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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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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了個口罩, 恨不得裹個鬥篷,在周遭近鄰的一片艷羨目光裏,領走了這個丟人的家夥。

韓徹還禮貌沖他們揮手:“叔叔阿姨, 我先走了, 下次見!”

“見你個頭啊!”我低罵,心頭又羞又惱,韓徹真是個瘋子,只是關機沒接電話而已,不知道門牌號就別來,有事明天說嘛,“你讓我以後怎麽做人!”

他兩指轉動手機,不以為然,“信息時代, 等會回家電視一開, 明天都沒人記得這事兒, ”他身體一傾, 附至我耳邊,壞笑著說,“當然啦, 當事人會記一輩子。”

“你想得美!”我很快就忘了。

“那我問你,這輩子第一個跟你求婚的男人是誰?”

哼, 休想騙我。

我一本正經說:“我爸!我小時候說以後要嫁給他,我爸說好!”

韓徹語塞:“......這種感情我不懂,大概要等我生個女兒才能體會。”

我嘲諷:“那是沒機會了。”

“為什麽啊?我只是愛玩,我又不是不結婚了。”

“哇,韓徹,我以為你對自己幾斤幾兩是有數的, 你這種人結婚對得起人家姑娘嗎?”

“哪裏對不起了!”他拍拍自己,“長相、工作、動產和不動產,我哪樣比別人差!”

我捂嘴偷偷對他說:“你知道你哪裏別人差嗎?”

他挑眉,示意我有本事就說出來。

我聲音猛地一大,指著他那處翻了個大白眼:“Dick!”

他倒退一步:“Fuck!”

我沖他拋了個媚眼,“這個答案也不錯。”

我領他進門,他大概掃了一眼,嘴裏還在念叨:“我跟你說,只有婚前見識多了,經歷多了,嘗過山珍海味,才會踏實過日子,知道男女之間的套路就那些,不會輕易被好看的姑娘騙走目光......”

我反手捂住他的嘴,目光恐嚇:“這話留著騙別的妹妹吧,你這套在我這兒磨破嘴皮子,我也不會吃的。”

他吃鱉,轉頭觀察起我一室半的小居室。

我事先在公眾號和知乎上研究過合理收納的文章,找室內設計的同學幫我稍微設計了一下空間,買了些增加空間感的不規則櫥與墻飾,陽臺上擺了盆仙人掌和吊籃,色調清新,環境舒適。

韓徹點點頭,“生活有滋有味。”

“那是!”我從冰箱裏取出自制的蜂蜜柚子檸檬茶,倒了半杯,“喝水。”

他接過,隨處轉悠,其實也就40平,沒必要看這麽久,我葛優癱在小沙發上,等他下文。果不其然,原地三圈後,他開口問:“那個33後來找你了嗎?”

“他覆婚了。”

“這樣啊,如果你實在喜歡可以等等,過不了幾年說不定還會去趟民政局。”

“應該不會,他有一種赴死的堅定。他說認識我的時候就在考慮覆婚的事,是我打斷了他的計劃,如你所說,他這種男人一磚一瓦都是自己熬出來的,不會浪費時間陪我玩兒的。”

“哦。”他點頭,“這個結果不意外。”

“那什麽結果你會意外?”

“如果你被個已婚男騙了,我會比較意外。”

“為什麽?”

“什麽已婚男騙色只騙吻,又不是處|男。”他俯身捏捏我的臉頰,“妹妹,你這樣的不翻來覆去睡幾回,根本回不了本,畢竟騙你太費勁了。”

我抱緊抱枕,往沙發裏又縮了縮,擺出副楚楚可憐的表情,“那你......”

他正經道:“我們是朋友!”

我假裝松口氣,配合他停頓的氣口,果然他很快接著說:“朋友要互相幫助,我空窗期的時候你得幫幫我。”

我遺憾地搖搖頭:“算了,尺寸不合,這忙我幫不了。”

他驚愕:“你上次是不是沒看清楚?”

“器|大又不代表活|好。”我拍他肩佯作嘆氣,“你只能騙騙那種認知還停留在尺寸至上的小姑娘。人家看到一百八十平直接就嗨了。其實體驗過的人才知道,這玩意有拎包入住的精裝修和沒通水電的毛坯房區別。”

他咬住下唇不甘心地湊近我,“妹妹,這種挑釁很危險的,你是第一個說我......”

我打斷他:“因為她們沒有機會反饋!你這麽快甩了別人,還鄙視人家五厘米三下的呢,我告兒你,你這還不如人家那體驗感呢。”

完了,好像玩笑過頭了。我一說完,韓徹臉色猛然一沈,空氣落針可聞。

他徐徐靠近我,捏住我下頜,噗嗤一笑,“妹妹,你這知識面怎麽會是個處|女呢?”

我別扭地張開被他捏成雞嘴形狀的嘴,稱:“我不是。”我......確實不是。

“也對,你要是那我算什麽?”他松開我,認真道,“你這話除了我別對別的男人說。”

聽著好霸總,可......我轉溜眼珠想問為什麽。韓徹抄著手立在熾光下定定看我,我憋了半天,擰著眉毛說:“傷害男人的自尊心?”

他緊咬下頜,一字一頓道:“會就地辦了你。”

在我準備送客的時候,韓徹說,走吧,他們都到了,我們遲了很久了。

“誰?幹嘛?”

他將我推進臥室,“快點靚女,梳妝打扮,我們爭取十點趕到。”

“不是說了不去了嘛,怎麽不早說啊,我剛被男人騙需要梳理心情來著。”

我嘴裏嘀嘀咕咕,動作倒是無比配合,打開衣櫥,手直接伸向夏裝的那堆,拎出件露臍背心。最近打拳小有所成,瘦的人不費勁就能有馬甲線,終於找到機會秀秀了。

韓徹站在臥室門口避嫌,安撫道:“22歲就是被各種男人騙的年紀,你不是不懂男人,是不懂人性,不懂生活,不懂壓力。我帶你玩兒,你年紀小,自己玩兒危險。”

我沒空回答,借支架戴上了美瞳,沖進去洗臉化妝。

韓徹問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都赤|裸相對過的人,現在講紳士風度,有點亡羊補牢了。我們這段沒法黏一塊玩的日子可不就是他給造成的嘛。

我瞥了他一眼,見他正打量我,“怎麽了?”

“妹妹,你是不是因為腿好看所以喜歡穿短褲?”

我將腿一伸,傲嬌問:“我腿好看嗎?”

“好看。”

“你嘴裏是不是沒有說過誰不好看?”如此政|治正確的人啊,說什麽甜話我都不信了。

他沒答,只說:“其實你除了腿好看,其他地方也挺好看的。”

我自戀道:“我知道。”

他走近我,站在鏡子後,目光如掃描儀一樣,“你知道是哪裏嗎?”

我垂眸審視了一下自己,腳跟一擡,輕蹬了他一腳。

上車時我見著一包煙,訝異道:“你又抽上了?”

“這話說的我跟個煙鬼似的。”他往兜裏一揣,“等會帶給他們抽,你們小區不讓循環播放喇叭,剛賄賂保安用的,買多了。”

“不讓放一包黃南京就能放了?這也太沒原則了。”

“胡說,誰說一包的。一人兩包煙!兩個保安,我給了4包!”

“你不能問嗎?”我學他語氣,“有沒有一個小姑娘住這裏啊?”

韓徹冷笑:“你知道這個小區有多少小姑娘嗎!”

“你加個前綴唄,就問最漂亮的那個住哪戶?”

他斜我,“嘖,還是你聰明,我怎麽一點沒想到呢。”

我倆臭貧,一眨眼便到了。

逢周五,Swindlers’前的鬧市街區聚滿了潮流男女,我們艱難躋入紅藍霓虹中。

朋友還是那幫老朋友,位置還是那個老位置,我下意識地往糖糖他們常坐的卡座看去,那坐著群cos職業裝的陌生男女,我松了口氣,後來張鐸還給我發過微信,問我有空嗎?我裝死沒回覆。

扮演警察的男人正在梭巡,拿著假警|棍一上一下,扮演護士的男人握著巨大針筒來來回回,其暗示意味未免太明顯。又低級又忍不住看。

我好笑,“今天是什麽主題日嗎?”

“應該沒有吧,非年非節的。這群人就是把約|炮意圖掛在胸前,願者來報名。”

“要是我就扮演這個,”我伸出一根食指徐徐戳向他,直到挨到他胸口,他都沒有反應,我不爽道,“你沒猜出來嗎?”

他瞇起眼睛,故意猜:“一指禪?”

我掐他,這個壞人!“是ET!”

他攬住我,指著那幫人說,“這你不懂了吧,他們扮演的是國外女性|性|幻想TOP10職業。”

“啊?”

“國外女性最想嫁的職業排名第一第二的是醫生和律師,在國外這兩種職業經濟收入、社會地位都很高,而最想做|愛的職業你知道是什麽嗎?”

“他們?”

“是的,消防員,警察,工人這種體力勞動者。”

我浮出猥瑣的笑容,“那你算什麽啊?”

他賊得意:“我們工科生上得辦公桌,下得建築地,兩項兼具。”

沒說幾句,後面朋友不爽了,罵韓徹重色輕友,來了就知道跟女朋友玩兒。

我笑笑,將他推去卡座。他們為了避免稱呼上引起的誤會,統一將朋友的女伴稱為女朋友,這樣雙方都爽,跟打了什麽關系擦邊球似的。

我喝了兩杯,下了舞池。

這裏對我來說就像泳者熱愛的泳池,自由徜徉。可能有危險,但因為熟悉,或因為有韓徹,所以無懼。

蹦完幾曲回來,我全身汗濕。韓徹他們正玩兒行酒令,嗨得不行,要拉我一起,我擺手說先去補個妝。

他喝的很急,臉頰浮上瑰色,抱著我大腿不放:“妹妹......我跟你說......這個標......五千萬!要是中了我今年就可以不幹活兒了......我們去旅游好不好?”

他說完周圍一群醉鬼起哄——

“韓總該帶妹子出去嗨了!”

“就是,都辛苦多少年了!”

我一根根指頭用力扒開,“我要上班呢。”

他理所當然:“請假!”

我又不是什麽貴太太,一個民工哪有資格為了旅游請假,但我沒與大舌頭的韓徹繼續糾纏,嘴上應著,好好好。反正他清醒了肯定不是這樣的。

我拎著小包走進洗手間,一眼便看到了上次的美女姐姐。她今日未著紅裙,一件簡單的白T恤,顯得幹凈利落。

我上前朝她招手,見她遲疑,“姐姐,還記得我嗎?”

她喝了點酒,醉眼憨萌可人,歪頭回憶,“你是?”

“那天我要搭訕一個帥哥,找你幫忙來著。”我朝她眨眨眼,試圖用當時的無辜表情喚醒她的記憶。

她的表情也告訴我她想起來了,只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她面露尷尬和猶豫。

“姐姐,怎麽了?”

“哦,沒什麽,好巧啊,今天你也來玩?”她溫柔地笑笑。

我打開包包,與她站在一面鏡前。

她急補了個口紅匆匆轉身,朝我擺手,“我先走啦,朋友在等我。”

我楞楞轉身,叫住她:“姐姐。”

鐳射燈光制造的暧昧光影,能為本就酒醉迷蒙的神經註入致幻劑。

我一步一拖沓,煩躁地走回了卡座。

回去時,我看韓徹眼神都不對了,這個混蛋,那天撤退的理由竟是——“不好意思,我和我女朋友玩真心話大冒險,冒犯了。”

姐姐帶著酒醉的賭氣,想小小報覆韓徹和我聯合耍她的事,撅嘴說,你知道嗎!那天我和他舌頭都勾上了!

她估計想看我暴跳,氣男友的肉|體背叛。等了會,見我沒她預想的反應,咬著唇懊惱地走了,像是在後悔失言,留我一人傻在洗手間墻角,大腦裏循環大聲公謾罵:“臥槽!韓徹有病吧!韓徹有病吧!韓徹有病吧!”

“韓徹!你是不是有病!”我拉過他的手臂又掐又咬,想叫醒他,但都失敗了。他今天述完標徹底放松,喝得特猛,我倒了威士忌,痛飲三杯,總算把背鍋的火壓下去了。

好不容易認識個美女姐姐,還把人惹了。下次能不能商量好,這人甩鍋的時候別拉上我,我還想交朋友呢。

半小時後韓徹被架去吐了一趟,淩晨兩點迷糊轉醒,那會我正要和肥仔一起收包走人。

他問:“結束了?”

我說:“天亮了!”

他扯唇笑了笑,“我睡著了。”

我:“......你喝醉了!”

“半醉半睡吧,我感覺有好一陣沒好好睡了。”他靠在我肩頭,慢條斯理地扯平襯衫,長長嘆了口氣,“上月X市橋梁坍塌,你看到了吧新聞上。接到通知,從創公司以來所有經手的大小工程項目全部排查,找初始設計圖,重算交通承載量,同時這次投標的設計圖需要重新對交通量進行控制計算,上面還提出很誇張的要求。手下兩個弟弟又是新來的。我就快住在公司了。努力了幾個月,從年前就在準備,請客陪飯喝酒,關系一通再通,要是最後不是我們公司中標,我他媽一年都不來酒吧了。”

我狐疑:“那這一年?”

韓徹磨起下頜:“我重新進行職業規劃。”

“......”

他被我一看立馬萎了,“好啦,開玩笑的,投不中就等下一個,還能怎麽辦,我又不能跪下求他們。”

“你會跪下嗎?”

“如果跪下有用我就跪,但這個年代男兒膝下哪有黃金,有個美人就不錯了。”

酒精放大了情緒,減緩了反應,我想了會才反應出那畫面,啐他這個老色鬼。

走出酒吧,韓徹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肥仔正要招手攔車,他叫住肥仔,“你先回去,我和她散會步。”

他走得很快,看起來酒確實醒了,我跟在後面有些暈乎,撒嬌道:“你走慢點。”

他朝我招手,誘騙我:“快點,你看過淩晨三點的月光湖嗎?”

“看過,在你家!”我還是在三十多樓看的呢。

“那我帶你近距離看一次。”他攬住我,迎著寒冷的春風,替我裹緊了風衣,“妹妹,今天這衣服還習慣嗎?”

他說B杯露微溝很美,若隱若現,讓我考慮展現一下。我猶豫一秒,終是興沖沖嘗試了。

女性和男性審美的鼓勵是截然不同的,女孩的鼓勵更傾向於你很美,你要做自己,而男伴的鼓勵安全感優於前者,尤其去酒吧,會傳遞一種“我保護你”的感覺。

二十出頭多少虛榮,想要獲得一些目光,做不到從容將美麗視作私有品,尚停留在渴望認同的稚嫩。

韓徹讓我自信了很多,我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不像二十二歲了,當然除了腰包。腰包還是屬於年輕人的癟。

韓徹問我生日想要什麽禮物?恰好問到了點子,我兩手比成小喇叭,對著空曠的橋洞大喊:“啊——我想要變有錢!”

韓徹掏出錢包拿出幾張一百的,“夠嗎?”

我嘟著嘴數了數,“五百塊,我靠,墮落街的雞口一回都不止這個價!”

他罵了聲臥槽,價還挺高,業餘的叫出專業的價格了,把剩下的幾張紅票子和一張綠票子全數掏出,特大爺拍在我手心:“數數!”

“一千三百五,”我仰著臉想了想,“一次,不許內|射的價格。”

“包夜嗎?”

“一千多肯定不能包夜,會榨幹我的。”

“我都三十了,平時酗酒熬夜,這體力能榨幹誰啊?姐姐,打個折!”

我倆你一句我一句不知道在說啥,借著血液中未代謝的酒精一個勁亂開黃腔。

末了一陣冷風呼面,我反應過來:“這不是我的生日禮物嗎?”我拿錢拍他的臉,“差點上你當了。”

在長橋洞底下呆了會,我們漫無目的地環湖走著,他就33的事兒勸我,“多談戀愛好啊,戀愛本來就是談的越多越不會受傷的。”

“你怎麽也這麽好為人師,是不是老男人都喜歡講道理?”

“講道理是因為,人總會很天真地想把經驗直接告訴你,希望你少受傷少走彎路,但實際上,很多南墻是要自己撞了才知道的。可就算知道這個道理,看到你走向那堵南墻,我還是下意識會做勸阻的動作,因為怕你受傷。”

“那你還會受傷嗎?”

“我這個年紀的人受傷都是內傷,看不出來的。外表銅墻鐵壁,內裏千瘡百孔。”

“怎麽千瘡百孔?”那些工作的煩惱我也有,不停校稿,煩人的甲方,包裝設計可能含有不良影射,打回重做。這只能算社畜的煩惱吧。

“多了去了。大二那年我去見習,每天灰頭土臉,建築地條件艱苦,女朋友生日沒空飛回去陪她,她說分手,媽的我當時就想,談個屁,省吃儉用一個月省一次來回飛機票,撐了兩年。末了一個生日陪不上就說分手。”

我眨眨眼,“其實她是想讓你哄她。”

“現在當然看清楚了,雖然後來我氣勁兒過了馬上回頭死皮賴臉地求了,但沒多久還是死在了異地戀上。”

“這種經歷也算千瘡百孔?”

“好,那我再說一個,這個就厲害了。大學畢業我不是進過國企嘛,覺得沒意思就出來了,被我老頭追著打,接著我就進了現在這家私企。我是本科,那年開始有不少碩士壓本科了,我在讀書深造和投資捷徑裏選擇了啃老。”

我沒聽明白:“啊?”

他解釋道:“有個合夥人移民,轉讓股權,我回家問老頭要錢,他不肯,沒有哪個自己創業苦出來的人會放心把這麽多錢給一個23歲的毛小子。”

我來了勁,“然後呢?”

“然後我就絕食。”他認真地向我投來一個覆雜的眼神。

“真的?”

“真的,我這輩子幹過的最瓊瑤的事兒,當然昨晚那喇叭也算。”

“昨晚那是玩笑,”我推他,“絕食然後呢,你爸答應了嗎?”

“不然呢?獨生子女時代,不過我爸真的狠心,說給我一半,我的天,哪兒夠啊,我當時做了一個很勇的決定。”

“什麽?”

“合作方是個大富婆,她給我遞了無數個眼神和一張名片。”

“臥槽!”我捂住嘴,天哪,我簡直在聽深夜電臺,“你們睡了?睡一次多少錢?”

“差點,真的差點。我都接了房卡了,”他擡起左手,送到我面前,“當時她摸著我這只手摸了十分鐘,要沒這十分鐘我說不定就做了,但被摸的我要吐了,直接撤了,後來因為這事,項目還被穿了小鞋。”

我震驚的看著他,盡管沒睡,但我不敢相信,高傲的韓徹曾經差點為了錢爬床富婆?

“我那會真的很想成功,國企的無聊日子受夠了,年輕氣太盛了,沒原則沒底線沒耐心。不想一步一步慢慢熬成領導,想在項目上有話語權,”他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那會真的很激進,幸好素質教育比較成功,沒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後來呢?”

“我的性格還是和我爸有點像,吃軟不吃硬,最後我們和平解決,我打了借條,每年按銀行利率給利息。”

我松了口氣,“那還好,現在也算苦盡甘來。”

“甘個屁。老子還欠四百多萬呢。我這種不叫富二代,叫負二代,負數的負。”

我楞住,“那你的房子車子?”

“房子是以前就在我名下的,車我自己買的。”

“那跑車呢?”

“我買的啊。”

“那錢你幹嘛不還債?”

“那債是我老子的,我想什麽時候還什麽時候還。”說是這麽說,聲音很快低了下來,“我要是中標了我就不是‘負二代’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難怪你這麽想中標。”

“嗯,感覺長跑的終點就在眼前了。”他握著拳頭朝空中一揮,“我想想都激動得睡不著。”

我聽得酒勁都散了,笑開了花,同他一起期待起來:“多久出結果?”

“下周,你生日那天!”他捧起我的臉,在我額頭蓋下一枚重重的吻,“給我點好運,林吻。”

我驀地緊張,怎麽日子還和我扯上關系了。“怎麽辦,我有壓力了!”

“沒事兒,中不中都不關你的事兒,你只要想好你要什麽生日禮物就好。”

我低頭拉開拉鏈,從包裏取出一把錢,“這個不是生日禮物嗎?”

他笑,幫我把錢塞進包裏,重新拉上拉鏈,“這是包夜的錢。”

我瞇起眼:“哪一夜?”

他沒說話,我哼了一聲。“我知道我要什麽生日禮物了!”

“什麽?”

“你還記得你那天說讓你也愛上我嗎?”

他哈哈大笑:“你信了?”

我氣得唇都抖了,我就知道,“不信,我做夢都想你愛上我,我再用力地甩了你,然後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愛你。”我越說越大聲,把自己給振奮出汗了。難怪這麽古早的劇情幾十年過去依舊熱烈在熒幕上,狗血永垂不朽!

韓徹跟著我笑,只是笑意未及眼底。

我來勁了,問他:“你這種人怎麽才算愛?”

韓徹叉腰,還真想了想,“對啊,怎麽算愛?說‘我愛你’算愛嗎?”他跨出兩步,站到湖邊,扯開嗓子大聲喊道:“林吻——我愛你——”

淩晨三點的月光湖,開春寒意深重,可見隱隱一層涼霧,他的聲波在平靜的湖面砸開波瀾,一層一層掀翻死寂。

韓徹說完輕笑起來,低罵一句,“臥槽!好幼稚!”

我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卻被那突如其來的一句萬箭穿心,周身蟻爬般酥麻。

我的風衣被吹開,衣袂飄起,胸前白皮下的微波鼓出兩輪彎月的弧度,煞是好看。

他轉身,與我四目交錯時,眼裏蕩漾的笑意登時凝固,勾起的唇角也一道僵住。

我扯開嘴角,臉部肌肉不自在地顫動,不知所措地附和他:“是啊......好土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預收文《她和他的三兩事》(感興趣點擊作者主頁,收藏一下)

鈕蔻熱愛拉丁,卻因拉丁會致性早熟,十歲時被母上扭去練芭蕾。

高二那年,她在迎新晚會上與裴翼在學弟學妹們面前熱舞了一段拉丁。

鈕蔻興奮地說:“我跳了好多年拉丁,你是我第一個男舞伴!”

裴翼溫柔笑答:“榮幸之至。”

那天她終於體驗到了什麽叫性早熟,原來握手,扭胯,貼面,是會動心的。

那夜她一戰成名,知道裴翼有女友都來不及懊惱,便被學弟們瘋狂追求。鈕蔻體會到萬人迷的待遇,一沖動瞎眼擇了一未見雛形的渣男,後來風風雨雨,情路跌宕。

裴翼見證鈕蔻成名,看她被眾星捧月,也在她嚎啕大哭時緣分路過,遞過不少紙。

高考前一晚,裴翼假作自然道,哎,我倆說不定可以試試?

鈕蔻玩笑接趣,好啊!

兩日高考一過,她腦袋一抽又原諒了那渣男。

如此往覆,蹉跎數載。

【從校園到都市,一起成長,各經人事,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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