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地軲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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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有些羞愧，低下了頭。
沈南星安撫地拍了拍陳氏的手，“若不是奶奶討厭咱們攆了我們住老屋，我們也沒這個好運氣。這院子是咱們分家時最大的依仗，萬萬不可被她忽悠了去！”
五丫大力點頭，說：“對啊，這老院子雖然破，可到底獨門獨戶，不必跟他們鎮日攪在一起自討人嫌！”
陳氏只是懦弱，卻也不傻。現在的院子和三房那兩間廂房比較，孰優孰劣自是曉得。曹氏平日裏占些便宜使些心眼兒也就算了，今日竟還想著奪房子，陳氏真是越想越是不平，氣得眼眶又紅了。
這親娘可真是個哭包哎……沈南星連忙掀開籃子裏的野菜，露出油紙包，“娘，你看我帶了啥？”
“好香啊！”五丫簡直長了個狗鼻子，飛快揭了開來，歡呼道：“呀！燒雞！”
沈南星打了一下妹妹的手，“你小點兒聲！”說罷眼神撇了撇隔壁。五丫連忙捂住嘴直點頭，小心地抱起紙包，躡手躡腳跑進屋裏去喚哥哥弟弟。
陳氏擔心地問：“你這樣拿回來，你婆婆？”
“沒事兒，這我昨天山上撿的，她們不知道。”
“啊？”陳氏面帶惶恐，“你太膽大了！要是你婆婆曉得了，那可如何是好！”
沈南星真是想翻白眼，只得轉移話題，“娘，這幾天奶奶有沒有上門鬧？”
一提起這個，陳氏連忙說：“自打那日鬧了一場，你奶奶這幾天只是每日臉色不好，卻都沒再提五丫的事了，會不會是回轉了心意？”
“不可能，若是改了主意，你可見她拿回來五丫的身契？”沈老太是絕不會放著五丫不賣，自己掏這錢的。
“那可咋辦啊？”
沈南星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只得叮囑母親：“我得回去了。你只管警惕著些，莫讓奶奶哄了鉆了空子！五丫萬一給她們逮了去，賣去哪裏你也明白，日子只怕連我都不如！”
看著因為自己的軟弱，受盡了苦頭的長女，陳氏抿抿唇，堅定地點點頭。
看著陳氏被敲打得可以了，沈南星便告別了母親，出了門去。
她一腳跨進姚家的院門，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迎頭被等在門口的姚大妞澆了個透心涼！
“好狗不擋道！活該！”端著盆子的姚大妞，叉著腰站在門檻上，囂張得意。
馬上就要進九，冰涼刺骨的井水，順著頭發一滴滴滑入領口，沈南星霎時覺得心口都要凍住了，渾身生疼。本來就只有這一身從家裏帶過來的舊襖，這是打算狠狠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啊！
沈南星心頭火起，也不跟她廢話，身形快如閃電，取瓢舀水揚手一潑，一氣呵成。姚大妞還沒反應過來，一瓢冷冰冰的水便淋頭澆下。
她放聲尖叫起來，惹得姚氏出來罵道：“昨日還沒鬧夠？都是不想活了？”看著渾身濕透的沈南星，姚氏說道：“不安生的賤貨！每日吃我的喝我的，直比豬狗還不如！”
姚大妞看著姚氏，想起沈南星昨日的威脅，到底不敢大吵大鬧。這沈大丫光腳不怕穿鞋的，自己卻不敢。這沈大丫在家留不得，要想辦法除掉！
想到這，姚大妞得意地一笑，悄悄跟姚氏嘀咕。
“真是個懶貨！”姚氏聽得眉頭攪在一起，不等大妞說完，便順手拿起身邊的板凳砸了過來。
沈南星身子一擰，板凳險險擦著面門飛過。
“說，你今天早上幹什麽去了？讓你出門幹活，你竟敢私自跑回家，吃裏扒外的玩意兒，老娘養著你不是讓你貼娘家的。”姚氏看了看沈南星輕飄飄，明顯沒裝滿的野菜籃子，更是氣得要命。“讓你撿的菜呢！還有沒有點兒用！”
“就是，不好好撿野菜，咱們中午都餓死好啦！”姚大妞跟著幫腔，生怕姚氏罰得不夠重，更是上前來翻沈南星的籃子。
這一翻姚大丫心下狂喜，這沈大丫也是膽大，籃子裏野菜只有一小把，倒是有不少沾滿泥的疙瘩塊兒。
“娘，你快看，她根本就沒有幹活兒！”
姚氏看到那些東西，果然氣不打一處來，伸手便來奪。
沈南星看著這對母女一唱一和，心中冷笑。這姚大妞亟不可待地要整治自己，保全她那點兒醜事，倒也順應了姚氏的心意。不過就這點兒嘴上功夫，頂個什麽用？
“娘，我可帶回了好東西！”沈南星舉了舉手裏的籃子，神秘地說。
“放屁！你可別想騙我們！”姚大妞說，“你明明就是回家偷懶，別想逃過去！”
沈南星拿起一個土疙瘩，“這東西可比野菜好吃多了！”
姚氏被吸引了註意，狐疑地接過一個，拍幹了泥土一瞧，氣得破口大罵：“我當是什麽好東西！你個死丫頭，挖幾個豬都不吃的地軲轆就想來騙我！”
“沈大丫，你要是能用這個做出好吃的，我叫你姑奶奶！”姚大丫惡意地說道：“若是做不出來？”
“要是做不出來，隨便你們怎麽樣！”
沈南星的話讓姚大妞心中狂喜，馬上接口道：“娘，你就讓她試試，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正午時分，姚老爹和姚老大背著農具回來吃飯。這風雪馬上就要來了，地裏要好好規整規整，以待來年開春好播種，這幾日兩人都是在地裏忙活，這會兒都是饑腸轆轆。
所以，一看見飯桌上還是空空蕩蕩，姚老大立馬就拉下臉來，叫嚷開來。“徐卉你這個死娘們兒，什麽點兒了飯還沒做好！”
姚老爹沒有吭聲，但也是板著面孔，抽出煙桿重重地磕在桌上，面色不善地看著姚氏。
姚大妞忙端來兩杯水，“爹爹，哥，先喝口水歇會兒。今兒個沈大丫自告奮勇要做飯呢，要是大嫂做，早吃上了。”
姚氏說道：“果然是個不上臺面的玩意兒，連個飯都做不好，去把她叫來跪著！”
姚大妞正要起身，一陣香味兒隨著沈南星嘹亮的嗓門一起進來。
“開飯了開飯了！”
沈南星和徐氏各端著兩個盤子掀開簾子進來，屋裏幾人不由得被盤中菜肴吸引，想看個清楚。
姚大妞心中恨恨，故意說道：“呦，沈大丫，你這地軲轆看上去倒像那麽回事兒嘛，就不知道味道……”
“什麽？”聽說中午吃的是這個，姚老大跳了腳，嚷嚷道：“我和我爹幹了大半天活兒了，給我們吃這又腥又臭的土疙瘩，埋汰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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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星安撫地拍了拍陳氏的手，“若不是奶奶討厭咱們攆了我們住老屋，我們也沒這個好運氣。這院子是咱們分家時最大的依仗，萬萬不可被她忽悠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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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只是懦弱，卻也不傻。現在的院子和三房那兩間廂房比較，孰優孰劣自是曉得。曹氏平日裏占些便宜使些心眼兒也就算了，今日竟還想著奪房子，陳氏真是越想越是不平，氣得眼眶又紅了。
這親娘可真是個哭包哎……沈南星連忙掀開籃子裏的野菜，露出油紙包，“娘，你看我帶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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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擔心地問：“你這樣拿回來，你婆婆？”
“沒事兒，這我昨天山上撿的，她們不知道。”
“啊？”陳氏面帶惶恐，“你太膽大了！要是你婆婆曉得了，那可如何是好！”
沈南星真是想翻白眼，只得轉移話題，“娘，這幾天奶奶有沒有上門鬧？”
一提起這個，陳氏連忙說：“自打那日鬧了一場，你奶奶這幾天只是每日臉色不好，卻都沒再提五丫的事了，會不會是回轉了心意？”
“不可能，若是改了主意，你可見她拿回來五丫的身契？”沈老太是絕不會放著五丫不賣，自己掏這錢的。
“那可咋辦啊？”
沈南星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只得叮囑母親：“我得回去了。你只管警惕著些，莫讓奶奶哄了鉆了空子！五丫萬一給她們逮了去，賣去哪裏你也明白，日子只怕連我都不如！”
看著因為自己的軟弱，受盡了苦頭的長女，陳氏抿抿唇，堅定地點點頭。
看著陳氏被敲打得可以了，沈南星便告別了母親，出了門去。
她一腳跨進姚家的院門，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迎頭被等在門口的姚大妞澆了個透心涼！
“好狗不擋道！活該！”端著盆子的姚大妞，叉著腰站在門檻上，囂張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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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聲尖叫起來，惹得姚氏出來罵道：“昨日還沒鬧夠？都是不想活了？”看著渾身濕透的沈南星，姚氏說道：“不安生的賤貨！每日吃我的喝我的，直比豬狗還不如！”
姚大妞看著姚氏，想起沈南星昨日的威脅，到底不敢大吵大鬧。這沈大丫光腳不怕穿鞋的，自己卻不敢。這沈大丫在家留不得，要想辦法除掉！
想到這，姚大妞得意地一笑，悄悄跟姚氏嘀咕。
“真是個懶貨！”姚氏聽得眉頭攪在一起，不等大妞說完，便順手拿起身邊的板凳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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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好好撿野菜，咱們中午都餓死好啦！”姚大妞跟著幫腔，生怕姚氏罰得不夠重，更是上前來翻沈南星的籃子。
這一翻姚大丫心下狂喜，這沈大丫也是膽大，籃子裏野菜只有一小把，倒是有不少沾滿泥的疙瘩塊兒。
“娘，你快看，她根本就沒有幹活兒！”
姚氏看到那些東西，果然氣不打一處來，伸手便來奪。
沈南星看著這對母女一唱一和，心中冷笑。這姚大妞亟不可待地要整治自己，保全她那點兒醜事，倒也順應了姚氏的心意。不過就這點兒嘴上功夫，頂個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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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星拿起一個土疙瘩，“這東西可比野菜好吃多了！”
姚氏被吸引了註意，狐疑地接過一個，拍幹了泥土一瞧，氣得破口大罵：“我當是什麽好東西！你個死丫頭，挖幾個豬都不吃的地軲轆就想來騙我！”
“沈大丫，你要是能用這個做出好吃的，我叫你姑奶奶！”姚大丫惡意地說道：“若是做不出來？”
“要是做不出來，隨便你們怎麽樣！”
沈南星的話讓姚大妞心中狂喜，馬上接口道：“娘，你就讓她試試，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正午時分，姚老爹和姚老大背著農具回來吃飯。這風雪馬上就要來了，地裏要好好規整規整，以待來年開春好播種，這幾日兩人都是在地裏忙活，這會兒都是饑腸轆轆。
所以，一看見飯桌上還是空空蕩蕩，姚老大立馬就拉下臉來，叫嚷開來。“徐卉你這個死娘們兒，什麽點兒了飯還沒做好！”
姚老爹沒有吭聲，但也是板著面孔，抽出煙桿重重地磕在桌上，面色不善地看著姚氏。
姚大妞忙端來兩杯水，“爹爹，哥，先喝口水歇會兒。今兒個沈大丫自告奮勇要做飯呢，要是大嫂做，早吃上了。”
姚氏說道：“果然是個不上臺面的玩意兒，連個飯都做不好，去把她叫來跪著！”
姚大妞正要起身，一陣香味兒隨著沈南星嘹亮的嗓門一起進來。
“開飯了開飯了！”
沈南星和徐氏各端著兩個盤子掀開簾子進來，屋裏幾人不由得被盤中菜肴吸引，想看個清楚。
姚大妞心中恨恨，故意說道：“呦，沈大丫，你這地軲轆看上去倒像那麽回事兒嘛，就不知道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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