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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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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覃只得出絕招,把隨身的帕子疊了一只小老鼠的樣子,沖著它搖來晃去,那貓兒的耳朵頓時就豎了起來,眼珠子跟著移來移去,身子擡起,背部拱起,作勢欲撲。

不對,是真撲了,只是葛覃沒防備它撲得這麽急,一時沒來得及閃躲,眼瞅著就要被它撲到身上,那貓爪間探出的利齒就要劃上她的手背,突然旁邊探出一只手,及時拎住了貓脖子。

能有這身手的,當然是鄭秀。

“貓兒可不能這麽引誘,小心傷著自己。”

少年將貓按在懷裏,沖著丫環溫和的笑,葛覃一下子晃了眼,只覺得冬日裏的寒風比春風還溫柔,陽光比春日更明媚。丫環的臉,也比胭脂更紅透。

這貴客……真是又溫柔又好看啊,是個好人!

領了一張好人卡的鄭秀,自覺的要將好人做到底,笑道:“這貓兒性子頑劣,野性難馴,我替你將它送回去吧。”

“啊?”葛覃楞了楞,然後瞬間就變了臉,氣憤道,“客人好沒有道理,我家姑娘的閨閣也是你能去的。”

剛才瞧著是好人,現在瞧著卻是個輕浮浪蕩子,壞極了。她伸手便去奪貓,不想那貓兒在鄭秀懷裏乖順極了,但對她就極不友好,貓爪子一揚,要不是鄭秀反應快,葛覃便要吃苦頭了。

這一遭,可把葛覃氣苦了,指著貓兒罵道:“小沒良心的東西,是誰這些日子伺候你吃喝,竟是半點兒情誼也沒有,你你你……我不要你了!”

她氣得扭頭跑出幾步,忍不住又回頭,巴望著那貓兒能知道悔過,結果卻看到鄭秀伸在在貓下巴裏撓了撓,直把貓兒舒服得瞇起眼,哪裏還記得整日伺候自己吃喝的人。

葛覃這回是真的傷心了,眼圈都紅了,哇的一聲哭著就跑開了。

鄭秀失笑,扭頭對蘇伯勤道:“我把你府上的丫環弄哭了啊。”

“啊……啊?”蘇伯勤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應,說是鄭秀欺負一個小丫環,好像也不對,明明是那貓兒欺負了她,可要說跟鄭秀沒關系,好像也不對。

老實人腦子打結了,這是個什麽情況?

“這貓兒……怎麽辦?”鄭秀又問到。

這個問題能回答,蘇伯勤把腦子裏的結暫且拋到一邊,道:“我送回雍容院吧。”

說著,伸手去抱貓,不想那貓兒真是一點兒面子也不給這位世子的,又是一爪子撓過來,僥是蘇伯勤收手得快,衣袖也被劃破了一道口子,老實人不由得哀怨的看著鄭秀,剛才葛覃被貓撓,鄭秀就及時出手相助,捏住了貓爪子,怎麽輪到他,鄭秀竟是全無反應呢。

還有這貓,真真是吃裏扒外,怎麽在鄭秀懷裏就安如雞,難道貓也愛色相,看著鄭秀生得漂亮,就乖乖的在人懷裏吃人豆腐嗎?

一時間,蘇伯勤看這貓兒,如見色狼,心情矛盾極了。

鄭秀見他遲遲不說話,便又道:“我在宮中也學過幾日馴貓之法,這貓兒野性難馴,不知什麽時候便要撒野,你府上的姑娘養著它,實是危險的,若是能舍了,便舍了它去,若實在喜愛它,不如我教上幾手馴貓之法,只是……不知會不會冒犯到你府上的姑娘家。”

蘇伯勤回過神來,又聽鄭秀這話在理,只是他實在不清楚剛才那丫環是雍容院哪位表妹身邊的,遲疑了片刻,才道:“我派人去問一問姑母。”

因這一出,他一時倒忘了,鄭秀此時怎麽就不急著去凈房了。

鄭秀彎起了眉眼,趁著蘇伯勤去吩咐下人的時候,他不緊不慢的從袖袋裏摸出一條小魚幹來,餵進了貓嘴裏。這小貓兒被他帶回來,在身邊養過月餘,才將它送進雍容院裏,那月餘裏,他餵它的就是這種宮中特制的小魚幹,早把小貓兒的嘴給餵叼了,如今聞著魚幹味兒,它能不趕緊跑過來,又能不在他的懷裏安如雞麽,誰不讓它吃到香噴噴的小魚,它真敢撓死誰的。

就要離京了,此去不知數月,一想到要離那小姑娘那麽遠,不能就近守護著她,他這心裏,怎麽都覺得像被一根線牽著,邁不動步,所以,怎麽著也要在走之前,想法兒見一見她,才好讓那根線能緩一緩。本可以夜裏爬墻來,但那樣對小姑娘未免太不尊重了,鄭秀就想著要尋個什麽樣的借口好進忠毅伯府的內院,正大光明的瞧一瞧小姑娘,還不能教人說她的閑話,蘇長英病得真是時候,那麽能體會他的心意,急他所急,為他排憂解難,人才啊。

這會兒葛覃已經眼圈紅紅的回了雍容院,在小竈間尋到裘怫,一開口就道:“姑娘,咱們不要招財了。”

招財就是那只貓兒,裘怫本想給它取個詩意些的名兒,但葛覃卻覺得叫招財又順口,意頭又好,裘怫原就是為了遂她心願才要了這只貓兒,因此在起名這事兒上,也就隨了葛覃的意。

此時聽葛覃這麽一說,裘怫便笑道:“可不好說這話,觸楣頭的。”

不要招財這四個字連在一起,意頭太不好了,裘怫可不是清高的性子,她是知道錢財的好處的,所以多多益善,可不能不要。

葛覃拍了拍嘴巴,呸呸兩聲,把壞意頭給吐掉,這才道氣苦道:“它太不聽話了,亂跑也叫不回,還要撓我。”

裘怫一聽,連忙放下手中揉了一半的面團,急道:“可傷著了?”

“那倒沒有,讓貴客給攔著了。”葛覃嘆了口氣,還是覺得很傷心。

裘怫放了心,又奇道:“貴客?”沒聽說今日有貴客到內院來啊。

葛覃無精打采道:“是個生得極溫柔好看的客人,被世子領著往客院的方向走,招財被他捉住,賴在他懷裏,竟是誰也不肯理了。”說完,她又恨恨的道,“那貴客不是好人,竟還說要把招財送回來,哼,姑娘這裏,也是他能來的。”

裘怫聽她這樣說了,大致便能猜出當時的情形,想了想,道:“雖是有些無禮,但也是一片好心。”說完,又奇怪道,“招財一向聽話,怎麽今兒變得這樣野了?”

“誰知呢,這又不是春天,它怎麽就暴躁了?”葛覃也是一肚子的不解。

“罷了,我去問問母親,若能讓貴客把招財送回來最好,別教它在外頭抓著人了,那才反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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