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麽意思？”經紀人在電話那頭傻了眼，“不知道”什麽是什麽意思？高不高興這種表情，應該是長了眼睛的都能一眼看出來的吧？

經紀人不禁懷疑，難道自己手裏最大的藝人就這麽瞎了？

“她說得沒錯，音樂會果然是不適合我，我聽了一首不到，就睡著了，連他什麽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電話那邊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麽，僅憑郭菲菲此時說話的語調也大概都可以猜到了具體的情況。

“郭菲菲！——”經紀人也知道大概也有些不妙，頗為痛心疾首的喊她。

郭菲菲皮肉一緊，她知道，接下來將一場堪稱教科書般的念叨就要拉開帷幕。

郭菲菲也知道這次自己傻乎乎的，趕緊低頭認錯：“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麽一直重覆這一句？因為她實在是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啊！

經紀人也是氣的呼呼發抖，他也是不明白了，為什麽有人會對這麽大好的機會都提不起精神來？！

“你給我閉嘴，這些話我聽都聽膩了，耳朵都快長繭子了！”郭菲菲不敢再吭聲，經紀人的指責還在繼續，“你能不能上點心！你知道給你爭取到這個機會是多麽不容易的事嗎？”

郭菲菲搖搖頭。

額，還好經紀人不再她旁邊，否則不要說是罵了，不把她直接從辦公大樓扔下去就是仁至義盡了。

“宮亦城是什麽人你知不知道？！”

有誰不知道啊。郭菲菲翻了個白眼，拖長了聲音：“知道。”

“你知道個球！要是知道你還把事情給我辦成這樣？你是不是傻啊？啊！”那你想讓我說什麽嘛～

“對不起。”除此之外她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然而，這話不說還好，有的時候說出來卻只會讓人更生氣，就比如此時正在氣頭上的某經紀人！

“你說你還能幹點什麽！這麽好的機會，都少人爭破了頭皮都想要，而你呢？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郭菲菲真的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而且加上前一晚的通宵熬夜，在那麽安神的情況下當然是會睡著了啊！

當然，這些話都是借口，在這種時候頂撞自己的經紀人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這都是郭菲菲血與淚的教訓。

思來想去，郭菲菲決定痛定思痛：“我下次一定註意。”

“呵，”聽筒那邊不屑地笑笑，同時伴隨著物品倒地發出的劇烈聲響，“下一次？你最好祈禱還能有下一次！”

“什麽……什麽意思？”郭菲菲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該不會是準備封殺她吧？

應該……不會吧，感覺宮亦城應該不是這麽小氣的人啊？

“辛苦安排的‘約會’就這樣不歡而散，你這次可是直接把人家給得罪了，不封殺你就不錯了，誰還敢給你第二次機會！”

大都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燈火酒綠的街頭，充斥著人的體溫和燥熱的荷爾蒙，但此時的郭菲菲卻覺得像是身體掉進了冰窖一般寒冷。

說的沒錯，無論如何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是她沒有把握好就這樣與其失之交臂，怪不得任何人。

即使你再如何說你努力了，沒有人看到結果也就沒有人會在意；連自己闖下的禍都沒有辦法一力承擔後果，又憑什麽讓別人相信你的承諾？

“職場就是這樣，這個圈子也就是這樣。這不是演戲，也不是在片場，更加沒有劇本和重來的機會，沒有人會總為你的失誤買單，郭菲菲，不好好想想吧。”

字字誅心，郭菲菲想不出任何一句可以反駁的理由，更加沒有勇氣開口爭辯。

“我已經足夠努力了……”這樣的話，不過是用來自我安慰支撐著那顆脆弱的心而已，根本就沒有絲毫說服力。

郭菲菲的手中還握著手機，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連手臂都變得有些僵硬，聽筒中傳來“嘟嘟嘟”的忙音，一遍又一遍提醒著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覺。

接下來，又該怎麽辦呢？

她——又該走向哪裏呢？

偌大的大都市，繁華的商業街，孤身一人的郭菲菲像是一只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一般，繼續漫無目的的晃蕩著。

接下來該怎麽辦？

打電話給宮亦城道歉嗎？

但是，以宮亦城的身份未必會在意，更何況也未必會接聽。

啊！怎麽就沒有一件她能夠辦好的事情呢！

郭菲菲惡狠狠地想著：“我是不是也有點太不爭氣了？”明明已經勝券在握了，怎麽又被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呢？

“唉唔……”郭菲菲無力地垂下手臂，同時有些懊惱地呼喊出聲。

現在她該去哪裏呢？

思來想去，郭菲菲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了那一個選擇：“回家吧。”回家。

至於宮亦城，還是……暫時先不要去見了吧。

郭菲菲踩著高跟鞋，獨自一人走在黑夜的街頭，一身華麗的衣裝像是一只孤傲的黑天鵝，只是不知遭遇了什麽事情，讓這只天鵝的背影看上去……都有些落寞。

郭菲菲這邊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但實際上她似乎早就忘記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這場宴會的男主角，事件的焦點人物之一的宮亦城——去了哪裏！

宮亦城坐在房車中，晃動著手中的高腳杯，雙眼看著在燈光照射下顏色鮮亮的液體，不時微微瞇起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不知是不是因為情緒太過緊張，還是喝了些酒的原因，宮亦城感覺自己的思緒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樣，正在一點點遠離他的身體。

“嬌嬌……”

這是宮亦城失去自主意識前所說的最後兩個字。

宮亦城還依稀記得，那是他第一次和於嬌嬌見面——

那時的於嬌嬌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公主，無論是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配置，而他——也是其中的配置之一。

那時的於嬌嬌，無論是神情還是氣質都與現在的她大相徑庭：“爸爸，爸爸，今天我們去幹什麽啊？”

身形高大的男人將於嬌嬌高高抱起，眼神中寫滿了疼愛和寵溺：“去聽音樂好不好啊。”

“哎呀，都多大了還要爸爸抱，羞不羞！”

一個貴婦模樣的女人站在一旁，看著這樣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面也是滿眼笑意，卻還是忍不住嬌譖著教訓著兩人。

如果不是因為貴婦與於嬌嬌眉宇間的相似度，實在是讓人不敢相信，她真的已為人妻，已為人母。

宮亦城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溫馨畫面，臉上不敢有絲毫的表情。

那是一個極富聲望的樂團舉辦的音樂會，能夠出席的都是在樂壇數一數二的大家，那麽理所應當能夠得到音樂會門票的，自然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於嬌嬌就像是一只活潑的小鳥，在前往音樂會的路上就開始嘰嘰喳喳的吵鬧個不停，童年的孩子普遍都是如此，眼神中寫滿了好奇，充滿了對未知事物的幻想和期待。

從那一刻起，宮亦城就開始發現，自己像是著了魔一樣的，眼神時不時就不由自主地開始關註那個小公主，被她眼神中的那股天真和爛漫而深深吸引。

然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保鏢，只能生活在暗處，也就只能這樣靜靜地觀望著，僅此而已……

音樂會準時開始，宮亦城自然是沒有辦法坐在大廳中欣賞這種高雅的音樂，但實際上終日與訓練為伴的他對這些樂器、文藝類的東西，本從一開始就是絕緣的。

看著演奏大廳內各式各樣的樂器，宮亦城只覺得眼花繚亂，伴隨著催眠似的因為，他甚至開始覺得有些頭暈。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相生相克？

雖然他對這些東西真的是完全沒有興趣就是了。

看著宮亦城有些疲憊的樣子，一名前輩友好地提醒道：“可別在關鍵時候出差錯，到時候我們都承擔不起！”

宮亦城趕忙調整狀態：“是。”

怎麽能在這種時候走神，他到這裏來可不是因為音樂會啊！任務還沒有完成怎麽能夠分心呢！

在意識到自己分散了註意力之後，宮亦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確定於嬌嬌一家三口的安全，然而就在視線落到於嬌嬌身上的那一剎那，他再一次犯錯了——

於嬌嬌並沒有安安分分地坐在椅子上，而是不知何時已經站起。她小小的身體趴在前方的椅子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麽美景或是財寶一樣。

此時全場的燈光都已經熄滅，只有舞臺上是燈光璀璨的，如果不仔細去看，沒有人會察覺到一個女孩如此陶醉的表情。

在正中央的舞臺上，一名音樂家正在自我陶醉地演奏著，在燈光下的她是那樣的光彩奪目，就像是希臘神話中的智慧女神一樣，渾身散發著魅力。

然而此時的宮亦城卻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樣，即使是身在黑暗中，沒有燈光的照亮，他卻感覺於嬌嬌的那雙眼睛就像是黑夜中最璀璨的星光。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當時的於嬌嬌的話，那麽宮亦城恐怕還是只能毫不猶豫地說出那兩個字——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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