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細說說。”

伽南庭比我還要更加急切想知道。

“你急啥，你一邊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目的，你就固執的認為小司和啟靈山必然有某種關系，你認為我不會平白無故用生命去守護一個毫不相幹的人，你這是對緋空和我們都不信任，小人之心。”

梅歌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陣搶懟。

“好的壞的，都被你說了，你還讓我說什麽？你還是趕緊講一講是怎麽一回事吧。”

伽南庭也不生氣，依然輕聲細語的說到。

“這事稍微想想就能想到。”

梅歌行在講述之前，先環視了一遍眾人。

“罰神之戰時，我奉朔月巫女的命令，護送小巫女逃走，結果中途卻被墮神女的墮神使追上了，對於沒有戰鬥力的我來說，即便拼命逃過一程，也遲早會被追上。”

“因此，我只能將小巫女暫時藏進了一個山洞中，而我則去引開墮神使，後來，等我再回到山洞的時候，卻發現小巫女不見了，我當時整個人都絕望了，找遍了整個啟靈山，在山林間發瘋一般的狂奔，我尋找了三天三夜，卻始終沒有找到小巫女。”

“這都是我的失誤，如果小巫女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只可惜，我卻做不到，因為我根本死不了。”

“於是，我下定決心，無論如何，是生是死，我都一定要找到小巫女。抱著這個想法，我下了山，四處尋找，一晃就好幾年過去了。”

“終於有一天，我在南丘市區的一戶人家裏感知到了酷似小巫女的靈力，那就是小司的舅舅家，當時她剛上高中，已經長成了一個青澀的少女模樣，我也有些認不出來模樣，只是覺得靈力實在太像了。”

“原來老師那個時候就一直在我身邊了啊！”

我既感動又驚訝，不禁小聲喃喃到。

“是啊，我一直遠遠的看著你，有時還會趁你睡著的時候去到你的窗邊，小司熟睡的樣子真的很甜美啊。”

“老師，你是變態嗎？”

我的語氣很輕緩很輕緩，並沒有責備的意思。

“所以老師才那麽清楚我高中時發生的那些荒唐的事對嗎？也那麽理解我內心的封閉和疼痛。”

“只是我只能看著你痛苦，卻什麽忙都幫不上，直到那天你舅舅舅媽商量著要不要送你去大學的時候，你站出來堅定的說你願意去，你已經沒有問題了。”

“但我知道你根本就是假裝沒事，不想讓他們為你擔心。於是我就決定了，我要去你上的大學當輔導員，那樣就可以光明正大、事無巨細的守護著你，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

“至於我為什麽會被應聘上，這個運用妖怪的能力並不算什麽難事，找一個能蠱惑人心的妖怪，層層攻破就好了。”

“嗯，是不是妖怪的邏輯都不太清晰，你根本沒有說重點，你分明相信小司就是你要尋找的巫女，最後又如何判定她不是巫女。”

伽南庭就像一個嚴格的上司一樣，挑剔著梅歌行表述的毛病和他遺漏的地方。

“你才邏輯不清晰呢，這麽簡單的問題，想一想就知道啦，我手中擁有巫女勾玉，只要趁著小司睡著做夢的時候，將勾玉放進她手中就可以驗證了啊，因為人在做夢的時候，靈力也是會溢出的。”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是否就是當年失蹤的小巫女，一定會想盡辦法進行驗證的啊。”

“然而在得知她並不是小巫女的那一刻，我既失落又慶幸，作為禦神使，弄丟了小巫女，內心無比自責和愧疚，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也想要找到小巫女。”

“然而在遇到小司的那段日子裏，看著她平凡生活的每一天，每一次她臉上綻放出的無憂無慮的笑容，再回想起當年的罰神之戰，我覺得她能作為普通人活著或許更好，所以在得知她不是小巫女的那一刻，我竟是如此的慶幸。”

聽著梅歌行至情的表達，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因為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天生的靈力，卻遇見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的純潔的人，這是何等的幸運。

“嗯，你說的沒錯，小司不是巫女真的太好了。”

伽南庭簡短的言語間，仿似隱藏著某種覆雜而龐大的心情。

“你少來，你不是一直惦記著，她就是你要找的巫女嗎？如今緋空巫女的出現，證明了你猜疑的錯誤，你不還一直不能接受嗎？也難怪我尋了這麽多年都尋不到，原來小巫女是被首依神女所救並運用神力保護了起來。”

“然而，在遇到小司的過程中，我曾經巨大的無處發洩的愧疚感得到了依托，這種情感的轉嫁，讓我永遠都無法再離她而且，因此，我選擇作為小司的守護靈一直守護著她。”

“可是，老師……”

“小司，這是我的選擇，你不用覺得有壓力，你就永遠都把我當著你的老師就好了。”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情感。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小司，其實是你給了梅歌行心靈的救贖。”

伽南庭的話或許並沒有錯，然而，我卻覺得，一直被救贖的人，分明是我啊。

沒準，這種力量，它本身就是相互的，我們救贖別人的同時，也救贖了自己，抑或是，我們在救贖自己的同時，不巧，正好也救贖了別人，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中，賴以生存的，不就是這樣的相互依存的關系嗎？

因此，我也不再推脫或拒絕什麽，不如就讓我們相互救贖吧。

“嗯，這樣，今天我差不多就能把手上要緊的工作處理完，明天我們就出發去同心鎮吧。”

伽南庭做出了安排。

“今天我正好派貍絆去了一趟同心鎮，據他說金鱗和幻妖也已經去了同心鎮。”

緋空對於尋找墮神女的事情比較上心。

“而且同心鎮目前的情況也不太妙。”

“發生了什麽嗎？”

聽了貍絆的話，我緊張的問到。

“說不清楚，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然而貍絆則是買了個關子，說了等於沒說。

“伽南庭，我一直覺得奇怪，幻妖和墮神使是在尋找小巫女，而我們是要尋找墮神女，我們為什麽非要跟著他們的路線走啊。”

梅歌行一針見血，問到了關鍵的地方。

“直覺吧，作為陰陽師的直覺。”

“朔月巫女所說的那句話，最終指向的地方是啟靈山，雖然我並不覺得啟靈山有什麽封印之地，然而我們直接去到目的地探尋不是更快嗎？”

“我覺得那句話沒那麽簡單，直覺告訴我，那既是方向指引，也是順序指引，每個地方必定是有所關聯的，最後一句‘啟靈山開’，並不是單純的指向啟靈山這個地方，而是強調了一種狀態的產生，如果不把每個地方都去一遍，怕是沒有辦法解開裏面的奧秘。”

“你們人類總是把事情搞得這麽覆雜，我就相信你的直覺吧。”

伽南庭的話很有道理，因此我們都和梅歌行一樣，願意跟隨他的直覺行事。

“南庭，我還有其他事，我就不隨你們去了啊。”

若是平時，藍宮笑必定是第一個搶著要去的，然而這一刻卻像變了另一個人，這大概也和那位叫林瑞的式神有關吧。

伽南庭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藍宮笑，並沒有多說什麽，畢竟人多也不見得好，去不去是她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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