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仙戟！”對方驚呼。

斬仙戟是當年龍昊手中的頂級通靈仙寶，不知道斬殺了多少強敵，連人族也有所忌憚，當下他們下手更為兇狠，不敢有絲毫輕視，本來景色優美的尋仙閣頓時被破壞。

這裏面唯有玄甲馭星盤所在的地方被隔絕，小甲已經展開了防護，她捧著陣盤語氣憂傷：“九香，你怎麽這麽傻，昊哥根本沒選擇我，他一早就認出了你，他只愛你，你又何苦要把自己傀儡化？”

九香的聲音有些虛弱，但還事忍不住調笑：“那你不早說，可是我當時也是沒辦法啊，不然我就真的死了，現在這樣……不也很好？”

“不！一點都不好！”小甲用力搖頭，一手拍向陣盤，“你要真留在陣盤裏，昊哥怕是能把我給殺了，就算傀儡術完成了，我還是能讓你出來！”

“小甲？”九香只覺得一陣恍惚，然後踉蹌了幾步，她明明是神魂狀態，怎麽可能站不穩，再一定神，發現自己居然重新獲得了身體！

她這是回來了？

九香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傀儡化不可逆，成為傀儡便終身是傀儡，除非……除非傀儡便是自己！

一瞬間她便感受到自己體內多了些什麽，是玄甲馭星盤，不是主從契約，而是陣盤徹底和自己融合，可是這樣一來，小甲便沒有容身之所了！

“小甲！小甲你在哪？”她連忙張望。

“九香，我暫時在你體內，玄甲馭星盤是你的了，只不過我沒有了宿體，意識很快便會消散吧？”小甲的聲音聽起來多了一份輕松，竟一點不覺得悲傷了。

“小甲，你這又是何苦呢！”

“還不都怪你做得這麽絕，我這次也是無奈之舉啊，你要是可憐我，平時多想想我給我上香就好，要是我能嘗嘗香的味道就好了。”

“小甲！”

“哈哈哈不開玩笑了，我還沒那麽快消失，快看昊哥的英姿，不可多見呢。”

九香聞言下意識看向在天空中戰鬥的龍昊，一看之下不由得發楞，龍昊當真如蓋世天神，拿著斬仙長戟戰鬥，難怪九天玄女癡迷於他，當真是俊偉得無人能敵。

龍昊當初被九天玄女以死解除仙族束縛，從上古時代走到現在，除了尋找九香並不是沒有修煉，只不過一直壓抑著，而這些人族遺民則無法進步，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上古仙界其他地方的人族遺民則交由黑靈族去處理，他們是當初受到人族和仙族控制，輔助制作黑靈神甲兵的犧牲品，被九天玄女救下自稱為黑靈族，和一般修士不同，可說是專門克制修士而生的種族，這一刻，他們只為報仇雪恨！

即使再有不甘，軒轅宇等人終究不敵，被龍昊斬於戟下。

龍昊也受了傷，幾人畢竟是往昔強大的那一群人族裏的修士，但正如他對九香的承諾，他就算拼盡全力也會讓九香解脫，沒有落敗。

跌落地上的遺民身體即使七零八落依然還在漸漸蠕動，似是想修覆。

“嗬——嗬——你別想輕易殺了我們，我們是永生不死的聖人，是不會死的！”軒轅宇等人依然抱著一線生機，仙族的詛咒讓他們受到束縛，但也得到了無盡的生命。

龍昊落地面露不屑：“雖然你們有聖人的力量，卻已經被仙族所化的大道剝奪了氣運，不過是不死的怪物罷了，永遠無法改變。”

“即使這樣我們依然不死，只要不死，便可將你等——”

“那可未必！”

一頭黑麒麟從天邊飛落，稚嫩的聲音中帶著怒火。

“既然你們殺了我母親，那麽你們便來陪葬吧！”黑麒麟張嘴用力一吸，幾個人族遺民神色大駭，哀嚎著看著身體更為老化，最後化為灰燼。

黑麒麟可一定程度操控陰陽生死，最喜吸食生命，即使那是有詛咒的生命。

“小麟，大雲……大雲怎麽了？”九香還有些恍惚，看到黑麒麟迷茫問道。

“九香，滕雲麟在冥界為了保護我被他們殺死了，是我對不起它。”回答她的是小甲。

黑麒麟雖然還小，但已經有作為仙獸高傲的一面，它沒有哭，聲音也很快恢覆鎮定，走過來蹭了蹭九香便飛出去，在那裏還有很多受詛咒的人族遺民，它要把這些害了母親的人徹底吸幹！

尋仙閣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龍昊看向九香，表情很是嚴肅，看得她莫名其妙有些害怕。

慢慢地，龍昊舉起了手，九香忍不住微微瞇眼，以為他要打人，然而龍昊給她的是一個輕輕的懷抱。

“知道錯了嗎？”他問道。

九香一楞，突然覺得有些哽咽，用力反抱龍昊：“我才沒錯……”

“對……你總覺得自己是對的，事後便露出後悔的樣子，你這個傻瓜。”

龍昊一下一下的順著她的背安慰她，讓她能好受點：“不用哭，一切都將結束，還有我，我們還在，別總是想著自己承受。”

能重新感受到龍昊的溫暖，九香仿如在世，還是默默流出了眼淚：“我好怕，怕你不認得我不要我，害怕小甲離開我所以我一直沒有直面她的心情，重新活過來我還是只會逃避，弄到今天這地步……小甲快要消失，你也傷痕累累的，原來一直都是我貪心自私，什麽都舍不得。”

“好了好了，沒事，都過去了。”

“小甲替換掉我的時候，我曾失神片刻，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根本就沒有什麽仙神，也沒有九天玄女，更沒有我，我怕自己就是個不存在的人。我還想起了一切，如果我不是假的，那麽以往的一切是不是都會接踵而來？”

龍昊依然輕拍她的背，不由得輕笑出來：“原來你這麽膽小，也對，不膽小的人如何會逃避，你一直沒變，你還是你。放心，如果你是假的，那麽我也是假的，真實便留給他們，只有我們所見才是真實。”

“龍昊……”

九香擡頭仰望他，踮起腳尖，深深地吻去。

戰火如荼，殺聲沖天，灰燼中兩人緊緊相擁……

過了許久，當鑒雪和老爹等人終於在玄摯的幫助下尋到傳送的辦法來到這裏，才發現這裏根本不是什麽修煉聖地，更沒有成聖的機緣，有的只是難聞的空氣，醜陋的遺族和滿地屍骸。

“哼！這才不是我想要的仙界，龍昊欠我一個聖王的位置，不管逃到哪裏我都得討回來！”玄摯在上古仙界註視了一會兒，冷哼一聲悄然離開。

黑靈族統治了上古仙界，或者說，他們甘願在這裏做肅清者，直到把所有上古遺族都消滅之前，他們會一直留在這。

鑒雪趕往蓬萊島，發現尋仙閣已經被摧毀，龍昊和九香不見蹤影。

“師父呢？”他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總覺得這一次師父不在並不是簡單的去了另一個地方。

戴月泠冷不丁看向一個方向，那裏黃沙滾滾，濁雲湧動，什麽都沒有。

曲箐箐面帶憂傷，似是也感覺到了什麽，拉了拉戴月泠的衣服：“大師姐，師父和師妹呢？”

戴月泠伸手摸了摸曲箐箐的頭：“他們……走了罷……”

眾人自然不會光憑感覺定斷，然而在上古仙界找了許久都沒能找到兩人，更讓鑒雪震驚的是，蓬萊島也不能再移動了，仿佛在這裏生了根，除此之外，一切都如常發展。

沒人見到龍昊和九香，也沒人知道他們做了什麽，唯有尋仙閣的弟子依然努力在尋找。

歲月如梭。

凡間，皇宮內，一名俊俏的男子正在對著夕陽餵養池裏的魚，周圍沒有宮女伺候，只有他一個人，明明是最為龐大的園林，放眼看去除了他根本沒人。

突然池子裏的魚驚慌游動沈入水底，男子停下動作轉身，發現空間有所波動，一名女子走了出來。

“過得還好嗎？”女子笑起來很美，仿佛溫婉的美人兒，只是那笑容卻有些玩世不恭。

男子微微一笑：“挺好的，李小白身為一代名臣，把無象國打理得很好，乃至周邊的小國都服服帖帖，給繼承人交代還一切後游歷去了，相信很快便要突破，前不久朔月才從這裏離開回到冥界，一切井井有條。”

“這些我都知道，我問的是你！”

男子苦笑道：“我？有何好不好的，不過是活著，活著，看著這個凡間，然後等待。”

“嗨！等什麽等啊李浩世，大好時光當然是要去快活，跟我去玩啊，我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小仙界，沒準他們在那呢！”女子說著便要動手拉男子，也就是李浩世。

李浩世沒死，當初為了保護九香被軒轅宇擊中，一口精血混合著破碎的神魂噴在了玄甲馭星盤上，被九香捕捉到，以神皇扇分出自身氣運，再在黑麒麟的幫助下保住了這縷神魂，重新以鬼修的功法凝練起來，才讓他得以存活。

現在他也練就萬宗真身，修為踏入仙階，身懷神皇扇，在凡間已經是無人能敵的存在，但唯一有個限制，便是和凡間的天道氣運聯系在一起作為一個半人半天道的存在，無法離開凡間太久，只能一直守護著凡間。

“小甲，別胡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無法離開太久。”李浩世依然苦笑。

小甲滿不在乎地撇撇嘴：“那不還是可以離開嗎？一會兒也行，這兩個人，當初把你托付給黑麒麟，把我意識封存於蓬萊島就一走了之，現在我已經融合了蓬萊島能化形了，一定要把他們挖出來打一頓！”

“小甲……”李浩世感覺除了苦笑根本無法接話了。

“反正我不管！只要有新的小仙界，或者那裏有上古遺族的消息就肯定和他們有關，連玄摯都忍不住跑去了，這次機會很大，你就說來不來吧！”

“可是我真的——”李浩世還沒說完，突然感覺身體的束縛一輕，加持在身上的天道規則仿佛松動了些，這代表著他能離開凡間的時間多了些。

小甲自然也感覺到了，不由得露出喜色：“看來天道也希望你去找他們兩人，又或者說是他們玩捉迷藏玩夠了，偷偷給我們線索？還不趕緊！”

李浩世想了想終於下決心點點頭：“好吧，那要不要喊上鑒雪他們？”

“喊什麽呀，他們已經漸漸的開始遺忘龍昊和九香的信息了，也不知道是他們搞的鬼還是天道如此，所以只能靠我們，想營造從不存在的假象？哼！我絕不允許他們就這麽偷偷的溜掉！”

“呵呵，好，那我們就把這對假仙揪出來，好好收拾一頓！”李浩世見小甲的樣子不由得暢快大笑，這一次，感覺真的能遇見他們。

兩人信心滿滿，連看眼前的夕陽都覺得變得更美了。

夕陽無限好，日與夜相接的瞬間，絢麗而又虛幻，正如那兩人般，驚鴻一瞥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燃盡後又只能遺失在夢中。

那對在無數地方出現了蹤跡，但又仿佛不存在的人，還能再見到嗎？

番外一：初遇

濁雲已經翻滾了多年，天空總是灰黑一片，雷鳴不斷，還有那時隱時現的電龍，總讓人難以輕松地舒一口氣。

無邊際的沈悶雲海中，一座巨大的浮山孤零零懸浮在空中。

雖說是浮山但上面的峰巒已被削去，只剩下一座座營地，偶爾有屬於士兵的吼聲傳出，那是留守的人在訓練。

當中還有一座特別大的軍營，那是主將的營地，只不過現在主人不在，四周顯得特別寂靜，就連守在營帳門口的守衛都像雕塑。

少時，嘹亮的呼喊震天，營地也傳出喊聲遙相呼應。

一道人影自天際落下到主營前，身著金色戰甲，背披血紅披風，手上拿著充滿殺氣和血跡的武器，猙獰畢露，席卷的風塵彰顯他剛從戰場歸來。

和身上濃重的血腥味相比，他的相貌倒是沒那麽多煞氣，面如冠玉，風眉倒豎，頗有威武蓋世的王者風姿，就是沒什麽表情顯得很冷漠。

守衛被剛降落的男子氣勢壓迫得不由得後退一步，但還是馬上上前下跪，口中齊聲道：“恭迎將軍凱旋歸來！”

被稱將軍的男子一言不發越過兩個守衛走進營帳，兩人也立刻跟隨進去。

進去之後兩個守衛的聲音柔和了不少，居然是女子，見男子已經坐下，連忙一個上前為他遞茶一個想上前卸甲洗塵。

男子接過茶，看了一下卻沒喝，放了下來，也沒讓女守衛拿走武器。

守衛有些疑惑，但也不在意，柔聲說：“將軍受累了，請讓屬下替您收拾吧。”

男子瞥了她一眼，盡管這守衛頗有姿色，卻古井不波：“去匯報吧。”

“龍昊將軍請放心，聖王已經知道將軍帶領的昊天軍取得大勝利，非常愉悅，說是不日便要獎賞將軍昊天天帝之位，屬下在此先恭賀將軍了。”

動作倒是挺快……男子心中嘀咕，對於那所謂獎賞並沒有太過激動，沒聽完便站起來。

“將軍，您要去哪？”守衛連忙跟隨。

“去找玄甲。”

“啊？可是玄甲大人前日才被聖王召喚，還未歸來呢……”

男子身形一頓，隨即繼續往前走，那是玄甲煉器坊的方向：“那也要去，後天便要繼續作戰，我要修理武器。”

守衛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勸阻：“屬下知道將軍愛惜自己的武器，但是這次損耗也不大，將軍還是多休息，不要四處走動了吧……”

男子停了下來，轉過身直直看向兩個守衛，只一眼便讓守衛臉色劇變，猛地跪下來瑟瑟發抖。

“聖王什麽時候……連行動的自由也不給我了？”他淡淡地問。

“屬下不敢！屬下有罪！”守衛們顫抖著求饒，她們忘了，盡管她們可以守在男子身邊，可以替他接風洗塵獲知第一手消息，但面前的終究是一方殺神，是聖王也不敢輕慢的龍昊聖將！

龍昊再次轉身離開，守衛再也不敢跟隨，而後他便來到玄甲的煉器坊，他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他的武器真的需要修理，盡管只是小問題，但這是他的貼身武器，是他最忠誠的夥伴。

……話是如此，但他對煉器並不在行，如果是和玄甲對比，他覺得還是不要亂動手中的武器好，盡管那是他本命武器，可玄甲卻是他的專屬煉器師，也只有玄甲能在每一次修覆中提升自己武器的威能。

所以他站在煉器坊發起呆來，玄甲不在，他來這裏也沒有意義。

拿起煉器具看了好一會兒，龍昊放棄了，卻在轉身時發現玄甲的煉器坊有個隱藏得很深的小傳送陣。

畢竟是玄甲私人地方，而且布置得如此隱秘，沒人會在意，龍昊也沒打算進去查看，因為他已經看出，這傳送陣前往的不是什麽奇怪的地方，而是天池界。

然而他的武器卻傳來了靈感，像是很想過去，讓他泛起了一絲好奇心。

他的武器自然會有器靈，這種共鳴的情況除了他在戰鬥時有，也只有被玄甲修理時才出現，難道玄甲在天池？

龍昊皺了皺眉，不是說玄甲去了聖王那裏，也就是說聖王也會在天池，他雖然想修理武器但也不想這個時候面見聖王。

他本想離去，猶豫了一下卻一腳踏進傳送陣，因為直覺告訴他進去沒有危險，也沒有他不喜歡的情況。

天池界是生命之界，中心只有一個天池，周圍是蔥蔥郁郁的仙植和小仙靈，一副澎湃的生命氣息讓這個世界顯得平和而夢幻。

但也只是這樣，論仙氣不如仙界強，也沒什麽珍稀之物，純粹就是個欣賞美景的地方，但也沒有多少女仙愛去，因為和其他景色優美的仙界相比，這裏既偏僻也顯得小多了。

落入松軟的泥土，龍昊舉目四顧卻沒發現人影。

失望地輕嘆了口氣，他打算回去，畢竟自己身上的血腥氣味太重了，而且當中還有邪血粘附，腳邊一些仙植受到影響都枯萎了，連仙靈都遠離他，他所站立的地方成了一個被天池界冷落的小領域，盡管覺得無所謂，但他也沒必要非留下。

“嘻嘻，你是誰啊？”

突然，耳邊傳來女子的嬉笑聲，輕柔，飄逸，還有滿載的善意。

居然能有人無聲無息來到自己身後？

龍昊一楞轉頭看向左肩，卻沒看到有人，右後方又傳來笑聲。

“我在這邊呢。”

龍昊沒有聽話地轉向右邊，而是伸手迅速往後撈，抓到了一只柔軟的手腕。

一把拉過來，他總算看到這個做幼稚惡作劇的人了，是個穿著白衣的貌美女子。

饒是對女子一點興致都沒有的龍昊在看到她的瞬間也覺得驚為天人，但他已經冷漠慣了，只是挑了挑眉便恢覆往常的嚴肅。

“啊！這麽快被捉到啦，真不好玩。”女子被抓住了也不驚慌或者惱怒，看她的樣子甚至不覺得痛，他剛才的力度可不小。

松開手，他也反問：“你是誰！”

“我？我是九天玄女，你可以叫我小九，小天，小玄，小女就免了。”玄女笑嘻嘻地回答，“那麽你呢？渾身是血的將軍。”

龍昊看了她一眼，腦海中對這個名字沒印象，沒有回答的意思便打算離開，卻被她一把拉住。

“唉呀，你這男人怎麽這麽冷漠，貌美的女子給你打招呼，回應一下是禮貌哦。”

看了一眼纏住自己手臂的兩只手，他生硬地說：“放手。”

“幹嘛？你要打我這個柔弱的女子嗎？這樣可不太好哦大將軍，我可是什麽壞事都沒幹呢。”

龍昊的確沒理由胡亂動手，這是他常年的準則，他可以在戰場上無論男女老幼都殺得幹凈，但是戰場之外他都非常克制，眼前這女人……有點難纏啊。

他突然覺得有些不耐煩，動也動不得，女子這姿態他只要甩一甩手便會讓對方受傷，板著臉她又不害怕，他不擅長應付這些……

玄女絲毫不怕他的冷臉，毫不羞澀地定定看著，突然伸手去戳他的臉，笑瞇瞇地說：“你長得真好看，有沒有很多人說你俊？就是一點都不笑有點無趣。”

毫不掩飾的恭維直接而真摯，讓龍昊呆滯了幾息，他從未試過，而後頭才往後仰躲開，楞楞地回答一句：“我不會笑。”

玄女又直楞楞盯了他好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般張起小嘴：“啊！你是無心者啊！”

無心者！

這稱呼讓龍昊陡然爆發出氣勢，不是殺意，只是對這個稱呼有反應一時壓抑不住，對，他是無心者，生而為人卻沒有感情的無心者。

氣勢一釋放他便馬上收斂，但玄女的衣服依然被吹得翻飛，也不知道身體有沒有被氣勢所傷——看她依然微笑的樣子看來是無恙，雙手依然沒放開他。

“放開！”龍昊低吼，不知何故覺得有些煩躁，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的糾纏還是因為那句無心者，連說話都兇不少。

預料中嚇楞她的情景沒有出現，反倒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臉陷入一片香軟。

玄女輕輕飄起，雙手把龍昊的頭擁入自己懷中，輕撫著他的頭發安慰：“別緊張別緊張，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無心者呢，很好奇啊，好久沒人來這裏了，陪我聊聊天啊！”

這……怎麽回事？

突然被抱的龍昊徹底楞了，一瞬間他只覺得很香很暖，這是何故……

玄女抱了一下便放開來，然後拉著他的手來到天池邊坐下，直到這時龍昊才驚醒，猛地站起來。

“別急著回去啊，你不是要修理小戟嗎？”

小戟是什麽稱呼？龍昊不知道，但他第一時間想起自己的武器！一看發現居然不在手中，反而被玄女雙手捧著！

轟！

這一次他爆發出真正的殺氣了，沒人可以胡亂碰他的武器！

玄女依然平靜微笑盤坐在那裏，殺氣對她來說如春風拂面：“你是來修理小戟的吧，平時都是小甲來找我修理的，沒想到這次遇到正主呢，真開心。”

龍昊冷靜下來，他聽出了弦外之音，原來自己的武器一直都是她修理的？而且還被起了奇怪的名字，玄甲那家夥……

一言不發坐下，龍昊靜靜看著她施展煉器術，果然是熟悉的共鳴，很快他的武器便被修理好了。

“修好了！斬仙戟，真是很少見的武器，還你！”玄女的動作熟練而幹脆，龍昊木然接過，看著武器不說話。

許久他才擡頭，發現玄女雙手托著臉頰撐著膝蓋在看他：“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名字了嗎？”

龍昊一楞，他從未介紹過自己，因為大家都知道他無心無愛只會殺戮的身份並敬而遠之。

“……龍……昊。”

“嘻嘻，好奇怪的名字啊，沒人跟你說你的名字很奇怪嗎？”

龍昊嘴角抽了抽，唰地站起來：“我要走了。”

這次玄女沒有留他：“嗯，你走吧，記得下次來找我玩哦，不要讓我等太久。”

“我不會來的。”他轉身便走。

玄女對著他的背影用力揮手：“我等你哦！”

即使背對，但龍昊的神識能感覺到她的一舉一動，手掌微微動了一下，像是想舉起來，但終究還是握拳控制住。

“九天玄女……奇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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