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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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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再次看到張鐸示好的消息是什麽感覺嗎?

我腳心湧起了一股涼意, 男人原來是這樣的,我當即把他刪除。渣滓!吃著碗裏的還要偷舀鍋裏的,王八蛋!

我一邊練直拳一邊氣鼓鼓告訴韓徹, 把眼前的教練當張鐸, 面露兇狠,實際綿軟地出擊。

韓徹倒是淡定, 坐在一旁好為人師地給我開“三觀不正”課堂:“那還不夠涼,當你面對這種男人照樣釋放魅力, 忽略其劣根性, 不再嫉渣如仇的時候, 你才是真的看破了,才有可能成為游走男人間的玩家。”

沒幾拳我便氣喘如牛, 說話全靠吼:“那我不是小三嗎?!”

我若繼續與張鐸交往,他女朋友多無辜啊。自己的男友在外面騙人身騙人心,還裝單身畫大餅。

“妹妹, 你怎麽還這麽天真呢,”他替我撥開汗濕的亂發, 無奈搖頭,“女人天生有‘警犬’基因, 你面對陌生的我都能大海撈針抓出把柄,人家相處幾年的情侶會不了解品性?”

想想也是,一個喜歡混酒吧玩樂的人, 女朋友若沒點心理準備按理沒可能。我疑惑:“那她為什麽不管束?或者分手?這種渣男也能在一起?”

韓徹一副看幼稚園小朋友的表情:“知道為什麽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我倆像看智障一樣對視良久,終究是我敗下陣來。我說不出反駁的話, 畢竟韓徹這麽壞,我心頭還是喜歡的要死。但張鐸不行,我和他沒有革命友情。

教練帶我進體測間測試, 為我量周身圍度,再根據我的狀況我制定健身計劃。韓徹大喇喇跟著,我瞪他試圖將他推出去,他咬耳低聲道:“我要看看你的核心力量如何。”

核心他妹!他就是想偷聽我三|圍!

教練當我們情侶玩笑,還打趣:“男朋友估計是不放心我。”

韓徹抄手倚著墻角,嘴上占我便宜,輕松道:“沒有沒有,我對你們的專業性很放心的。”

我撇起嘴角,張開雙臂,死閉上眼睛聽教練報軟尺上的數字,韓徹時不時發出一點犯賤的語氣詞,也不知是誇還是貶。

教練讓我閉上眼睛單腿直立,測試平衡能力,結果我五六秒就歪倒了,韓徹惋惜道:“Opps,不能蒙眼了。”

我一口老血,還來不及憤慨,教練拿著體脂測量的報告對我說,“林吻,你偏肥。”

晴天霹靂!

我活了二十二年,站在任何一個人面前都不會有人用“肥”這個字形容我,我斬釘截鐵,像拒絕醫院的診斷報告一樣,“不可能!”

“你的體脂21,算正常標準,但實際偏肥一點,要有好看的肌肉線條的話你需要減肥。”

我扶著墻差點沒站穩,一根手指顫顫巍巍,“我要是要減肥,那大部分女的不都要減肥嗎?”

教練竟然點頭:“是啊,來健身房大部分人都需要減肥。”

我呆若木雞,難怪健身事業如火如荼,是個人都在減脂,就這顛覆性的身材認知誰受得了啊。我瞥向拿拳頭抵住笑意的韓徹,沒好氣問他:“你體脂多少?”

他撩起T恤,向我直面展示腹肌,無比驕傲:“我12.1。”

白巧克就這麽誘人地擺在我面前,而我卻要咽下口水假裝不屑。真窩囊。

我心裏飄過北方罵,老老實實交了私教的錢。年卡直接用的韓徹當時辦兩年健身卡送的一年親情卡,我問他爸媽不用嗎?

他捏捏我纖細的手臂,“他們不用減肥。”

精神世界受到重創!

男人背叛是小事,身體居然也背叛了我。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保守辣妹來著,沒想到在健身界,我是肥妹!

我坐上跑車再無興奮感,看著教練給的飲食餐表,芥藍、西藍花、生菜、紫薯、雞胸肉、牛肉......“你也沒有按照這個吃啊,你火鍋酒精照樣攝入。”

他嘚瑟挑眉:“因為我體脂12.1,有放縱空間。”

又提,又提,真幼稚。

下午下了一場暴雨,我趴在桌上午休,醒來腦袋昏沈沈的,韓徹說我這是人虛,需要鍛煉,於是非常臭屁地接我下班,把我撈去健身房看他打拳擊。

說實話,誰天天去酒吧,外加高密度技能輸入輸出,還能精精神神應付工作。

看韓徹與教練一對一打拳我也好奇,感覺很酷,於是借了護腕與小號手套試著打了兩下,這個壞蛋真心機,糾正動作,傳授巧勁,沒兩下軟拳就能生小風了,瞬間把我帶入股。

我捏著這份食物單,想到自己有酷酷腹肌、虎虎打拳的酷颯模樣,決定忍!

人減肥的時候可不就是靠著自己瘦下來的幻想支撐嘛。

跑車經過積水路段,壓過坑窪間的水塘,濺起高高的泥水,韓徹看著車窗上的水漬,搖頭不滿,“這條路排水做的真差。”

“你要是開凱迪拉克,也不至於這樣。”我張望出去,眼前都滿天泥星了。陰雨天的,非要勞什子開跑車。

今天是周五,這周的工作日結束了。

我等於在韓徹家住滿整整一周,卻一直沒兌現wingman的承諾。

我大言不慚:“韓徹,我決定今天報答你!”

經過張鐸那番心路跌宕,我看清了友情與愛情的持重比例。男人可以有很多,韓徹只有一個,我必須把他捏牢在我的交際圈裏。

他不以為然地單手操著方向盤,半仰臉,任車屁股的紅黃尾燈在臉上閃爍不停,淡淡道:“怎麽報答?”

“以身相許!”我嬉皮笑臉。

他眉毛聳動,不可思議:“開竅了?”

我湊近他,兩眼聚光:“我今晚一定幫你釣到全場最靚的姑娘!”以她的身許你。我也就是隨口說說,也要那個姑娘中意他才行,不過我對韓徹的硬件和嘴皮子功夫還是很自信的。

他一聽原來是這般,冷嘲一聲,“算了吧,我廢一晚唇舌最後不能親不能抱的,我跟帶了個女朋友出門有什麽區別。”

我清清嗓,正色聲明:“我昨天不是說了嗎!我以後要游戲人生!這種交叉接吻我可以的,你今晚上!你上!我在後面給你殿後!”

我越說越大聲,像是要把心裏那點雜念給嚇跑似的。

“真的?”韓徹不信似的瞇眼,試圖在我眼裏找出猶豫或是玩笑。

我梗起脖子,堅定道:“當然啊!”

“沒有什麽指標什麽的?”

“什麽指標?”

正說著,前面的車突然減速,眼見追尾,韓徹一個急剎踩死,我抓緊安全帶前傾,腦門磕著了。

他低罵了幾句,看了我捂著腦袋,沈下氣溫聲問:“怎麽樣,沒事吧。”

我揉揉,搖搖頭,瞪了眼那傻兒子車,“算了,你繼續,什麽指標啊?”

他幫我揉了下,確認我不痛,繼續道:“別我從溫香軟玉裏回來,你再審問我,伸舌頭嗎?親了多久?摸哪兒了?”

“我們是朋友!我問這幹嘛!”我有那麽小心眼兒嗎!我提起氣兒,“大家都是出來玩兒的,誰也不幹涉誰!”

哇,好酷。我為自己鼓掌,但掌聲在我離開酒吧的瞬間便歇火了,千萬別高估自己對情感的支配能力,它要是聽我的話,我也不至於單身。

車窗上的泥珠滑落,斑駁成醜陋的線條膈應在視覺中。

Swindlers’酒吧耀著紅藍霓虹,迎我們入內。

周五,上班族松下緊繃的神經,韓徹叫了幾個朋友來,向我介紹:“以前一起玩游戲的。”

他們估計對韓徹的私生活比較了解,對於我的身份並沒有興趣,誇了句“美女”,便輕松地聊了起來。

等韓徹與好友們臭屁完,我已經觀察了一番,拉過他問,是實戰類游戲還是虛擬類游戲的朋友?他不解,問我什麽意思。

“混酒吧泡妞的成|人游戲,還是普通男孩子玩的那種?”我比了個打|槍瞄準的姿勢。這些人都不帥,和韓徹不是一個顏值等級的。

韓徹噗嗤一笑,“我是不是在你眼裏只會泡妞?”

我當然搖頭。

“那我還會什麽,說說。”他擺出小學生等待小紅花的傲嬌樣。

我暗笑,原來你也喜歡聽好聽的。

我開始掰手指:“一,你長得特別帥,穿衣很有品味。”

他微笑。

“二,你很有教養,不會甩臉子,不讓人下不來臺。”

他點頭,欣然接受。

“三,你吻技一流,舌頭時而像電鉆時而像軟緞......”說到此處,我頓住了。韓徹仍沈浸在我的誇獎裏,牽起嘴角,滿足地等待下文。我嘆氣,“可惜......”

突然卡在這裏,韓徹表情瞬間不好了,明白我膈應他之意,白了我一眼。

我點了杯馬提尼,見一個姑娘羞答答縮在角落打量,也沒人招呼,我過去搭話,給她叫了一杯珍珠紅甜酒,度數低,適合小姑娘。

聊了會才知道人已經24歲了,正在讀研。也不知怎的,才幾回,我便有一種酒吧常客的風塵勁兒。不得不說,有師傅帶,成長和見識呈倍數增長。

冰塊在酒杯中闊落闊落響動,我倚在二樓半的欄桿處將內場梭巡了個遍。

周五太熱鬧了,韓徹說要不是認識老板這個座根本保不住,場內有卡座的坐卡座,沒座位的吧臺邊圍了一圈,還有站著的散客,我問同座的一個哥們兒,“今兒怎麽這麽熱鬧?”

溫度比平時燥熱,音樂風格溫和了。

“今天有個小有名氣的民謠歌手來演出。”

“外面已經不讓進了。”

“民謠歌手來這裏?不該去清吧或者音樂酒吧嗎?”

我瞇起眼睛,難怪那麽多青澀的漂亮妹妹,有幾個還帶著股學生味,短裙、及踝襪配運動鞋,青春爛漫,好奇又局促地打量這個光怪陸離的地方。

我拉過韓徹,“今天是個好日子。”

他顯然也知道此事,搖搖頭:“我最怕文青。”

“你被文青糾纏過?”

“你見過上......”他猛然咬住嘴唇,唇形一變,“接吻前要跟你討論哲學,接到一半突然停住,非要我講出個二四六來的人嗎?”

我撓撓耳根,訕訕道:“也不是每個文青都這樣吧。”

“結束還要寫篇詩歌念給我聽,我一個工科生哪懂這啊。”他扶住額頭,“我栽過兩回,不ED都ED了要。”

我別過臉,掩飾自己曾自稱“文藝青年”的尷尬,和寫詩念給男人聽的姑娘比,我真是鐵漢了。我諷刺他:“那你還上豆瓣勾搭個魂啊,豆瓣女文青最多了。”

“你是我在豆瓣第一個勾搭的人好嗎?”

“真的啊!”我驚喜,“我在豆瓣不文藝嗎?是什麽風格啊?”是什麽風格吸引了韓徹!

他奉送我一個白眼和四個字:“一個二逼。”

我剛張嘴想要反駁,強調自己是幽默,便見樓梯處走上來一位白皮紅裙的妖冶美人。

她太紮眼了,奶白色皮膚在烏暗的酒吧空間內自帶追光,V|領擠出深深的溝|壑,幾步路走出了紅毯的效果。

像是電影慢鏡頭,為了凸顯女主的美貌,周圍需要一群智障的目光襯托。我也是被美貌驚艷的其中之一。

我擡眼看向韓徹,果不其然,他亦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她。

我挪開一步,與他間隔開距離,問他:“這個總是你的菜了吧。”

他垂下眼簾,若有所思,再次轉頭看向那美人落座的方向,嘴角一撇,“這是每個男人的目標吧。”

“你呢?”

他瞇眼反問:“我不是男人嗎?”我沖他挑眉:“那?”

韓徹輕笑,指尖在欄桿上點動:“你別又要賣我。”

我推他肩,還不信任我了,“那你自己去好了。”

他拽過我的胳膊,湊近我:“如果是這個人,今天還真得你幫我。”

“為什麽?”

“她是跟一群女的過來的,如果我貿然過去會打破局面平衡。”

一聽便知道他有心思,已經把對方友人與各中計劃都考慮了進去。

我托腮沈思了會,拽過韓徹,“我把那姑娘帶到你面前,你有多幾成把握能留住人?”

他擡眸,掃見那美人笑得東倒西歪,下頜動了動,“保守估計五成。”

我很想諷刺他盲目自信,可他說話時眼神的篤定與認真讓我把話咽了下去。上一次看他這副神情還是在書房面對電腦圖稿。

我一口悶盡馬提尼,腦海裏撞進多個美劇片段,自己內心編排了“你長得好像明星,可以給我簽名”的橋段。行至她所在的卡座,我大腦一空,老老實實向她周圍一圈姐妹打了個招呼,“姐姐你好,可以請你喝一杯酒嗎?”

她意外,沒想到是女孩子來招呼,猶豫了一下 。

我彎起眼睛,扯開嘴唇,用最溫柔的聲音說:“姐姐,你看見欄桿那邊那位穿黑襯衫的男的了嗎?”

她遲疑了一秒,點點頭。

“我不好意思搭訕,姐姐可以幫我嗎?”我咬唇,嬌滴滴撒嬌。

她很可愛,還鼓起嘴巴想了想,看得我都心動了。她問我:“要怎麽搭訕啊?”

我趁機把她拉出來,小聲問她:“姐姐,你覺得他帥嗎?”

她捂住嘴巴,不好意思地笑笑:“問我他帥不帥幹嘛?你覺得他帥就行了。”

我嘴甜了幾句,拉著她三步並作兩步往韓徹處走,行至跟前,擡高音量:“姐姐,他叫韓澈,是個路橋設計師,幽默帥氣。最關鍵的是,”我超級真誠地睜大雙眼,站定在韓徹身邊,右手一展,擺出介紹人的姿態,“他對你一見鐘情。”

她這才恍然,看著我嬌嗔道:“你騙我。”長長的睫毛蝶翼一樣撲閃撲閃,朝我,不對,朝韓徹抖動。

韓徹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讓的,唐突了。”

美人笑瞇瞇地嬌羞,我視覺是享受的,但說不來,嘴裏莫名其妙泛著苦。

功成身退,我溜回卡座。

天哪,人類這該死的占有欲,要說友情的平衡多容易打破呢,只消一方陷入異性享受,另外的人難免失落。如果韓徹方才在一群女人裏獨選中那姑娘搭訕,就算關系再好,總有個微妙的失衡瞬間。

真好,他真聰明,都算到了。

我和肥仔聊了會,聽他吐槽程序員那點破事,編湊點網絡段子對答,也是有說有笑,可我知道自己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往二樓半的欄桿處飄。

上次在Night Breeze,我在失落時立馬找到了情緒的落點,免於自怨自艾,這刻我拿著手機打開了微信。

張鐸發現自己被刪了,下午發來好友申請,問我是不是手滑,我一直沒有通過,鬼使神差的在這一刻,我的大拇指點擊了通過。

我緊閉上眼睛,奮力掙紮三秒,準備回覆他秒速發來的消息,沒想一睜眼便見韓徹眼神暧昧,舔了舔嘴角。這個動作極其低俗,又非常高效,但凡換個醜點的男人來做估計都要挨白眼,可他,撩得人姑娘嘴角都顫了,輕拍了他的肩,其打情罵俏意味頗濃。

我坐在沙發角落,兩腿夾緊。明知這個信號彈不是沖我發的,我還是可恥地縮了縮。

我關閉微信界面,嘆了口氣。

雨後,路面坑窪積水,每處水窪都映著一輪月。

我走出酒吧,腦袋一抽不怕臟似的,開始走水路,踩碎一地月光,光裸的小腿泥濘不堪。

我走到街區盡頭,伸出手準備攔車,身後不遠處傳來嫌棄的聲音——

“我看你還是打車回去吧,老子今天開的跑車!”

作者有話要說:看這一手攻心術玩轉得多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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