們兩個的存在就像是迷題一樣,與是雞先生蛋還是蛋先生雞一個道理,說不清是先有了鬼魂才有了顧戈,還是先有了顧戈才有了鬼魂。
聽得懂麽?
大致意思上就是,顧戈是在天地元氣在產生鬼魂的時候誕生出來的,而顧戈又能創造鬼魂。
這是相生。
現在的許多派系都有很多東西是用來對付鬼魂的,但那都是治標不治本的。靈魂生於天地之間,是天地之間的一縷元氣,誕生意識而稱作靈魂。
每當有靈魂想要體驗世間的萬事的時候,會被分下地府,地府會為這些純凈的靈魂處理轉生事務。
而當靈魂轉生之後身體死掉了的話便成了鬼魂,鬼魂不如靈魂純凈,但魂體內仍殘有一絲元氣,那些號稱除鬼的凡人,殺鬼時都不會滅掉這一絲元氣,因為他們級別太低了,天地之間的元氣,豈是人類說滅就能滅掉的。
而不滅掉這絲元氣的話,鬼魂死後這次元氣便會消散於天地之間,待到時機成熟,便會又產生出一完美的靈魂出來。
尚是靈魂的元氣對顧戈無害,甚至很是親近,就比如顧戈和蛞青第一次交談時,顧戈手上的那個光團,那就是靈魂。即使顧戈怎樣對他們搓扁揉圓也沒什麽反應。但成了鬼魂的元氣就不同了,他們的攻擊會使得顧戈受傷,甚至死亡。
這,就是相克。
“那、那鬼魂有沒有傷到你?”蛞青慌不擇言的說道。
顧戈嘴角一抽,然後像看傻子一樣的看他,“如果它傷到我了,我現在就不應該跟你說話,而是消散於這天地之間了。”
顧戈生於天地之間,死後自然也是化為元力消散於天地之間。
至於她消散於天地之間後會不會像鬼魂一樣又重新生出來?那她可不知道她又沒試過。
但是顧戈這次是因有些希冀的,如果、如果可以重新誕生出來的話……
是啊,蛞青松了一口氣,以顧戈的性子和鬼魂對上的話,要麽就是自己毫發無傷,要麽就是重傷致死或者直接死。
“我只是說我中了那鬼魂的算計罷了。嗯,也許不是鬼魂。”顧戈有些不確定。
“???什麽叫也不是鬼魂?你跟我說清楚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在那古宅裏待了許久,連個鬼魂的影子都沒看見,只是覺得陰風陣陣的,還有找到了一棵奇怪的井。”顧戈說道,“我也很生氣呀。我進去什麽沒找到不說,還被戲耍了一番,扔在草地裏昏睡過去。嗯,你在想什麽?為何臉色如此難看?”
顧戈說著說著,突然註意到,蛞青臉色突然變得很不好。
“嗯,沒什麽。”蛞青搖了搖頭,緊接著,他盯緊顧戈的眼睛,問道,“你還記得是什麽樣的井嗎?”
顧戈被蛞青的反應搞得莫名其妙,但仍是下意識的就覺得不對,答道,“自是記得的,我記得那井與別的井並無不同。只是這井下倒是奇怪,我在井下撈出了數十具寫紅色的屍骨,更奇怪的是,我在井的東南角挖到了一具白色的屍骨。”
白色的屍骨在平常看來的確很是正常,但如果是出現在一堆紅色屍骨之內的話,就顯得格外的不正常了。
畢竟,別人都是紅色的,就你那麽突出是白色的,你不異常誰異常?
蛞青突然猛的深吸幾口氣。
雖然顧戈和他說的這些並不詳細,只是簡略的說了一些。但仍是能讓他判斷出來了這是什麽井——臠井。
顧戈的噩夢。
但現在看來,顧戈好似是對這臠井沒有半分的記憶。
這又是怎麽回事?
她是失去了一些記憶麽?但是誰能讓顧戈失去記憶?那些上古大神?
呵,那些大神在那場戰役裏面差不多都隕落了,沒有隕落的都相繼陷入了沈睡,蛞青是草藥妖怪當年那場戰役的時候也是奮鬥在後方的一個小有名氣的妖怪,因為他主治,所以對這些上古大神的隕落也是心中有數的。
再加上蛞青這許多年來也不是偏安一隅,也是時常在河山之上走動,對那些大神的沈睡地點也是知道的頗深。
在他知道的範圍之中,上古大神還在世上活動的根本就沒有幾個。
充其量就是幾個法身殘魂。
等等!
蛞青眼神一暗,他還知道有一個人,在他的資料中,沒有關於這人的一個字兒。
或許,這些事都和他有關呢?
蛞青隱晦的看了一眼顧戈。
小姑娘
“你,還記得,秩羽麽?”蛞青略有些小心的問。
“你問他幹什麽?”顧戈看著蛞青,莫名其妙,“自然是記得的。這人那時候如此出名,我怎麽會不記得他。”
要說秩羽這人,在顧戈眼裏就是個奇葩,這人啊,生於天地火元氣之中,成天足不出戶的就守著自己那巖漿地獄。跟個閨閣小姐似的。
就這點說要說他奇怪倒還不至於,只是顧戈知道,這人啊,瘋狂的暗戀一女神,暗戀得不得了,為她瘋,為她狂,為她小心肝兒撲通撲通跳。
做了不少糊塗事兒。
這樣高調示愛,結果被那女神的哥哥給打了個半死。
然後顧戈就不知道了。
看來是不記得了。
蛞青想到。
不記得也好,不記得也好。
“你最近可有什麽安排?”蛞青道。
“還能有什麽安排?”顧戈晃晃自己手裏的古書,“也沒什麽了不得的安排。只是我想著,應該再次去趟古宅,探探那井究竟是什麽來頭。”
“那你去的時候記得把我帶上,我……也想去看看。”蛞青說道。
顧戈驚奇的看著他,“你去幹什麽?那古宅裏破破爛爛的,連個像樣的家具也沒有。你可不要再想著在裏面找到稀世珍寶啊什麽的。”
“我哪兒能祈求去找到什麽稀世珍寶啊,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井。”
“看那井幹什麽?那井長的很普通的,跟普通的井沒什麽區別。莫非……你知道些什麽?”顧戈眼睛一瞇,看著蛞青的小眼神上都帶著懷疑。
“我能知道些什麽?”蛞青哭笑不得,“或者是有個猜測而已,但我還沒有確定是不是真的。”
“什麽猜測?說來聽聽。”顧戈好奇。
“等我驗證了這個猜測,我再告訴你。”
媽的。
顧戈翻了翻白眼兒,揮揮手,表示送客,“滾吧,滾吧,我要睡覺了。你這吊人胃口的貨不要留在這兒,讓我看著心煩。”
蛞青哭笑不得,但還是退了出去,說了一聲晚安,便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隨著關門的輕響,房間恢覆了寧靜。
顧戈凝視著房門,久久不語。
良久,她嘆了一口氣,然後爬下床,跑去廁所了。
顧戈不知道的是當顧瑜離開了她的視野範圍的時候,顧瑜的左眼悄悄地睜開了。
瞳孔機制一般沒有半分感情,瞳底微微的泛著紅波,漂亮極了。
這左眼睜開的時間不過幾秒,幾秒過後便又靜靜的閉上了。
房間內仍是一片寧靜,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龍神這小胖子甚至扯起了呼,翻了一個身。
蛞青坐在院子的石亭裏,瞳孔沒有聚焦的望著一處,掛在天上的月亮的光輝灑在他的身上。
不遠處的黑暗的地方,有一道黑影在緩慢的蠕動著。
“咻”的一聲,蛞青手裏便多了一道正在掙紮著的黑影。
蛞青扯著嘴角冷笑,“不過便是出去了幾日,怎地,怎麽連這裏是誰掌勢的都不知道了?”
那黑影不吭聲,拼命的在蛞青手裏掙紮著,想要掙脫蛞青的束縛。
“還想逃?呵,惹了人你覺得你還有這個命活下去嗎?殺雞儆猴也好,殺了你,就當給別人提個警告了。”蛞青面容含笑。
說著,手指微微一緊,那不吭聲的黑影便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利嘯,掙紮不過幾秒,便消失在了黑夜裏,散為天地元氣。
然而,這對於蛞青而言,不過就是一個小插曲罷了。
蛞青只覺得自己心悶異常,這段日子,麻煩事兒怎麽都湊一堆去了。
天命體、臠井、莫名其妙失去記憶自己卻一無所知的顧戈……
這麻煩啊,要麽不來,要麽就湊一堆的來。嘶~,叫他,怎麽才好。
“今夜月色正好,先生,何不飲一杯酒,消消愁悶?”少女獨有的清澈的聲音傳來,穿進蛞青的耳裏。
晚上,微風起,帶來一陣沁人心脾的藥香,蛞青深吸一口氣,面上卻是不虞,“你為何在這兒。”
不是去領罰了麽?
這少女便是當日得罪了顧戈,被蛞青叫去領罰的小姑娘。
當真是不解風情,漂亮女子站在這兒對你說出邀請,怎麽,這木頭還是這一副不動於衷的樣子。
蛞青沒有心,當初撿了這個小公主,也不過就是一時好玩兒,現在這個小公主不討他的喜歡了,他隨時可以丟掉,這樣子的蛞青當真是應了顧戈給他的評價——難以動心的石心草。
但大家都是這樣的人,誰也不要說誰。
問問顧戈,如果任務完成了,讓她拋棄顧瑜,她可會?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她會拋棄顧瑜,而且是毫不猶豫。
小姑娘咬咬牙,斂下面上的不懟,換上一副淺笑晏晏的表情,聲音愈發輕柔,蓮步輕移,向蛞青的方向走去,“先生,月色如此美好,你又何必又將我敢去如此煉獄。”
小姑娘的手上提了一壺酒,上面還沾著點點泥土,酒香甚濃,隨著小姑娘的愈走愈近,反而還帶來了一陣酒香風氣,吹到蛞青面上。
蛞青深吸一口氣,似是要將酒香全部都吸入肚中,心中暗暗可惜,這可是佳釀啊!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哪兒來的這麽好的運氣,將這挖出來,若是再埋個幾年,說不定便是一絕。
小姑娘見蛞青的反應,臉上的笑容愈深。
輕輕將酒壇子放在桌上。
“先生。要不要來一杯。”小姑娘模樣分明才十幾歲,可這話說的,九轉十八彎的,嫵媚至極。
這明晃晃的勾引人啊。
說著,小姑娘竟大膽的伸手,想要去撫蛞青的臉。
“好啊。來一杯。不過,酒留下,你走。”蛞青抓住小姑娘伸過來的手,笑著說。
小姑娘臉色一變,“先生!這……”
“這什麽這?”蛞青笑著,伸手去理了一下小姑娘耳邊的碎發,然後整個人湊過去,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不滿意?要不,你留下。”
明明親昵如情人般的動作,可是卻嚇得小姑娘一聲冷汗。
只因蛞青的話中的寒意冰冷如毒蛇。
這是在警告她。
她明白,也聽的出來。
小姑娘眼神恍惚,好像……在很久以前,她也聽過這個人,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
林勝國滅
林勝國是個華麗而繁茂的國家,這裏的人民安居樂業,這裏的國土寬闊而肥沃,這裏的皇室個個美如天仙。
西平就是在這個太平盛世出生的。
她是皇帝的長女,也是整個皇室唯一的女孩兒。
整個皇室都將她視作珍寶,捧在手心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她可謂是一時盛寵。
但再強大的國家也有被攻打的時候,再沃饒的國土也有被刮分的時候。
西平直到現在還記得那日,那日是她的皇兄大婚之日。
她還記得,那日皇兄嘴角噙著的笑,還記著,父皇和母後那欣喜的面龐,還記得,她皇嫂那嬌羞的面孔,清麗的容顏。
然後,如同鏡子一樣,砰的一聲脆響,碎了。
緊急軍情,魏、李、張、風、鳳、譚六國聯合,舉兵來犯……
所有人都沒想到,前一陣子朝會那恭恭敬敬的六國竟會有不臣之心,林勝國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但好歹也是大國,雖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仍能迅速的組織官兵抵禦外來者。
大軍就這樣出征,西平含著淚送自己的皇兄離開。她剛剛過門的皇嫂也流著淚,將自己親手收拾的行囊交到自己丈夫手裏,“安辭,要記得平安回來呀!”
皇兄點了一下頭,便騎著駿馬出征。
不過月餘,西平便接到了皇兄慘死沙場的消息。
他們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
“皇兄從小便修習武藝,怎麽、怎麽可能?”西平不可置信。
而皇兄慘死的消息就像是一個開端,敵軍勢如破敵,但己方卻連連失去多座城池。
不過月餘……
時局變化之快,超過了林勝國國人的想象,敵軍就已經攻打到了皇城門下。
富麗堂皇的宮殿裏,少女坐在梳妝臺前,靜靜地梳妝打扮。
她的身周沒有宮女太監,那些人,基本上遣散的遣散,逃走的逃走,最後竟是無人再肯留下。
但那又如何,她是林勝國最尊貴的公主,就算沒有太監宮女,她也不是不能活下來。
外人是絕不可想象西平這區區月餘的時間經歷了什麽。
皇兄死後,便有人在國內散布皇嫂是不詳的災星,是魅惑人的狐妖,這種消息。
不然,為什麽她剛和皇子大婚,別國就攻打過來了呢。
西平自是不信這些的,她和皇嫂自小長大,皇嫂是不是掃把星,是不是魅惑人的狐妖,她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可恨,這群愚民竟然相信了。
流言愈傳愈兇,最後竟一發不可收拾。此時,已經不能再分辨流言究竟是從哪裏先傳起來的了。
民心不向著皇嫂,皇室的的壓力自然是很大的。
皇嫂體諒皇室,為了不讓民心激憤,竟毅然自殺,追隨著皇兄的腳步去了。
然而事情還沒有完。
皇室開始莫名其妙的死人。
先是一個旁支橫死在臥室。
然後是旁支的主事人,然後是嫡系……
死的人越來越多,死的人身份越來越高。到最後,皇室竟然只剩下了皇帝和皇後還有西平三人。
父皇和母後他們,現在應該在抵抗敵軍吧。
西平想。
如果城破了的話……
西平勾唇一笑,城破了的事就等城破了之後再說。她現在為什麽要想這麽多?
梳妝完畢,西平靜靜地看著銅鏡裏面的美人。
鏡中的的女子眉似新月,眸猶秋波,睫若羽翼,瓊鼻皓齒,粉唇淋淋當真是不愧一聲美貌。
她是林勝國最尊貴的公主,自然,也是最美麗的公主。
她扶了扶鬢角,高傲的擡起了下巴。
她,就算是死,也要以最完美的姿態面對死亡。
不負這公主之名。
遠處似乎有號角聲,西平仔細的探耳聽了聽,眉眼彎彎。
看來城門終究是破了呢,父皇母後應該已經去黃泉路了吧。
父皇母後你們等等平兒,平兒,稍後就來。
於是,當敵軍進入皇宮推開,破開西平公主的房門時,看到的就是妝容齊整,面貌稚嫩的西平公主。
“西平公主可願歸順?”一長相粗獷的將領走上前來,低聲問道。
“你們破我城墻,毀我家國。現在來問我,歸不歸順?”西平紅著眼睛,一雙大眼睛裏面滿是敵視,“這話,你們不覺得說的,太虛偽了嗎?”
“既然如此。”將領退後一步,身後小將遞給他一把長刀,“那西平公主,可不要怪末將太不憐香惜玉了。”
說著便雙手握著那把長刀,就將要向西平公主揮下。
“不勞你動手。”西平公主猛的道。
那將軍停下揮舞長刀的動作。
“就算我的國家在怎麽破落,我也好歹是一個公主,我也好歹是一個皇室。我的性命豈容一個無名小卒的了結。”西平公主這話說的無比諷刺。
那將軍卻是涵養極好,將長刀重又遞回了身後的小將,問道:“那麽請問,尊貴的皇室中人,西平公主,你想怎麽死?”
“你!”西平公主惡狠狠的盯著那將軍,心中卻也明白,自己就是那墊板上的魚肉,只能盛人宰割,能提出這種要求也很好了,敵方將領的態度,其實也與她無甚關系。
於是便道,“我的命,當然得由我自己解決。”
說著,便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長劍,反手就刺入自己的腹部。
看著西平公主閉上了眼睛,將軍身後的小將感嘆道,“真不愧是皇室啊。皇室獨有的驕傲,真是讓人不可理解。”
剛才他也在門外攻城,自是看到了,這林勝國的皇室的王上和王後,在城破之後,那真是毫不猶豫的便從城墻上跳了下來。掉在地上啊,嘖嘖嘖,那可真是血濺五米。
“愚蠢!”那將軍卻是冷哼一聲。
“此話何解?”小將有些好奇。
“其個個都愚蠢的不得行。都不知道留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這道理嗎?還有這西平公主。老老實實的讓我砍死得了,幹什麽要自殺。痛不死她!我殺過不少人,這一刀手起刀落的多痛快呀!怎地還偏要平白的多受折磨。”
“……”
你想要嗎?
西平再次醒來的時候,一睜眼,面對的是滿目春意。
這就是,黃泉路嗎?
西平好奇地左右張望。
她躺著的地方,額……是在空中。
西平擡起自己的手掌,果然,是透明的。透過了她的手掌,還可以看到對面的藥草的脈絡呢!
等等!藥草?
西平疑惑。地府裏種的不是彼岸花嗎?怎麽凈是些藥草?她的父皇她的母後呢?她的皇兄皇嫂呢?怎麽一個都看不到?總不能一個個的都棄她而去先入輪回吧。
“醒了?”男子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西平轉身去看。
男子手執一封竹簡,身穿青色長袍,墨發被高高的束在腦後,五官清潤俊朗,嘴角噙著一絲笑,就這樣歪頭看著她,西平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停跳了一拍。
“今後你就是我的侍女了。”男子說。
這句話很快就把迷神了的西平喚回現實。
等等,他說什麽?侍女?她堂堂一個公主怎麽能當侍女!!
“我不幹。”西平拒絕。
“為什麽呢?”男子似乎有些疑惑,他皺著眉,歪頭看西平。
西平原本因為男子的話有些不滿,只是看到男子的表現,只覺得心都酥了一半,好聲好氣的和他解釋,“我可是公主,是上等人!不能做這種下等人才會做的事情。”
“下等人?”男子歪頭看西平,眉頭微皺,歪著頭看她,笑容和煦,看起來尤其溫柔。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西平看見男子這個笑容,覺得周身的溫度都冷了十幾度。
為什麽?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突然西平的身體,啊不!應該是魂體,突然不由自主的向男人靠近。
男人輕輕的撫了一下西平的小臉蛋兒,明明是撫著魂體,卻被男人做的,就像是撫著真人一樣。
他湊近西平的耳邊,就像是對情人呢喃那樣子,輕聲的說,“下等人?呵呵,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權利嗎?你是我救的,你的命,自然也是我的。呵呵,既然你說你是下等人,那麽,你做那等下的人吧。記得,以後要叫我大夫。”
說完,便放開了西平。
西平只覺得渾身冒冷汗。就算是當初臨死前的那一刻也沒有現在那麽緊張。
這個人,她惹不起。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之後,男人就坐了回去,繼續端著竹簡看。
後來,西平和這人相處久了也就知道了,這人有時看著可怕,其實性子裏也隨和的很。只要你不觸碰到他的底線,他就不會對你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但是有一點西平是怎麽也想不出來,她之前到底是哪裏做出了觸碰這男人底線的事情?
“啊!還有一件事。”蛞青好似才想的這件事一樣,溫柔的對西平說,“也許你忘了。但是,我早先就對你說過。叫我,要叫大夫。”
蛞青似是眉眼含情,只是那眸底深處的冷凝,叫西平,心生寒意。
“你說,叫我怎麽懲罰你才好呢?”蛞青說著。嘴裏噴出來的熱氣噴到了西平的臉上。
西平雖是魂體,感受不到冷熱,卻也被蛞青這一手弄的面紅心熱的。
但是她已經清晰地察覺到了,蛞青,心中不虞。
西平立馬低下頭來,“抱歉,先、大夫。”
“我還是不為難你了,你走吧。今後可不要在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可不會再次對你手下留情。”蛞青道,手上松了松,整個人便離西平幾米遠了。
“大夫!”西平還心有不甘,又喚了聲,見對面那人實在是面容冷硬,便也不敢再執著。
手臂一伸,便想帶著這酒壇子一起離開。
結果蛞青出生了,“我說過。你走,壇子留下。”
西平手一頓,看向蛞青。
只見這廝的視線直直的落在壇子上,根本就不看她一眼。
“……”
深呼吸,深呼吸。這人就是個木頭!!!
西平收回伸向酒壇的手臂,徑直向外飄走。
確定西平已經走了之後,蛞青交迫不急待的打開了這酒的泥封。
這泥封一打開啊,那可不得了。
原本被封在酒壇中的酒香爭先恐後的湧出,只霎時便溢滿了蛞青周身。
蛞青狠狠的吸了一口氣。
嗯,果然是好酒。
他也不用杯子裝著,就這麽嘴對口的飲了起來。
一壇酒下肚,蛞青將壇子砰的一聲放在石桌上。
雖是好酒,但卻是凡品。
蛞青眉頭皺了一皺。
也是他多年都沒喝過顧戈所釀的酒了,眼界竟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了嗎?
顧戈,也是善釀酒的,只因她的哥哥愛喝酒。
所以,她便去找人學了這釀酒之法。
顧戈無論做什麽都是極有天賦的,這酒釀的,也青出於藍而勝之於藍。
只可惜的是,她只給那人釀酒,就連蛞青也是多次死皮賴臉才有幸嘗到。
這一下子,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也是西平的錯。
選什麽不好?偏偏拿酒來誘惑蛞青。
試問,當你嘗過玉盤珍羞的時候,還會在意那點兒豬食嗎?
只是,蛞青皺眉。
他方才的確是有些失態了,好似這酒裏,有種熟悉的味道。
西平剛剛走出去,心下便產生一點迷茫,她竟是,連能去哪兒也想不出來。
還是過的太安逸了些啊。
西平苦笑。
這天下之大,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嗎?
西平只能沿著街道,沿著她不熟悉的柏油馬路走。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長的路,西平眼看著天邊有一縷金光升起。
很漂亮,但是,卻很灼熱。
西平大驚,連忙躲到陰涼處。
看著漸漸升起的太陽,西平心中湧起一股憂傷。
在宅子裏的時候,她曾經沐浴在太陽底下,毫不覺得太陽對鬼魂來說是多麽可怕的存在。所以,現在她離開了宅子就不能享受沐浴陽光的權利了嗎?
西平心底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拉了起來。
她有些心慌。
背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子,她聽見一個聲音輕聲說,“你想要嗎?”
想要?想要什麽?
她還能想要什麽?
她還有權利想要什麽嗎?
嘖,看這暖心的一家(顧戈:你想被打爆狗頭麽?)
自從那天過後,李淑就常來病房探望幾位小崽子。
不過只要蛞青一來,李淑的視線就基本只圍著他轉了,其目的之明顯,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最近受到護士小姐姐特別照顧的顧戈狠狠地瞪了一眼蛞青,紅顏禍水,凈惹些麻煩。
蛞青挑挑眉,那是哥魅力大!
“我想我還是出院吧。”顧戈說。
“住在醫院不好嗎?又不用上課,也不用寫作業的。”龍神瞪大眼睛看著顧戈。
“我受不了了。”顧戈冷漠臉,“這裏麻煩太多了。”
一個個漂亮的小護士姐姐爭著喊著讓她做小姨子,很有壓力的好不好!
“可是姐姐的身子好了嗎?”顧瑜擔憂的問,“沒好的話,不妨忍一忍,等身子好了的時候再走吧。”
“早就好了。”顧戈繼續面無表情,“這幾日住在醫院,不過是因為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看書。現在連醫院都不安靜了,我不回去,難道還在這裏留著被煩嗎?”
說著,顧戈幽怨的看了蛞青一眼。
蛞青:“……”
我的錯,我的錯。
這年頭,長得帥也是罪啊!
蛞青自覺的跑去給顧戈辦出院手續,顧瑜在他身後喊,“也給我辦了,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出院。”
這小兔崽子。
蛞青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對後面比了個OK的手勢。
顧瑜立馬樂顛顛的跑去和顧戈一起收拾行李。
“你們要不要這麽沒良心!”龍神哀嚎,也不知道怎麽整得,他現在身上還纏著繃帶,自然不可能像顧戈顧瑜這兩人一樣隨隨便便的就出院,所以這兩人走了,這個病房裏頭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唉,寂寞啊,空虛啊,冷啊。
“都走啦,只留下我一個人,你們要我怎麽辦啊!”
顧瑜憐憫的看著他,“你媽媽每天都會準時來看你,你多向她要幾部偶像劇看就可以了。”
蛞青辦完手續回來,看見顧戈提了一個大箱子,比顧戈還高的那種大箱子,驚詫問,“你怎麽帶了這麽多東西?”
顧戈拍了拍箱子,箱子發出咚咚的聲音,道:“全是書。”
“你怎麽帶了這麽多書?”說完,蛞青才反應過來,這幾天顧戈整日都是抱著書,而那書自然不可能只是一本,“呃,你想查?”
顧戈點頭,“自然。”
“那你查到什麽了麽?”
顧戈嘆口氣,“半個字兒都沒查到。我就不知道了,什麽井那麽神秘。”
蛞青苦笑,自然是神秘的,如果這井真的是那個井的話,自然是不可能被寫在紙書上流傳下來的,那可是個,天大的秘密啊。
顧戈懷疑的看著蛞青,“我怎麽總覺得你像是知道很多的樣子。嘖,知道的話就給我說出來,別藏著掖著。”
“我能知道些什麽啊?我的大小姐。”蛞青狀似無奈的說。
顧戈不再去看蛞青,完完全全無視他。
蛞青:“……”
唉……
等走出了醫院,顧戈感覺護士小姐姐們灼熱的眼神消失了,松了一口氣。
顧戈走進房子,突然吸了一吸鼻子,問道,“那小姑娘你趕走了?”
“你怎麽知道?”蛞青詫異的看顧戈。
他不久之前才將西平趕走,這廝怎麽一進屋子就知道了。
“氣味。”顧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之前我還在這裏的時候,她的氣味比較濃郁,現在我回到這裏她的氣味就淡了很多。這不是她離開了是什麽?”
你是狗嗎?
蛞青震驚了,顧瑜也震驚了。
蛞青想的是。
哎呀,這廝以前對氣味也沒有這麽敏感的啊,這麽說是之後培養起來的?
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才能讓她磨練出狗鼻子出來。
顧瑜想的是。
哇,姐姐好厲害呀,這居然都可以!那麽是不是我以後做壞事的時候都要小心一點?
“嗯。做了出格的事情被趕走罷了。”蛞青說。
顧戈也只淡淡的應了聲,就沒有下文了,這小姑娘的事兒也不關她的事,她也沒必要管的這麽多。
問這一句也只是好奇罷了。
蛞青給顧戈收拾書,然後看到書的封面,默了。
他晃晃手上的書。對著顧戈微微頷首,“你這幾日,都是看這種書找消息?”
顧戈嗯了聲。
“……”
我去,他可真是無語了。
蛞青默默地看著手上的封面。
《論符術的優點與缺點》、《妹妹是怎麽養成的》、《小雞燉蘑菇怎麽做才能讓妹妹滿意?這裏為您專門解答》……
再看作者名。
呵,還是個熟悉的名字。
“所以,這些日子你都在看這種書?在這種書裏面找線索?”蛞青瞪眼。
“不可以?”顧戈瞪眼。
“可以可以可以自然可以。只是你在裏面找得到個屁的線索啊!”蛞青吐槽。
“我願意!”顧戈高聲道,“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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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顧戈道。
蛞青沒有先與顧戈說事,開了個玩笑,“怎麽?你還真是當姐姐當習慣啦,都快發展成老媽子了。”
什麽老媽子!
顧戈冷聲,“要說就說。不說就給我滾。”
“……”
要不要那麽兇。
蛞青心中腹誹,面上卻正色。
“其實今天,我最想對你說的,不是告訴你天命體的存在。而是問你為什麽,你會住院?”蛞青的臉色漸漸正起,“據我所知,雖然你現在法力失去大半。但在現在這個末法時期,能傷害你的人應該不多。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會對你產生傷害。”
顧戈低垂著頭,不想說話。
蛞青看著就氣,“我原本以為,你願意來找我,是在這個階段的時候願意相信我一次。沒想到,這個時候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和我說嗎?”
顧戈嘴唇蠕動了一下,突然仰起臉,嘲諷一笑。
“唉,終究還是我太過自負。自負得倒是忘了我現在已經失去了大半的法力,還想於鬼魂硬拼呢。”
蛞青聽到這裏大驚失色,鬼魂,是唯一能對顧戈造成傷害的東西,於顧戈與鬼魂而言,他們兩個,就是光與影,相生相克,不可分割。
他們兩個的存在就像是迷題一樣,與是雞先生蛋還是蛋先生雞一個道理,說不清是先有了鬼魂才有了顧戈,還是先有了顧戈才有了鬼魂。
聽得懂麽?
大致意思上就是,顧戈是在天地元氣在產生鬼魂的時候誕生出來的,而顧戈又能創造鬼魂。
這是相生。
現在的許多派系都有很多東西是用來對付鬼魂的,但那都是治標不治本的。靈魂生於天地之間,是天地之間的一縷元氣,誕生意識而稱作靈魂。
每當有靈魂想要體驗世間的萬事的時候,會被分下地府,地府會為這些純凈的靈魂處理轉生事務。
而當靈魂轉生之後身體死掉了的話便成了鬼魂,鬼魂不如靈魂純凈,但魂體內仍殘有一絲元氣,那些號稱除鬼的凡人,殺鬼時都不會滅掉這一絲元氣,因為他們級別太低了,天地之間的元氣,豈是人類說滅就能滅掉的。
而不滅掉這絲元氣的話,鬼魂死後這次元氣便會消散於天地之間,待到時機成熟,便會又產生出一完美的靈魂出來。
尚是靈魂的元氣對顧戈無害,甚至很是親近,就比如顧戈和蛞青第一次交談時,顧戈手上的那個光團,那就是靈魂。即使顧戈怎樣對他們搓扁揉圓也沒什麽反應。但成了鬼魂的元氣就不同了,他們的攻擊會使得顧戈受傷,甚至死亡。
這,就是相克。
“那、那鬼魂有沒有傷到你?”蛞青慌不擇言的說道。
顧戈嘴角一抽,然後像看傻子一樣的看他,“如果它傷到我了,我現在就不應該跟你說話,而是消散於這天地之間了。”
顧戈生於天地之間,死後自然也是化為元力消散於天地之間。
至於她消散於天地之間後會不會像鬼魂一樣又重新生出來?那她可不知道她又沒試過。
但是顧戈這次是因有些希冀的,如果、如果可以重新誕生出來的話……
是啊,蛞青松了一口氣,以顧戈的性子和鬼魂對上的話,要麽就是自己毫發無傷,要麽就是重傷致死或者直接死。
“我只是說我中了那鬼魂的算計罷了。嗯,也許不是鬼魂。”顧戈有些不確定。
“???什麽叫也不是鬼魂?你跟我說清楚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在那古宅裏待了許久,連個鬼魂的影子都沒看見,只是覺得陰風陣陣的,還有找到了一棵奇怪的井。”顧戈說道,“我也很生氣呀。我進去什麽沒找到不說,還被戲耍了一番,扔在草地裏昏睡過去。嗯,你在想什麽?為何臉色如此難看?”
顧戈說著說著,突然註意到,蛞青臉色突然變得很不好。
“嗯,沒什麽。”蛞青搖了搖頭,緊接著,他盯緊顧戈的眼睛,問道,“你還記得是什麽樣的井嗎?”
顧戈被蛞青的反應搞得莫名其妙,但仍是下意識的就覺得不對,答道,“自是記得的,我記得那井與別的井並無不同。只是這井下倒是奇怪,我在井下撈出了數十具寫紅色的屍骨,更奇怪的是,我在井的東南角挖到了一具白色的屍骨。”
白色的屍骨在平常看來的確很是正常,但如果是出現在一堆紅色屍骨之內的話,就顯得格外的不正常了。
畢竟,別人都是紅色的,就你那麽突出是白色的,你不異常誰異常?
蛞青突然猛的深吸幾口氣。
雖然顧戈和他說的這些並不詳細,只是簡略的說了一些。但仍是能讓他判斷出來了這是什麽井——臠井。
顧戈的噩夢。
但現在看來,顧戈好似是對這臠井沒有半分的記憶。
這又是怎麽回事?
她是失去了一些記憶麽?但是誰能讓顧戈失去記憶?那些上古大神?
呵,那些大神在那場戰役裏面差不多都隕落了,沒有隕落的都相繼陷入了沈睡,蛞青是草藥妖怪當年那場戰役的時候也是奮鬥在後方的一個小有名氣的妖怪,因為他主治,所以對這些上古大神的隕落也是心中有數的。
再加上蛞青這許多年來也不是偏安一隅,也是時常在河山之上走動,對那些大神的沈睡地點也是知道的頗深。
在他知道的範圍之中,上古大神還在世上活動的根本就沒有幾個。
充其量就是幾個法身殘魂。
等等!
蛞青眼神一暗,他還知道有一個人,在他的資料中,沒有關於這人的一個字兒。
或許,這些事都和他有關呢?
蛞青隱晦的看了一眼顧戈。
小姑娘
“你,還記得,秩羽麽?”蛞青略有些小心的問。
“你問他幹什麽?”顧戈看著蛞青,莫名其妙,“自然是記得的。這人那時候如此出名,我怎麽會不記得他。”
要說秩羽這人,在顧戈眼裏就是個奇葩,這人啊,生於天地火元氣之中,成天足不出戶的就守著自己那巖漿地獄。跟個閨閣小姐似的。
就這點說要說他奇怪倒還不至於,只是顧戈知道,這人啊,瘋狂的暗戀一女神,暗戀得不得了,為她瘋,為她狂,為她小心肝兒撲通撲通跳。
做了不少糊塗事兒。
這樣高調示愛,結果被那女神的哥哥給打了個半死。
然後顧戈就不知道了。
看來是不記得了。
蛞青想到。
不記得也好,不記得也好。
“你最近可有什麽安排?”蛞青道。
“還能有什麽安排?”顧戈晃晃自己手裏的古書,“也沒什麽了不得的安排。只是我想著,應該再次去趟古宅,探探那井究竟是什麽來頭。”
“那你去的時候記得把我帶上,我……也想去看看。”蛞青說道。
顧戈驚奇的看著他,“你去幹什麽?那古宅裏破破爛爛的,連個像樣的家具也沒有。你可不要再想著在裏面找到稀世珍寶啊什麽的。”
“我哪兒能祈求去找到什麽稀世珍寶啊,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井。”
“看那井幹什麽?那井長的很普通的,跟普通的井沒什麽區別。莫非……你知道些什麽?”顧戈眼睛一瞇,看著蛞青的小眼神上都帶著懷疑。
“我能知道些什麽?”蛞青哭笑不得,“或者是有個猜測而已,但我還沒有確定是不是真的。”
“什麽猜測?說來聽聽。”顧戈好奇。
“等我驗證了這個猜測,我再告訴你。”
媽的。
顧戈翻了翻白眼兒,揮揮手,表示送客,“滾吧,滾吧,我要睡覺了。你這吊人胃口的貨不要留在這兒,讓我看著心煩。”
蛞青哭笑不得,但還是退了出去,說了一聲晚安,便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隨著關門的輕響,房間恢覆了寧靜。
顧戈凝視著房門,久久不語。
良久,她嘆了一口氣,然後爬下床,跑去廁所了。
顧戈不知道的是當顧瑜離開了她的視野範圍的時候,顧瑜的左眼悄悄地睜開了。
瞳孔機制一般沒有半分感情,瞳底微微的泛著紅波,漂亮極了。
這左眼睜開的時間不過幾秒,幾秒過後便又靜靜的閉上了。
房間內仍是一片寧靜,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龍神這小胖子甚至扯起了呼,翻了一個身。
蛞青坐在院子的石亭裏,瞳孔沒有聚焦的望著一處,掛在天上的月亮的光輝灑在他的身上。
不遠處的黑暗的地方,有一道黑影在緩慢的蠕動著。
“咻”的一聲,蛞青手裏便多了一道正在掙紮著的黑影。
蛞青扯著嘴角冷笑,“不過便是出去了幾日,怎地,怎麽連這裏是誰掌勢的都不知道了?”
那黑影不吭聲,拼命的在蛞青手裏掙紮著,想要掙脫蛞青的束縛。
“還想逃?呵,惹了人你覺得你還有這個命活下去嗎?殺雞儆猴也好,殺了你,就當給別人提個警告了。”蛞青面容含笑。
說著,手指微微一緊,那不吭聲的黑影便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利嘯,掙紮不過幾秒,便消失在了黑夜裏,散為天地元氣。
然而,這對於蛞青而言,不過就是一個小插曲罷了。
蛞青只覺得自己心悶異常,這段日子,麻煩事兒怎麽都湊一堆去了。
天命體、臠井、莫名其妙失去記憶自己卻一無所知的顧戈……
這麻煩啊,要麽不來,要麽就湊一堆的來。嘶~,叫他,怎麽才好。
“今夜月色正好,先生,何不飲一杯酒,消消愁悶?”少女獨有的清澈的聲音傳來,穿進蛞青的耳裏。
晚上,微風起,帶來一陣沁人心脾的藥香,蛞青深吸一口氣,面上卻是不虞,“你為何在這兒。”
不是去領罰了麽?
這少女便是當日得罪了顧戈,被蛞青叫去領罰的小姑娘。
當真是不解風情,漂亮女子站在這兒對你說出邀請,怎麽,這木頭還是這一副不動於衷的樣子。
蛞青沒有心,當初撿了這個小公主,也不過就是一時好玩兒,現在這個小公主不討他的喜歡了,他隨時可以丟掉,這樣子的蛞青當真是應了顧戈給他的評價——難以動心的石心草。
但大家都是這樣的人,誰也不要說誰。
問問顧戈,如果任務完成了,讓她拋棄顧瑜,她可會?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她會拋棄顧瑜,而且是毫不猶豫。
小姑娘咬咬牙,斂下面上的不懟,換上一副淺笑晏晏的表情,聲音愈發輕柔,蓮步輕移,向蛞青的方向走去,“先生,月色如此美好,你又何必又將我敢去如此煉獄。”
小姑娘的手上提了一壺酒,上面還沾著點點泥土,酒香甚濃,隨著小姑娘的愈走愈近,反而還帶來了一陣酒香風氣,吹到蛞青面上。
蛞青深吸一口氣,似是要將酒香全部都吸入肚中,心中暗暗可惜,這可是佳釀啊!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哪兒來的這麽好的運氣,將這挖出來,若是再埋個幾年,說不定便是一絕。
小姑娘見蛞青的反應,臉上的笑容愈深。
輕輕將酒壇子放在桌上。
“先生。要不要來一杯。”小姑娘模樣分明才十幾歲,可這話說的,九轉十八彎的,嫵媚至極。
這明晃晃的勾引人啊。
說著,小姑娘竟大膽的伸手,想要去撫蛞青的臉。
“好啊。來一杯。不過,酒留下,你走。”蛞青抓住小姑娘伸過來的手,笑著說。
小姑娘臉色一變,“先生!這……”
“這什麽這?”蛞青笑著,伸手去理了一下小姑娘耳邊的碎發,然後整個人湊過去,附在她耳邊輕聲說,“不滿意?要不,你留下。”
明明親昵如情人般的動作,可是卻嚇得小姑娘一聲冷汗。
只因蛞青的話中的寒意冰冷如毒蛇。
這是在警告她。
她明白,也聽的出來。
小姑娘眼神恍惚,好像……在很久以前,她也聽過這個人,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
林勝國滅
林勝國是個華麗而繁茂的國家,這裏的人民安居樂業,這裏的國土寬闊而肥沃,這裏的皇室個個美如天仙。
西平就是在這個太平盛世出生的。
她是皇帝的長女,也是整個皇室唯一的女孩兒。
整個皇室都將她視作珍寶,捧在手心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她可謂是一時盛寵。
但再強大的國家也有被攻打的時候,再沃饒的國土也有被刮分的時候。
西平直到現在還記得那日,那日是她的皇兄大婚之日。
她還記得,那日皇兄嘴角噙著的笑,還記著,父皇和母後那欣喜的面龐,還記得,她皇嫂那嬌羞的面孔,清麗的容顏。
然後,如同鏡子一樣,砰的一聲脆響,碎了。
緊急軍情,魏、李、張、風、鳳、譚六國聯合,舉兵來犯……
所有人都沒想到,前一陣子朝會那恭恭敬敬的六國竟會有不臣之心,林勝國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但好歹也是大國,雖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仍能迅速的組織官兵抵禦外來者。
大軍就這樣出征,西平含著淚送自己的皇兄離開。她剛剛過門的皇嫂也流著淚,將自己親手收拾的行囊交到自己丈夫手裏,“安辭,要記得平安回來呀!”
皇兄點了一下頭,便騎著駿馬出征。
不過月餘,西平便接到了皇兄慘死沙場的消息。
他們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
“皇兄從小便修習武藝,怎麽、怎麽可能?”西平不可置信。
而皇兄慘死的消息就像是一個開端,敵軍勢如破敵,但己方卻連連失去多座城池。
不過月餘……
時局變化之快,超過了林勝國國人的想象,敵軍就已經攻打到了皇城門下。
富麗堂皇的宮殿裏,少女坐在梳妝臺前,靜靜地梳妝打扮。
她的身周沒有宮女太監,那些人,基本上遣散的遣散,逃走的逃走,最後竟是無人再肯留下。
但那又如何,她是林勝國最尊貴的公主,就算沒有太監宮女,她也不是不能活下來。
外人是絕不可想象西平這區區月餘的時間經歷了什麽。
皇兄死後,便有人在國內散布皇嫂是不詳的災星,是魅惑人的狐妖,這種消息。
不然,為什麽她剛和皇子大婚,別國就攻打過來了呢。
西平自是不信這些的,她和皇嫂自小長大,皇嫂是不是掃把星,是不是魅惑人的狐妖,她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可恨,這群愚民竟然相信了。
流言愈傳愈兇,最後竟一發不可收拾。此時,已經不能再分辨流言究竟是從哪裏先傳起來的了。
民心不向著皇嫂,皇室的的壓力自然是很大的。
皇嫂體諒皇室,為了不讓民心激憤,竟毅然自殺,追隨著皇兄的腳步去了。
然而事情還沒有完。
皇室開始莫名其妙的死人。
先是一個旁支橫死在臥室。
然後是旁支的主事人,然後是嫡系……
死的人越來越多,死的人身份越來越高。到最後,皇室竟然只剩下了皇帝和皇後還有西平三人。
父皇和母後他們,現在應該在抵抗敵軍吧。
西平想。
如果城破了的話……
西平勾唇一笑,城破了的事就等城破了之後再說。她現在為什麽要想這麽多?
梳妝完畢,西平靜靜地看著銅鏡裏面的美人。
鏡中的的女子眉似新月,眸猶秋波,睫若羽翼,瓊鼻皓齒,粉唇淋淋當真是不愧一聲美貌。
她是林勝國最尊貴的公主,自然,也是最美麗的公主。
她扶了扶鬢角,高傲的擡起了下巴。
她,就算是死,也要以最完美的姿態面對死亡。
不負這公主之名。
遠處似乎有號角聲,西平仔細的探耳聽了聽,眉眼彎彎。
看來城門終究是破了呢,父皇母後應該已經去黃泉路了吧。
父皇母後你們等等平兒,平兒,稍後就來。
於是,當敵軍進入皇宮推開,破開西平公主的房門時,看到的就是妝容齊整,面貌稚嫩的西平公主。
“西平公主可願歸順?”一長相粗獷的將領走上前來,低聲問道。
“你們破我城墻,毀我家國。現在來問我,歸不歸順?”西平紅著眼睛,一雙大眼睛裏面滿是敵視,“這話,你們不覺得說的,太虛偽了嗎?”
“既然如此。”將領退後一步,身後小將遞給他一把長刀,“那西平公主,可不要怪末將太不憐香惜玉了。”
說著便雙手握著那把長刀,就將要向西平公主揮下。
“不勞你動手。”西平公主猛的道。
那將軍停下揮舞長刀的動作。
“就算我的國家在怎麽破落,我也好歹是一個公主,我也好歹是一個皇室。我的性命豈容一個無名小卒的了結。”西平公主這話說的無比諷刺。
那將軍卻是涵養極好,將長刀重又遞回了身後的小將,問道:“那麽請問,尊貴的皇室中人,西平公主,你想怎麽死?”
“你!”西平公主惡狠狠的盯著那將軍,心中卻也明白,自己就是那墊板上的魚肉,只能盛人宰割,能提出這種要求也很好了,敵方將領的態度,其實也與她無甚關系。
於是便道,“我的命,當然得由我自己解決。”
說著,便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長劍,反手就刺入自己的腹部。
看著西平公主閉上了眼睛,將軍身後的小將感嘆道,“真不愧是皇室啊。皇室獨有的驕傲,真是讓人不可理解。”
剛才他也在門外攻城,自是看到了,這林勝國的皇室的王上和王後,在城破之後,那真是毫不猶豫的便從城墻上跳了下來。掉在地上啊,嘖嘖嘖,那可真是血濺五米。
“愚蠢!”那將軍卻是冷哼一聲。
“此話何解?”小將有些好奇。
“其個個都愚蠢的不得行。都不知道留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這道理嗎?還有這西平公主。老老實實的讓我砍死得了,幹什麽要自殺。痛不死她!我殺過不少人,這一刀手起刀落的多痛快呀!怎地還偏要平白的多受折磨。”
“……”
你想要嗎?
西平再次醒來的時候,一睜眼,面對的是滿目春意。
這就是,黃泉路嗎?
西平好奇地左右張望。
她躺著的地方,額……是在空中。
西平擡起自己的手掌,果然,是透明的。透過了她的手掌,還可以看到對面的藥草的脈絡呢!
等等!藥草?
西平疑惑。地府裏種的不是彼岸花嗎?怎麽凈是些藥草?她的父皇她的母後呢?她的皇兄皇嫂呢?怎麽一個都看不到?總不能一個個的都棄她而去先入輪回吧。
“醒了?”男子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西平轉身去看。
男子手執一封竹簡,身穿青色長袍,墨發被高高的束在腦後,五官清潤俊朗,嘴角噙著一絲笑,就這樣歪頭看著她,西平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停跳了一拍。
“今後你就是我的侍女了。”男子說。
這句話很快就把迷神了的西平喚回現實。
等等,他說什麽?侍女?她堂堂一個公主怎麽能當侍女!!
“我不幹。”西平拒絕。
“為什麽呢?”男子似乎有些疑惑,他皺著眉,歪頭看西平。
西平原本因為男子的話有些不滿,只是看到男子的表現,只覺得心都酥了一半,好聲好氣的和他解釋,“我可是公主,是上等人!不能做這種下等人才會做的事情。”
“下等人?”男子歪頭看西平,眉頭微皺,歪著頭看她,笑容和煦,看起來尤其溫柔。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西平看見男子這個笑容,覺得周身的溫度都冷了十幾度。
為什麽?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突然西平的身體,啊不!應該是魂體,突然不由自主的向男人靠近。
男人輕輕的撫了一下西平的小臉蛋兒,明明是撫著魂體,卻被男人做的,就像是撫著真人一樣。
他湊近西平的耳邊,就像是對情人呢喃那樣子,輕聲的說,“下等人?呵呵,你覺得,你還有選擇的權利嗎?你是我救的,你的命,自然也是我的。呵呵,既然你說你是下等人,那麽,你做那等下的人吧。記得,以後要叫我大夫。”
說完,便放開了西平。
西平只覺得渾身冒冷汗。就算是當初臨死前的那一刻也沒有現在那麽緊張。
這個人,她惹不起。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之後,男人就坐了回去,繼續端著竹簡看。
後來,西平和這人相處久了也就知道了,這人有時看著可怕,其實性子裏也隨和的很。只要你不觸碰到他的底線,他就不會對你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但是有一點西平是怎麽也想不出來,她之前到底是哪裏做出了觸碰這男人底線的事情?
“啊!還有一件事。”蛞青好似才想的這件事一樣,溫柔的對西平說,“也許你忘了。但是,我早先就對你說過。叫我,要叫大夫。”
蛞青似是眉眼含情,只是那眸底深處的冷凝,叫西平,心生寒意。
“你說,叫我怎麽懲罰你才好呢?”蛞青說著。嘴裏噴出來的熱氣噴到了西平的臉上。
西平雖是魂體,感受不到冷熱,卻也被蛞青這一手弄的面紅心熱的。
但是她已經清晰地察覺到了,蛞青,心中不虞。
西平立馬低下頭來,“抱歉,先、大夫。”
“我還是不為難你了,你走吧。今後可不要在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可不會再次對你手下留情。”蛞青道,手上松了松,整個人便離西平幾米遠了。
“大夫!”西平還心有不甘,又喚了聲,見對面那人實在是面容冷硬,便也不敢再執著。
手臂一伸,便想帶著這酒壇子一起離開。
結果蛞青出生了,“我說過。你走,壇子留下。”
西平手一頓,看向蛞青。
只見這廝的視線直直的落在壇子上,根本就不看她一眼。
“……”
深呼吸,深呼吸。這人就是個木頭!!!
西平收回伸向酒壇的手臂,徑直向外飄走。
確定西平已經走了之後,蛞青交迫不急待的打開了這酒的泥封。
這泥封一打開啊,那可不得了。
原本被封在酒壇中的酒香爭先恐後的湧出,只霎時便溢滿了蛞青周身。
蛞青狠狠的吸了一口氣。
嗯,果然是好酒。
他也不用杯子裝著,就這麽嘴對口的飲了起來。
一壇酒下肚,蛞青將壇子砰的一聲放在石桌上。
雖是好酒,但卻是凡品。
蛞青眉頭皺了一皺。
也是他多年都沒喝過顧戈所釀的酒了,眼界竟落到現在這種地步了嗎?
顧戈,也是善釀酒的,只因她的哥哥愛喝酒。
所以,她便去找人學了這釀酒之法。
顧戈無論做什麽都是極有天賦的,這酒釀的,也青出於藍而勝之於藍。
只可惜的是,她只給那人釀酒,就連蛞青也是多次死皮賴臉才有幸嘗到。
這一下子,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也是西平的錯。
選什麽不好?偏偏拿酒來誘惑蛞青。
試問,當你嘗過玉盤珍羞的時候,還會在意那點兒豬食嗎?
只是,蛞青皺眉。
他方才的確是有些失態了,好似這酒裏,有種熟悉的味道。
西平剛剛走出去,心下便產生一點迷茫,她竟是,連能去哪兒也想不出來。
還是過的太安逸了些啊。
西平苦笑。
這天下之大,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嗎?
西平只能沿著街道,沿著她不熟悉的柏油馬路走。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長的路,西平眼看著天邊有一縷金光升起。
很漂亮,但是,卻很灼熱。
西平大驚,連忙躲到陰涼處。
看著漸漸升起的太陽,西平心中湧起一股憂傷。
在宅子裏的時候,她曾經沐浴在太陽底下,毫不覺得太陽對鬼魂來說是多麽可怕的存在。所以,現在她離開了宅子就不能享受沐浴陽光的權利了嗎?
西平心底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拉了起來。
她有些心慌。
背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子,她聽見一個聲音輕聲說,“你想要嗎?”
想要?想要什麽?
她還能想要什麽?
她還有權利想要什麽嗎?
嘖,看這暖心的一家(顧戈:你想被打爆狗頭麽?)
自從那天過後,李淑就常來病房探望幾位小崽子。
不過只要蛞青一來,李淑的視線就基本只圍著他轉了,其目的之明顯,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最近受到護士小姐姐特別照顧的顧戈狠狠地瞪了一眼蛞青,紅顏禍水,凈惹些麻煩。
蛞青挑挑眉,那是哥魅力大!
“我想我還是出院吧。”顧戈說。
“住在醫院不好嗎?又不用上課,也不用寫作業的。”龍神瞪大眼睛看著顧戈。
“我受不了了。”顧戈冷漠臉,“這裏麻煩太多了。”
一個個漂亮的小護士姐姐爭著喊著讓她做小姨子,很有壓力的好不好!
“可是姐姐的身子好了嗎?”顧瑜擔憂的問,“沒好的話,不妨忍一忍,等身子好了的時候再走吧。”
“早就好了。”顧戈繼續面無表情,“這幾日住在醫院,不過是因為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看書。現在連醫院都不安靜了,我不回去,難道還在這裏留著被煩嗎?”
說著,顧戈幽怨的看了蛞青一眼。
蛞青:“……”
我的錯,我的錯。
這年頭,長得帥也是罪啊!
蛞青自覺的跑去給顧戈辦出院手續,顧瑜在他身後喊,“也給我辦了,我也要和姐姐一起出院。”
這小兔崽子。
蛞青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對後面比了個OK的手勢。
顧瑜立馬樂顛顛的跑去和顧戈一起收拾行李。
“你們要不要這麽沒良心!”龍神哀嚎,也不知道怎麽整得,他現在身上還纏著繃帶,自然不可能像顧戈顧瑜這兩人一樣隨隨便便的就出院,所以這兩人走了,這個病房裏頭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唉,寂寞啊,空虛啊,冷啊。
“都走啦,只留下我一個人,你們要我怎麽辦啊!”
顧瑜憐憫的看著他,“你媽媽每天都會準時來看你,你多向她要幾部偶像劇看就可以了。”
蛞青辦完手續回來,看見顧戈提了一個大箱子,比顧戈還高的那種大箱子,驚詫問,“你怎麽帶了這麽多東西?”
顧戈拍了拍箱子,箱子發出咚咚的聲音,道:“全是書。”
“你怎麽帶了這麽多書?”說完,蛞青才反應過來,這幾天顧戈整日都是抱著書,而那書自然不可能只是一本,“呃,你想查?”
顧戈點頭,“自然。”
“那你查到什麽了麽?”
顧戈嘆口氣,“半個字兒都沒查到。我就不知道了,什麽井那麽神秘。”
蛞青苦笑,自然是神秘的,如果這井真的是那個井的話,自然是不可能被寫在紙書上流傳下來的,那可是個,天大的秘密啊。
顧戈懷疑的看著蛞青,“我怎麽總覺得你像是知道很多的樣子。嘖,知道的話就給我說出來,別藏著掖著。”
“我能知道些什麽啊?我的大小姐。”蛞青狀似無奈的說。
顧戈不再去看蛞青,完完全全無視他。
蛞青:“……”
唉……
等走出了醫院,顧戈感覺護士小姐姐們灼熱的眼神消失了,松了一口氣。
顧戈走進房子,突然吸了一吸鼻子,問道,“那小姑娘你趕走了?”
“你怎麽知道?”蛞青詫異的看顧戈。
他不久之前才將西平趕走,這廝怎麽一進屋子就知道了。
“氣味。”顧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之前我還在這裏的時候,她的氣味比較濃郁,現在我回到這裏她的氣味就淡了很多。這不是她離開了是什麽?”
你是狗嗎?
蛞青震驚了,顧瑜也震驚了。
蛞青想的是。
哎呀,這廝以前對氣味也沒有這麽敏感的啊,這麽說是之後培養起來的?
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才能讓她磨練出狗鼻子出來。
顧瑜想的是。
哇,姐姐好厲害呀,這居然都可以!那麽是不是我以後做壞事的時候都要小心一點?
“嗯。做了出格的事情被趕走罷了。”蛞青說。
顧戈也只淡淡的應了聲,就沒有下文了,這小姑娘的事兒也不關她的事,她也沒必要管的這麽多。
問這一句也只是好奇罷了。
蛞青給顧戈收拾書,然後看到書的封面,默了。
他晃晃手上的書。對著顧戈微微頷首,“你這幾日,都是看這種書找消息?”
顧戈嗯了聲。
“……”
我去,他可真是無語了。
蛞青默默地看著手上的封面。
《論符術的優點與缺點》、《妹妹是怎麽養成的》、《小雞燉蘑菇怎麽做才能讓妹妹滿意?這裏為您專門解答》……
再看作者名。
呵,還是個熟悉的名字。
“所以,這些日子你都在看這種書?在這種書裏面找線索?”蛞青瞪眼。
“不可以?”顧戈瞪眼。
“可以可以可以自然可以。只是你在裏面找得到個屁的線索啊!”蛞青吐槽。
“我願意!”顧戈高聲道,“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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