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土味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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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剛過, 初秋的夜色終於籠罩了下來。一輛惹眼的紅色寶馬730停在了南環路的路邊，車上下來一個女人，長發長裙, 手裏拎了個黑金birkin，踩著細高跟扭著曼妙的腰身, 走進了路邊的一間精品服裝店。
女人在店裏逛了一會兒，出來時手裏多了個袋子。她又拐進旁邊的一家店, 順手買了杯咖啡。
邊喝邊逛, 女人在這條街上收獲頗豐，很快手裏又多了幾個袋子。
她走得離自己的車越來越遠, 突然包裏的手機響了，她走到一棵路邊的梧桐樹下接電話，原本歡快的心情似乎因此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只看了一眼屏幕便匆匆拐進了旁邊無人的公園裏，有人說起了悄悄話。
南環路附近住家不多, 公園裏並沒有常見的老年廣場舞團，偶爾有幾只孤鳥飛過, 更顯得此處荒涼寂靜。
女人輕聲細語和人通著電話, 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後正有個身影悄悄欺近，那人一身黑衣黑褲, 衛衣帽子遮住了整個腦袋，嘴上還蒙了個口罩。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藏在他的衣袖裏，他拿刀的手使勁緊了緊，很快就朝著女人飛奔而去。
一直到他亮刀的那一刻, 女人才像是終於反應過來，快速扔掉手裏的東西，一個漂亮的轉身同時來了個肘擊，一下子就打到了那人的面門。
行兇者被打亂了章法，手裏的刀胡亂揮著，女人一時也近不了他的身，擡手去踢匕首卻因裙子束縛行動不便，這一下就踢了個空。
行兇者靠著這一點點的空隙逮著機會拔腿就跑，女人穿著高跟鞋卻也毫不示弱，飛奔著緊追其後。很快又有人從掩映的大樹後躥了出來，跟在女人身後一起追了過去。
行兇者邊跑邊回頭，眼見追自己的人多了起來，似乎也料到了什麽，便放棄往公園無人處跑，轉而朝南環路飛奔而去。
“他手裏有刀，小心他傷及路人。”
雷遠沖女警吼了一句，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都同時加快了追趕的腳步。夜色籠罩下來，南環路上的行人不及白天多，這也是他們選擇在這裏請君入甕的原因。但也因為夜晚能見度差，給抓捕工作帶來了另一層難度。
雷遠到底是男人，身高腿長有天然的優勢，很快就超過了穿高跟鞋的女警沿路狂奔。行兇者就在離他不到十米的距離，但始終無法再拉近距離。
就在他以為要開展一場拉鋸戰時，路邊停著的一輛白色XC90車門一開，從駕駛座裏下來一個男人，出手既快且狠，於人群中準確地鉗制住了行兇者拿刀的手腕，一記錯手便把人擰得鬼哭狼嚎，匕首應聲落下，被男人順手收去。他又一個用力將對方雙手擰到後背，隨即用膝蓋將人死死地摁在地上。眼見手銬的寒光在夜色裏微微一晃，便將人整個兒銬了起來。
雷遠氣喘籲籲趕到的時候，只來得及幫徐訓將人押進路邊一早停著的便衣警車裏。
他抹了把汗拍拍徐訓肩膀：“有你小子在，果然什麽都不用擔心。”
“還是得靠你耗光他的體力才能這麽順利。”
“那怎麽是我追你逮呢？你小年輕不是應該多跑跑步才是嗎？”
徐訓沖他微微一笑：“我大病初愈，不適合劇烈運動。”
大病個鬼啊大病，臉色好得跟化了妝似的，不像他人到中年體力下降，才跑這麽一段體力已是有些跟不上。
方思圍程棟這些小子，怎麽比他還不如啊，一個比一個跑得慢。看來回去真得加緊體能訓練，不能讓他們再整天偷懶。
雷遠斜了方思圍一眼，後者瞬間脖子一緊，只覺得大難即將臨頭。
關心被關在家裏好幾天，總覺得身上像是長了一層細密的絨毛，對徐訓的怨念也是一天比一天深。
剛開始因為怕範海彥對自己不利，她對徐訓這種近乎於“軟禁”的做法還是很配合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對逛街購物的渴望漸漸占據了主導地位，好像被人綁架殺害的恐懼已悄悄散去。
她懷念她的包包手表時裝秀，也盼著開車兜風吃大餐，對於每天在家吃蔬菜沙拉的日子已是痛苦到了極點。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出門！
簡曼寧那個死沒良心的還整天發狗糧大餐給她看。她家老吳終於學成歸國，從美國那個鳥不拉屎的大農村回到了B市霓虹璀璨的都市，於是乎每天領著簡曼寧不是約會就是購物，極盡happy之能事。
簡曼寧那個小妖精也是能秀，吃喝拉撒什麽破事兒都往朋友圈發。不僅如此還喪心病狂地給她發了很多額外的圖和視頻，美其名曰“閨蜜專享”。
專享你個頭啊，那種一個人用一根吸管喝同一杯奶茶的惡心事兒，就不要發到仙女姐姐跟前來了好嗎？
關心氣得想把她拉黑。
正琢磨著友盡幾天比較合適時，簡曼寧又發了個小視頻過來，還特別叮囑一句：“別刪我我認錯，仙女姐姐別生氣，看看你家威武強壯帥氣逼人的老公吧。”
關心都懶得回她，順手點開了那個小視頻，然後才發現是路上拍的一段警匪追逐大戲。視頻裏先出現了一個小姐姐和一個男人，男人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小姐姐動作又帥又美，就是穿著身高定長裙不太好行動。
關心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徐訓從她衣櫥裏拿走的那些衣服中的某一件嗎？
還沒等她細想畫面裏又出現了幾個男人，看身形很像徐訓他們辦公室裏的那幾位。她正要讚一句警察叔叔好帥，就看到徐訓從自己的車裏下來，然後裝的那一連串行雲流水帥氣迷人的逼。
抓人就抓人，有必要搞得跟拍戲似的嗎？
再聽視頻拍攝者的旁白，那也是足夠激動，一顆愛慕的心簡直藏也藏不住。
大哥，您是男的我男人也是男的好嗎？雖然他帥得人神共憤人見人愛，但也永遠只是我的小可愛好嗎？
關心看完視頻打開微博，果然在熱搜的實時上升熱點裏找到了這一條視頻相關的詞條。
點進去的頭一條微博下面不出意料是徐訓粉絲的一堆彩虹屁。哥哥好帥，警察叔叔殺我，太A了awsl之類的話滿眼皆是。
關心細細瀏覽一番，心滿意足地退了出去。然後給簡曼寧回了條信息：【他一直就這樣，習慣了。】
簡曼寧：【您這逼裝得我不服不行，在下輸了輸了。】
徐訓下班回家已是深夜，進門時發現客廳裏還亮著燈，不由皺起了眉頭。
但想起關心這兩天總跟他抱怨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著，也就釋然了。他換鞋進屋，本以為關大小姐肯定在研究她那一堆名品目錄，想著怎麽把他卡裏的錢都花光了事。沒成想人還沒走到客廳，就聽見電視裏傳來的奶聲奶氣的聲音。
走近一看發現關心正盤腿坐在沙發上，面前一百寸的電視裏正播著畫質清晰顏色鮮艷的……動畫片？
徐訓走過去揉揉關心的腦袋：“怎麽還不睡，大晚上看這個？”
關心回頭沖他一笑，那笑容竟也帶上了幾個稚氣與可愛。
“睡不著嘛，這片子挺好看的。動畫大電影，你要不要一起來看？”
說完她拍了拍身邊的沙發。
徐訓沒有拂她的好意，走過去坐下後很自然地替她捏起了肩膀：“怎麽突然喜歡上看動畫片了？”
“天天宅在家該追的劇都追完了，我的老公們都還沒有拍新劇，沒辦法只能找點小朋友的東西來看了。寧寧推薦給我的，真的挺有意思的，你看這主角說起話來多傻，我已經在網上下單了同款的抱枕，過兩天應該會送貨來。你到時候記得幫我收貨。”
為免關心接觸無關人員，這幾天她網購的包裹全都送到了樓下警衛室。每次徐訓回家總要替她抱上來幾個箱子。
她那網名也是取得千奇百怪，誰誰誰的老婆大人，某某某的媽媽粉，要不就是仙女姐姐天下第一美這種不要臉的自吹。每回徐訓跟警衛報收件人姓名的時候都要心理掙紮一番。
他審訊十惡不赦的犯人也沒這麽難開口過。
但此刻關心一說，他還是寵愛地笑笑，溫柔道：“好，知道了。”
關心大約是真的白天睡多了，這會兒整個人賊精神，一雙漂亮的眼睛閃著光彩，神采奕奕地拉著徐訓又聊起了之前那個路人拍的視頻。
“所以你們是演習還是真的抓人？”
“真的。”
“那人是誰啊？”
“一個罪犯。”
關心瞥了他一眼：“行，不說就不說，反正到時候網上都會公布，我也不差這幾天。”
這一招她屢試不爽，通常她這麽說了之後，徐訓多少會透露一點，至少會給個大概的方向。但今天她這麽說了後，對方卻只是點頭附和了一句：“嗯，過幾天你就會知道了。”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有些事情真正知道了真相之後，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們今天設局抓的就是那個酒吧老板範海彥，原本抓住後只是想審問他為何幾次三番想要襲擊關心。沒想到這人情緒格外激動，跟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在審訊室裏直接就犯了病。
他雙手戴著手銬被固定在了審問椅裏，可整個人不停地顫抖著，兩只手也拼命地敲著小臺面，手銬擊打著木質臺面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刺耳。
他的嘴裏不住地重覆一句話：“是關心，一定是關心，就是那個叫關心的女明星。明軒是她殺的，姜正川是她殺的，潘紹元也是她殺的。她現在要來殺我了，她一定會來殺我的。警察同志你們要保護我，你們快把那個關心抓起來。她是個惡魔，她是個殺人犯，她會把人抓住割掉他們的生殖器，啊啊啊，她就是個瘋子！”
雷遠有點受不了他的神經質，沈聲吼了一句：“安靜點，老實交代你的問題，為什麽襲擊關心，你跟她有什麽恩怨？”
“沒有恩怨，我跟她無冤無仇，可她就是不肯放過我。潘紹元殺了她全家的事情跟我們有什麽關系，我們就是聽了一耳朵罷了，人真不是我們殺的啊。”
對範海彥的審訊進行得不太順利。
那天剛把他逮回警局審了沒多久，他就開始犯病。除了一直大吼大叫著關心的名字外，就是喋喋不休重覆著潘紹元給他們吹的那個牛。
“他不是老是看我不順眼嗎？家產怎麽就非得是兒子的了，老頭子偏心得要命，什麽都要給兒子人孫子。我就偏不，我就把他們全殺了。我殺了他兒子，殺了他孫子，我讓他什麽都沒有。就剩幾個丫頭片子，就我家有個帶把的，他愛要不要。”
範海彥的這些話說得斷斷續續，一般人很難聽明白其中的真正含義。只有徐訓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臉色陰沈得如同暴風驟雨前最後的一點寧靜。
如果範海彥所言為實，那當年關心家的血案就是潘紹元出於嫉妒犯下的罪行。他不滿關老爺子偏愛兒子，擔心自己的妻子在岳父百年後得不到多少家產，於是打著為妻子鳴不平的借口大開殺戒。
說白了，就是自己貪財罷了。
徐訓入警隊之後，也曾在檔案室裏翻閱過關家血案當年的卷宗。事實上警方也曾懷疑過關書慧。
畢竟案子發生之後，她成了最大的受益人。萬和集團暫時落到了她的手裏，雖說做不到獨攬大權，但比起從前已是真正接近了核心圈。
如果潘譽爭氣一點，搞不好老爺子真的會讓他改姓潘，然後將萬和這艘巨型郵輪送到外孫的手上。
可惜，爛泥扶不上墻。
卷宗裏還記錄了當時警方對關書慧的調查。她也詳細給出了案發一整天內她所有的行蹤和時間證人。警方一個個調查過後證實她沒有說謊，便將她從嫌疑人的名單裏剔除了出去。
畢竟她一個弱質女流，動手殺了三個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徐訓也註意到了一點，那就是在最接近案發時間段裏，關書慧的時間證人是她的丈夫潘紹元。當時辦案的警方因為關書慧一整天的時間證人都沒有問題，也就相信了她的最後一位證人證詞。
而且從常理來推斷，案發時間接近淩晨，作為妻子關書慧和丈夫潘紹元待在家裏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從現在範海彥的“證詞”來看，那一晚那兩人的身份可能需要對調一下。不是潘紹元做了關書慧的時間證人，而是關書慧的嫌疑洗清，間接證明了潘紹元沒有作案時間。
如此一來便又有了一個新的問題。關書慧究竟知不知道潘紹元就是殺害自己大哥一家的兇手？
要弄清這個問題，就勢必要找關書慧好好談一談。而一旦警方正式調查關書慧，關心就不可能不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那樣一來，結痂的傷口就要被重新撕開，露出裏面永遠也長不好的血淋淋的皮肉。
一想到這裏，徐訓眉頭便皺得更緊了。
方思圍以為他是在為範海彥的事情煩心，便安慰他：“徐隊別擔心，我看這老小子就是裝病。他前一陣兒不是還從S市的醫院跑了出來嘛，身體應該沒問題。跟咱們在這兒裝心絞痛。等醫院檢查一出來拍他臉上，保管他老老實實。”
範海彥在局裏接受審問的時候，突發身體不適緊急送醫，這會兒就躺在了醫院的病房裏休養生息。徐訓暫時沒讓人去對他問話，準備明天找幾位精神科方面的專家做一個會診，再安排接下來的審訊流程。
這人如今牽扯到了不止一樁案子，其中一樁還是多年前的重大惡性案件，他們必須慎之又慎。
所以徐訓從醫院出來後直接就回了家裏，沒有讓人連夜將關書慧帶回來審問。
所有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任誰都挑不出一絲毛病。從前總愛跟他對著幹的雷遠，如今也和他成了默契的合作夥伴，對他的安排頻頻豎大拇指。
搞得程棟他們都笑他：“雷隊以前不是還說徐隊連槍都不會開嗎？”
“開槍算什麽本事，腦子好使最重要。你們給我把範海彥盯緊了，要是敢在老子的地盤把他放跑了，看我怎麽扒你們的皮。”
徐訓對身邊的人一致稱讚無動於衷，好在他平日裏便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眾人也沒有察覺出異樣。
可他自己心裏清楚，他這麽做主觀上確實是為了更好的破獲案件，可從私心來說，或許在他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還是隱藏著一絲對關心的擔憂。
所以才會自欺欺人地，想要把這件事情的真相再瞞一瞞。哪怕多一天也是好的。
結果回到家卻發現，他那萬事不理只知美美美的小嬌妻，居然在看動畫片。
徐訓心裏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想拿出手機給徐識發條信息，問她那天和關心聊天時是不是亂說了什麽。但一看時間已晚，這才作罷。
關心想從他嘴裏挖獨家消息的目的落空後，就一直在旁邊碎碎念個不停。過了一會兒大概是怒氣值積攢到了一定的程度，突然就伸手推了他一把。
“你這算什麽老公，人家老公都拼命討好老婆，怎麽到你這兒就反過來了。我還得討好你。”
“我沒有讓你討好我。”
“可你總是不討好我，我不就得討好你嗎？”
徐訓被她的邏輯逗樂了，斜靠在沙發上一手支著腦袋：“所以為什麽非得討好，真心相愛的兩個人互相包容愛護不就可以了？”
關心一臉嫌棄地看著他：“你到底多大年紀，這麽土的話也虧你說得出口。什麽包容愛護，那叫寵好不好。再說了，誰跟你真心相愛了。”
這話一出關心覺得這氣氛至少得尷尬個三五分鐘，哪成想徐隊長還這麽倚在沙發上，一身白加灰的裝束配上這和主人一樣性/冷淡的沙發顏色，竟是生生倚出了一股子風情來。
好好當你的人民警察不好嗎，搞得這麽又撩又欲是要做什麽。
關心本能地小腿肚就開始打顫，十分沒有氣勢地補了一句：“你別想有的沒的，我今天身子不舒服。”
“我想也是。”
“你又知道？”
“穿的這麽少，不得感冒吧？”
關心一低頭，視線落在了自己光潔的兩腿大腿上，只覺得那皮膚白得晃眼。她趕緊扯過旁邊的抱枕往上一蓋，目視前方嚴肅道：“你別打擾我看電視，你先去睡吧。”
“不睡，陪你看一會兒。”
原本挺好看的動畫片，一下子就變得索然無味起來。哪怕徐訓在旁邊什麽也沒幹，關心也忍不住思緒亂飛，註意力根本落不到電視屏幕上。
氣得她扭頭盯著對方一陣猛瞧：“早知道當初真的應該餓死你。”
徐訓坐姿瀟灑：“怎麽又想起這個了？”
“剛剛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關心一彎腰從茶幾下面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張畫，遞到徐訓跟前：“是不是很傳神？我的畫畫水平還不錯吧。”
徐訓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畫上是兩個小肉包子，紮一對沖天小辮的明顯是關心，那個一臉死倔樣的則應該是他。一個餵飯一個吃飯，將童年時的那段趣事描繪得栩栩如生。
只不過這畫技……
“這應該不是你的作品，至少不是你一個人獨立完成的作品。”
“你這人真是……好吧我承認，這是姜正川幫我畫的。應該說他在我的草圖上做了一些修改。”
“量詞換一換，不是一些是很多。”
姜正川的人品徐訓不予置評，但他的繪畫技術還是不容置疑的。徐訓兒時也被逼著動過一兩年的筆，水平高下他分得出來。
“而且你看這畫的右下角，還留了對方的簽名。”
關心經他提醒才註意到，這畫的右下角不起眼的位置確實有一個小小的符號。明顯不是出自於她的手筆。
“他們這些畫家啊就喜歡這樣，什麽都要敲個自己的印記，生怕被人占了一點便宜。有些人比這還誇張，每一幅畫裏都會暗扣自己的標志，生怕被人冒領了去。”
徐訓原本一直笑瞇瞇地和關心閑聊著，這會兒卻突然嘴角一壓坐起身來。他把畫擱到光下仔細看了又看，腦海裏還回憶了一番關心曾經買過的那些姜正川的作品。
包括那幅被她買來又燒了的紅衣女子背影畫像，每一幅差不多的位置上都留有相同的印記。
“所以姜正川每畫完一幅畫，都會打個印記是不是？”
“他不是，我記得這畫當時沒畫幾筆他就打上了，估計是平時打習慣了。他應該是那種哪怕草稿也要打個印記生怕被人掠美的人吧。”
徐訓越聽眉頭越緊，記憶一下子就回到了第一次去案發現場時的情景。淩亂的畫室裏滿地血跡，屍體被綁在椅子上呈現一種怪異的姿勢。那被割掉的一坨肉隨意扔在了旁邊，像是兇手對死者最為不屑的嘲諷。
而在屍體不遠處的畫架上，還有一幅顏料都沒幹透的新畫。徐訓超強的大腦在做著飛快的分析與計算，最後定格在了那幅畫的右下角。
那裏是空的，什麽都沒留下。
所以說那幅畫不是姜正川的作品，那會不會是兇手留下的？
徐訓隱去了臉上的戾氣，重新回到了剛才閑聊的狀態。他把畫往身邊一擱，狀作不經意地問關心：“你們當明星的是不是都有點這方面的才藝，唱歌或是畫畫？”
“也不一定，唱歌走調的大有人在。岑瑞你知道吧，就是季萌新交的男朋友，看著一表人才的樣子，一開口能把人嚇死。怎麽能唱得那麽難聽。”
徐訓暫時擱置下與她討論別的男人是否一表人才的心思，只安靜地聽關心說話。
“還是季萌好，能唱會跳字也寫得漂亮。其實我們組人才挺多的，確實有幾個會畫畫，有時候拍戲間隙還有人開玩笑，給導演畫肖像，把他兇巴巴罵人的樣子全給畫了下來。”
關心越說越起勁，像是想起了什麽摸出手機翻了一會兒，把一張圖懟到了徐訓面前：“看，這就是季萌畫的，是不是很傳神？讓虞導看了非削她不可。對了她還畫過岑瑞，我給你找找……”
關心畫音未落，手就被徐訓拽了過去。
對方拿過她的手機，盯著那畫仔細看起來。
氣氛沒來由有點緊張，關心竟打了個寒顫。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權Jy是小奶貓小可愛送的地雷呀，昨天六六節，大家過節快樂哦。忘了說新的一個月周末沒有加更了，害小仙女們久等了，怎麽辦呢，好像只有發紅包來彌補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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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店裏逛了一會兒，出來時手裏多了個袋子。她又拐進旁邊的一家店, 順手買了杯咖啡。
邊喝邊逛, 女人在這條街上收獲頗豐，很快手裏又多了幾個袋子。
她走得離自己的車越來越遠, 突然包裏的手機響了，她走到一棵路邊的梧桐樹下接電話，原本歡快的心情似乎因此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只看了一眼屏幕便匆匆拐進了旁邊無人的公園裏，有人說起了悄悄話。
南環路附近住家不多, 公園裏並沒有常見的老年廣場舞團，偶爾有幾只孤鳥飛過, 更顯得此處荒涼寂靜。
女人輕聲細語和人通著電話, 完全沒有意識到身後正有個身影悄悄欺近，那人一身黑衣黑褲, 衛衣帽子遮住了整個腦袋，嘴上還蒙了個口罩。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藏在他的衣袖裏，他拿刀的手使勁緊了緊，很快就朝著女人飛奔而去。
一直到他亮刀的那一刻, 女人才像是終於反應過來，快速扔掉手裏的東西，一個漂亮的轉身同時來了個肘擊，一下子就打到了那人的面門。
行兇者被打亂了章法，手裏的刀胡亂揮著，女人一時也近不了他的身，擡手去踢匕首卻因裙子束縛行動不便，這一下就踢了個空。
行兇者靠著這一點點的空隙逮著機會拔腿就跑，女人穿著高跟鞋卻也毫不示弱，飛奔著緊追其後。很快又有人從掩映的大樹後躥了出來，跟在女人身後一起追了過去。
行兇者邊跑邊回頭，眼見追自己的人多了起來，似乎也料到了什麽，便放棄往公園無人處跑，轉而朝南環路飛奔而去。
“他手裏有刀，小心他傷及路人。”
雷遠沖女警吼了一句，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都同時加快了追趕的腳步。夜色籠罩下來，南環路上的行人不及白天多，這也是他們選擇在這裏請君入甕的原因。但也因為夜晚能見度差，給抓捕工作帶來了另一層難度。
雷遠到底是男人，身高腿長有天然的優勢，很快就超過了穿高跟鞋的女警沿路狂奔。行兇者就在離他不到十米的距離，但始終無法再拉近距離。
就在他以為要開展一場拉鋸戰時，路邊停著的一輛白色XC90車門一開，從駕駛座裏下來一個男人，出手既快且狠，於人群中準確地鉗制住了行兇者拿刀的手腕，一記錯手便把人擰得鬼哭狼嚎，匕首應聲落下，被男人順手收去。他又一個用力將對方雙手擰到後背，隨即用膝蓋將人死死地摁在地上。眼見手銬的寒光在夜色裏微微一晃，便將人整個兒銬了起來。
雷遠氣喘籲籲趕到的時候，只來得及幫徐訓將人押進路邊一早停著的便衣警車裏。
他抹了把汗拍拍徐訓肩膀：“有你小子在，果然什麽都不用擔心。”
“還是得靠你耗光他的體力才能這麽順利。”
“那怎麽是我追你逮呢？你小年輕不是應該多跑跑步才是嗎？”
徐訓沖他微微一笑：“我大病初愈，不適合劇烈運動。”
大病個鬼啊大病，臉色好得跟化了妝似的，不像他人到中年體力下降，才跑這麽一段體力已是有些跟不上。
方思圍程棟這些小子，怎麽比他還不如啊，一個比一個跑得慢。看來回去真得加緊體能訓練，不能讓他們再整天偷懶。
雷遠斜了方思圍一眼，後者瞬間脖子一緊，只覺得大難即將臨頭。
關心被關在家裏好幾天，總覺得身上像是長了一層細密的絨毛，對徐訓的怨念也是一天比一天深。
剛開始因為怕範海彥對自己不利，她對徐訓這種近乎於“軟禁”的做法還是很配合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對逛街購物的渴望漸漸占據了主導地位，好像被人綁架殺害的恐懼已悄悄散去。
她懷念她的包包手表時裝秀，也盼著開車兜風吃大餐，對於每天在家吃蔬菜沙拉的日子已是痛苦到了極點。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出門！
簡曼寧那個死沒良心的還整天發狗糧大餐給她看。她家老吳終於學成歸國，從美國那個鳥不拉屎的大農村回到了B市霓虹璀璨的都市，於是乎每天領著簡曼寧不是約會就是購物，極盡happy之能事。
簡曼寧那個小妖精也是能秀，吃喝拉撒什麽破事兒都往朋友圈發。不僅如此還喪心病狂地給她發了很多額外的圖和視頻，美其名曰“閨蜜專享”。
專享你個頭啊，那種一個人用一根吸管喝同一杯奶茶的惡心事兒，就不要發到仙女姐姐跟前來了好嗎？
關心氣得想把她拉黑。
正琢磨著友盡幾天比較合適時，簡曼寧又發了個小視頻過來，還特別叮囑一句：“別刪我我認錯，仙女姐姐別生氣，看看你家威武強壯帥氣逼人的老公吧。”
關心都懶得回她，順手點開了那個小視頻，然後才發現是路上拍的一段警匪追逐大戲。視頻裏先出現了一個小姐姐和一個男人，男人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小姐姐動作又帥又美，就是穿著身高定長裙不太好行動。
關心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徐訓從她衣櫥裏拿走的那些衣服中的某一件嗎？
還沒等她細想畫面裏又出現了幾個男人，看身形很像徐訓他們辦公室裏的那幾位。她正要讚一句警察叔叔好帥，就看到徐訓從自己的車裏下來，然後裝的那一連串行雲流水帥氣迷人的逼。
抓人就抓人，有必要搞得跟拍戲似的嗎？
再聽視頻拍攝者的旁白，那也是足夠激動，一顆愛慕的心簡直藏也藏不住。
大哥，您是男的我男人也是男的好嗎？雖然他帥得人神共憤人見人愛，但也永遠只是我的小可愛好嗎？
關心看完視頻打開微博，果然在熱搜的實時上升熱點裏找到了這一條視頻相關的詞條。
點進去的頭一條微博下面不出意料是徐訓粉絲的一堆彩虹屁。哥哥好帥，警察叔叔殺我，太A了awsl之類的話滿眼皆是。
關心細細瀏覽一番，心滿意足地退了出去。然後給簡曼寧回了條信息：【他一直就這樣，習慣了。】
簡曼寧：【您這逼裝得我不服不行，在下輸了輸了。】
徐訓下班回家已是深夜，進門時發現客廳裏還亮著燈，不由皺起了眉頭。
但想起關心這兩天總跟他抱怨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著，也就釋然了。他換鞋進屋，本以為關大小姐肯定在研究她那一堆名品目錄，想著怎麽把他卡裏的錢都花光了事。沒成想人還沒走到客廳，就聽見電視裏傳來的奶聲奶氣的聲音。
走近一看發現關心正盤腿坐在沙發上，面前一百寸的電視裏正播著畫質清晰顏色鮮艷的……動畫片？
徐訓走過去揉揉關心的腦袋：“怎麽還不睡，大晚上看這個？”
關心回頭沖他一笑，那笑容竟也帶上了幾個稚氣與可愛。
“睡不著嘛，這片子挺好看的。動畫大電影，你要不要一起來看？”
說完她拍了拍身邊的沙發。
徐訓沒有拂她的好意，走過去坐下後很自然地替她捏起了肩膀：“怎麽突然喜歡上看動畫片了？”
“天天宅在家該追的劇都追完了，我的老公們都還沒有拍新劇，沒辦法只能找點小朋友的東西來看了。寧寧推薦給我的，真的挺有意思的，你看這主角說起話來多傻，我已經在網上下單了同款的抱枕，過兩天應該會送貨來。你到時候記得幫我收貨。”
為免關心接觸無關人員，這幾天她網購的包裹全都送到了樓下警衛室。每次徐訓回家總要替她抱上來幾個箱子。
她那網名也是取得千奇百怪，誰誰誰的老婆大人，某某某的媽媽粉，要不就是仙女姐姐天下第一美這種不要臉的自吹。每回徐訓跟警衛報收件人姓名的時候都要心理掙紮一番。
他審訊十惡不赦的犯人也沒這麽難開口過。
但此刻關心一說，他還是寵愛地笑笑，溫柔道：“好，知道了。”
關心大約是真的白天睡多了，這會兒整個人賊精神，一雙漂亮的眼睛閃著光彩，神采奕奕地拉著徐訓又聊起了之前那個路人拍的視頻。
“所以你們是演習還是真的抓人？”
“真的。”
“那人是誰啊？”
“一個罪犯。”
關心瞥了他一眼：“行，不說就不說，反正到時候網上都會公布，我也不差這幾天。”
這一招她屢試不爽，通常她這麽說了之後，徐訓多少會透露一點，至少會給個大概的方向。但今天她這麽說了後，對方卻只是點頭附和了一句：“嗯，過幾天你就會知道了。”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有些事情真正知道了真相之後，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們今天設局抓的就是那個酒吧老板範海彥，原本抓住後只是想審問他為何幾次三番想要襲擊關心。沒想到這人情緒格外激動，跟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在審訊室裏直接就犯了病。
他雙手戴著手銬被固定在了審問椅裏，可整個人不停地顫抖著，兩只手也拼命地敲著小臺面，手銬擊打著木質臺面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刺耳。
他的嘴裏不住地重覆一句話：“是關心，一定是關心，就是那個叫關心的女明星。明軒是她殺的，姜正川是她殺的，潘紹元也是她殺的。她現在要來殺我了，她一定會來殺我的。警察同志你們要保護我，你們快把那個關心抓起來。她是個惡魔，她是個殺人犯，她會把人抓住割掉他們的生殖器，啊啊啊，她就是個瘋子！”
雷遠有點受不了他的神經質，沈聲吼了一句：“安靜點，老實交代你的問題，為什麽襲擊關心，你跟她有什麽恩怨？”
“沒有恩怨，我跟她無冤無仇，可她就是不肯放過我。潘紹元殺了她全家的事情跟我們有什麽關系，我們就是聽了一耳朵罷了，人真不是我們殺的啊。”
對範海彥的審訊進行得不太順利。
那天剛把他逮回警局審了沒多久，他就開始犯病。除了一直大吼大叫著關心的名字外，就是喋喋不休重覆著潘紹元給他們吹的那個牛。
“他不是老是看我不順眼嗎？家產怎麽就非得是兒子的了，老頭子偏心得要命，什麽都要給兒子人孫子。我就偏不，我就把他們全殺了。我殺了他兒子，殺了他孫子，我讓他什麽都沒有。就剩幾個丫頭片子，就我家有個帶把的，他愛要不要。”
範海彥的這些話說得斷斷續續，一般人很難聽明白其中的真正含義。只有徐訓緊抿著唇一言不發，臉色陰沈得如同暴風驟雨前最後的一點寧靜。
如果範海彥所言為實，那當年關心家的血案就是潘紹元出於嫉妒犯下的罪行。他不滿關老爺子偏愛兒子，擔心自己的妻子在岳父百年後得不到多少家產，於是打著為妻子鳴不平的借口大開殺戒。
說白了，就是自己貪財罷了。
徐訓入警隊之後，也曾在檔案室裏翻閱過關家血案當年的卷宗。事實上警方也曾懷疑過關書慧。
畢竟案子發生之後，她成了最大的受益人。萬和集團暫時落到了她的手裏，雖說做不到獨攬大權，但比起從前已是真正接近了核心圈。
如果潘譽爭氣一點，搞不好老爺子真的會讓他改姓潘，然後將萬和這艘巨型郵輪送到外孫的手上。
可惜，爛泥扶不上墻。
卷宗裏還記錄了當時警方對關書慧的調查。她也詳細給出了案發一整天內她所有的行蹤和時間證人。警方一個個調查過後證實她沒有說謊，便將她從嫌疑人的名單裏剔除了出去。
畢竟她一個弱質女流，動手殺了三個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徐訓也註意到了一點，那就是在最接近案發時間段裏，關書慧的時間證人是她的丈夫潘紹元。當時辦案的警方因為關書慧一整天的時間證人都沒有問題，也就相信了她的最後一位證人證詞。
而且從常理來推斷，案發時間接近淩晨，作為妻子關書慧和丈夫潘紹元待在家裏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從現在範海彥的“證詞”來看，那一晚那兩人的身份可能需要對調一下。不是潘紹元做了關書慧的時間證人，而是關書慧的嫌疑洗清，間接證明了潘紹元沒有作案時間。
如此一來便又有了一個新的問題。關書慧究竟知不知道潘紹元就是殺害自己大哥一家的兇手？
要弄清這個問題，就勢必要找關書慧好好談一談。而一旦警方正式調查關書慧，關心就不可能不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那樣一來，結痂的傷口就要被重新撕開，露出裏面永遠也長不好的血淋淋的皮肉。
一想到這裏，徐訓眉頭便皺得更緊了。
方思圍以為他是在為範海彥的事情煩心，便安慰他：“徐隊別擔心，我看這老小子就是裝病。他前一陣兒不是還從S市的醫院跑了出來嘛，身體應該沒問題。跟咱們在這兒裝心絞痛。等醫院檢查一出來拍他臉上，保管他老老實實。”
範海彥在局裏接受審問的時候，突發身體不適緊急送醫，這會兒就躺在了醫院的病房裏休養生息。徐訓暫時沒讓人去對他問話，準備明天找幾位精神科方面的專家做一個會診，再安排接下來的審訊流程。
這人如今牽扯到了不止一樁案子，其中一樁還是多年前的重大惡性案件，他們必須慎之又慎。
所以徐訓從醫院出來後直接就回了家裏，沒有讓人連夜將關書慧帶回來審問。
所有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任誰都挑不出一絲毛病。從前總愛跟他對著幹的雷遠，如今也和他成了默契的合作夥伴，對他的安排頻頻豎大拇指。
搞得程棟他們都笑他：“雷隊以前不是還說徐隊連槍都不會開嗎？”
“開槍算什麽本事，腦子好使最重要。你們給我把範海彥盯緊了，要是敢在老子的地盤把他放跑了，看我怎麽扒你們的皮。”
徐訓對身邊的人一致稱讚無動於衷，好在他平日裏便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眾人也沒有察覺出異樣。
可他自己心裏清楚，他這麽做主觀上確實是為了更好的破獲案件，可從私心來說，或許在他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還是隱藏著一絲對關心的擔憂。
所以才會自欺欺人地，想要把這件事情的真相再瞞一瞞。哪怕多一天也是好的。
結果回到家卻發現，他那萬事不理只知美美美的小嬌妻，居然在看動畫片。
徐訓心裏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想拿出手機給徐識發條信息，問她那天和關心聊天時是不是亂說了什麽。但一看時間已晚，這才作罷。
關心想從他嘴裏挖獨家消息的目的落空後，就一直在旁邊碎碎念個不停。過了一會兒大概是怒氣值積攢到了一定的程度，突然就伸手推了他一把。
“你這算什麽老公，人家老公都拼命討好老婆，怎麽到你這兒就反過來了。我還得討好你。”
“我沒有讓你討好我。”
“可你總是不討好我，我不就得討好你嗎？”
徐訓被她的邏輯逗樂了，斜靠在沙發上一手支著腦袋：“所以為什麽非得討好，真心相愛的兩個人互相包容愛護不就可以了？”
關心一臉嫌棄地看著他：“你到底多大年紀，這麽土的話也虧你說得出口。什麽包容愛護，那叫寵好不好。再說了，誰跟你真心相愛了。”
這話一出關心覺得這氣氛至少得尷尬個三五分鐘，哪成想徐隊長還這麽倚在沙發上，一身白加灰的裝束配上這和主人一樣性/冷淡的沙發顏色，竟是生生倚出了一股子風情來。
好好當你的人民警察不好嗎，搞得這麽又撩又欲是要做什麽。
關心本能地小腿肚就開始打顫，十分沒有氣勢地補了一句：“你別想有的沒的，我今天身子不舒服。”
“我想也是。”
“你又知道？”
“穿的這麽少，不得感冒吧？”
關心一低頭，視線落在了自己光潔的兩腿大腿上，只覺得那皮膚白得晃眼。她趕緊扯過旁邊的抱枕往上一蓋，目視前方嚴肅道：“你別打擾我看電視，你先去睡吧。”
“不睡，陪你看一會兒。”
原本挺好看的動畫片，一下子就變得索然無味起來。哪怕徐訓在旁邊什麽也沒幹，關心也忍不住思緒亂飛，註意力根本落不到電視屏幕上。
氣得她扭頭盯著對方一陣猛瞧：“早知道當初真的應該餓死你。”
徐訓坐姿瀟灑：“怎麽又想起這個了？”
“剛剛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關心一彎腰從茶幾下面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張畫，遞到徐訓跟前：“是不是很傳神？我的畫畫水平還不錯吧。”
徐訓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畫上是兩個小肉包子，紮一對沖天小辮的明顯是關心，那個一臉死倔樣的則應該是他。一個餵飯一個吃飯，將童年時的那段趣事描繪得栩栩如生。
只不過這畫技……
“這應該不是你的作品，至少不是你一個人獨立完成的作品。”
“你這人真是……好吧我承認，這是姜正川幫我畫的。應該說他在我的草圖上做了一些修改。”
“量詞換一換，不是一些是很多。”
姜正川的人品徐訓不予置評，但他的繪畫技術還是不容置疑的。徐訓兒時也被逼著動過一兩年的筆，水平高下他分得出來。
“而且你看這畫的右下角，還留了對方的簽名。”
關心經他提醒才註意到，這畫的右下角不起眼的位置確實有一個小小的符號。明顯不是出自於她的手筆。
“他們這些畫家啊就喜歡這樣，什麽都要敲個自己的印記，生怕被人占了一點便宜。有些人比這還誇張，每一幅畫裏都會暗扣自己的標志，生怕被人冒領了去。”
徐訓原本一直笑瞇瞇地和關心閑聊著，這會兒卻突然嘴角一壓坐起身來。他把畫擱到光下仔細看了又看，腦海裏還回憶了一番關心曾經買過的那些姜正川的作品。
包括那幅被她買來又燒了的紅衣女子背影畫像，每一幅差不多的位置上都留有相同的印記。
“所以姜正川每畫完一幅畫，都會打個印記是不是？”
“他不是，我記得這畫當時沒畫幾筆他就打上了，估計是平時打習慣了。他應該是那種哪怕草稿也要打個印記生怕被人掠美的人吧。”
徐訓越聽眉頭越緊，記憶一下子就回到了第一次去案發現場時的情景。淩亂的畫室裏滿地血跡，屍體被綁在椅子上呈現一種怪異的姿勢。那被割掉的一坨肉隨意扔在了旁邊，像是兇手對死者最為不屑的嘲諷。
而在屍體不遠處的畫架上，還有一幅顏料都沒幹透的新畫。徐訓超強的大腦在做著飛快的分析與計算，最後定格在了那幅畫的右下角。
那裏是空的，什麽都沒留下。
所以說那幅畫不是姜正川的作品，那會不會是兇手留下的？
徐訓隱去了臉上的戾氣，重新回到了剛才閑聊的狀態。他把畫往身邊一擱，狀作不經意地問關心：“你們當明星的是不是都有點這方面的才藝，唱歌或是畫畫？”
“也不一定，唱歌走調的大有人在。岑瑞你知道吧，就是季萌新交的男朋友，看著一表人才的樣子，一開口能把人嚇死。怎麽能唱得那麽難聽。”
徐訓暫時擱置下與她討論別的男人是否一表人才的心思，只安靜地聽關心說話。
“還是季萌好，能唱會跳字也寫得漂亮。其實我們組人才挺多的，確實有幾個會畫畫，有時候拍戲間隙還有人開玩笑，給導演畫肖像，把他兇巴巴罵人的樣子全給畫了下來。”
關心越說越起勁，像是想起了什麽摸出手機翻了一會兒，把一張圖懟到了徐訓面前：“看，這就是季萌畫的，是不是很傳神？讓虞導看了非削她不可。對了她還畫過岑瑞，我給你找找……”
關心畫音未落，手就被徐訓拽了過去。
對方拿過她的手機，盯著那畫仔細看起來。
氣氛沒來由有點緊張，關心竟打了個寒顫。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權Jy是小奶貓小可愛送的地雷呀，昨天六六節，大家過節快樂哦。忘了說新的一個月周末沒有加更了，害小仙女們久等了，怎麽辦呢，好像只有發紅包來彌補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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