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當真？”寧王有一絲懷疑。

“嗯。”修寧點了點頭。

寧王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茶杯，修寧就有些明白了，他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就像沈石文在和修寧說的，從來就沒有人是真的在問他怎麽看的，本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話題，只是大家都喜歡去覆雜化了。

“如此，唐侍妾你多照料，有勞你了。”寧王不動聲色地挑開了話題。

“喏。”修寧應承下來。

修寧忽的聽見外面一陣嘈雜聲，皺了皺眉，看了平霜一眼，平霜立刻心領神會出去看，少頃，便進來覆命道：“啟稟王妃，是雲月在外求見，水青攔住了她。”

俞珍尚不知雲月的事，但她好在不該問的想來都不會去多問，寧王自然也不會去理會後宅奴仆的事。

修寧想了想，終究還是笑著對寧王道：“妾出去看看，勞煩王爺稍後。”

“嗯。”寧王點頭。

修寧出去後，跪在地上的雲月有了一絲欣喜，她的發絲在拉扯中有些淩亂了，她看著修寧仿佛看了希望一般，挪到修寧腳下，乞求道：“王妃，你你終於肯見奴了，求王妃肯聽奴說幾句話。”

修寧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沈默了幾秒才道：“那你告訴我，麽為何要聽你的？”

“王妃，求您看在雲月在您身邊伺候過的份兒上，可以嗎？”雲月極為懇切地詢問。

修寧沈默了片刻，終於是緩緩地點頭：“好，你說。”

“王妃，雲月知道，雲月有錯，雲月不該做別人的眼睛通風報信，求王妃給雲月改過自新的機會。”雲月苦苦哀求。

修寧冷冷問了一句：“你做了誰的眼睛？”

“紀側妃，紀側妃，王妃，雲月保證，以後決然不會了。”雲月迫不及待地解釋著。

“這種搬弄是非的惡奴，不妨打死算了。”寧王忽然出現在修寧的身後，語氣冰冷道。

“王爺。”雲月驚慌地看了一眼寧王，瞬間，她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渾身卻還是依舊忍不住地在顫抖，“王爺，奴說的都是真的，王爺，求求您了，您相信奴。”

“死到臨頭了，你還在汙蔑紀側妃，紀側妃怎麽會和你們這群低賤的奴才茍且。”寧王冰冷說道，揮了揮手，“帶下去，亂棍打死。”

雲月依舊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她說的是實情啊！寧王為何要發這樣大的脾氣，她看到修寧的目光中有一絲憐惜，她跟了修寧幾天，也大致是知曉修寧是個外冷內熱之人。

雲月看著修寧，張皇失措地拉住修寧的裙擺：“王妃，奴求您，救救奴吧！奴不想死，王妃，求您了。”

修寧皺了皺眉，終究覺得到底是一條人命，看了寧王一眼，開口說道：“只不過是個奴才，王爺何須和她見氣了？臟了王爺的身，到底是服侍過妾的，還望王爺給妾一個薄面，小懲大誡一番便罷了！側妃妹妹的為人妾是清楚的，自然是不會信了這些嚼舌根的話。”

修寧開口了，寧王也沒想因為一個奴才落了她的面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自己去領二十大板吧！”

雲月感激涕零地不斷磕頭：“謝王爺，謝王妃。”

雲月還是沒能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有什麽說錯了。

修寧看著雲月被拖下去的背影，目光深邃起來，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寧王是在維護紀側妃的，最起碼，依照紀側妃在寧王心中的地位，她只要做出什麽不適太出格的事，寧王都會想辦法護著她。

“你手下的人，委實也該整頓一番了。”寧王沒有任何情緒說道。

修寧見他已然是沒了閑聊的心思，點了點頭，說道：“妾身明白。”

“嗯。”寧王應了一聲，“那本王先走了。”

修寧知道，他肯定會去紀側妃那裏，肯定會言語之中有所提點。

修寧思量了片刻，也覺得這些委實太難於去真的理清楚，待入了夜，修寧問平霜：“庫房裏可還有什麽治傷的良藥？”

“王妃要去看雲月？”平霜有些吃驚。

俞珍聽水青講了事情的原委後，心中也覺得雲月這種人沒有必要救，也忍不住道：“王妃保下了她這條命，本就是仁至義盡了，其餘的王妃沒有必要上心。”

修寧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平霜又重覆了一遍：“庫房裏有沒有好的金瘡藥。”

“有的。”平霜回答，沒有再說什麽，起身就朝庫房走去。

修寧去雲月房裏的時候，雲月正躺在硬板床上，沒有一個人照料她，眾人見修寧前來，紛紛起身問禮。

修寧看著雲月，問道：“你可想明白了？”

雲月撅起嘴，這是她從前跟在修寧身邊的時候，常有的小動作，她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奴說的是事實，王妃，請您明鑒，請您饒了奴。”

修寧將金瘡藥放在了案桌上，看著雲月的目光冷了下來，她認為，自己和雲月是真的沒有什麽可說的了，修寧也沒有多耽擱，只是叮囑道：“如此，你便好生歇著吧！本妃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修寧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平霜跟在修寧後面，幽幽嘆了一口氣，平霜自然明白，修寧這一日是在可憐雲月，倘若雲月想明白了，修寧沒準就真的原諒她了，只是雲月卻是這般愚不可及，腦子和忠誠她都沒有，留下也會是個麻煩，但修寧也是個心眼好的，她原本可以讓平霜去送藥的，親自跑這一遭，最起碼短期內，是沒有人敢來欺負雲月的。

“你退下吧！”修寧坐在庭院對著平霜說道。

“王妃，不可，您的身邊怎可沒人跟著。”平霜說道。

“退下！”修寧再次重覆，語氣卻是加重了幾分。

平霜只好退下了。

已是入秋時節，修寧這樣坐了半夜，衣衫單薄，自然就跟著病了，寧王特地讓人來把過脈，不出意外，答案就是風寒。

平霜照看了一陣子，修寧的病情卻一直沒有好轉，寧王呵斥了平霜，就說要另外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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