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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她的用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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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的確不知道鳳兮在哪,她也確實沒有說謊,她和鳳兮也只有一面之緣。她不清楚這個和鳳兮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和鳳兮究竟有何淵源,但是從此人迫切想找到鳳兮這件事上來看,應該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樓慕司嗤笑,他松開了白枳的脖子,手中一道紅光閃過,接著白枳便感覺背上像是承受了烙鐵一般的疼痛,她疼得整個人都匍匐在了地上,她全部就是跪著的,而此時她的上半身直接貼在了她的膝蓋上。

“呵,我勸你最好別向我隱瞞,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樓慕司聲如寒冰,唇角卻掛著一抹邪笑。

他話音剛落,白枳的背上便感覺一股威壓向她壓了下了,像是有千鈞重一般,幾乎要將她的脊椎骨給壓斷。

白枳咬緊牙關,吃力地將破碎不堪的話從口中擠出來,“……我……呼……我確實不知道。”

她頭頂汗如雨下,若她沒辦法取得此人的信任,她恐怕要被此人壓死,天知道,如果她真知道鳳兮在哪,早就把鳳兮給賣了。

“我倒要看看鳳兮給了你多少好處。”樓慕司眼底泛紅,手中的紅光又深了一層,白枳背上的重量更重了。

而那如烙鐵一般的疼痛也愈加強烈,蝕骨錐心,疼得她幾乎要將求饒的話脫口而出,但是腦海中的理智卻在告訴她,和這種人求饒不過是在自取其辱!

就在白枳疼得幾乎昏厥的時候,殿門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主上,藥已經備好了。”

是藍辭的聲音!

白枳心中驚愕,藍辭稱呼這個人為主上,難道此人便是貓臉人口中的“樓慕司”,也就是藍辭口口聲聲要將她帶過去見面的樓主!既然藍辭是妖怪,那麽這個樓慕司應該也是妖怪,但是為何她並未聞到任何妖氣?

樓慕司和鳳兮長得如此相似,二人難道是孿生兄弟?可是若是兄弟,為何樓慕司問起鳳兮下落的眼神中卻無半點關切的神色?

這些問題在她的腦袋裏面盤旋,但是卻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便是樓慕司絕對不會放過她。畢竟她是知道“一點盅”裏藏著妖怪的秘密,如今能保命的機會只有假裝知道鳳兮的位置,然後與樓慕司消耗時間,等待逃出去的機會,或者,等人來救她。

想到這白枳苦笑,誰會來救她,玄銘遠在千裏之外,秦戈生死未蔔,如今,她只能靠自己活著出去。

沈溺在思緒裏的白枳沒註意到背後的威壓在一瞬間抽離了,樓慕司收了手中的紅光,“藥不用了,你進來。”

藍辭得了樓慕司的命令之後心中松了一口氣,看來樓慕司目前還不準備對白枳用藥,然而他將殿門推開,映入眼簾的一幕卻讓他呼吸抑制。

只見白枳整個弓著背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匍匐在樓慕司的腳前,蒼白的臉上冷汗洗面,她的下唇被硬生生的咬出血來。

樓慕司對白枳用了刑法,這種手段一般都是在樓慕司審訊他人時候所用的,不傷筋骨,卻痛入骨髓,藍辭眸色變深,他曾經也承受過這種刑法,那時他還是身強體壯之時,都被痛得昏厥了過去,何況白枳才傷病剛好。

藍辭沒有去看白枳,徑直走到樓慕司跟前,垂首道,“主上,有何吩咐。”

他現在還不能對白枳作出過分的關註,萬一引起樓慕司的懷疑兩個人都得死。

樓慕司陰森道,“把床上的屍體運出去。”

白枳聽了渾身一顫,接著她便看到藍辭應了一聲向殿中央的大床走去。

白色的紗幔還在浮動,但是那床上卻是一片死寂,等到藍辭解開紗幔將裏面一動不動的女性酮體拉出來的時候,白枳才真的意識到,先前同樓慕司共赴雲雨的女子已經死了。

那女子的眼睛瞪得很大,眼底似乎還能看到一絲詭異的笑,她渾身白到泛青,像是已經死去很久。

可是明明白枳不久前還聽到她發出像是愉悅的呻吟……

藍辭面無表情地抱著那女人的屍體,就像抱著的不是一具人的屍體,而是一個大型的垃圾。藍辭稀松平常的表情讓白枳不寒而栗,這與先前在甘舍的藍辭一點都不一樣。

可是她又何時了解過藍辭?她不理解他為何在出了客棧忽然同她冷嘲熱諷,她更不理解在樓慕司身邊的藍辭卻是這般冷血的模樣……

白枳不想去看,只好再次將頭低了下來。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藍辭也說不定,他們不過萍水相逢,各自救了對方一命,恩怨早已還清。

藍辭帶著那具屍體走後,樓慕司看著垂著頭,肩膀微顫的白枳,冷酷道,“我再問你一遍,鳳兮在哪。”

白枳垂著頭看不到樓慕司的神色,但是眼角卻能感受到一道刺眼的紅光,她知道如果她再不想辦法,她定會被樓慕司折磨死。

白枳的大腦在快速運轉,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知道他在哪。”

“在哪?”

“極寒之淵。”白枳故作冷靜的吐出這四個字。

她隱隱記得極寒之淵是玄銘在燕山所設結界的一個地方,她只記得當時在極寒之淵的邊上她差點被吸進去,是玄銘將她給拉住了。

她想到這個,自覺十分古怪,因為她想不通她和玄銘為何會出現在極寒之淵的旁邊,但是此刻用這個答案去回樓慕司卻是最好的答案。

因為,玄銘的結界之中應當是世人所不知道的地方,她說個樓慕司不知道的地方,應當能拖延一下時間,否則樓慕司尋去,要是找不到鳳兮,她必死無疑。再者,要是樓慕司讓她帶他去極寒之淵找鳳兮,她便可以趁此機會跟著樓慕司回燕山找玄銘,就算樓慕司再厲害也絕對打不過玄銘。

樓慕司的眼中竟然劃過一絲驚訝,只一瞬,神色又變得狠戾起來,他將白枳的下巴狠狠地擡了起來,“他不可能去極寒之淵!你敢騙我?恩?”

背上又開始了緩慢而劇烈的痛感,白枳倒吸一口涼氣,樓慕司這般反應白枳是始料未及的,她沒想到的是樓慕司竟然知道極寒之淵在什麽地方!

可是她現在已經沒有選擇,只能將這謊言硬撐到底。

白枳迎上樓慕司那雙幾乎要將她吞噬的眼神,忍著痛,顫抖道,“我沒騙你。”

她不知道樓慕司會不會信她,但是她此刻盡可能讓自己的眼神更加真實可信。

樓慕司一瞬不瞬地盯著白枳,那雙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中閃著狐疑,他有理由相信鳳兮不可能去極寒之淵,但是那理由卻不是絕對的。這麽多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找著鳳兮,但是卻依然了無音訊,他知道,鳳兮在躲著他。

或許……

樓慕司想到一種可能,或許鳳兮覺得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越是以為鳳兮不在極寒之淵,鳳兮就越可能在極寒之淵!

想到此,樓慕司的目光中的戾氣終於散去一些。

白枳顯然註意到了這一點,心下松了一口氣,但是依然不敢松懈。

樓慕司冷哼一聲將手松開,隨之一起撤離的是壓在白枳背上沈甸甸的威壓。威壓散去,白枳終於呼了一口氣出來,她想將腰慢慢直起來,但是僅僅只是一動,卻又是一陣抽痛,她忍住沒出聲,只能繼續保持著匍匐的姿勢。

“過段時間,你和我一塊去極寒之淵,要是讓我發現你在騙我,呵。”樓慕司頓了一下,眼中戾氣盡顯,“你的下場就會和那個女人一樣。”

樓慕司如詛咒般陰森的聲音敲擊在白枳的心臟上,她想起之前被樓慕司殺掉的女人,那青白的皮膚,詭異的眼神,想想就叫人膽寒。

樓慕司見白枳一副恐懼到極點的樣子,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邪笑,他對著不遠處的衣裳架子伸出手,上面掛著的黑袍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牽引力一般向他的手掌飛了過來,最後被他抓在了手上。

他無所顧忌地將身上單薄的袍子褪了下來,露出頎長白皙的裸體,當著白枳的面將黑色衣袍換上。

被換下的白袍落在白枳的面前,白枳沒有擡頭,但她知道樓慕司在換衣裳,她在心裏再次吐槽了無數遍暴露狂。

沒過一會,窸窸窣窣的換衣裳的聲音便便消失了,想必樓慕司已經換好了。

接著白枳聽到一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她緩緩擡頭看去,便看到殿門被一股力道猛地關上,而在合上的那一瞬間,白枳看到了樓慕司被風吹起的袍腳。

門外是比殿內還要濃郁的黑色,滾滾瘴氣竄進門裏,猶如阿鼻地獄中被懲戒的亡魂,伸著爪子,想要逃離地獄的牢籠。

樓慕司走後,白枳終於支撐不住,軟倒在了地上。

……

……

黑暗中醒來,白枳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趴在軟軟的被褥上面,她嘗試著用手臂撐著自己起來,但是卻發現手一撐,背上便一疼,她倒抽一口涼氣,整個人再次趴在了被子上面。

這回她是不敢在亂動了,安安靜靜的趴著。

“把藥喝了。”藍辭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白枳歪著頭看過去,黑暗中藍辭的臉模模糊糊,看不清他的神色。

白枳道,“樓慕司為什麽要抓我?”

藍辭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道,“你先把藥喝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白枳決定跟藍辭杠上,畢竟她對於藍辭幫著樓慕司抓她的行為,還是有些窩火的。

“呵,如果你不喝我會灌你喝。”藍辭說著向白枳的臉伸出手來,“主上是這麽吩咐的。”

“這是什麽藥?”白枳警覺地縮著脖子,她想起先前藍辭來敲門便是和樓慕司說是來送藥了,難道便是這個藥?

“放心,這個藥是緩解疼痛的。你對主上還有利用價值,他暫時不會害你。”

藍辭不含情緒地陳述。

“知道了。”白枳想了想道,“我自己喝,不用灌。”說著她咬牙忍痛坐了起來,一把奪過藍辭手中的湯藥飲了下去,完畢之後將碗遞還給了藍辭。

藍辭接過碗,“你倒是不怕苦。”

再苦也沒有玄銘熬的藥苦。白枳在心裏默默腹誹。

藍辭見白枳沒說話,沈吟一會道,“過幾日主上會帶你去極寒之淵,你先休息,把身子養好。”

他說完白枳依舊沒有回話,安靜詭異的氣氛在二人身側流淌。

半晌過後。

白枳心中有些煩躁,終是回了一句,“知道了。”

她沒去看藍辭,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藍辭,在甘舍他們姑且算得上是朋友,但是現在藍辭是樓慕司的屬下,他們便是對立的關系。藍辭說的這話像是在關心她,但是她卻覺得煩躁極了,也郁悶極了。

藍辭離開的腳步聲在黑暗中顯得十分突兀,明明是可以放輕的聲音,但是卻在安靜的環境中被放大了無數倍。

她不知道藍辭聽到剛剛那不耐煩的一句“知道了”是什麽樣的表情,但是她懶得去想,既然他們現在已經不是朋友,那便也無所謂了。

腳步聲消失之後,白枳終於呼了一口氣靠在了床頭,許是喝了藥緩解了疼痛,背部靠在床板上竟然已經沒有那種灼痛感了。

“過幾天就要跟樓慕司去極寒之淵。”白枳煩躁地嘟囔著,到時候謊言一定會被拆穿,要是玄銘不及時趕來,她估計會命赴黃泉。

但是如果她在燕山,玄銘一定能感受到她的氣息!

一定會的!

她現在還不能死,她還要去找秦戈,她得在樓慕司手中活下來,逃出去!

白枳默默在心裏給自己打氣,隨後又嘆了口氣。

“秦戈,你在哪啊……”

輕嘆聲在請悄悄的屋子裏轉瞬即逝,她盯著黑暗沈寂了片刻,便緩緩將眸子閉上了。

倏地,詭異的風聲在耳畔吹過,發絲劃得臉側微癢。

怎麽會起風?

白枳一驚,驀然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身黑袍,對著她詭笑的樓慕司!

“睡得可好?”樓慕司對上白枳驚詫的眸子,鳳眼一瞇,看不出喜怒。

白枳抿著唇並不想回他。

樓慕司並不在意白枳的態度,他過來不過是為了驗證一件事情,他唇角勾起一抹邪笑,直接伸手對著白枳的心臟位置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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