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賬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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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樾說的沒錯，這朱權的夫人就叫秦桂枝，正是秦雪梅的胞妹。
秦雪梅家裏有六個女兒，她自己排行老三，這秦桂枝是老五。
秦家窮得揭不開鍋，女兒也都不值錢，秦雪梅的兩個姐姐，一個被賣給一個老員外做小妾，一個五兩銀子的聘禮就貼給了隔壁街上的一個瘸腿鰥夫。
當初若不是父母合計著要將自己也一樣賣掉，秦雪梅也不會使出渾身解數去勾引偶然遇到的楚洪。
不過自從秦雪梅嫁到了楚家，雖然她恨自己的爹娘無情，卻也救自己的三個妹妹出了火坑。
這秦桂枝就是由秦氏出面，讓她嫁進了小門小戶但是日子寬裕的朱家，更是提拔了聰明能幹的朱權做自己的心腹掌櫃。
秦桂枝能有這樣的生活，自然對姐姐十分感激，朱權日子越過越富，也是為秦氏馬首是瞻，這兩口子也深得秦氏信任。
所以五味坊這麽重要的秘密，秦氏交給了自己的妹夫。
不過這其中的關系，除了他們自己知道，並未洩露出去，這十多年來，楚家並無人知曉。
可如今卻叫楚樾一口道破。
朱權差點就炸了。
他額頭滾下豆大的汗珠，一邊拭汗一邊那眼睛去瞟楚樾，啞口無言。
他不知道楚樾到底知道多少，所以閉嘴不言反而是最保險的。
楚樾也有耐心，慢悠悠又喝了一盞茶，他撥弄著茶杯蓋子，斜著眼睛問道：“朱掌櫃，這五味坊易主之事，勢在必行，接手之前，這賬本我必然是要看一看的，現在你還覺得不合規矩嗎？”
朱權沈默了片刻，彎腰拱了拱手。
“大少爺說得有道理，請您稍待，我這就去取。”
說罷朱權就轉身去了後堂，楚樾擱下茶蓋，眼睛看向朱權的背影，嘴角似笑非笑。
不過一盞茶時間，朱權就拿著一小摞賬冊回轉了。
“大少爺，今年的賬冊就在這了。”朱權將賬本擱在楚樾面前的桌子上。
楚樾手指點了點，問：“今年？”
朱權神色鎮定，眼睛卻不自在地眨了兩下，回道：“是。往年的賬冊都封存起來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方便找出，而且數量太多大少爺您一次也看不完，這今年的賬冊您先看著，過些時間我再將往年的給您整理出來。如何？”
楚樾看著朱權小心翼翼的樣子，諱莫如深地笑了。
“無妨。”
說罷，楚樾便翻閱起賬冊，他看得很快，手下飛速地翻動。
朱權悄悄松了口氣，背後都是冷汗，浸濕了衣服貼在背上，此刻大廳裏的風吹在身上，很不舒服。
不過他不敢亂動，只能緊盯著楚樾的動作。
瞧了一會兒，朱權心裏更是放松了些。
哪有人看賬本這麽快的？即便是經驗豐富的老先生，也不會這樣走馬觀花。
估計這大少爺根本就看不懂，也是做做樣子罷了。
不過兩刻時間，楚樾便翻完了這一大沓賬冊，放下最後一本賬冊，他站起了身。
“麻煩朱掌櫃了。”
朱權此時已經認定楚樾不過是來虛張聲勢的，不過還是探問了一句，“大少爺看得如何，可有疑問？”
楚樾瞥他一眼，笑得如沐春風，“挺好，挺好。”
朱權盡力壓制下眼中的鄙夷，附和著輕笑幾聲。
此時朱權已經完全放松，不將楚樾放在眼中了。
雖不知道這楚樾是從什麽小道消息裏得知了自己和秦氏的關系，但就憑著這毫無真才實學的樣子，也不足為俱。
“大少爺還有什麽想要問的，盡管提。”
“不必。”楚樾搖搖手站起身，“今日本就是隨意看看，朱掌櫃事忙，我就不打擾了，下回咱們再聊。”
朱權大喜，忙彎腰送他出去。
看著楚樾抽出一把扇子，邊搖邊往外面走，朱權輕聲的哼笑一聲，轉身回去。
拾起桌上被翻亂的賬本，朱權進了後堂。
後堂，一名留著小胡子的老先生正等在賬房門口。
“怎麽樣？可被懷疑了？”
朱權看了看左右無人，將人拽進屋裏，將那摞賬本扔回到老先生懷裏。
“繡花枕頭一個，什麽也沒看出來。”
老先生連連點頭，“那便好那便好。你前幾日囑我做這賬冊，時間匆忙，我甚是擔心出了紕漏！”
這賬房先生也是朱權用了十幾年的老人，他安慰般說道：“應是沒事。不過你這幾天再細細對上幾遍，別真有什麽錯處，只怕後面還用的上。”
“唉，那是自然。”老先生將賬冊擱在了書案上，隨後指了指身後的博古架。
“那些呢？”
朱權想了想，說道：“這幾日你仔細點，別讓人發現了。我這就去找大夫人問問，是不是直接毀了算了。”
兩人商議了兩句，朱權便離開了賬房。
那老先生坐在書案後看了會兒賬冊，聽到外面有人叫他，便將賬冊鎖進了抽屜，出去了。
兩人一離開房間，房頂上微微一響，一柄紙扇從房頂上的一個洞裏伸了進來。
原來是楚樾，他並未離開，而是在五味坊門口打了個轉，便從側門出躍上了房頂，一路跟隨著朱權到了賬房的屋頂上。
透過屋頂上揭開瓦片的洞，楚樾看著那個博古架，若有所思。
朱權離開賬房，便徑直去了楚家。
他是大掌櫃，時常會進出楚家，下人們都認識他也無人阻攔，他一路到了秦氏平日辦公的書房。
秦氏此時正伏在書案上寫信。
給楚睿的信早該寄到，如今這幾天過去了，既沒有信回來，也不見他人回來，秦氏又氣又急，趕緊又寫了一封信過去，再三勒令他即日啟程返家。
聽到門外朱權求見，秦氏也不避諱，頭也不擡地說：“進來。”
朱權進了屋裏，見秦氏在寫東西，便沒有開口。
秦氏倒是毫不見外地說：“你說你的，不礙事。怎麽了，是桂枝有話托你跟我說？”
朱權看了下門外沒人，上前兩步壓低聲音說：“三姐，剛才大少爺到店裏來了。”
秦氏手下一頓，擡起頭來。
“楚樾？他去幹什麽？”
“他說是提前視察，說要看賬冊！”
“什麽？”秦氏放下毛筆，氣得站起身走到朱權面前。“你給他看了？”
見朱權點頭，秦氏恨不得給他一耳光，“你昏了頭嗎？怎麽能給他看賬冊！你不要命了！”
朱權有些委屈，哭喪著臉說道：“我也是怕他有後招啊！”
“什麽意思？”
“楚樾，他對咱們的關系，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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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窮得揭不開鍋，女兒也都不值錢，秦雪梅的兩個姐姐，一個被賣給一個老員外做小妾，一個五兩銀子的聘禮就貼給了隔壁街上的一個瘸腿鰥夫。
當初若不是父母合計著要將自己也一樣賣掉，秦雪梅也不會使出渾身解數去勾引偶然遇到的楚洪。
不過自從秦雪梅嫁到了楚家，雖然她恨自己的爹娘無情，卻也救自己的三個妹妹出了火坑。
這秦桂枝就是由秦氏出面，讓她嫁進了小門小戶但是日子寬裕的朱家，更是提拔了聰明能幹的朱權做自己的心腹掌櫃。
秦桂枝能有這樣的生活，自然對姐姐十分感激，朱權日子越過越富，也是為秦氏馬首是瞻，這兩口子也深得秦氏信任。
所以五味坊這麽重要的秘密，秦氏交給了自己的妹夫。
不過這其中的關系，除了他們自己知道，並未洩露出去，這十多年來，楚家並無人知曉。
可如今卻叫楚樾一口道破。
朱權差點就炸了。
他額頭滾下豆大的汗珠，一邊拭汗一邊那眼睛去瞟楚樾，啞口無言。
他不知道楚樾到底知道多少，所以閉嘴不言反而是最保險的。
楚樾也有耐心，慢悠悠又喝了一盞茶，他撥弄著茶杯蓋子，斜著眼睛問道：“朱掌櫃，這五味坊易主之事，勢在必行，接手之前，這賬本我必然是要看一看的，現在你還覺得不合規矩嗎？”
朱權沈默了片刻，彎腰拱了拱手。
“大少爺說得有道理，請您稍待，我這就去取。”
說罷朱權就轉身去了後堂，楚樾擱下茶蓋，眼睛看向朱權的背影，嘴角似笑非笑。
不過一盞茶時間，朱權就拿著一小摞賬冊回轉了。
“大少爺，今年的賬冊就在這了。”朱權將賬本擱在楚樾面前的桌子上。
楚樾手指點了點，問：“今年？”
朱權神色鎮定，眼睛卻不自在地眨了兩下，回道：“是。往年的賬冊都封存起來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方便找出，而且數量太多大少爺您一次也看不完，這今年的賬冊您先看著，過些時間我再將往年的給您整理出來。如何？”
楚樾看著朱權小心翼翼的樣子，諱莫如深地笑了。
“無妨。”
說罷，楚樾便翻閱起賬冊，他看得很快，手下飛速地翻動。
朱權悄悄松了口氣，背後都是冷汗，浸濕了衣服貼在背上，此刻大廳裏的風吹在身上，很不舒服。
不過他不敢亂動，只能緊盯著楚樾的動作。
瞧了一會兒，朱權心裏更是放松了些。
哪有人看賬本這麽快的？即便是經驗豐富的老先生，也不會這樣走馬觀花。
估計這大少爺根本就看不懂，也是做做樣子罷了。
不過兩刻時間，楚樾便翻完了這一大沓賬冊，放下最後一本賬冊，他站起了身。
“麻煩朱掌櫃了。”
朱權此時已經認定楚樾不過是來虛張聲勢的，不過還是探問了一句，“大少爺看得如何，可有疑問？”
楚樾瞥他一眼，笑得如沐春風，“挺好，挺好。”
朱權盡力壓制下眼中的鄙夷，附和著輕笑幾聲。
此時朱權已經完全放松，不將楚樾放在眼中了。
雖不知道這楚樾是從什麽小道消息裏得知了自己和秦氏的關系，但就憑著這毫無真才實學的樣子，也不足為俱。
“大少爺還有什麽想要問的，盡管提。”
“不必。”楚樾搖搖手站起身，“今日本就是隨意看看，朱掌櫃事忙，我就不打擾了，下回咱們再聊。”
朱權大喜，忙彎腰送他出去。
看著楚樾抽出一把扇子，邊搖邊往外面走，朱權輕聲的哼笑一聲，轉身回去。
拾起桌上被翻亂的賬本，朱權進了後堂。
後堂，一名留著小胡子的老先生正等在賬房門口。
“怎麽樣？可被懷疑了？”
朱權看了看左右無人，將人拽進屋裏，將那摞賬本扔回到老先生懷裏。
“繡花枕頭一個，什麽也沒看出來。”
老先生連連點頭，“那便好那便好。你前幾日囑我做這賬冊，時間匆忙，我甚是擔心出了紕漏！”
這賬房先生也是朱權用了十幾年的老人，他安慰般說道：“應是沒事。不過你這幾天再細細對上幾遍，別真有什麽錯處，只怕後面還用的上。”
“唉，那是自然。”老先生將賬冊擱在了書案上，隨後指了指身後的博古架。
“那些呢？”
朱權想了想，說道：“這幾日你仔細點，別讓人發現了。我這就去找大夫人問問，是不是直接毀了算了。”
兩人商議了兩句，朱權便離開了賬房。
那老先生坐在書案後看了會兒賬冊，聽到外面有人叫他，便將賬冊鎖進了抽屜，出去了。
兩人一離開房間，房頂上微微一響，一柄紙扇從房頂上的一個洞裏伸了進來。
原來是楚樾，他並未離開，而是在五味坊門口打了個轉，便從側門出躍上了房頂，一路跟隨著朱權到了賬房的屋頂上。
透過屋頂上揭開瓦片的洞，楚樾看著那個博古架，若有所思。
朱權離開賬房，便徑直去了楚家。
他是大掌櫃，時常會進出楚家，下人們都認識他也無人阻攔，他一路到了秦氏平日辦公的書房。
秦氏此時正伏在書案上寫信。
給楚睿的信早該寄到，如今這幾天過去了，既沒有信回來，也不見他人回來，秦氏又氣又急，趕緊又寫了一封信過去，再三勒令他即日啟程返家。
聽到門外朱權求見，秦氏也不避諱，頭也不擡地說：“進來。”
朱權進了屋裏，見秦氏在寫東西，便沒有開口。
秦氏倒是毫不見外地說：“你說你的，不礙事。怎麽了，是桂枝有話托你跟我說？”
朱權看了下門外沒人，上前兩步壓低聲音說：“三姐，剛才大少爺到店裏來了。”
秦氏手下一頓，擡起頭來。
“楚樾？他去幹什麽？”
“他說是提前視察，說要看賬冊！”
“什麽？”秦氏放下毛筆，氣得站起身走到朱權面前。“你給他看了？”
見朱權點頭，秦氏恨不得給他一耳光，“你昏了頭嗎？怎麽能給他看賬冊！你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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