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了……喜歡的人？”一字一頓，象是每字個，都帶著血一樣，眼神也空洞得可怕，大大的，黑黑的眼睛裏，竟然沒有自己的倒影。

殷成禧愕然：“喜歡的人？”

葉昕眉手一指：“是她——”

殷成禧回頭，頓時哭笑不得：“不是……”

突然頓住，是不是他有了喜歡的人，她就會死心了？會老實嫁人了？

“不是嗎？”她的眼睛瞬間煥發光彩，急切地問。

“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殷成禧道。

象暗夜裏一點的燈火，因為他的話而瞬間熄滅，又回到了死寂。

最重要的人麽？

原來如此！

葉昕眉呆呆地跳下床，鞋也不穿就往外走。

“做什麽？”傷口還滴著血呢，殷成禧一把拽住她。

“放開。”葉昕眉盯著他拽她的手：“王爺，男女有別。”

語氣冷硬生疏。

小沒良心的，又要和他劃清界限麽？

“治好傷了再走。”殷成禧很無奈。

“好。”她竟乖乖地轉回來，坐在床邊。

殷成禧反而不知所措了，不是說男女有別麽？

葉昕眉等了一陣子，見他沒動，便自己端起那盆水，對著身子當頭澆下。

殷成禧想制止，已經來不及了，一把將她扯過來：“你做什麽？”

葉昕眉推開他，又去找藥，揭開瓶子，胡亂地往傷口上撒，一身淋得透濕，藥很快順著水流淋走，她也不管：“好了，洗了，也上藥了，我回去了。”

拖著滴水的衣裙就往外走。

“你做什麽？”殷成禧氣急敗壞：“蓮蕊，荷心！”

可外頭沒人應。

數九寒冬，風象冰刀子一樣，這個樣子出去，立馬就能凍成冰棍。

殷成禧胸口憋著一團火，隨時都會暴發。

可懷裏的人不停地掙紮著，一言不發，也不再看她，大眼象一團死灰，別說靈氣，就能生氣都快沒了。

“嘶——”殷成禧就勢一扯。

葉昕眉呆呆地看著屋裏飄揚著衣服碎片，腦子裏卻一片空白，只記得他那句話：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只著了一件單衫子，小身子不自覺地發著抖，嘴唇也在打顫，可她竟毫不在意，呆了呆，看都不看他一眼，又轉身向外走去。

再一次將她扯回來，緊緊擁在懷裏，然後，附下頭，吻住那雙日思夜想的唇……

天旋地轉，積壓的熱情象火山一樣暴發時，時昕眉小小的身子難以承受這樣的火力，碾壓式的進攻讓她全線潰敗，當她的小臉因為缺癢而脹得通紅時，殷成禧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她，懷裏的人，粉臉砣紅，媚眼如絲，嬌艷不可方物，簡直誘人犯罪，殷成禧緩了緩，再一次附上唇，攻城略地，放肆又霸道。

葉昕眉軟成了一攤泥，由著他予取予求，軟軟的身子掛在殷成禧高大寬厚溫暖的懷裏，象只縮進窩裏的小兔子，可愛又招人疼。

還是不行啊，真的……很想把她揉進身體裏……剛才差一點，差一點就把她給……

太小了，小腰兒在他的大掌裏，盈盈一握，娘說過，女兒家太早成親，對身體不好。

“寶貝兒……”武成王一副欲求不滿地親吻著葉昕眉的脖子，沿著脖子一路向下，方才，大手沒控制住，某人地方比他想象中還要豐碩，他是正常男人，正是熱血方剛的時候，從來沒有碰過女人，懷裏的還是他寵著疼著，當眼珠子一樣愛著的小女人，能急時剎住車，真的……快要了老命。

“嗯……”葉昕眉嚶嚀一聲，被他的胡茬紮了，蹙了蹙眉。

要命啊，嬌婉嚶啼，身體快要爆開了，殷成禧猛地將她擁緊，要將她嵌進身體裏，讓她成為自己的一部份。

“好寶貝，我……我娶你，娶你。”顧不得了，真的真的顧不得了，她就是個妖精，是個尤物，能要了他的命去，不管了，頂多……不當勞什子大將軍王了。

葉昕眉一直迷迷糊糊，只覺得自己快被他揉成一團泥了。

“真的？”突然就聽見了最緊要的。

“好寶貝，我比你大十二歲。”殷成禧臉紅紅的，眼神不敢直視她。

“我喜歡。”葉昕眉笑，眉眼如花。

“我……常年征戰，不能常常守著你。”

“我不怕。”

“我……是長輩。”

“我們沒有血緣。”

“我……”

“真啰嗦，再來……”玉臂一伸，勾下他的頭，送上自己的唇，堵住他不自信的嘴，滿心的歡喜快要將她擠炸，她需要用個形式來慶祝，來喧洩。

天雷勾地火，火花四射，纏綿緋側。

“爺，宋大家……”蓮蕊闖進時，嚇得一聲尖叫：“我什麽也沒看見。”又一陣風地無影無蹤。

葉昕眉總算找回了女兒家應有的羞澀，掙紮著想要從殷成禧的懷裏鉆出來。

“別管……”武成王手臂一緊，嘟嚷著將她拉回懷裏，繼續。

門外，荷心正要進來，蓮蕊象鬼魅一樣出現攔著：“不能進。”

荷心歪頭：“為什麽？”

“會長雞眼。”蓮蕊臉一紅，咕噥道。

“什麽雞眼？”荷心一頭霧水，“皇後娘娘派人來了，說是要請宋大家進宮，我得稟報王爺。”

“真不能進……”蓮蕊急死了，剛才她臊得快找個洞鉆進去。

“你面……”荷心向來心細如塵，指了指屋裏。

蓮蕊臉紅紅地點頭，狡黠一笑：“終於有人收了咱們王爺。”

荷心眼睛一亮：“真的？王爺終於肯嫁了？呃，不是，肯娶了？”

蓮蕊重重地點頭：“不出意外，應該是，都……”兩個手指對成對。

荷心臉也紅了，臉上卻全是笑，雙手合什，對著天空拜道：“老夫人保佑，王爺終於……想通了。”

蓮蕊的眼圈兒也濕了：“走，咱們去稟報老輩兒吧。”

屋裏，殷成禧終於魘足，將葉昕眉抱著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細心以替她擦拭著傷口：“還為他把自個給摔了，有那麽好麽？值得麽？”

武成王吃起醋來方式也和別人不同，一邊碎碎念，一邊替她擦藥。

“你不肯娶，我總要嫁啊，再說王太醫人確實不錯，愛民如子呢。”葉昕眉玩著霸道王爺胸前的玉佩，心不在焉道。

“不許，只能嫁給我。”霸道王爺回頭在她瓷娃娃般的臉上啄了一口，繼續替她上藥。

“你還沒告訴我，墻上的那位是誰呢。”葉昕眉想起前事，心裏一陣發悶。

“吃醋了？”殷成禧手也沒停，只是好笑地脧她一眼。

“嗯，吃了一大壇子，牙都快酸掉了，不，是心都快酸化了。”那種心情，葉昕眉不想再回顧，比死好不了多少，前世，聽到宋子宇要將她賣進青樓時，也不過如此。

絕望，生無可戀！

“傻瓜，那個人，以後對你也很重要，你要天天給她上香，敬她重她，尊她明白嗎？”殷成禧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葉昕眉瞪大眼睛：“莫非她是……”

殷成禧笑。

她再看了看墻上的畫像，又看看他，眉眼真象，怪不得覺得熟悉，莫非是……

“是老夫人？”

“還算不笨。”殷成禧嘆了口氣。

“可是，好年輕哦……”葉昕眉感慨道，這畫像，是過世之前的吧，莫非……

殷成禧眼神一黯：“娘過世得早，我才七歲，就……”

怪不得只有二十幾歲的樣子。

聽說是老裕親王的外室，一輩子也沒進王府的門，家有老太君那樣的悍妻，老王爺只怕也……

突然就好心疼，張開雙臂將他的頭抱在懷裏：“不怕，以後有我，我疼你。”

她說話的語氣就象當年的娘親，父親很久沒有來過他們的小院，失去怙恃的母子孤苦無依，那時候，他只會呆呆地問：娘，爹爹怎麽不來看小禧了。

娘就將他的頭抱在懷裏，說：“別怕，你還有娘。”

就象當年一樣，把頭鉆在葉昕眉的懷裏：“嗯，以後還有你。”

他不再是孤獨的武成王，而是快要有家有室的殷成禧了，娘親若是在世，會開心，還是難過呢？

娘，我發誓，決不象爹那樣，我不會辜負昕姐兒，我會待她好，一輩子只待她一個人好。

殷成禧暗暗發誓，強壓著的情感一旦放松，就象洩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屋裏，殷成禧細心地將葉昕眉的傷腿包紮好，然後，將她放在床邊坐下：“你繡的帕子呢？”

正好帶著好幾條呢，就想著能給他：“諾，只拿了這些。”

竟然有十條之多，還說只拿了這些，莫非還有很多？傻丫頭，不過一記玩笑話，就當真了，該是繡了多少條啊：

“以後別繡了，傷眼睛，府裏有繡娘。”殷成禧一條一條翻開看，細細的葛布，其他人都有絲或是絹，她用細棉，真是太合他的心意了，絲周不如棉布吸汗，他是大男人，拿帕子不就為了吸汗麽？莫非只為了象女子們拿著甩來甩去求好看？

“我家府裏可沒有。”葉昕眉故意說道。

“王府有，以後你就是府裏的當家主母，所有人都要聽你的調擺。”殷成禧突然就向往了起來，以後，在園子裏種一塊菜地，開個花圃，每天自己就侍弄菜和花圃，她就打理家事，再生一堆孩子……

想想就美啊。

原來，兩情相悅是這麽美好的事情，他們在一起，可以什麽雜事也不想，可以隨意地憧景未來，用他能想到的美好去形容他們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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