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姐。”阿貘也趕過來查看情況。他們皆不擅長療術，只能束手無策，在一旁幹著急，希望蘇九衣能自我突破心魔，恢覆神識。

就在此時，四周景色變化，又逐漸化為一片漆黑。只不過，與先前漆黑不同，他們好歹還能看清楚對方。按照道理來說，陣元有損，陣法運轉應該暫時停下，又怎麽再次被啟動？到底是什麽人在暗中動手腳？

“不好，這氣味。”阿貘只覺四周氣味難聞，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惡臭味，對味道靈敏的他來說，還真是難受得要命。他一把抓住顧明承，飛身而起，脫離地面，浮在空中。

顧明承佩劍有靈，自主禦劍空中，支撐著他與蘇九衣的重量。他低頭看著下方烏黑粘稠的液體，皺緊眉頭。“這是什麽東西？”

但見他們剛才所在之處，彌漫著黑水，沸騰冒泡，從這水中，又散發著陣陣惡臭，只叫人五臟六腑翻江倒海。

不待阿貘答話，但聞熟悉之聲。“這是腐水，來自地淵，與黑水同源。”

“你沒事了？”顧明承驚喜，看著蘇醒的蘇九衣。醒來便好。

蘇九衣掙開他的懷抱，將自動歸體的淒淒森骨劍重新召出，張開一個結界，護住他們三人。“這腐水可比黑水令人惡心得多。腐水之上，不存萬物，若是被這東西沾上，只怕連骨頭渣都不剩。”

“沒事，有九姐你在，管他什麽水，都不是問題。”阿貘倒是心大得很，見蘇九衣清醒，倒是松了口氣。

“地淵的東西，難纏得很，你真當你九姐我成神了嗎？”蘇九衣狠狠地敲了他一下頭，這種太過信任，反倒是給她不小壓力。

“地淵，於神話古書中記載，乃萬惡之源。五行陰陽陣裏怎麽會有地淵的腐水？”顧明承皺眉，心頭閃過數種猜測。

“顧明承，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你們這個所謂的護國大陣，只怕早就被人篡改了。雖然我不懂什麽五行陰陽，但是我也看得出來，這已經成為一個邪陣了。只怕京郊的屍人，也與這陣法有關。”蘇九衣雖不想打擊他，但有些事情還是早些說清楚比較好，做好準備，以免日後被人偷襲而不自知。

“我定會親手抓住幕後之人。”顧明承握拳起誓，不僅是為了對他有恩的無度國師，更是為了他的家國。

“這些難道不是那個叫玄冥的做的嗎？”阿貘探頭，疑惑道。

“現在還說不清楚，即便不是玄冥做的，只怕也與他脫不了關系。”蘇九衣皺眉。敵人在暗，他們在明。

“無論是不是玄冥，我們都沒有證據。”顧明承言明。在他心底，他大約不希望是玄冥所為吧！雖眼下為仇，卻也難忘昔日情分。而且，他也不願去質疑玄冥與無度之間的師徒之情。

“眼下，我們還是好好想想腳下這東西怎麽搞定吧！”蘇九衣實在不想看下面這令人惡心的東西。雖然她不吃東西，但也不想惡心得吐呀！

“這東西，我可搞不定。靠你們了。”阿貘自覺地退後，他就一張嘴，攻擊全靠吃。讓他把腐水吞了，這可不是鬧鬧肚子就行的事，搞得不好，要丟小命的。他才一萬歲，還年輕，不想這麽早就掛掉。

“既然是水，必有源頭。地淵不屬人界，能引過來的腐水必定不多，又或者說這不一定就是真的腐水。”顧明承割下一塊衣角，丟入腐水之中。只見布入水中，即刻被腐蝕。

“這臉打得真疼。”阿貘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嘲笑了句。

“顧明承說的，也不無道理。是不是腐水，普通的布可試不出來。”蘇九衣不知從哪兒取出一塊黑不溜秋的蛇皮，丟進腐水之中。

“這是？玄蛇的蛇皮？”顧明承驚訝地看著她，她對這麽醜陋的蛇皮，還真是有種特殊的喜愛癖好呢！這種癖好，他是不能理解。

“本來想拿來練練劍，想不到用在這兒。”蘇九衣惋惜。畢竟誰知道下次還能不能遇上這麽個練劍的好東西呢！

但見玄蛇蛇皮一入腐水之中，先是頑強地堅持了會兒，可逐漸的，也被侵蝕得殘破不堪，最後被一點點兒腐蝕。冒了幾本泡之後，就只剩下一堆殘渣了。

蘇九衣聳聳肩，一臉無奈。雖然她不願相信，卻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了。“連黑水玄蛇的皮都能腐蝕，看來是腐水無疑了。”

“既然是水，能夠帶入陣中，必定有能夠盛放它的容器。”顧明承看向她。

蘇九衣嘆了口氣，“唉，對方這樣大手筆地要致我們於死地呀，還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呢！”

就在她話語之間，腳下腐水忽然噴發，似乎有意識般朝著他們方向而去。結界承受一次撞擊後，有些地方出現融化之跡。蘇九衣匆匆結印，護住結界。

“顧明承，這東西沒完沒了，結界撐不了多久，必須收了這臟東西。”蘇九衣著急說道。這水，即便她能全身而退，但阿貘和顧明承可承受不住這鬼東西。

“教我如何守結界。”顧明承看出她因支撐結界，無法騰出手來，拖久了，情況對他們不利。

“氣守元一，靈運周天。以你的劍靈，轉運我劍之靈。”蘇九衣道。

顧明承一語明了，按照她說的做。他以前也曾隨無度修道，運靈之法訣，懂得一二。靈力起，自劍而出。他身無靈，只能借助佩劍之靈，註入淒淒森骨劍之中，再以淒淒森骨劍氣維持結界。

蘇九衣抓緊時機，取出一物來。

逆轉

只見蘇九衣取出琉璃瓶，五光流轉，六色神飛，祥雲流水運轉瓶身。蘇九衣運靈啟動九天琉璃瓶，將腳下腐水如數收入瓶中。待到收盡，封瓶，四周逐漸恢覆光明。

顧明承力竭，結界破碎。他握著劍，落下。

阿貘探頭，揶揄道。“九姐，你把老頭兒的九天琉璃瓶偷出來了？”

蘇九衣白他一眼。“什麽偷，說得那麽難聽，這是我從宗陵那兒借出來的。”這不過是她無聊之際，從宗陵的藏寶閣順手拿出來玩的。

“好，好，是借，借。”阿貘見她又要給自己一個暴栗，連忙先護住頭，屈服於她的武力。“不過九姐，這九天琉璃瓶神奇得很，要怎麽用啊？”

“你想學？”蘇九衣挑眉。

“當然，這瓶子能裝的東西比我肚子還多。我要是學會，以後就不用擔心吃壞肚子疼了。”阿貘笑道，帶著幾分討好的語氣。

“那你記住，我只教一遍。”蘇九衣將使用方法一一交給他。

“多謝九姐。”阿貘歡喜得很。

“顧明承，現在就等你一句話，這個陣，要破還是要留？”蘇九衣看著他，神色認真。

顧明承沈默，若破陣，這陣是無度國師留下的護國大陣。若不破，此陣已改，餵養邪靈，只怕更是禍害一方。權衡利弊之後，他終是開口。“破陣。”

“好，就等你這句話了。”蘇九衣將九天琉璃瓶扔給阿貘接著，手握淒淒森骨劍，以劍身蓄靈，想以強力毀了這被改的五行陰陽陣。

蘇九衣正全力破陣。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忽然出手，身影之快，一掌偷襲蘇九衣，又移形換位，一瞬拿下力竭的顧明承。

“阿貘？你……”蘇九衣只覺腥血翻湧，一口噴了出來。

“九衣。”顧明承擔心，可他身中術法，無法脫困。

“蘇九衣，你還是這麽自大。你以為在這裏，你還是蓬萊第一女仙嗎？”阿貘冷笑，神色陰冷狠決。

“你不是阿貘，你到底是誰？”蘇九衣氣憤地質問。

“葉紅蓮，記住這個名字，這將是你永遠的噩夢。” 九天琉璃瓶轉，將他們兩人都收入瓶中。

九天琉璃瓶中，腳下是剛被收的腐水。顧明承強行突破術法，他一手抓住蘇九衣，一手持劍插入巖石峭壁之中，承載著兩人重量。

蘇九衣想不通，阿貘是從什麽時候起，就不是阿貘了。是他們著力解決腐水之際？還是入蓬萊幻境？還是更早之前？

“九衣，你怎麽樣？”顧明承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我沒事。”蘇九衣應道，只不過她剛被葉紅蓮偷襲，靈力潰散成傷，暫時無法聚靈，需要好好調息。

“不過，現在我們有事了。”四周的巖壁並非那麽堅硬。且他顧明承，也快撐到極限了。

“你放手吧，你一個人應該可以上去。”蘇九衣自下望著他，巖壁不高，如果沒有她這個負擔，以顧明承的實力上去不成問題。

“即便一起掉下去，我也不會放手。”顧明承死死地支撐著，滿頭大汗，咬緊牙關。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怎麽能夠輕易放棄。更何況，大仇未報，真兇未擒，又怎麽能死在這裏？

“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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