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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醍醐灌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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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寥香館,院中仍是一片靜悄悄,房門還未打開,那三人依舊還在房間裏。清雲不知道的是,在她偷偷溜入惜月閣時,房門曾經打開了一條縫隙,一雙眼睛正透過其中望著她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走了?”紀雨菲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有些不太相信。

“恩!”紀夫人簡單的點點了頭。就這麽一個字,如同一只鋒利的箭矢,刺穿了紀雨菲偽裝的堅強,她渾身立刻哆嗦起來。紀夫人走過來,摟著她的肩膀,低聲勸慰道:“不要瞎想,也可能那丫頭只是趁著這空閑出去找個夥伴聊聊天什麽的,你先不要著急,且等著舒大夫給你細細瞧瞧再說。”

這話說的她自己都不太相信,方才舒大夫明明告訴過清雲,讓她燒好了熱水等著,若不是有天大的事情,按照常理來講,作為紀雨菲的貼身丫鬟,她斷斷是不會離開此處的。可,可,唉,紀夫人心裏暗嘆一聲,但願她是瞎想!

“可,”紀雨菲還想向母親追問些什麽,舒大夫適時地上前來,示意要為紀雨菲把脈。一方絲帕輕柔地飄下,遮擋住了她消瘦的手腕,老大夫撫摸著胡須,將兩根手指輕輕地搭在了上面。

時間滴滴答答地流逝,紀雨菲萬分疲憊之下,竟是有些乏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一旁等候的紀夫人也有些急了,怎麽這舒大夫半天動也不動。她有心想開口問一下,卻又怕影響了反而不好,雙手焦躁地揉搓著帕子,可憐那帕子,一會兒被東扯西扯,一會兒被揉來揉去。

舒大夫長嘆一聲,將手指緩緩移開,紀雨菲和紀夫人異口同聲地問到:“如何?”

“人禍!”舒大夫言簡意賅,話裏面卻意味無窮。

“啪!”紀夫人一掌便拍在了桌子上,震的茶杯碗碟嘩啦直響,她銀牙幾欲咬碎,雙目噴出熊熊怒火,若是那罪魁禍首站在跟前,怕是當場就要被這怒火燒成灰燼。

紀雨菲一聽便楞住了,人禍?什麽人禍?意思是,意思是這次小產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她驚恐之下,擡手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下一刻就要從中冒出點什麽不該說的話來。

是誰?是誰要害自己?紀雨菲素日裏便頭腦靈活,此時被舒大夫一句話激醒,立時便反應過來。自己有了身孕後,誰視為自己眼中釘肉中刺?自己小產之後,是誰從中獲利最多?誰日日夜夜心心盼盼這件事?

也略略那麽一思考,紀雨菲心中立時便有了答案。哼,除了那梅含煙還有誰?可,真是她所為麽,如何辦到的?真的是通過清雲麽,那丫頭如此的沒有良心,自己素日裏對她那樣好,明知道她是從惜月閣出來的,看她老實本分,還特意提到了自己身旁伺候,怎麽,自己竟是在引狼入室麽?

她用探尋的目光看向母親,紀夫人也是眉頭緊皺,註意到紀雨菲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便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著急,沈聲道:“放心,是人是鬼總要露出破綻的。”

舒大夫緊皺眉頭,邊思索邊問到:“最近可發生了什麽不尋常的事?”

紀雨菲張口便想轟舒大夫出去,這不是明知故問,故意往她傷口上撒鹽麽?最不尋常的事情可不就是自己遇到事兒,好好的孩子居然會沒了?她看了眼母親,母親雖聽見了舒大夫的問話,臉上卻並沒有顯示什麽不愉快震怒的樣子,只是緊張的看著自己,希望能聽到些答案。

她略略思考,便知道舒大夫定然沒有什麽惡意,回憶了一下近幾日發生的事情,心中一跳,說道:“我的貼身丫鬟照藍好好的突然病倒了,這已經喝了幾天的藥,還不見好轉。”

紀夫人一聽,便心頭有火,好好的提個丫鬟做什麽,杏眼微睜,呵斥道:“讓你想自己的,做什麽要提…..”

她話還未說完,便被舒大夫伸手示意住口不言,低聲道:“那我去看看。”

不過片刻功夫,舒大夫便回轉了,站在母女兩面前,神情凝重,說出的話讓紀雨菲身子一頹,便坐回了凳子上。

只聽那舒大夫說道:“那丫鬟並不是生病,是被人下了藥,而且,”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和那日我為王妃把脈時的脈象一致,就是王妃初有身孕,我覺得有些不妥,可過了幾日就沒了癥狀,我也就沒講。如今看來,可見是同一種藥。”

紀雨菲渾身顫抖,哆嗦著問:“她,她竟如此有心計,要加害於我?是誰,我身邊的清雲,真是她?”

寥香館裏丫鬟婆子眾多,加上清雲,一時半會兒看誰倒都有嫌疑

。況且此時她心中紛亂如麻,一個個平時對她極其恭敬的笑臉從眼前劃過,讓她心底發寒,更覺人心恐怖。

姜還是老的辣,畢竟當年也是雷厲風行的人,紀夫人看著很女兒只顧哭哭啼啼,當即立頓問到:“那丫鬟可能治好?”

舒大夫趕緊答道:“藥的分量不重,只是昏迷不醒而已,待我施針,便會醒來。”

紀雨菲被母親一點撥,立時有些清醒,是啊,若是照藍清醒過來,她昏迷之前吃了什麽,喝了什麽,只要說出來,定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當務之急便是讓照藍趕緊醒來,舒大夫得了紀夫人的指示,忙忙去拿金針準備去了。屋裏一時便只剩下了母女二人。紀夫人走到女兒的身邊,輕嘆一聲,挨著她坐了下去,輕聲問道:“日後有何打算?”

“還能有何打算,定要叫那害我之人千刀萬剮,才能洩我心頭只恨。”紀雨菲咬牙切齒,若是那下毒手害她之人此時便站在她面前,她可能就要撲上去生食其肉,生飲其血。

紀夫人最怕聽到女兒這樣講,如今真真切切聽到了,只覺痛入心腸。“菲兒啊,”紀夫人苦口婆心勸道,“若真是那梅含煙所為,你要如何?青天白日的舉著一把刀去把她殺了麽?我看今日這番場景,那皇甫然對你的情分並不算太高,若你真的殺了他的愛妃,你想過他會輕易的放過你麽?”

紀雨菲有些迷惑了,她憤怒的大喊:“可是,可是那賤人殺了我的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紀夫人突然變得嚴峻起來:“你有證據麽,即便你有證據,那梅含煙不會為自己狡辯麽,到時候王爺是聽她的還是聽你的?你有信心自己在王爺心中的位置超過梅含煙麽?到時候不過又是一筆糊塗賬,說不定王爺還覺得你是故意陷害梅含煙,借此機會更冷落了你,到時候你連哭的地方都沒有啊!”

紀雨菲聽母親一番話,百般不願相信:“表哥會如此麽,表哥他……”

看自己的掌上明珠不願意去正視現實的樣子,歷經沙場的紀夫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平日對這個女兒多有嬌慣了,以至於如此一點心機都沒有。她輕輕地摩挲著女兒的長發,細聲說道:“當務之急是先將王爺的心籠絡回來,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講也不遲,風水輪流轉,總有你揚眉吐氣報仇的時候。”

紀雨菲還待再講些什麽,舒大夫推門而入,擦拭了下額頭上的汗珠,對紀夫人說道:“幸不辱命,那丫鬟已經醒了。”

兩人忽的都站了起來,一陣風似的從舒大夫身旁略過,老大夫忍不住搖了搖頭,這豪門貴族裏的破落事,時光荏苒,歲月匆匆,卻仍舊是這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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