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寧一提到這個，唐侍妾就開始抽泣起來：“姐姐有所不知，妾可真是錯看了賀姨娘，妾原本以為她是個好的，卻沒想到，她存了這樣的心思，還請王妃為妾做主啊！”

修寧淡淡點了點透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對著唐侍妾道：“你受苦了，本妃打算讓賀姨娘到莊上去。”

唐侍妾顯然很是吃驚，有些不解氣問道：“王妃不打算處死那個賤人嗎？”

修寧的目光嚴肅起來，她看著唐侍妾，略有些認真道：“你終究是沒事，不是嗎？得饒人處且饒人嗎？”

唐侍妾受了宮裏林姑姑的提點，也不敢再冒犯修寧了，她明白，倘若成為太後棄子的後果，那將意味著，她現在所有的一切什麽都明白了。

她打算把自己的話圓過來，於是又接著說道：“妾是一時氣急了，妾想，王妃這樣做，必然是有王妃的道理的。”

修寧沒有回答她。

過了一會，唐侍妾有些躊躇地看了修寧，說道：“妾身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修寧回答。

唐侍妾摸了摸她的肚子，目光柔和說道：“妾身還是想要這個孩子出生了，交由王妃來養。”

她的這一番話，比她上一次說起的時，多了一番真誠。

修寧依舊是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這是妹妹身上掉下來的肉，自然也是妹妹養在身邊要放心一些，妹妹且安心，等你生產了，無論男女，本妃都會求了王爺升了你的位份，妹妹以為如何？”

唐侍妾也只是想找個庇護而已，她心中其實明白，或許不是賀姨娘，或許這個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但是她需要有一個發洩口，她也需要可以自己安慰一下自己，但是她可以明明白白知道的是，這個孩子，她真的不一定能生下來。

只是修寧這番話，卻讓她沒有辦法再動這個念頭。

“妹妹最近過於憂慮也是應當的。”修寧目光沈靜地看著唐侍妾道，她的話音頓了頓，接著道，“只是妹妹也莫要想太多了，這樣對孩子也不好的，好了，本妃不打擾妹妹休息，這就回去了。”

唐侍妾忙的吩咐大丫鬟送客。

修寧回了德音苑便覺得有些發虛，到底是大病初愈，就這麽一會，依舊覺得渾身酸軟無力的。

修寧用完膳後就沈沈睡去。

次日一大早，正在梳妝的時候，便見水青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這是怎麽了？”修寧不禁蹙眉。

水青顯然是還沒從錯愕裏回過神來，她支支吾吾道：“賀……賀姨娘她……她自盡了。”

修寧也是一怔嗎，她覺得這是明顯的不可能的，她昨日還和賀姨娘溝通過，賀姨娘的樣子，也不像是有自盡的打算的。

“去清頤苑。”修寧吩咐道。

等修寧去的時候，施姨娘和紀側妃因為和賀姨娘同住一個苑子，於是早就到了，寧王也已經在那裏了，想必是早朝都不曾去。

“賀妹妹啊！你怎麽這樣想不開呢？”紀側妃抹著眼淚。

“這是怎麽一回事？”修寧錯愕地問道。

施姨娘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爬到修寧跟前，哀求道：“求王妃一定要為賀妹妹做主啊！賀妹妹不是會自盡的人，還望王妃明鑒。”

“你先起來。”修寧扶起施姨娘。

修寧何嘗不知賀姨娘的死是有貓膩的，她正思量著自己應該怎麽來和寧王來說，卻聽到寧王冷哼了一聲：“這樣狠毒心腸的人，死不足惜，很明顯就是畏罪自殺了，還有什麽可冤枉的。”

寧王這話就直接堵住了修寧想要請求的欲望，修寧拍了拍施姨娘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接著對寧王道：“死者為大，從前的種種都也過去了，妾知道自裁有罪，不求王爺厚葬賀姨娘，還請王爺賜她一口棺材，好生埋了。”

“你去安排吧！”寧王輕描淡寫道。

修寧忽然更加心寒了，或許寧王不是不知道這其中有貓膩，或許他清楚是誰的手段，但是選擇了袒護，或許他根本就不需要一個真相，他只是要一個交代。

修寧只覺得四肢發冷，如果先前的事只是讓她對寧王的認知有所變化的話，那麽這件事，則是用鮮血在提醒她，寧王這樣涼薄的人，倘若她一動心，就將萬劫不覆了。

賀姨娘是跟了寧王那麽多年的人，哪怕是個寵物也都應該是多少感情的。

寧王沒有在清頤苑多待，只說是有公務就離去了，修寧在心中揣測，寧王是否是也不願意看到這個場景的，她又覺得或許是自己多慮了，寧王的表現，他哪裏有一絲一毫的難過。

賀姨娘這種畏罪自殺性質的，自然是沒有資格有專門的人替她哭靈的，甚至沒有把屍體按規矩停三天，就送出去埋了。

只有修寧和施姨娘的時候，施姨娘就擦著眼淚道：“早些埋了也好，妾是如何都不願賀妹妹再受罪了。”

修寧沈沈地嘆了一口氣，說不出話來。

施姨娘懇求道：“妾委實不信賀妹妹是真的自殺的，求王妃答應妾，一定會好好調查這件事的，不會讓賀妹妹白死了。”

“我答應你。”修寧斬釘截鐵道，這一次，她也沒有用自稱。

經過了賀姨娘這件事，修寧對寧王的態度便是連客氣都談不上的，寧王好幾次來都被拒見了，大夏朝的七皇子打從出生開始，何曾被人這樣嫌棄過，心中自然是無比委屈的，可修寧卻是堅持不見，任誰勸都沒有用。

修寧心中郁結難解，就讓平霜等人都休要跟著，無趣的坐在湖邊，百般無趣的晃動雙腿，發氣般丟了幾個石子。

“王妃。”

修寧似乎是聽到有人喚自己，用手擋住陽光，微微側身去看。

女子步履如風地走向修寧，爽朗一笑：“聽聞王妃大病初愈，恰巧經過，也沒拜個帖子便來了，還請多包涵。”

待她走進了，修寧才看到是衛靖，大司馬家的嫡女。

修寧欣喜之色露於言表：“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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