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會納，可太後呢？皇上呢，還有皇後娘娘，皇家的媳婦可不好當。”顧媽媽道。

葉昕眉頓時心情郁悶，顧媽媽說的也不無道理，皇家的兒媳婦可確實不好做，尤其是這回把太子得罪死了，皇後若是拿這件事來膈應自己怎麽辦？

卻說殷成禧去了書房，大老爺將五房的事一說，他就明白意思了。

“……其實這件事也不難解決，三位叔伯大可以不必這般著急。”殷成禧道。

葉靜海一喜道：“不知王爺有何良策？”

“我們大可不必動手，就讓他們鬼打鬼好了。”殷成禧道。

葉鎮海不知其意，殷成禧便笑著舉了個例子，葉靜海最聰明，一聽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等殷成禧走後，感慨道：“幸好是咱家的昕姐兒嫁給了武成王，只要有王爺在，葉家永遠都不會有大危險。”

葉鎮海道：“這主意夠狠，得告訴誥哥兒和績哥兒，以後遇到大事，都要向王爺討教，總不會吃了虧去。”

“還好葉家沒有與武成王為敵，否則，還不知落個什麽下場呢？當初武成王在金陵，一心想讓昕姐兒當侄兒媳婦，二哥還不願意，嫌棄那昊世子是個傻子，又誰知道，兜兜轉轉的，昕姐兒反而嫁給了武成王，而那裕親王府，還真是一團糟，臟得很，幸好咱們沒和裕親王府成姻親。”三老爺道。

“怎麽沒成姻親，五房的貞姐兒如今還是那殷承澤的側室呢？不過，現在那世子已經死了，也不知裕親王還會不會報覆，怪不得娘不讓昕姐兒回去，也是想要保護她吧。”葉靜海道。

族老們住在武成王府，自然免不了會參觀下王府，因著葉昕眉和殷成禧一直住在裕親王府，所以，府裏的仆人並不多，但個個都精幹忠心，族老們在王府也不敢亂走，只恨在指定的園子裏逛了逛，便回了指定的住所。

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其中一個族老起夜，拎著褲頭打算回屋睡時，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陣慘叫聲，象是深夜還有人在遭刑審，那叫聲太過磣人，族老後來躺在床上，一直能聽見，展轉反側地，就再也難以入眠。

幹脆披了衣服起來，徇著聲音的方向走去，不曾想，剛出院子便碰到了另一位族老。

“七太爺，您也睡不著？”

“可不是嗎？哭得太磣人了，你說這武成王府，會不會私設公堂啊。”七太爺道。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裏讀到了覆雜的內容。

“看看去？”六老太爺道。

兩個族老既興奮，又忐忑，也不敢提燈籠，就著王府屋檐上昏暗的燈光往前摸，不多時，便到了傳來聲音的院子。

越近，鞭撻和慘叫聲就越清晰，兩人很慶幸一路走來，成功地避過了府裏的侍衛和仆從，雙雙躲在後窗下，手指沾了口水，將紙糊的窗戳破一個洞，朝裏看去。

屋裏，果然是間刑房，擺滿了刑具，而正對著窗子的，是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男人，那人的頭發散亂，遮住了臉，且也垂著頭，更看不清長相，六老爺瞇著眼睛看了好半晌，也沒弄清那個人是誰。

“好大的膽子，敢去北境販賣私鹽，還汙指太子殿下，說，是什麽人指使你的。”黑衣的粗壯大漢似乎打累了，揪著鞭子指著那人的問。

那個不停地呻吟著，似乎沒有力氣說話。

黑衣漢子便又是一鞭抽了去，窗外的兩個族老能感覺鞭子撻在皮肉上的呲呲聲，鞭子帶起的血似乎透過紙窗，飛濺到了自己臉上，一陣皮肉發緊，還真是私鹽的事，六老太爺膽戰心驚，就想逃，七老太爺卻不肯，拉住六老太爺，示意他再聽聽。

“說還是不說，告訴你，你嘴硬也沒用，你的同堂，已經將該說的都說了，王爺只是給你一次自救的機會，你若再不開口，就別怪王爺把你送到刑部大牢裏去了，要知道，刑部的刑具，可比王爺這裏，豐富得多。”

說著，又要揚鞭，那人終於擡起頭來，著急道：“我……我說……我說。”

六老太爺的心都揪起來了，因為，那人的聲音聽著很熟悉……

“我是……我是金陵葉氏家族的……”

結果，他的話還沒落音，就又挨了一鞭子：“胡說，又想陷害我家王妃麽？”

那人要哭了：“不敢，不敢啊，小的說的全是真的，我真的是……金陵葉家的，只是……只是，我家是旁枝，王妃是長房的。”

黑衣壯漢這才住了手，喝道：“繼續！”

“是，小的是金陵葉家六房的族人，另外幾個，是六房和七房的，五房這些年販賣私鹽去羝國，賺了不少錢，我家老太爺見了便眼紅，想摻一股，反正鹽引有長房錦鄉侯太太弄出來，不怕查這個買賣不旦沒有風險，還本小利大，五房老爺先前也不同意，可耐不住六老太爺恩威並施，只好應下了，讓六房來了一股，後來七房也眼紅，也來了一股，這一次，原是按常規又去販鹽的，不曾想，中間出了岔子，王成王妃得知錦鄉侯太太在販私鹽，把私鹽引子給沒收了，可貨已經進來了，對方也早就下了定金，若不能如期交貨，我們是要賠錢的，所以，只要請動了齊良媛娘娘，良媛娘娘一口咬定，會有法子讓我們平安通關，她後來拿了太子殿下的令牌來，一路也還算順暢，可是到了北境的關口上，人和貨卻全被王爺給扣了。”

窗外的六老爺驚出一身冷汗，連貼身的衣服都濕透了，該死的奴才，竟然什麽都說了，如今齊姐兒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太子完全可以把所有的事都推在她身上，只要武成王將這事拿到朝堂上去，一議之下，葉家人全都要玩完，不對，長房的錦鄉侯和小王氏一死一瘋，算是伏法了，其他三房完全可以將所有的事都推到錦級侯和小王氏身上，長房可以安然渡過，那五房六房七房呢？

“什麽五房六房七房，這些事，原本王爺才管不了那麽多呢，王爺討厭的是葉家五房的五老爺一家，還有五房那個嫁進裕親王府的妾室，你別扯些亂七八糟的，只把五房做的那些事，全都供出來就是。”

誰知，那黑衣壯漢卻出人意料地說道。

六老太爺和七老太爺如逢大赦，有種瀕死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慶幸感，六老太爺一把拉住七老太爺就往回拖，今兒晚上，一定要商量個對策出來，與其死貧道，不如死道長。

第二天一大早，六老太爺和七老太爺就急匆匆回了王枝花胡同，葉定誥和葉二老爺都上朝了，六、七老太爺便去了葉大老爺屋裏，正好葉大老爺在用早膳，兩個老太爺也不客氣：

“還有粥麽？我們也沒用早膳呢。”

葉大老爺怔住：“王府沒有預備早膳？”

六老太爺忙擺手：“不是，不是，王爺招待得很周到，只是我們兩個心裏有事，急著回來找你，就忘了用早膳了。”

葉大老爺忙命人再備些早點來，餃子肉粥還有小菜，很快就上來了，六老太爺也不含糊，開門見山道：“五房行事，確實有悖祖訓，先前我們也是看在年哥兒的份上，總是不忍心，那孩子懂事又上進，雖然年歲小……”

“說這些做什麽？”七老太爺不耐煩道：“大侄子，昨兒你同我們說的事，我們想明白了，五房的事，定是不能善了，我們同意將五房逐出葉家的門墻。”

葉大老爺明知道是殷成禧的法子湊了效，還是一臉驚喜道：“是嗎？兩位叔伯可想明白了？若是如此，趁著長輩們都在，就在京城請出祖宗牌位來，把這事給辦了。”

“嗯，就這樣，辦了吧，早辦早省心。”七老太爺道。

“只不過，其實，五房的侄媳倒不是個壞人，年哥兒也……”六老太爺還是有些不忍心。

葉大老爺道：“是啊，到底是一筆寫不出兩個葉字來，那六叔，到底要不要將五房逐出門墻去呢？今天可商量好了，一旦確定，就不要再反悔。”

“那肯定是要的，五房就是一粒老鼠屎，葉家這樣的門楣，可不能讓五房給破壞了，金陵如今誰不羨慕長房啊，連著我們幾房，也跟著沾光呢，若是因為五房連累了整個葉家，就太不值當了。”七老太爺道。

“那行，就這麽著了，事不宜遲，等二叔的喪事一完，就把這件事給辦了。”葉大老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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