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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我們的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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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本該是秋高氣爽的天氣,但是魔都的9月,依舊悶熱。

距離《戀與制作人》開服已經過去兩年了,真的沒想過這個游戲公司自殺式的運營居然可以挺過兩年。坐在二號線上,看著地鐵裏鋪天蓋地的廣告,上面是新章節和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的夢心湖預告PV,我有些恍如隔世。

一年前從戀語市回來後,我就卸載了游戲,家裏的周邊全部鎖進儲物室,露臺上的莫奈也都換成了繡球……

對面座椅上方的車載電視終於再一次因為信號問題卡主了,定格的畫面是一張燦爛的笑臉,金黃色的頭發在陽光下閃著光,懷中的女人有著圓圓的五官,和他臉靠著臉,笑得幸福滿滿。

周棋洛,我原以為這三個字,此生,都不會再出現在我的生命裏了……

一年前的夏末,因為我的穿越介入,導致原本的世界線偏離了軌道,無可避免地走向崩壞。最後的最後,還是只能選擇放手,讓世界重置,回到我來之前的樣子。

從悠然身體裏脫離出來的我,並沒有返回到原本的世界,而是有了實體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存在於戀語市。

站在一切故事的開始地——便利店裏,我看到金色頭發的男子伸出手去和白衣藍裙的女孩抓住了同一包薯片,女孩小聲的驚呼讓他警惕地看向周圍,直到看到一直在看著他們的我。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目光是什麽樣子的,或許透著急切,透著愛慕,透著眷戀,但是我知道他看向我的眼神,只是在看一個隨時可能會認出他身份的狂熱粉絲。

他拉著女孩蹲了下去,避開了我的視線。我突然想起某個夜裏,有個溫熱的懷抱和耳邊認真的聲音,“阿薯,不管你去哪裏,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找到你的。”

騙子。

有人輕輕地碰了碰我的胳膊,遞過來一包紙巾,我才意識到不知不覺中我居然已經淚流滿面,看著周棋洛離開的身影,我顧不上跟旁邊的人道謝,追了出去。在他快要進公司的時候拉住了他的衣角。

“洛洛……”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哎呀,還是被認出來了呢。”眼前的巨星掛上了偶像的招牌笑容,眸子裏卻是全然的陌生,“能不能替我保密,被經紀人知道我去買薯片,他一定會發火的。”

“我……”我該說什麽呢,突然從女友變成粉絲,這樣陌生的周棋洛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見過的那個人,眼神永遠溫潤,看向我的時候總是充滿笑意。

松開了抓著他衣服的手,我抱著最後的希望問他,“你,有沒有丟過很重要的東西?”

他偏著頭想了想,突然笑了,“嗯,丟過,很重要很重要,可是就在剛才,我已經找到了。”

是嗎?原來,你已經找到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個人走過了所有我們曾經一起走過的地方,然後坐在一旁看著他們手牽手路過我們的曾經。

有時在悠然看不到的地方,周棋洛會默默地看著她,眼裏都是眷戀。洛洛,以前,你也這樣看過我嗎?我有沒有讓你像現在這樣,露出這麽滿足而幸福的表情呢?

洛洛,是不是你本來的幸福所向就是悠然,其實有沒有我,都沒有關系呢……

最後一次見到周棋洛,是在我們曾經一起手牽著手走完全程的海濱小道上,遇到了牽著悠然的手小跑著的周棋洛,他身後的女孩在看到我的瞬間,驚呼一聲躲在了他的背後,我擡頭看向他,他安撫地拍了拍女孩的手走過來,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糖果遞到我面前。

“這位美麗的小姐,可不可以和我做個交易?”我看著眼前的人調皮地眨著眼,“我用這把周棋洛獨家糖果和你交換,你可以不可以今天當作沒有看到我們。”

“你……不是說過,有了女朋友遮遮掩掩不告訴粉絲,才會令他們失望嗎?”我輕聲地問著。

周棋洛的表情閃過一絲疑惑,畢竟他是真的不記得自己說過這句話,我看到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眼神卻堅定無比,“等她答應我的那天,我一定會牽著她的手告訴所有人,這是我女朋友。”

羨慕?還是難過?我分不清此刻的心情,接過他手裏的糖,我聽到自己說,“好。”

同我道謝後準備離開的周棋洛,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轉身問我,“你……丟失的東西,找到了嗎?”

我看著他,又看了看遠處等著他的女孩,搖了搖頭,“沒有。但是……已經不用找了。”

周棋洛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回到了女孩身邊,遠處傳來女孩嬌嗔的聲音,和男子溫柔的安撫,他說,“阿薯,別鬧。”

嗯,我不鬧。

但是,洛洛,我丟失的東西,已經永遠不會回來了。

海濱小道的終點是一片紅樹林,女孩雙手托腮趴在石墻上,身後的男子將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左手同她十指相扣,看起來就像不遠處那對脖頸相交的天鵝。

所有乙女游戲的最後,女主和男主永遠留在了游戲裏,而作為主導著一切的玩家,卻只能關上游戲,投奔下一場愛戀,或許多年後不經意間看到某張海報會想起,哦,我曾經喜歡過這個人。

我終於明白,現在的我,是時候跟他們說再見了。

周棋洛,愛著你的那些日子,我很快樂,你呢?

列車進站了,電視機也恢覆了信號繼續播放著接下來的視頻,我站起身走下車,在車門即將關閉的那一刻,回過頭去對著車裏巨大的周棋洛單人海報,輕輕地說了句:周棋洛,再見。

再見,再也不見。

從此,我的生命裏,再無周棋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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