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打破平靜的烏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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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的西院住著大房一家。
秦氏早上在主院暈了一回，被送回了自己的臥房，此時正孤零零躺在床上。
楚老大名叫楚洪，是個沒什麽本事的男人，這輩子就幹了一件硬氣的事兒，就是偷摸在外面勾搭了還是小姑娘的秦氏，死活求著母親給她擡了妾室進門。
這也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
當年，他嫌棄原配夫人死板無趣，覺得尚在妙齡的秦雪梅是個夠辣夠勁兒的女人。
可當原配死了，秦雪梅做了正房夫人之後，他才明白，原配那才叫溫柔賢惠，秦雪梅的辣，是毒辣，秦雪梅的勁兒，是狠勁兒。
可那又有什麽辦法，他本就是個窩囊的，早就被秦雪梅管得死死的，休妻的念頭，更是提都不敢提。
何況秦雪梅雖然狠，但到底有本事，有她替自己管著生意，自己可以高枕無憂吃喝玩樂。
想一想，除了夫妻不睦，到也沒什麽不好。
反正也是個人老珠黃的女人了，楚洪索性對秦氏不管不問，隨她想幹什麽，自己則成日流連在花街柳巷，雖然他不敢帶女人進門，外室卻是偷偷置了好幾個。
四十多歲的人了，平日基本很少在家。
秦氏原本也是氣恨的，可男人的花心思，你想管也管不住，最後她也想開了，反正她也有兒子，只要楚洪不惹是生非，她也不管。
只是此時兒子不在家中，兩個女兒早就嫁出去了，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竟無一個人說上一句貼心話，秦氏心裏難免悲涼。
誰不想過夫唱婦隨兒女承歡的日子？
只是個人自有命數！我秦雪梅生來貧賤，如今的一切都是苦苦謀來，就算是摻了黃連的蜜，那也不是誰都吃得上的！
更何況，即便是有福氣的周瓊芝，不也是獨守空閨的寡婦一個！
想到這裏，秦氏心裏那一點幽怨被她狠狠甩掉，她抓著床柱坐了起來。
“桂東！”
管家桂東聽到秦氏的聲音，挑簾進了臥室，到秦氏的床前微微彎下腰。
“大夫人，有什麽吩咐。”
秦氏眉頭緊皺，問道：“早上我暈倒之後，發生了什麽？”
桂東忙將早上沈南星和楚樾進了楚老爺臥房的事情說了出來。
“什麽？”秦氏大怒，“我就知道這兩人不是老實的！可出了岔子？”
“大夫人莫急，我進去檢查過，老爺子還是老樣子，昏睡不醒，他們估計是不相信，想去驗證一下罷了。”
秦氏松了口氣，譏諷道：“我就說他們怎麽突然回來，肯定是家裏漏了風聲，想要回來占現成便宜的！也不想想，這楚家現在的家業，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桂東猶豫著說：“可只要三房在，那若是分家，多少都繞不過去的。”
“我一分都不會給周瓊芝這個賤人！”秦氏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我得想個辦法，把他們解決掉！”
桂東眼皮一跳，將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眼神詢問秦氏。
“不。”秦氏搖搖頭，“二房盯著呢，別讓他們抓住了空子，反得了便宜。這事兒我要想想，最好讓他們知難而退，自己離開。”
秦氏還要斟酌這其中的分寸，便讓桂東先下去。
桂東看了眼秦氏扶在後背上的手，忍了忍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雪梅，是背上疼？我瞧瞧吧……”
秦氏頓時面色大變，第一時間去看門外，見這時外面沒人，才松下緊繃的神經，隱忍又惱怒地斥責道：“出去！以後不準再這麽叫我！”
桂東眼中閃過些心傷，不願離開。
“你何必將自己逼得這麽緊？你若願意，我可以帶你離開，咱們去過自己的日子……”
“閉嘴！滾！”
秦氏閉上眼睛，寡著臉不去看桂東，手卻微微有些顫抖。
沈默了一會兒，桂東嘆了口氣，還是彎下了腰，轉身出去。
“東哥，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我絕不會後悔。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桂東的身子在門口微微頓住，然後悄然離開。
“當年我既應承了你來助你，便也不會後悔。好好休息吧。”
秦氏枯坐在床上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眼睛有些熱。她擡起手去摸，卻只摸到一手的幹澀。
她輕笑起來。
眼淚早就被自己丟棄，如今哪裏還會有？
這榮華富貴的路，從來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再無旁人可依！
這楚家的恩恩怨怨，愛恨情仇，蝸居在李嬤嬤小院裏的沈南星一家自然無從知曉。
這幾天楚家都很平靜。
除了偶爾來拉交情的古麗娜有些煩人之外，其他時候周氏都和李嬤嬤在一起，說說話散散步就是一天過去。
沈南星雖然覺得這平靜有些詭異，但也樂得過幾天閑散日子。
她每日就纏著楚樾陪她在日喀那的大街小巷閑晃，每日都買些花裏胡哨的吃的玩的回去，惹得周氏笑話她小孩子心性。
楚樾也樂意這樣寵著她，只要沈南星高興，他便覺得這日子也沒什麽不好，讓他一直過他也覺得很好。
仿佛以前的生活總是在被逼迫向前，從沒有過這樣的閑散愜意。
就好比現在，沈南星興致勃勃地說要做紅豆糕給他，他便倚在廚房門口，看著沈南星像只快樂的小鳥，在裏面忙碌，也覺得心生歡喜。
“哥，喜歡人是什麽感覺？”
“大約是珍之重之，望她歡愉，盼她喜樂吧……”
突然，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浮現在楚樾腦海。
這是誰說的呢？楚樾不記得了，卻在此刻理解，什麽是望她歡愉，盼她喜樂。
看著沈南星鼻尖沾的面粉，楚樾就有些忍不住，想要替她抹了去。
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沈南星這會兒正小心翼翼地在紅豆餅上點花呢，冷不防眼前一花，一只大手出現在鼻子前面，嚇得她手一哆嗦，就將面前這只紅豆餅拍了個稀爛。
“楚樾！”
沈南星氣呼呼地想要罵他，一扭頭卻看到地上一個黑影！
是楚老爺子那條蛇！
沈南星尖叫一聲，猛地竄到了一臉莫名的楚樾懷裏，沾滿面粉的兩只手指著地上的東西，大喊起來。
“楚樾！地上！是那個，那個烏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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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早上在主院暈了一回，被送回了自己的臥房，此時正孤零零躺在床上。
楚老大名叫楚洪，是個沒什麽本事的男人，這輩子就幹了一件硬氣的事兒，就是偷摸在外面勾搭了還是小姑娘的秦氏，死活求著母親給她擡了妾室進門。
這也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
當年，他嫌棄原配夫人死板無趣，覺得尚在妙齡的秦雪梅是個夠辣夠勁兒的女人。
可當原配死了，秦雪梅做了正房夫人之後，他才明白，原配那才叫溫柔賢惠，秦雪梅的辣，是毒辣，秦雪梅的勁兒，是狠勁兒。
可那又有什麽辦法，他本就是個窩囊的，早就被秦雪梅管得死死的，休妻的念頭，更是提都不敢提。
何況秦雪梅雖然狠，但到底有本事，有她替自己管著生意，自己可以高枕無憂吃喝玩樂。
想一想，除了夫妻不睦，到也沒什麽不好。
反正也是個人老珠黃的女人了，楚洪索性對秦氏不管不問，隨她想幹什麽，自己則成日流連在花街柳巷，雖然他不敢帶女人進門，外室卻是偷偷置了好幾個。
四十多歲的人了，平日基本很少在家。
秦氏原本也是氣恨的，可男人的花心思，你想管也管不住，最後她也想開了，反正她也有兒子，只要楚洪不惹是生非，她也不管。
只是此時兒子不在家中，兩個女兒早就嫁出去了，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竟無一個人說上一句貼心話，秦氏心裏難免悲涼。
誰不想過夫唱婦隨兒女承歡的日子？
只是個人自有命數！我秦雪梅生來貧賤，如今的一切都是苦苦謀來，就算是摻了黃連的蜜，那也不是誰都吃得上的！
更何況，即便是有福氣的周瓊芝，不也是獨守空閨的寡婦一個！
想到這裏，秦氏心裏那一點幽怨被她狠狠甩掉，她抓著床柱坐了起來。
“桂東！”
管家桂東聽到秦氏的聲音，挑簾進了臥室，到秦氏的床前微微彎下腰。
“大夫人，有什麽吩咐。”
秦氏眉頭緊皺，問道：“早上我暈倒之後，發生了什麽？”
桂東忙將早上沈南星和楚樾進了楚老爺臥房的事情說了出來。
“什麽？”秦氏大怒，“我就知道這兩人不是老實的！可出了岔子？”
“大夫人莫急，我進去檢查過，老爺子還是老樣子，昏睡不醒，他們估計是不相信，想去驗證一下罷了。”
秦氏松了口氣，譏諷道：“我就說他們怎麽突然回來，肯定是家裏漏了風聲，想要回來占現成便宜的！也不想想，這楚家現在的家業，跟他們有什麽關系！”
桂東猶豫著說：“可只要三房在，那若是分家，多少都繞不過去的。”
“我一分都不會給周瓊芝這個賤人！”秦氏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我得想個辦法，把他們解決掉！”
桂東眼皮一跳，將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眼神詢問秦氏。
“不。”秦氏搖搖頭，“二房盯著呢，別讓他們抓住了空子，反得了便宜。這事兒我要想想，最好讓他們知難而退，自己離開。”
秦氏還要斟酌這其中的分寸，便讓桂東先下去。
桂東看了眼秦氏扶在後背上的手，忍了忍還是壓低了聲音說：“雪梅，是背上疼？我瞧瞧吧……”
秦氏頓時面色大變，第一時間去看門外，見這時外面沒人，才松下緊繃的神經，隱忍又惱怒地斥責道：“出去！以後不準再這麽叫我！”
桂東眼中閃過些心傷，不願離開。
“你何必將自己逼得這麽緊？你若願意，我可以帶你離開，咱們去過自己的日子……”
“閉嘴！滾！”
秦氏閉上眼睛，寡著臉不去看桂東，手卻微微有些顫抖。
沈默了一會兒，桂東嘆了口氣，還是彎下了腰，轉身出去。
“東哥，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我絕不會後悔。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桂東的身子在門口微微頓住，然後悄然離開。
“當年我既應承了你來助你，便也不會後悔。好好休息吧。”
秦氏枯坐在床上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眼睛有些熱。她擡起手去摸，卻只摸到一手的幹澀。
她輕笑起來。
眼淚早就被自己丟棄，如今哪裏還會有？
這榮華富貴的路，從來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再無旁人可依！
這楚家的恩恩怨怨，愛恨情仇，蝸居在李嬤嬤小院裏的沈南星一家自然無從知曉。
這幾天楚家都很平靜。
除了偶爾來拉交情的古麗娜有些煩人之外，其他時候周氏都和李嬤嬤在一起，說說話散散步就是一天過去。
沈南星雖然覺得這平靜有些詭異，但也樂得過幾天閑散日子。
她每日就纏著楚樾陪她在日喀那的大街小巷閑晃，每日都買些花裏胡哨的吃的玩的回去，惹得周氏笑話她小孩子心性。
楚樾也樂意這樣寵著她，只要沈南星高興，他便覺得這日子也沒什麽不好，讓他一直過他也覺得很好。
仿佛以前的生活總是在被逼迫向前，從沒有過這樣的閑散愜意。
就好比現在，沈南星興致勃勃地說要做紅豆糕給他，他便倚在廚房門口，看著沈南星像只快樂的小鳥，在裏面忙碌，也覺得心生歡喜。
“哥，喜歡人是什麽感覺？”
“大約是珍之重之，望她歡愉，盼她喜樂吧……”
突然，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浮現在楚樾腦海。
這是誰說的呢？楚樾不記得了，卻在此刻理解，什麽是望她歡愉，盼她喜樂。
看著沈南星鼻尖沾的面粉，楚樾就有些忍不住，想要替她抹了去。
他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沈南星這會兒正小心翼翼地在紅豆餅上點花呢，冷不防眼前一花，一只大手出現在鼻子前面，嚇得她手一哆嗦，就將面前這只紅豆餅拍了個稀爛。
“楚樾！”
沈南星氣呼呼地想要罵他，一扭頭卻看到地上一個黑影！
是楚老爺子那條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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