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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春耀牡丹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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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初上。

北胡的皇宮此時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特木爾繼大王位已經有段時日,卻一直並未舉行盛大的酒宴。

今日他特地出城去打獵祭天,為的就是今晚在宮裏的繼位大宴。

這是特木爾第一次正式以北胡大王的身份,宴請所有在北胡統治下的部落首領,所以意義非凡。

除了散落草原的各族首領,赴宴的,還有北胡實力雄厚的貴族和皇親,以及周邊小國使節。

地點就在北胡王宮的中心,一座很大的宮殿裏。

等沈南星被師傅帶到地方時,已經看到有不少前來赴宴的人坐在了殿中。

為酒宴助興的各種藝人都被安排在偏殿,有專人管束檢查,避免這舞女中有人攜帶了兵器。

為了彰顯這次對大胤的征服和羞辱,何牙婆帶來的這支春耀牡丹曲,被特意安排在了前面。

“不管你們裏面誰心裏有鬼,已經到這份兒上,就都給我捂嚴實了!”何牙婆慢沈南星她們一步進了偏殿,將姑娘們聚在一處訓話,“還敢作妖,壞了老娘的事兒,北胡人可不會聽你求情!”

嚇得一群姑娘變了臉色,何牙婆才收了聲。

沈南星瞅空低聲問她:“何媽媽,我那兩個同鄉?”

“我讓人捆了關在冷宮了。”何牙婆皺起眉頭,“他們怎麽說是你姑姑和叔叔?”

“以前是有點親戚關系,但早就斷絕關系了,也不是血親,他們就是看我在您這有出息了,又想打歪主意呢!”

“嗯,我一看就是到不是好東西。”何牙婆也不在意,“我可是在你身上費了不少心血,你可爭些氣!”

“那是自然!”沈南星笑了笑,心道,你就是個人販子,還說的挺大義凜然。

閑話了幾句,就聽到門外宮侍來叫。

“上場了上場了!”

何牙婆並不能跟隨,但她也是長袖善舞,忙摸出一把賞錢,悄悄塞進了前來引路的宮侍手裏。

“姑娘們不懂北胡規矩,還請大人提點提點!”

宮侍笑得合不攏嘴,瞥一眼身後的美人兒,心知這裏面興許就藏著新夫人,自然樂意順水推舟。

兩人客套幾句,宮侍便帶著大家往前面大殿行去。

沈南星走在隊伍的中間,一路走一路不著痕跡的打量方位。

這裏守備森嚴無比,想要逃脫極為困難。只盼著那北胡大王不吃自己這一款,不然又要生出不少麻煩。

一踏進大殿,濃濃的酒氣混合著羊肉的腥膻味迎面而來。

不比大胤的精細,北胡即便是宮宴,也依舊是草原習俗,整只的烤羊腿,巨大的酒杯,觥籌交錯十分的嘈雜熱鬧。

“啪啪!”

有專人輕輕撫掌,正在談笑飲酒的眾人紛紛停住話頭,將頭轉過來。

當看到這一群窈窕有致,輕紗覆面的美人時,頓時目光都變得炙熱激動,別有意味。

草原兒女大都高挑健碩,豐滿奔放,但男人就是吃了碗裏想鍋裏,所以北胡的男人,對大胤女人如風中柳絮般的羸弱之美,一直心生向往。

尤其是這樣一群穿著輕紗舞衣,無論是身段還是韻味,一看就知不俗的美人?

特木爾十分得意,他朗聲說道:“這是我專門派人安排的助興節目,與大家共賞!”

說罷他還特意看向右下首,語帶深意地說:“十四弟,你出身低賤,沒見識過這些吧,今日可好好飽飽眼福!”

這樣赤裸裸的侮辱惹得不少人暗暗譏笑,可被點名的青衣少年卻面上沒有怒色,只是平靜地將目光投向等在門口的女子。

卻在視線掃過時,輕輕一楞,但他沒有多看,只是平板無波地說:“大王安排的節目,自然精彩。”

撩撥不起來少年的憤怒,特木爾有些不悅,擺擺手示意開始。

沈南星她們在門外,自然不知道裏面的波譎雲詭,只聽到音樂一起,眾人便踩著鼓點旋動身體,一路舞進了殿中。

這只春耀牡丹曲本就是大胤的皇族最愛的舞蹈,聲名遠播。

不僅舞姿華麗炫目,難度也是極大,尤其是作為花蕊的舞者,不僅要完成許多下腰旋轉劈叉這樣的高難度動作,更難的是,在中間的一段急奏時,需要以袖為錘,合著音樂擊響由舞伴舉起的數面小鼓。

這就不僅是考驗舞蹈功底了,還需要有極大的力量。

身段要好看,鼓聲要清脆,節奏要精準,三樣缺一不可,普通的女子很難完成,沈南星卻都能輕松做到。

這花蕊一直懸而未定,而教舞的師傅為何那樣看好沈南星,何牙婆敢鋌而走險,都是因為這個。

前面一段柔美的音樂中,美人們戴著輕紗如江南的煙雨,說不盡的柔美婉轉,已然看呆了大殿裏的一眾男人。可當沈南星隨著音樂一變,越眾而出時,她眼中的淩厲與英氣,一下就鎮住了這些癡漢。

腰肢一扭,沈南星越舞越急,長長的水袖奏起了叮咚的鼓聲,不少男人都驚訝地握不住手上的酒杯。

連特木爾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舞臺中心的沈南星,眼中波光湧動。

沈南星一邊跳舞一邊心裏發苦,這支舞實在太過奪目,讓人沒法隱藏。

好在這一段驚艷的鼓點終於結束。

美人們幾個旋轉,似無意一般,臉上的輕紗翩然而落,露出了真顏。

帶著香味的輕紗拂過不少人的臉,惹得一群男人心都燥熱起來。

而數面小鼓已經合攏,拼成了一面大鼓。

沈南星輕輕一撐,便躍上了鼓面,在懸空的鼓面上跳完最後幾個音律。

面紗隨著尾音餘餘裊裊地從臉頰上飛落下來,一路飄向下方。

大殿裏靜了半晌。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場地中央,不知該說些什麽。

“真,真美啊……”

終於,有人打破了平靜,頓時像破除了魔咒,整個大殿一下躁動起來。

沈南星心裏暗暗皺眉,餘光向上首的特木爾看去,卻在目光掃過一個青衣少年時,頓住。

他正呆呆地看著自己,同其他人並無差別,只是手上攥著一方面紗。

蘇合?

他怎麽也在這宴席上?

兩人的目光一對上,蘇合就迅速低下了頭,臉頰浮起淡淡的紅暈。

而與此同時,一直沒說話的特木爾終於開了口。

“好!早聽說大胤皇帝會享受,果然!”他大笑著端起一杯酒走下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牢了沈南星,“美人如斯,當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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