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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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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寧七直接就給否了。

出門在外的,不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吧,這局面上去不就是送血條嘛!

況且喬凜這都傷成啥樣了!

再折騰一回是想終身不能自理嗎。

“聽我的,誰都不能去和它單打獨鬥,上樹吧,咱們趕緊上樹……”

寧七正說著,只聽‘嗷嗷’嚎叫聲起,剛剛還勝似閑庭信步的二師兄忽然加大馬力沖了過來!

智商真絕了!

速度由輕踩離合瞬間飆到一百八十邁!

重力震的周圍的枝杈都微微發顫搖晃—

誒~!

玩的就是一個刺激!

“快散開!!”

寧七頭皮一麻,關鍵時刻,整個人被被喬凜朝旁邊一推,她倒地的瞬間就見野豬蹬著土地直接飛起,龐大的體型遮的她頭頂的天都陰了!!

寒風陣陣!

煞氣突的迎面,雞皮疙瘩直起,膽小的都得被這氣激的打出尿顫!

“哼哧~!!”

二師兄一個瀟灑落地後直接撲向站在最前面的喬凜!

“來啊!”

喬凜見躲不開只能正面硬磕,單手掄著裝書的袋子就上!

可這東西打人腦袋行,打二師兄的腦袋卻跟調情一樣,癢癢撓的趕腳~

大豬頭躲得意思都沒有,上去就給喬凜按到了!

“三哥!!”

馬家兩兄弟急著!

掄著手裏有的東西上去開打,連同旁邊的寧七,爬起來也撿起石頭幫忙!

“嗷~!!”

二師兄被打的煩躁,前蹄兒按著喬凜也不耽誤對付別人,瞅準了馬家兄弟扭頭就是一撞!

“呃!”

馬勝武再次被撞到前心,摔到後頭好像磕到了東西,眼前一片漆黑,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二哥,二哥!”

小柱子嚇夠嗆,大喊著奔過去想要扶起他!

寧七這時候是顧不上馬勝武了,只想先把野豬趕走!

被豬踩著誰能扛了?!

“滾開!滾開!!”

她不停的打著二師兄身側,誰知對方壓根兒就沒把她放在眼裏!

撂倒了馬家兄弟轉頭就要啃喬凜,直接就把小人兒忽略了!

“跑,馬三寶你快跑!”

喬凜反應很快,看野豬咬過來了就用袋子膛住,胳膊撐著跟它搏力!

餘光瞄到那不自量力還在雞蛋碰石頭的小人兒,急的眼睛都紅了,“快他媽跑啊!”

“我往哪跑!”

寧七發現用石頭砸根本沒用,二師兄皮厚的好像氣墊船!

沒招!

她又用身體去撞,胳膊去推,可二師兄就如同一座大山般,動都不動,甚至瞟都不瞟她一眼,她撼動的十分徒勞,小胳膊腿踢踹的似乎也有幾分可笑!

“快跑!!”

喬凜青筋都開始暴起,“你他媽快走,爺要撐不住了,它會把袋裏的書給咬碎的……”

“那我更不能跑啦!”

寧七執拗的,“一個都不能少!”

喊著,她又撿起石頭跑到二師兄前面去打它正臉,“你起開!起開!起開!!”

“哼哧~~!”

二師兄終於註意到了她,嘴巴咬著袋子,一雙眼睛卻殺向了身前的小人兒——

似無聲的再說,打臉,過分了嗷~

“……”

寧七對著它的眼,石頭還舉在手裏,呼吸瞬間就要屏住,內心慌亂的一批。

離得太近!

連它眼屎都看的一清二楚……

忽然知道昨晚小柱子跟它對視的感覺了,真、真毛啊!

“快……走……”

喬凜後槽牙都要咬碎,撐著手臂的力,眸底都是猩紅,“快……”

寧七沒動,眼神和野豬對峙著,三秒後,她‘啊!!’的大叫了一聲,提氣一般,擡起石頭就朝它眼睛砸了下去!!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

跟你拼了!

“嗷~~!!”

二師兄終於松開了袋子,轉瞬便朝嚎叫著沖小人兒腦袋奔去,讓你打我臉!

氣的啊!

哈喇子都到處甩!

寧七腿一軟跌坐在地,小臂本能的擡起遮臉,身體卻被人朝懷裏一拽,再次被喬凜護在身下!

“……”

寧七緊閉著眼,認命似的等待掛掉被壓死的瞬間!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森林裏突然響起了尖利的鑼鼓聲!

“嗷嗷~~!!”

二師兄隨著鑼聲吼叫,卻始終沒有撲到她和喬凜身上!

寧七詫異!

視線透過喬凜的胳膊看出來,不禁啞然——

乖乖!

二師兄居然被人用繩套子給拽住了!

它前蹄子還擡著,造型還挺別致,就跟那法拉力的標上的小馬一樣樣滴!

“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

人聲接連響起,套住二師兄脖子的繩套也在不停的拉扯,沒幾下,野豬就被扯的煩躁,直接扭頭奔扯繩子那人去了!

跑走了!

危險瞬間解除!

寧七踉蹌的爬起,這才發現套住二師兄的是昨天那個大疤臉!

而平頭男胡慶山此時正發出嚕嚕嚕的聲音~

鑼聲是卷毛弄出來的!

他敲著鍋底,當當當當的聲音響徹整個森林。

“小心啊!”

寧七一見野豬沖他們去了,不由得喊了一聲,“別被它撞到了!!”

三人卻沒驚慌。

一見野豬來了,他們很有默契的先呈三角隊形散開,腳下步伐絲毫不亂,顯然是有備而來,身經百戰的!

尤其是大疤臉,一見野豬過去了就松開了繩子,轉而拿出背上自制的木頭長矛,對著豬臉一通比劃,“一進虎口觀四方,龍兄虎弟列兩旁,腳踩蓮花盆,手開綠林門,三爺蓮臺拐,金口開天恩——呔!天王蓋地虎!”

哎呦我~

寧七睜大眼,這什麽路子?

“寶塔鎮河妖!!”

平頭胡慶山接話大喊,也拿出一跟木頭長矛到疤臉旁邊跟著他一起比劃,“莫哈莫哈,正晌午說話,誰還沒有家!!”

矛頭沒碰到野豬,純屬嚇唬!

但架不住聲勢大!

二師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震懾到了,蹄子居然開始往後撂了……

‘當當當當當當當~~~!!“

卷毛敲著鍋底很有節奏的迂回到他們倆身後,嘴上高聲道,“臉紅什麽?!!”

胡慶山和大疤臉一起喊道,“精神煥發!!”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卷毛打著鼓點節奏一般,“怎麽又白了!!”

“防冷!!塗的蠟!!!”

胡慶山和大疤臉像是掌握著節奏,邊喊邊比劃著野豬節節後退,“一座玲瓏塔,面向青寨背靠沙!!!!”

“哼哼~~”

二師兄完全不敵這氣場,‘吭哧’~一聲,扭頭跑了!

嘿!

漂亮!

寧七差點拍手叫好!

三人配合的天衣無縫,整齊劃一,氣勢強勁!

真好一出智取威虎山哪!

頭回見人這樣趕野豬,新鮮,忒新鮮!

長見識了!

……

“你們幾個沒事吧!”

胡慶山見野豬趕跑了就走過來,“傷沒傷到?”

“我沒事。”

寧七應著就去扶喬凜,“你還好嗎?”

喬凜揮了下手,示意沒大礙,只不過剛才和野豬博弈過猛,胳膊麻了。

再加舊傷本就未愈,臉色略顯蒼白。

“二哥,我得去看看二哥,二哥!”

馬勝武趴在那還沒起來,寧七跑過去才發現他頭磕破了,血已經流了滿臉,剛想找些布給他包紮,胡慶山就遞過來幹凈的紗布,“閨女,我們這有備用的藥布,流了這麽多血,看來口子很深。”

“哎,謝謝。”

寧七也顧不得客氣,接過紗布就給馬勝武頭包了起來,“二哥,你怎麽樣了?能看清我不?”

“……三寶,我,我就是有點迷糊,現在好多了。”

馬勝武緩了好半天才能看清三寶的臉,“我太笨了,又沒幫上忙……”

“你沒事就好。”

寧七見能對上話心就稍微放了放,轉頭看向胡慶山,:“謝謝您了大叔,沒您三位,我們今天可能就折這了,您們剛才那出智取威虎山,特別有氣勢,冒昧的問一句,用它來對付野豬,是有什麽講究嗎。”

“哦,沒啥講究。”

胡慶山擺手笑了笑,:“其實吧,野豬一般都膽小,像我們常放山的,看到就要給嚇走,可幹喊著累呀,正好,我們都愛看這樣板戲,裏面的黑化既壯了聲勢,又能嚇跑野豬,所以啊,碰到了野獸,我們就互相配合的喊這些,一舉兩得。”

“這樣啊。”

寧七點頭,“長見識了,真謝謝您三位了。”

“你客氣!”

胡慶山看著她難掩好奇,關鍵是小姑娘太爽利了!

雖然她看上去也就五六歲,一副嬌俏俏的模樣,但說話辦事,哪哪都讓他驚訝!

不說昨天她把老八說的啞口無言,這會兒又是包紮又是道謝,一點禮數都沒差!

誰家五六歲孩子能做成這樣,那怕是成精了!

“小姑娘,你多大啊。”

“大叔,我十三歲了。”

寧七明白他的‘好奇’,不卑不亢的回道。

“十三歲?那你怎麽長得……”

胡慶山先是一楞,隨即秒懂,咽下後面的話一臉遺憾,“我說呢,五六歲的孩子哪能懂這麽多啊,原來是大姑娘了。”

“合著是個殘疾人啊。”

卷毛在後面來了一嘴,“可惜了啊,這小姑娘要是能張開,將來不定得禍禍多少老爺們呢。”

“九子!”

胡慶山回頭瞪了他一眼,“把你那臭嘴給我閉上,誰說她是殘疾人了,人家才十三……老話說了,二十三還竄一竄呢,她這且得長呢!”

卷毛聽著發笑,“大哥,您心善,我不跟您犟,長不高就是病,她心裏比誰都明白,有啥不能說的啊,躥,往哪躥,往天上躥啊……哎呦!~八哥你踢我幹啥!”

“我踹死你!”

大疤臉一腳踹他屁股上,“你他媽一天茅坑撇炸彈,竟四處噴糞,那嘴但凡好點也不至於連個媳婦兒都娶不上,在擱這瞎嘞嘞我削死你!”

卷毛沒了動靜,揉著屁股直接走到一旁。

“小姑娘,我兄弟沒惡意,你別介意啊。”

胡慶山略有幾分無奈的開口,寧七點了下頭,就見那大疤臉上一秒還兇巴巴的罵完卷毛,轉回頭就換上一副極其關心的表情顛顛的走到喬凜身前,:“小兄弟,你還好吧?”

“沒事。”

喬凜冷著張臉,瞟了卷毛一眼,“他說話太難聽,再有一次,我饒不了他。”

“不用你,他再敢亂講,你八叔我就弄他!”

大疤臉這個沒脾氣的,:“小兄弟,我還不知道你叫啥呢,說真的,你昨天是真有剛,你八叔我就得意這有剛的……哎呀!這手咋傷了,打野豬打的啊?!”

沒待喬凜點頭,大疤臉又欻一下彈出大拇指—

“這個!絕對是這個!八叔就欣賞你這樣的年輕人,有膽識,有魄力,跟我年輕時是一樣一樣的!!”

噗~

寧七聽大疤臉這話差點沒憋住!

尤其他還和喬凜說話還一副星星眼的樣兒,太搞笑了!

別說!

疤臉一溫和起來,就跟大貓似的,還挺可愛!

“我家老八特別欣賞那位小兄弟。”

胡慶山也朝他倆看了眼,隨即繼續道,“小姑娘,你們怎麽會碰上野豬啊,正常它見到人都會提前躲開的,這怎麽會……”

“我們也是無意間激怒到它。”

寧七說的委婉。

上來就敢桶野豬的人,馬勝武也算歷史頭一個了!

聊了陣,胡慶山見都沒事就準備撤了,“我們走了,你們也趕緊回去吧,家裏人肯定都等的急了。”

“喔,好。”

寧七點著頭,心裏隱隱的,有股小沖動,他們這種……

算救命之恩吧。

可要她拿野山參去答謝,肯定舍不得。

那也不能……

算了!

等她把野山參賣了後買點東西去上門道謝吧!

正想著,胡慶山那邊就吵起來了,主要是卷毛在吼,“大哥,您這也太無私了吧,咱們進山多少天了,連根毛都沒弄著的就回去?您怕是忘了咱這趟為啥來的吧!”

“先走。”

胡慶山背上鍋和一些家什,“別跟這亂喊亂叫嚇到那些孩子。”

“孩子?那小姑娘不都十三啦!大哥,他們這一趟可賺大發啦!”

卷毛蹬著眼睛,“不管怎麽說,這野豬是咱幫著趕走的吧,要沒咱們那野豬就得咬上去,不死也半殘,行,他們就算是不給咱棒槌,也得給咱錢吧,我可沒您那麽崇高,學雷鋒做好事都學到山上來了!!”

“九子!”

“大哥,您甭嚇唬我!”

卷毛來著勁,轉頭幾個大步走到喬凜面前,:“小子,我可沒有俺大哥那境界到處做奉獻,直說,你兜裏有多少錢?五毛一塊的叔不嫌少,十塊八塊的我也不嫌多,總得意思意思~”

寧七看了看喬凜,這茬兒找的,有點不對勁兒……

“九子!!”

胡慶山青著一張臉過來,扯了下卷毛的小臂,“你丟不丟人,想要錢我下山給你,別在這塊給我現眼!”

“憑什麽啊,大哥,你就護著他們是吧!”

卷毛喊著,猛地伸出胳膊一把給寧七推到,“你護著吧,我看你怎麽護!!”

“哎!”

扒拉她!

本來就腿短!

寧七栽了兩步一屁股坐到地上,胡慶山躬身上前就要扶她,馬勝武和小柱子也嚇一跳,“三寶!”

卷毛趁亂一把抓住喬凜腳旁的參袋子,撒開腿就跑!!!

……

“哎,九子!!”

胡慶山忙不跌的喊大疤臉,“老八去快追!!

“老九!!”

大疤臉也不含糊,嗖嗖嗖就上去了,“你他媽為了錢道義都不要啦!咱們都認識了知道不!看我逮著不給你腦瓜子削放屁的!”

“小姑娘別著急,他跑不了!”

胡慶山擰眉還對著他們幾個安撫,“老八肯定會把東西給你們追回來的!沒事兒哈!”

“嗯。”

喬凜作為團隊代表應了一聲。

淡定到非人。

不光他,被搶了‘野山參’的另外仨人都挺平靜。

只不過,馬勝武和小柱子看卷毛跑遠後,悄咪咪的攥緊了自己的書包袋子,無聲的,緊了緊喉嚨。

可以說,這出罵戲一開始,寧七就感覺到了不對!

喬凜亦然。

畢竟野山參在手,相當與攜帶巨款現金出門,不惹人眼紅是假的!

他們的警惕性比誰都高!

寧七瞄著胡慶山緊張的神色,他著急的樣子不像騙人!

秀眉不自覺地蹙了蹙,看來,罵架是那卷毛的個人發揮!

胡慶山倒沒多想,他把幾個孩子的反應解讀為楞住了。

事出突然,可能都沒反應過來。

但是他急啊!

臉色都青了!

直到林子深處傳出老八由遠而近的叫罵—

“跑?你往那跑?人家的就是人家的,咱昨個已經跌份兒了,你今天還來這一出,丟不丟人,快點走!看大哥一會兒不揍死你的!!”

抓住了?

雖沒看到人,聽老八的聲是差不多了。

胡慶山這才微微吐出口氣,就算他沒啥大本事,但在小山屯還算是有頭有臉的人。

棒槌他是想要,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昨個老八他倆鬧得和孩子動手已經很丟臉了,今兒又弄明搶這出兒,臉丟凈了要!

“媽的,咱大哥這一世英名啊,差點毀你個癟犢子手裏了!”

大疤臉罵罵咧咧的押著卷毛回來,走到他們身前就把卷毛往前一推,“過去!”

參袋子旋即遞給喬凜,:“小兄弟,還給你,剛才對不住啦!人給你押回來了,你們是打是罵,盡管招呼,不用客氣!”

卷毛顯然已經被大疤臉給揍了一通,眼眶子紅了一塊不說,唇角也有血跡,被大疤臉一推,登時跪坐在地上,悻悻的,還一副挺憋屈的樣兒,沒說話。

‘啪!!’

胡慶山擡手就給了卷毛一個嘴巴子!

聲脆的!

“丟人不,你丟人不!九子啊,你不是第一次跟我上山了,咱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別人找到棒槌咱空著爪,那有啥,回頭采些山貨一樣的嘛,你這是幹嘛,啊?這事兒傳回咱們小山屯你覺得好聽?你三四十歲活到狗身上了你!”

胡慶山咬牙切齒的,“媽的,老子怎麽有你這麽個弟,不打你真不長記性!”

“你有本事打死我!”

卷毛紅著眼,扭頭就回了一嘴,“老子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

“為我?”

胡慶山氣的臉紅脖子粗,“為了我啥?王八羔子的,我讓你爪子欠搶人家東西的,啊?”

“我是為了秋月!”

卷毛一個大老爺們居然喊出了哭腔,“為了你女兒!我大侄女兒!不為秋月我能幹這麽下做的事兒?我他媽也要臉啊!”

“你……”

胡慶山一下子就沒聲了。

秋月?

寧七太陽穴一跳……

對呀,胡慶山!

胡、秋、月??!

胡大媽??

尼瑪!

不會這麽寸吧!

“大哥,你怎麽不說話了?”

卷毛又看向胡慶山,“是,往常咱們放山甭管找不找的到棒槌,弄點山貨,錢多掙點少掙點都無所謂,但這次你不是放話一定要找到棒槌好賣錢給秋月治病嗎!她心臟病拖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找到能做手術的人了,就差那幾百塊,你告訴我,這棒槌要不要!”

胡慶山不答話,卷毛擡手擦了擦眼,“出門前我還跟秋月拍了胸口,我說老叔肯定給你帶回棒槌,你就放心,這心臟病一做完手術,肯定哢哢哢馬上就好,以後幹啥都不耽誤了!”

心臟病??!

寧七一晃,喬凜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怎麽了?”

“沒事。”

她應了聲,還是往前跨出了一步,“胡大叔,他說的秋月,是您的女兒?”

“……嗯。”

胡慶山應了聲,眼底也開始泛紅,“小姑娘,剛才的事兒實在是對不起,我這女兒身體不好,可能就是……哎呀,算了,這跟你們沒關系,我這兄弟也是一時糊塗,請你們原諒他,回家吧,我們也要走了。”

“等一下!”

寧七緩了下情緒,“您女兒……今年多大了?”

“十九歲。”

寧七再次一顫!

她被雷劈的前幾天剛給胡大媽過完生日,58歲,那麽1980年,她可不就是19歲?!!

“胡大叔,您說,您家住康子莊小山屯?”

“是啊。”

胡慶山點了點頭,“你們以後有事可以去那找我,打聽胡慶山就行了。”

說過,是胡大媽跟她念叨過這地址的!

“您家……”

寧七深吸了口氣,“院裏有棵棗樹,是吧。”

“這個你怎麽知道?”

胡慶山有些詫異,“棗樹是我給我閨女種的,秋月愛吃脆棗,我就特意給她栽了一棵。”

呵~

原來有緣真的是會碰到的!

寧七唇角微微牽起弧度,眼睛,卻酸的厲害,耳旁,滿是那上了年紀的女聲——

“小七啊,你別看大媽現在這落魄了,大媽以前也是有福氣的人啊,我剛出生,就被診斷出有先天性心臟病,那時候醫療條件不行,得了這病,基本就是回家等死……

我爹看我體弱,就特別疼愛我,細心的照顧著我,到處給我找方子,找藥吃,別說,我還真就活下來了,他看我愛吃棗,就在院裏栽了棵棗樹,一到秋天啊,就幫我打棗……”

“胡大媽,那您病後來好了嗎?”

“好了呀,說起來都是運氣,我爹打聽到了一個很厲害的醫生,是啥專家的大弟子,我這刀啊,聽說全京洲就倆人敢開,一個是那個專家,再就這個大弟子,可那專家都挺大年紀快退休了,等於就剩這弟子一個,多少人排隊啊,我爹卻給我求來了開刀的機會,可有了機會沒錢哪,好巧不巧,我爹挖到了野山參啊……”

就說怎麽看胡慶山眼熟!

胡大媽給她看過已故老爹的黑白照片啊!

曉霽逢春日,山深遇故人哪。

胡大媽是誰?

是她的忘年交,好長輩,是在寧老六走後還時不時來給她做飯,怕她餓了冷了的人。

更是寧七當做親人,互相的依靠!

心裏翻騰著,她讓胡慶山等她一會兒,手上,則拽了拽了喬凜的衣襟,示意有話要說。

喬凜蹲下身,耳朵湊過去,聽著小人兒的話一直沒什麽表情,直到她說完,這才轉過頭,只回了三個字,“你舍得?”

“舍得。”

三寶語氣裏的堅決倒是讓他一楞,“嗬,夠豪氣的。”

“喬凜,你舍得嗎。”

寧七沒空去分析他的畫外音,擰著眉說道,“這東西是我們一起找到的,也關乎你的利益,所以,我得征求……”

“我無所謂。”

喬凜淡淡的開口,周身又散發出那股子混不吝的味道,:“做你想做的,爺只是來秋游的。”

“那……”

寧七瞄著胡慶山那夥人也顧不得在和喬凜說太多,轉臉又看向小柱子,“柱子,把你的書包給我。”

小柱子攥著書包袋子沒動,“三寶,你要幹嘛。”

明知故問嘛!

就是不想給!

“你忘了昨晚跟喬凜說過的話了?”

寧七直接開口,“你說,受人滴水之恩要湧泉相報,胡大叔他們剛才救了我們,這是不是天大的恩情,咱們應不應該報答?”

小柱子心軟,這套說辭肯定夠用!

重要的是!

這野山參本來就該是胡慶山挖到的,是她開了後門嘛!

這麽一琢磨,她倒激靈了下!

她挖到的是兩棵野山參哪,但胡大媽說她爹就找到一棵,三寶的記憶裏,也是一棵!

那麽就有可能……

老天爺知道她要走捷徑,多給出一棵?

那她現在的每一步,豈不是都掌控在一雙無形的眼睛裏?

細思恐極啊!

不敢再想,就沖胡大媽這層關系,野山參,她都要給的!

“馬三寶,有些事你不用急,可以先邀他們一起下山。”

喬凜看著她開口,:“等看到老鄭和村裏人,你再……懂我的意思?”

她明白!

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就算是想給,也可以等下山後當著村裏人的面再給,這樣,既做了人情,也安心了。

如果現在給,一但他們知道還有一棵再見財起意了呢?

不到最後,誰敢賭人品?

喬凜是何等雞賊的人,年紀雖小,考慮事情絕對長遠。

可胡慶山不是別人!

不然的話,她壓根兒也做不到割肉。

想著,她看向喬凜,“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某小爺見狀便不再多說,薄唇抿著,下頜微微擡著,心裏莫名升了桿兒火!

你有數個屁!

拎不清的,為了找野山參遭了多少罪,連豬都騎了,手都要紮穿了,還在這窮大方!

寧七管不了別人怎麽想,琢磨琢磨又走到馬勝武的身前,連說帶比劃的表達想法,咋說這參都是二哥看到的,得知會他一聲。

“三寶,二哥聽不明白你說啥。”

馬勝武頭磕那一下現在還迷糊呢,“你要是有啥決定就去做,二哥都聽你的。”

這就成了!

寧七又到小柱子身前去拿書包,小柱子舍不得,跟她拉大鋸一般拽了拽,幾個回合後,他想著三寶的話,只能松開手,小臉抽的,都要哭了!

“小柱子,你信我的,以後什麽都會有的。”

寧七簡單安慰了他一句,拿過書包就沈下口氣,快步走到胡慶山身前,“胡大叔,這個給你。”

“這是?”

胡慶山本想離開了,這遞來個書包是啥意思?

“裏面有六品葉的野山參。”

寧七說著,“我們昨天下午挖到的,送給您了!!”

“……!!”

胡慶山嚇一跳,“六,六品葉的!”

祖宗啊!

他放這麽多年山也沒見過六品葉的棒槌啊!

“六品?!”

大疤臉和卷毛在旁邊也是一怔,視線不約而同的看向書包……

“哎呀,使不得!”

胡慶山激動了一下就開始擺手,:“這麽貴重的……”

“您拿著吧!”

寧七也不跟他寒暄,直接把書包放到他身前的空地上,“胡大叔,我跟您說實話,我們挖到了兩棵六品葉的野山參,但這兩棵人參品相差別不大……

當然,如果有人要搶,我們拼死都不會給的,但您三位今天救了我們,這算是救命之恩,再加上,您的女兒也是有病在身,如果能用這野山參救她一條命,這福報就大了,可以的話,也請你幫我轉達您的女兒,就說,寧七願她手術順利,健康喜樂……”

胡慶山聽她說挖到’兩棵六品葉的人參’時就徹底驚了!

耳朵都炸了!

後面什麽她說的什麽都沒聽清!

這是什麽運氣啊!

等他回過神來,腳前就只剩一個書包,小人兒已經轉身離開了。

“閨女!!”

胡慶山不由得沖她背影喊道,“你剛說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在哪裏?我得上門去感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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