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沒色又沒味。但蓬萊仙身，早已辟谷。吃不是必須，而是情懷。

一塊下肚，蘇九衣又接了一塊。“對了，這麽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蘇合。”

“你也姓蘇？你我緣分還真不淺。”蘇九衣眉開眼笑。“我叫蘇九衣，蓬萊人氏。”

蘇合沈默，吃著烤兔。相比蘇九衣的狼吞虎咽，蘇合的吃法可就優雅得多。

“對了，你知道這是哪裏嗎？”

“巫山。”蘇合應道。

“巫山？那你怎麽會到這兒來？還被人殺。”星辰細碎，夜色唯月。蘇九衣無聊得很。入夢七重，這是最無聊的一個。

蘇合未言。

又不說話，這人還真是難搞呀！“隨你說不說，我睡了。”蘇九衣席地而臥，背對著他。

百年一夢，一夢百年。若百年皆如此無聊，倒不如不夢。

次日，蘇合尋得一處木屋，雖頗為陳舊，灰塵遍布，但好歹能遮風避雨。

按照蘇九衣的本意，是想早些離開巫山，入村入城，找個人多繁華之地。可蘇合死賴在巫山不走，任憑她軟磨硬泡，不走不說，還收拾起屋子，一番打算長住的模樣。

蘇九衣大可獨自離開，無奈借人一條命，不能折了本錢。他住，她就陪著他住，看他能住多久。

一個月過去。

“蘇合，你真不打算出去走走，你都多久沒見過人了？”蘇九衣是倔不過他了。

“無礙。”

“我真懷疑，以你的性子，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蘇九衣頹廢地趴在桌子上。

“所以，我死了。”

“你要逗我笑，也不用說這種冷笑話吧，這個笑話一點兒都不好笑。”蘇九衣神色認真。雖然她不喜歡蘇合，但也不討厭。“看在你我這麽有緣的份上，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蘇合看著他，神色難言。經久，才道。“多謝。”

“你和我是誰跟誰呀，不用客氣的。”蘇九衣瞬間來了精神，熱絡地摟著他的肩，拍拍他的肩膀。

蘇合雖不適，卻也沒躲開。

屋外，鳥獸聲外，更有人言。只是頗為，煩人。

“無量天尊，貧道觀此地天昏地暗，晦氣叢深，實乃妖魔匯聚之地。所幸，貧道路經此地，定能平一眾妖魔，護一方平安。”

師父威武

聞聲，蘇九衣蘇合同出，看看是哪兒來的蟈蟈，如此聒噪。

看著突然出來的兩人，對面那個著黑衣道袍的天生道長，先是一楞，然後又鎮定自若。出門在外，氣勢不能輸。

但看天生道長順順胡子，將拂塵一甩，捏捏手指，看似算天命施道法。有幾分道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模樣要像，氣勢要足，唬得住人便夠用了。

“你是捉妖的？”蘇九衣將他上下打量一番。

“不錯，貧道正是……”雲清觀第十七代弟子，道號天生。此次游歷，正是為了降天下之妖，護天地安平。天生道長正想顯擺一番，不料。

“你走錯地兒了。”不待他說完，蘇九衣拉著蘇合進去，順帶把門關上。

天生道長吃了閉門羹，損了氣勢。輸人不輸面，打人不打臉。要想以後日子過得去，必須打好第一役。更何況身後這麽多人看著他，哪能怯場。

“他們倆真的是妖嗎？”

“長得那麽好看，肯定是妖。”

“對，是妖。”

“好看的都是妖。”

“……”

“道長，收了他們，收了這妖孽。”

“收了他們。”

這身後呼聲一片，天生道長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硬著頭皮。對著門，大喊一聲“大膽妖孽，還不快出來受死。”

風不動，草不動，毫無動靜。

蘇九衣拉著蘇合坐下歇息，隨手拿起桌上新摘的果子吃起來。“屋外那個傻大個是不是傻，哪有這樣捉妖的，在門口喊別人出來受死，裏面的人是有多想不開，才聽他的。”

蘇合看著她，她似乎很久沒這麽笑過了。“嗯。”

“你也覺得他傻是不是？”蘇九衣突然湊近，蘇合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嗯。”

天生道長在外喊了半天，各種刺激性的言語都用上了，可蘇九衣兩人就是不出來。山腳村民們本以為能看場好戲，卻只見著了潑婦罵街，無聊透頂，皆是找了個陰涼的地兒歇腳。

偶有幾個無聊的人，再刺激刺激那位滿頭大汗的道長。“道長呀，你到底行不行呀？”

“行，怎麽不行！”天生道長毫無把握，但也得打腫臉充胖子。

“道長呀，裏面那妖怪不出來，難道你不會進去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天生道長再怕，也只能硬著頭皮進。他咽了口口水，給自己鼓氣加油。“貧道要進去降妖了，眾人皆在外等候，不可靠近，以免徒惹禍端。”

聽他這樣一說，村民們好歹來了幾分興趣。

頂著壓力，天生道長走到門口，想要推門，卻因術法之效，推不開。但是，臨陣不亂，這點兒基本的職業操守，他還是有了。裝模作樣地施法之間，卻是敲了敲門，偷偷給裏面傳話。“我們好好聊聊，商量商量行不行？”

待得有點兒久了，天生道長回頭，尷尬地對村民笑了笑。“這妖孽妖法頗深，有些難對付呀！”

有個年輕力壯、五大三粗的漢子不信，走出來，自信地拍拍胸脯。“讓我來。”他借身體之勢，往門上一撞，想要把門撞開。卻不想，被門借力打力，直接彈飛得老遠。

天生心有餘悸，他咋就運氣這麽背，碰上個不好惹的了。經此一事，眾人好歹是信了幾分。

“姑娘，貌美如仙的仙女姐姐，您開開門。我手上有個好買賣，穩賺不賠，我們好好商量商量，三七分。”天生道長瞥了瞥後面的村民，壓低聲音對屋裏說道。

蘇九衣開門將他扯進來，又將門關上。“買賣是什麽？好玩嗎？”

“好玩，當然好玩。”見事情可聊，天生頓時松了口氣。“我們可以廣歷天下，降妖除魔，然後再向百姓收取一點點兒感謝金。”

“降妖除魔？太累，我不幹。”蘇九衣伸了個懶腰，沒了興致。

“那仙女姐姐你可以教我法術，我來幹呀！您老就在後面坐鎮指揮就行。”天生舔著臉過來示好。

“教你法術？”蘇九衣若有所思。她好像還沒收過徒弟呢？話說，徒弟要怎麽教？

“不錯。”天生見有希望，連忙跪下去叩拜。“師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蘇九衣被他這突然一下嚇得不輕。不過，收徒弟的感覺，好像也沒有那麽差吧！

“不行。”蘇合出言拒絕。“此人來路不明，不可留下。”他銳利的目光，將天生打量了一遍。眼前之人，若不是真的心性純粹，便是掩飾得太好，連他也瞧不出破綻。

“我乃孤兒，自幼在雲清觀長大，道號天生。平時沒事做，喜歡游走天下。”天生連忙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

“無人可證你所言非虛。”蘇合仍舊不信。

“師爹，您不就是擔心我跟您搶師父嗎？放心，我保證不跟您搶。”天生笑嘻嘻道，從眼睛到嘴巴全是笑意。

“他不是。”蘇九衣連忙否認。她可是清清白白一姑娘，不能連親都沒成，就白撿了一夫君吧！

“我懂的，我都懂的。”被天生那揶揄的語氣一說，頓時變得更加奇怪。

“他真不是，他是我撿來的。”蘇九衣急於想要說清楚。

“哦，那就是師兄。”天生瞬間又道，“見過師兄。”

蘇合不喜。可觀蘇九衣態度，似乎極為想收這個徒弟。他不過是個過客，有什麽資格替他人決定。

蘇九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過，師兄總比師爹好吧！“那屋外那一大群蛐蛐，你打算怎麽打發走呢？”

“這個簡單。”天生打開門出去。

天生看著屋外的一眾村民，先把氣勢擺出來。“諸位百姓，都散了吧！這是個天大的誤會。此地先前有大妖，可早已已經被我身後這兩位收服了。惡妖積怨已深，妖氣經久不散。如此，才有了這場誤會。”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信半疑，但更多的是沒有熱鬧可看的失望。

“看什麽看，還不快滾。”蘇九衣不耐，直接一掌擊碎門前大樹，嚇得村民們頓時獸走鳥飛，跑得一個比一個快。

“還是師父威武。”天生這馬屁拍得一溜一溜的。

“那是當然。”蘇九衣自豪，很是享受這種感覺。

“師父，您啥時候有空教我法術呀？我看剛才您那一招就很好，我能學嗎？”天生趁機邀學。

“沒問題，走走走，我現在就教你。”蘇九衣帶著天生就往外走。

“蘇……”蘇合想要勸說些什麽，可話在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老妖怪

自打天生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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