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回想案情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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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人,還請你們給社會一個交代。”
“你們當著這麽多媒體的面,強行帶走柳先生,是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嗎?”
侯興興幾人幾乎快要攔不住這些人,譚永鋒見狀連忙快步走過去,對著那些人沈聲道:“無憑無據,汙蔑政府執法部門,你們可知道是犯法的?!”
得到了莫靜好和錢嘉樹的同意,譚永鋒心定了不少,面對一眾人的時候態度十分強硬。
原本大聲吵嚷的人群驀的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集體沈默了片刻,其中一個人猜舉著話筒遞到了譚永鋒身前:“譚局長,我認得你,你是市局的局長,我們無意汙蔑任何人,只是想要采訪這次的事情,公眾有知情權。”
譚永鋒神色鎮定道:“我們警方從來不否認公眾有知情權,但是你們也該明白,公安執法過程中有自己的保密條例,先不說這次的事情涉及在校學生,影響惡劣,就算是普通受害人,我們警方也有義務替他們保密。”
“目前案件的偵破已經到了最關鍵的地方,你們這個時候要求采訪,難保不會洩漏有關案情的機密。我們警方有權利拒絕,甚至對破壞警方偵查過程,已經蓄意搗亂的人采取相應的法律措施。”
人群裏的那些記者都是紛紛變了臉色。
他們沒想到公安局的人態度會這麽強硬,想起剛才柳國成被帶走的事情,難不成公安局的人也準備對他們下手?
之前開口的那個人臉上僵硬了片刻,正想開口說話。
誰知道譚永鋒突然話鋒一轉,臉上嚴肅神色淡去了一些,對著他們說道:“雖然警方有警方條例,但是我也知道大家是各司其職,你們也有你們的困難。”
“我們警方辦案一向講究公開透明,絕對沒有半點徇私和違法亂紀的現象,所以被人看到。今天晚上的偵破過程,我們破例允許你們參與,但是有幾個條件你們必須遵守。”
譚永鋒將之前秦禦所說的那些條件和要求全部說了一次,自然得到了一堆不滿。
然而警方退步,允許媒體旁觀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情,面對那些人的吵嚷,譚永鋒態度十分強硬,表示如果不願意的人,大可以離開。
大概半個小時後,譚永鋒從那些人中挑選了幾家同意簽署責任書,並且較為正規和有名氣的報刊電臺記者留了下來,其他的直接讓公安局的人將他們隔離到了小樹林以外很遠的地方。
留下來的記者因為簽署了責任書,並且知道後果嚴重性,都是站在不遠處旁觀。
他們的攝像機和一些錄像設備都被警方保管了起來,誰都明白,警方能夠讓步已經是很稀罕的事情,自然沒有人再得寸進尺,真去得罪了警方的人。
232破局(一)
那個胖子陳秘書早在柳國成被帶走的時候,就已經心驚肉跳。
他發現今天的事情早已經超出他的預料,而現場的情況也讓他有種自己惹禍上身的感覺。
他本想離開,誰知道譚永鋒卻是攔下了他,要求他跟那些記者一起旁觀。
陳秘書這會兒早就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特別是在知道柳國成極有可能是被人催眠了之後,想起自己為了那麽點蠅頭小利就來摻合這趟渾水,恨不得給上自己一巴掌。
解決了記者那邊的事情,之前的警戒線又拉遠了一倍。
譚永鋒為防萬一,一個電話調動了警局其他人過來幫忙,甚至聯系了武警方面的人。
面對重重疊疊的警察,看著那別再腰上的警棍和完全不是裝飾品的槍支,那些被驅趕出去的記者雖然心有不甘,可卻也不敢冒著被抓的風險再鬧騰。
誰都知道,警方這是動真格了,所有人都不想自己成為了那只警告猴子的雞!
天色漸漸黑下來的時候,莫靜好和錢嘉樹等人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前期準備,簡思澤也已經讓人把時志同帶了過來。
時志同頭上帶著頭罩,一直走進來之後猜被摘掉,而整個小樹林裏也已經只剩下寥寥數人。
莫靜好對著時志同說道:“時志同,你的案子我們已經基本上定案,現在根據要求,需要你重覆一次案發現場時的情況,和當時的經過。”
時志同聞言也沒反駁,他已經認了罪,自然不會對此排斥,他開始跟著莫靜好的節奏回憶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四周十分安靜,莫靜好的聲音格外的柔和,她手中握著一直金屬圓珠筆,手指在筆帽上按照同樣的節奏,按下,浮起,那哢哢的聲音在伴隨著她溫和的話語聲,在寂靜的小樹林裏,格外的清晰。
圍觀的眾人看著時志同從最初的平靜,漸漸的在莫靜好的話音之中神情變得恍惚,整個人如同失神了一樣,只知道機械性的重覆著那天晚上做過的事情。
當他們看到時志同作勢將警方早就準備好的人偶砸在地上,瘋狂撕扯著衣裳的時候,有幾個人險些驚呼出聲,都是連忙捂著嘴,所有的人都已經開始覺得,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恐怕就是那天晚上強暴的人時,匍在人偶上的時志同卻是猛的頓住。
他臉上出現掙紮,整個人像是被什麽東西困住了,猶如困獸一樣,緊緊捂著腦袋發出低吼的聲音。
簡思澤等人都是嚇了一跳,生怕他傷害站在他身旁不遠處的莫靜好,連忙就想上前,卻被錢嘉樹和趙琳伸手攔住。
“別過去!”
錢嘉樹低喝一聲,雙眼緊緊看著小樹林裏,依然還在持續做著引導的莫靜好,時志同現在的情況,明顯是眼下的認知和他記憶裏面的既定影像發生了沖突,能不能成功,就看這個時候。
莫靜好退後一步,避開了時志同胡亂揮舞的手,聲音輕柔道:“時志同,你眼前是你最愛的女孩,你說她背叛了你,你就要給她個教訓,讓她成為你的人後,就再也離不開你…”
“你緊緊按住她的手,撕碎了她的衣服,弄傷了她,不顧她的意願強暴了她。”
“你聽,她哭的多淒慘,她在求你……”
莫靜好說著說著,話音猛的一變,如同被欺辱的人一樣猛的發出尖利的叫聲。
“時志同,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求你,不要……不要!!”
“啊!!”
時志同嚇得驚叫一聲,整個人如同被蜇了一樣,瘋了似得避開身前衣衫被撕爛的人偶,滿頭大汗神情慌亂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不是我,我沒有強奸你,我沒有,是陳宇,是陳宇……”
所有人都是神情一震。
那些記者早在來之前,就聽柳國成提起過陳宇這個名字,誰也沒想到,會從這個看似強奸犯的男聲嘴裏,聽到那個在柳國成口中,被警方冤枉,無故拘留的學生。
莫靜好神情一松,見時志同整個人仿佛陷入了迷惘之中,額頭上滿是冷汗,不由上前一步猛的一拍時志同的肩膀,大聲道:“時志同!”
原本慌亂的時志同猛的一頓,就像是被這一聲喊破開了迷霧一樣,臉上的慌亂的迷茫漸漸松懈下來。
他眼神逐漸清醒,而不斷揮舞的手也慢慢放了下來。
等到整個人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時志同神色已經完全清明,他還記得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甚至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他擡頭看著莫靜好開口道:“不是我,我沒有強奸李珍珍!”
時志同松口,所有的事情便徹底明朗。
原來,不僅時志同喜歡李珍珍,連陳宇也對李珍珍有好感。
時志同和李珍珍來往的時候,的確對李珍珍有一種特殊的偏執感情,但是卻遠沒有到李珍珍不和他在一起,他就要毀了李珍珍的程度。
當時李珍珍拒絕他之後,他的確覺得特別沒有面子,但是傷心卻多過惱怒,而他也沒有在去想李珍珍的事情,可是那個時候陳宇卻不斷的在他耳邊說著李珍珍的好,說他和李珍珍特別般配,就該是天生一對。
而李珍珍不過是受了其他人的誘惑,所以才會拒絕了他,他還有機會能夠和李珍珍在一起。
時間長了之後,時志同心裏的不甘越積越深,而對李珍珍的執念也越來越深。
後來時志同聽了陳宇的話,給李珍珍寫了一封信,那封信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垃圾簍裏,這徹底刺激了時志同的情緒。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當時心裏充滿了戾氣,甚至於在陳宇提議之下,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他和他一起將李珍珍弄暈,帶到了小樹林這邊來。
但是時志同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李珍珍半根汗毛,在他心裏,李珍珍曾經幫過他,是他心中美好和光明的存在,而那天晚上真正強奸李珍珍的人,就是陳宇。
周圍的人聽著時志同的話,只覺得渾身發寒。
233破局(二)
誰也想不到,一個看上去普通的大學生,居然能有這麽大的本事,布下這麽大的局,不僅犯罪,還能通過催眠的手段來讓別人替自己頂罪。
那些記者都是忍不住後怕。
還好他們沒有真的跟那個柳國成一起鬧事,否則現在他們恐怕真的就得跟著警方的人進一趟局子。
他們拿到了各自想要的素材,在譚永鋒再三強調必須對受害者和案件有關人員的身份保密的情況下,神思不屬的離開,忙著去寫第二天的新聞。
而那個之前還趾高氣昂的陳秘書,早已經臉色煞白。
“陳秘書,今天的事情我會如實反應給盧書記,現在我們的事情已經辦完,準備收隊,你也請便吧。”
“譚局長,哎……譚局長,你聽我說,我真的是受了柳國成的蒙蔽……”
陳秘書回過神來,眼看著譚永鋒吩咐人打掃現場,把時志同帶回公安局後,就轉身離開,他連忙慌亂的追了過去。
莫靜好看著被帶走的時志同,之前一直緊繃著的情緒松懈下來,竟是覺得雙腿有些發軟。
錢嘉樹和趙琳走過來,對著莫靜好大笑道:“靜好,恭喜你,你成功了。”
莫靜好捏著汗濕的掌心,低聲道:“我也沒想到會這麽順利,這一切還多虧了你們幫忙。”
“這裏面可沒我們什麽功勞,你用不著謙虛。你今天做的特別榜,要是格裏諾教授知道你居然成功做到了這件事情,她肯定會很高興的。”錢嘉樹欣慰道。
格裏諾教授是莫靜好在M國大學裏的博士生導師,也是莫靜好在心理學上面的領路人。
錢嘉樹和格裏諾教授是很要好的朋友,兩人雖然專業不同,有些想法上面也有所出入,可是他們在學習心理精神學科方面的初衷卻是一樣,就是為了幫助別人,所以錢嘉樹跟那個老頑童似得外國人卻也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當初莫靜好回國的時候,他之所以願意收莫靜好當半個弟子,除了因為莫靜好本身的資質外,就是因為格裏諾教授的請求。
那時候格裏諾告訴他,他有一個特別出色的弟子,甚至在言談之中不住的誇讚莫靜好,錢嘉樹剛開始只是好奇,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接受了莫靜好跟著他學習,誰知道後來莫靜好表現出來的天分讓他格外吃驚,所以才會直接把她當成了弟子,和趙琳等人一起跟著他學習了很長一段時間。
莫靜好對錢嘉樹的誇讚有些不好意思。
錢嘉樹年齡本來就大了,之前和柳國成說話的時候動了火氣,後來又折騰了大半夜,此時雖然還強撐著,可是臉上卻也已經看得出來疲色。
趙琳在旁擔心道:“老師,你還好嗎?”
“沒事,人老啦,不中用了。”
莫靜好連忙說道:“教授可別這麽說,都是我們麻煩了你,才讓你這麽勞累,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可你局裏應該還有事情吧,時志同招了,你們還得好好審那個陳宇,看他他還有沒有用同樣的辦法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莫靜好正想說話,沒想到一旁的秦禦就已經開口說道:“警局那邊有簡隊長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陳宇。錢教授,我開著車過來的,我送你們回去。”
莫靜好詫異:“你不回去?”
“不急,我陪你送了錢教授後,再跟你一起回局裏。今天晚上恐怕還要加班,我們順道去買點宵夜帶給他們。”
莫靜好聞言想了想,時志同突然反口,有了他的證詞,在加上之前其他的物證,陳宇根本不可能狡賴,雖說已經有了進展,可一通審下來也不知道要幾點了。
晚上因為要來小樹林這邊布置現場,刑警隊裏大多數都沒吃飯,正好帶夜宵給他們也不錯。
而且莫靜好也很想看看,之前那麽囂張的陳宇,在知道她破了他對時志同做的催眠和心理暗示之後,會是什麽表情。
更何況,公安局裏還有個柳國成。
雖然她很不待見那個利欲熏心的田徑隊教練,但是陳宇對他做的催眠還是要想辦法解除,不然放著那麽大個人在那,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麽亂子來,至於今天他聚眾鬧事,阻撓警方辦法的事情,再慢慢跟他算。
秦禦去開了車過來,幾人一起,先把趙琳送回家後,這才去送了錢嘉樹。
錢嘉樹就住在第四醫院外不遠處的小區裏,莫靜好親自把他送上樓後,就準備離開,誰知道錢嘉樹卻是笑瞇瞇的叫住了她。
“教授,您還有什麽事嗎?”
錢嘉樹笑得和氣:“小莫,樓下送我們回來的那個小夥子,是你男朋友嗎?”
莫靜好一怔,顯然沒想到錢嘉樹會問這個,她連忙擺擺手道:“錢教授,你別誤會,那是我們局裏新來不久的同事,不是我男朋友。”
“那可不像。”
錢嘉樹想起之前在小樹林裏,秦禦對莫靜好的維護,還有剛才秦禦和莫靜好說話的時候,一直專註看著她的神情,笑著說道:“那小夥子看著不錯,人精神,也聰明,而且之前他想的那法子也看得出來是個機敏的,這麽好的小夥子,你可得抓緊了。”
“不是,他真不是……”
“好啦好啦,快下去吧,別讓人家小夥子等久了。”
莫靜好張嘴想要解釋,可錢教授已經笑瞇瞇的推著她往外走,等聽到身後關門的聲音,莫靜好只覺得哭笑不得。
這錢教授,以前看著總是正兒八經的,沒想到還有這麽八卦的一面。
莫靜好下樓之後,直接就鉆進了車裏。
秦禦見她好像碰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連眉眼都是彎著的,不由問道:“怎麽了,笑得這麽開心?”
“還不是錢教授,剛跟我誇你呢,說小夥子人精神,也聰明,還說你是我男朋友,讓我抓緊了。”莫靜好邊說邊哈哈大笑。
秦禦眼中一怔,神情柔和了下來,低聲道:“那你抓緊了嗎?”
“啊?”
莫靜好正在系安全帶,沒聽清楚秦禦說什麽,扭頭道:“你說什麽?”
秦禦看著莫靜好白皙的臉頰,目光在她粉嫩的紅唇上頓了頓,這才扭頭低聲道:“沒什麽,我說老教授人挺好。”
莫靜好聞言笑道:“當然好,錢教授相當於我的老師,雖然我學的不是他的專業,可是他對我也有教導之恩。他是個很嚴謹的人,以前見著他的時候,每次都是不茍言笑,嚴肅起來甚至能嚇哭小孩,沒想到他也會開這種玩笑。”
她說話時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他們從南海大學出來到現在,已經耽誤了將近四十分鐘。
簡思澤他們那邊也不知道審得怎麽樣了。
莫靜好扭頭對著秦禦說道:“走吧,咱們趕緊回局裏,那邊還有個麻煩等著解決。”
秦禦伸手將莫靜好掛在椅背上的長發挑出來,點點頭道:“好。”
兩人開車一路去了一家夜宵店裏,替警隊加班的人買了吃的,莫靜好又打電話給了Kevin,原是想要告訴他晚上可能會晚一些回去,卻沒想到Kevin那邊一直沒人接電話。
莫靜好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Kevin了,不過想著他以前也經常這麽時不時的消失一段時間,莫靜好便給他留了言,順帶著嘮叨了幾句之後,便掛了電話。
兩人提著一大堆的吃的回到局裏時,辦公大樓裏燈全部開著,整個亮如白晝。
那些無關人等已經全部被遣走,而臨時抽調的警員也都各自下班回家,審訊室外面只剩下幾個刑警隊的人。
莫靜好和秦禦到的時候,審訊室裏面,簡思澤和何岳臨還在審著陳宇,而跟時志同對質過的陳宇此時也在沒有了半點當初的囂張神態。
莫靜好把夜宵放在身後的辦公桌上,拍了拍田成浩幾人的肩膀,讓他們自己去取了吃之後,這才拿著關東煮走到監視器前,聽著裏面簡思澤的問話,對著站在一旁的何岳臨問道:“大河,怎麽樣了,招了嗎?”
何岳臨扭頭見是莫靜好,伸手接過她遞過去的關東煮,咬了一口說道:“招了。”
剛開始他們回來的時候,陳宇還一臉鎮定,拒不承認李珍珍的事情是他幹的,直到簡思澤將一部分時志同的審訊錄像放給陳宇看,知道他對時志同所做的催眠暗示被人解了,甚至於時志同已經反口,把他招了出來,陳宇才慌了神。
他沒想到他之前以為萬全的準備居然這麽簡單就被人破了,沒了倚仗之後,陳宇對他如何誘導時志同,強奸李珍珍的事情供認不諱。
連帶著,被簡思澤連哄帶嚇的,還說出了之前不少之前做過的其他事情。
何岳臨嘴裏叼著一串魚卷,一邊吃一邊說道:“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實在很難想像,現在的學生居然這麽能。”
“怎麽說?”莫靜好揚眉。
何岳臨開口道:“這個陳宇並沒有系統的學習過心理學,他只是看到電視電影裏面那些催眠的人很厲害,所以就買了書和碟片自己自學。”
234懺悔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連何岳臨自己都很難相信,陳宇能有今天這麽大的能耐,居然是靠著他自學而來。
陳宇剛開始接觸心理學的時候,只是覺得好玩,那些美劇和港劇之中不乏出現過心理學大師的影片,裏面對於心理學的應用詭譎莫測,那時候的陳宇只是在好奇之下開始學習,剛開始也並不是很精通,更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這東西來做什麽事情,而他真正開始對心理學執著深究的契機,全部源於一場意外。
那是一個傍晚,陳宇外出買飲料的時候忘了帶錢。
只因為當時口渴,他已經喝了買來的飲料,卻沒錢付賬,他跟對方解釋了很久,說稍後把錢送過來,或者是等有同學過來的時候借錢付賬,可對方不僅死活不願意給他賒欠,還口口聲聲的罵他窮鬼。
那時候陳宇一時氣急,惡向膽邊生,用自己學到的心理學的東西催眠了那個人,不僅拿光了那人的積蓄,還讓那人自己把自己在外面包小三的事情捅了出來,讓家裏的老婆跟他鬧的不可開交,名聲掃地。
那一次的事情是個意外,可就是這個意外,卻如同打開了通往惡魔深淵的大門,讓得陳宇開始迷戀上了心理學。
陳宇發現,原來他學到的東西除了好玩以外,居然能夠讓他做到很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更能讓他達到一些別人根本就達不到的成就。
他就猶如上癮了一樣,不斷的鉆研各類和心理學有關的書籍,甚至他還照著許多國外的電影碟片,嘗試著和裏面那些人一樣,百試不爽的開始對身邊所有人動手腳。
從淺顯的一些暗示,到深沈催眠,他樂不此彼,他找到了以前從沒有過的成就感,更開始覺得,他高人一等,能夠成為他人的主宰,而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但凡和陳宇接觸過的人,都會對他心生好感,而凡是認識陳宇的人,也會下意識的覺得他是個好人。
“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去南海大學調查時志同和陳宇底細的事情嗎,那時候我們去見了他們的同學,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陳宇絕不會是做這種事情的人,我當時還一直奇怪,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人能讓身邊所有的人都喜歡他,沒想到全都是因為被他動了手腳。”
何岳臨說完之後,旁邊的田成浩顯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問道:“靜好,你說那些學生是不是也被陳宇催眠了?”
“不是。”
莫靜好搖搖頭:“催眠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陳宇的能力在這方面的確算是出類拔萃,但是每個人的精神意志不相同,南海大學和陳宇認識的人有那麽多,他不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同時催眠這麽多人。”
如果他當真做到了這種地步,又怎會這麽容易就被他們抓住?
田成浩問道:“那時志同和柳國成呢?”
莫靜好淡淡道:“他們跟那些學生不同,他們本來就有性格缺陷,所以才會被陳宇得手。”
時志同性格偏激,從小就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裏,因為得不到幸福,甚至於心靈長期處於不滿足的狀態下,本身就有輕微的偏執癥,心理不健全;
而柳國成貪婪成性,野心太大,他一心想要發掘更好的人才,一心想要回國家隊,這也就成了他心中最大的縫隙。
兩人都可以說是有很大的性格缺陷,所以才會那麽容易被陳宇得手,否則,如果陳宇真像他們說的那樣,有那麽大的能耐能夠同時催眠那麽多的人,他對時志同所做的心理暗示,又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被她解除?
侯興興好奇道:“那那些學生需要做心理幹預嗎?”
“不需要,時志同只是利用一些心理學上的小手段,讓自己能夠更容易的獲取他人好感,那些學生只要一段時間不接觸他,自然就能夠恢覆過來。”
何岳臨聽著幾人的對話,忍不住搖搖頭:“你說像陳宇這麽聰明的人,他幹什麽不好,非要走犯罪這條路子?”
能夠自學成才到這種地步,如果能夠系統學習,陳宇的成就未必就會比莫靜好低。
只可惜,他走錯了路子,犯了法,就憑他對李珍珍做的事情,移交法院之後,至少會獲刑數年,可以說是整個青春,大半個人生都被他自己一手給毀了。
而等他從監獄出來之後,以他這種擁有特殊手段犯罪前科的人,上面也不可能輕易將他放回普通人群,陳宇本來在田徑上有旁人難以比擬的天賦,可他將來卻再也沒可能走這條路。
幾人都是唏噓不已,莫靜好看著裏面垂首萎靡的陳宇搖搖頭。
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
無論他將來如何,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柳國成呢?”
“在那邊關著呢,一直喊叫著陳宇沒罪,說什麽陳宇是國家隊看好的苗子,還嚷嚷著要告咱們…”
侯興興一邊吃著面條,一邊朝著不遠處另外一間審訊室的方向努努嘴。
自打他們把柳國成帶回來之後,那人就跟吃了興/奮/劑的一樣,在審訊室裏面嚷嚷了快兩個小時,片刻都沒消停過,如果不是知道那人被陳宇動了手腳,他們都快有種想要揍人的沖動。
莫靜好笑著搖搖頭,對著幾人說道:“你們先吃著,我去看看他。”說完她扭頭:“秦禦,我記得你身手不錯,幫我個忙,先把這個麻煩解決了。”
秦禦點點頭,兩人轉身就朝著那邊審訊室走去。
簡思澤這邊審訊的差不多之後,看了眼手裏的審訊記錄,這才站起身來說道:“陳宇,你本來是個天才,如果好好的利用你這份聰明,未來成就絕不低於任何人,只可惜你卻把你的聰明用到了邪路上。”
“這次的事情影響十分惡劣,你不僅害了一個花季女孩,更是毀了你自己。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對你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但是進了在監獄之後,好好反省吧。”
235社會反響
陳宇雙手捂面,肩膀顫抖,他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誰都能感覺到他在哭。
簡思澤搖搖頭,帶著雷蕾一起走出去,當看到外面各自捧著夜宵吃的高興的隊員,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接連破了兩起案子,其中還有一起惡性案件,總算是掃掉了最近一段時間籠罩在刑警隊頭上的陰雲。
雖然邱爺的案子還未破,但是簡思澤相信,他們遲早有一天能夠抓住那個藏頭露尾的邱爺,徹底破獲這起困擾他們數月,影響範圍極大的跨國走私案件。
陳宇對柳國成的催眠,用的是和時志同同樣的手段,只是相比於時志同精神上的問題,柳國成更多的是來自人性的貪婪。
莫靜好對這個省田徑隊教練可沒有對時志同那麽“溫柔”,她幾乎用強行破解的手段,解除了陳宇對柳國成的催眠,而清醒過來的柳國成在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做過什麽事情後,整個人嚇得臉都白了,而等待他的,不僅僅只是之後媒體鋪天蓋地的指責,還有對他幹擾警方執法,詆毀執法部門形象,甚至於造謠汙蔑等罪狀的懲罰。
第二天,南海一些權威媒體齊齊報道了陳宇的事情。
應警方要求,所有人都隱去了所有與案件相關之人的身份信息,將整個案子的發生進展以及警方的偵破過程全數發表了出來,在社會上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不論是大學生利用心理學犯罪,催眠他人替自己頂罪,還是警方後來利用潛意識還原的辦法破解心理暗示,找出真正的兇手,每一件事情,都在普通人中造成十分大的反響。
社會上開始不斷有人探討大學生素質教育的重要性,乃至一些具有危害性學科的監管性,而無一例外,對於南海市警方,各界都是一片讚揚。
“南海市公安局警員在這起案件的偵破過程之中做到了始終追求真相,無枉無縱,不斷破除層層迷霧,追尋真兇。其堅持、無畏、無私勇敢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學習,不愧對人民警察這一稱呼…”
莫靜好和唐媛蜷縮在沙發上,聽著電視新聞裏的主持人不要錢似得讚美,唐媛拿著報紙笑得歪倒在莫靜好肩膀上。
“人美心善,能力出眾,堪稱警界表率…”
“莫姓警員不畏強權,以高級心裏學術手段,破除犯罪…”
唐媛念了幾段之後,笑得整個人肩膀直抖:“我說表率莫小姐,你這次可真的是出了名了。”
上面的人雖然要求媒體方面掩去了相關人士的姓名和資料,可是這次的事情在公安系統內部卻是鬧的很大,如今人人都知曉南海市局的鎮局之寶,就連燕城公安部也下發了嘉獎令。
莫靜好嘴角一抽,直接拿著遙控板關了電視,肩膀一抖將唐媛抖了開來:“我看你這兩天真是恢覆過來了,有精神來取笑我了?”
自打去看守所裏見過林良輝之後,唐媛整個人就像是徹底解開了心結似得,她不再厭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林良輝的名字,甚至有時候還會拉著莫靜好一起,笑瞇瞇的跟她討論,等著林良輝出來之後,要讓他怎麽重新開始追求她。
林良輝那邊已經提交了公訴,但是因為唐家並沒有起訴林良輝夥同他人商業詐騙,還有後來謀害唐錦榮的事情,再加上有謝勳這個律師界的鬼才替林良輝辯訴,林良輝和張月娥最終只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判處了一年和三年的有期徒刑。
對於漫長的人生來說,一年幾乎轉眼變過,而相比於之前,如今的結果已算是最好。
唐媛沒了心結之後,整個人就又恢覆了以往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唐媛沒在意莫靜好的嘲笑,賴皮似得靠在沙發上,隨手將手裏的報紙扔到一旁,無所謂道:“那不然呢,我難道要期期艾艾的躲在家裏抱著被子哭的死去活來不成,姐妹兒我可是打不倒的唐小媛。”
“我看你是打不到的唐小強。”
“好啊,你敢罵我,看我不教訓你!”
唐媛伸手就去撓莫靜好,整個人撲在莫靜好身上,莫靜好尖叫一聲,連忙護住腰間咯咯大笑起來,兩人不過一會兒就滾做成一團。
許佳凝端著盤子從旁邊路過的時候,見著沙發上的兩人,揚聲叫道:“靜好姐,媛媛姐,他們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了。”
莫靜好笑得直喘氣,臉頰紅撲撲的避過了唐媛的手,雙手在胸前打了個X喘息道:“停,休戰,小的認輸!!”
唐媛得意大笑:“小樣,還敢跟姐姐鬥,走,吃燒烤去。”
莫靜好看著精力十足的唐媛,見她真的沒有再為之前林良輝的事情難過,恢覆了之前的元氣,順著她的力道站起來,兩人和許佳凝一起說笑著去了外面的花園。
許佳凝已經將上次看好的房子租了下來,刑警隊一連偵破了兩起案子,再加上之前一直忙碌,莫靜好便和簡思澤幾人商量之後,幹脆借著許佳凝搬家之喜,一起來許佳凝家裏開露天Party。
天氣已經漸漸涼了下來,不過對於南海這種沿海的地方來說,就算再冷也極少出現二十度以下的天氣。
別墅外面的泳池中水波蕩漾,刑警隊裏一些喜歡游泳的人穿著短褲泳裝在池邊笑鬧,也不覺得冷,而另外一些不喜歡運動的人則是各自在岸邊聚在一起談笑。
許佳凝特地請了手藝極好的燒烤師父過來,在泳池旁邊架起了燒烤架,大家有吃有玩,鬧的不亦樂乎。
唐媛和莫靜好湊在一塊兒,坐在泳池邊上,撩起裙擺將小腿放在泳池裏,在水裏泡著。
唐媛喝著飲料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身邊的莫靜好,低聲道:“靜好,你看那邊。”
莫靜好順著唐媛的目光看過去,忍不住一楞。
只見對面的泳池旁邊,穿著白色長裙,長發披肩的許佳凝不知道什麽時候跟簡思澤湊在了一起。
兩人也不知道說起了什麽,簡思澤被逗得的哈哈大笑,而長相乖巧的許佳凝則是抿嘴淺笑,眉眼彎彎的露出兩個酒窩,一雙眼看著簡思澤的時候,眼裏盛滿了星輝。
236暗戀和喜歡
莫靜好看了兩人片刻,目光就落在兩人身後,只見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陰影裏,一身T恤短褲的雷蕾端著盛滿東西的烤盤,看著兩人的方向時,緊緊咬著嘴唇,眼圈有些發紅。
“你們那小警花,喜歡簡隊啊?”
莫靜好點點頭:“應該是喜歡吧,不過她一直都是暗戀,沒有跟阿澤說過。”
之前她就察覺雷蕾對她有很大的敵意,那時候她還有些不明所以,後來發現雷蕾喜歡簡思澤後,才知道雷蕾把她當成了情敵。
後來當雷蕾弄清楚了她和簡思澤之間的關系後,對她倒是親近起來。
莫靜好一直覺得雷蕾這女孩單純率直,性格雖然有些沖動,卻正義感十足,她瞧著簡思澤對雷蕾也還不錯,在工作中處處護著雷蕾,她還想著兩人慢慢的培養感情,早晚能走到一塊去,卻沒想到許佳凝和簡思澤怎麽突然湊到了一塊。
唐媛咂咂嘴:“可我瞧著佳凝對簡隊也很喜歡,你看她瞧著簡隊那眼神,溫柔的都快溢出水兒來了,難不成還搞個三角戀出來?”
“別胡說。”
莫靜好沒好氣的拍了唐媛一下,見那邊許佳凝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滑了腳,簡思澤連忙去扶她,兩人的身子幾乎湊到了一塊兒去,而在不遠處看著的雷蕾瞬間紅了眼睛,端著烤盤扭頭走了,莫靜好不由有些頭疼。
簡思澤這貨,十年八年不開花,好不容易開一回,卻招惹了兩朵軟桃花。
莫靜好看得出來,雷蕾對簡思澤的感情絕對是認真的,而許佳凝對簡思澤也明顯動了心,也不知道簡思澤那貨是怎麽想的,莫靜好想著要找機會提醒一下簡思澤,不管他對誰有好感,最好早一點表明態度,否則這麽在兩個女孩之間左右搖擺,遲早會惹出事兒來。
唐媛知道莫靜好和簡思澤的關系,也沒過分打趣,她只是突然感慨道:“你說人吧,這緣分也真夠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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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當著這麽多媒體的面,強行帶走柳先生,是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嗎?”
侯興興幾人幾乎快要攔不住這些人,譚永鋒見狀連忙快步走過去,對著那些人沈聲道:“無憑無據,汙蔑政府執法部門,你們可知道是犯法的?!”
得到了莫靜好和錢嘉樹的同意,譚永鋒心定了不少,面對一眾人的時候態度十分強硬。
原本大聲吵嚷的人群驀的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集體沈默了片刻,其中一個人猜舉著話筒遞到了譚永鋒身前:“譚局長,我認得你,你是市局的局長,我們無意汙蔑任何人,只是想要采訪這次的事情,公眾有知情權。”
譚永鋒神色鎮定道:“我們警方從來不否認公眾有知情權,但是你們也該明白,公安執法過程中有自己的保密條例,先不說這次的事情涉及在校學生,影響惡劣,就算是普通受害人,我們警方也有義務替他們保密。”
“目前案件的偵破已經到了最關鍵的地方,你們這個時候要求采訪,難保不會洩漏有關案情的機密。我們警方有權利拒絕,甚至對破壞警方偵查過程,已經蓄意搗亂的人采取相應的法律措施。”
人群裏的那些記者都是紛紛變了臉色。
他們沒想到公安局的人態度會這麽強硬,想起剛才柳國成被帶走的事情,難不成公安局的人也準備對他們下手?
之前開口的那個人臉上僵硬了片刻,正想開口說話。
誰知道譚永鋒突然話鋒一轉,臉上嚴肅神色淡去了一些,對著他們說道:“雖然警方有警方條例,但是我也知道大家是各司其職,你們也有你們的困難。”
“我們警方辦案一向講究公開透明,絕對沒有半點徇私和違法亂紀的現象,所以被人看到。今天晚上的偵破過程,我們破例允許你們參與,但是有幾個條件你們必須遵守。”
譚永鋒將之前秦禦所說的那些條件和要求全部說了一次,自然得到了一堆不滿。
然而警方退步,允許媒體旁觀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情,面對那些人的吵嚷,譚永鋒態度十分強硬,表示如果不願意的人,大可以離開。
大概半個小時後,譚永鋒從那些人中挑選了幾家同意簽署責任書,並且較為正規和有名氣的報刊電臺記者留了下來,其他的直接讓公安局的人將他們隔離到了小樹林以外很遠的地方。
留下來的記者因為簽署了責任書,並且知道後果嚴重性,都是站在不遠處旁觀。
他們的攝像機和一些錄像設備都被警方保管了起來,誰都明白,警方能夠讓步已經是很稀罕的事情,自然沒有人再得寸進尺,真去得罪了警方的人。
232破局(一)
那個胖子陳秘書早在柳國成被帶走的時候,就已經心驚肉跳。
他發現今天的事情早已經超出他的預料,而現場的情況也讓他有種自己惹禍上身的感覺。
他本想離開,誰知道譚永鋒卻是攔下了他,要求他跟那些記者一起旁觀。
陳秘書這會兒早就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特別是在知道柳國成極有可能是被人催眠了之後,想起自己為了那麽點蠅頭小利就來摻合這趟渾水,恨不得給上自己一巴掌。
解決了記者那邊的事情,之前的警戒線又拉遠了一倍。
譚永鋒為防萬一,一個電話調動了警局其他人過來幫忙,甚至聯系了武警方面的人。
面對重重疊疊的警察,看著那別再腰上的警棍和完全不是裝飾品的槍支,那些被驅趕出去的記者雖然心有不甘,可卻也不敢冒著被抓的風險再鬧騰。
誰都知道,警方這是動真格了,所有人都不想自己成為了那只警告猴子的雞!
天色漸漸黑下來的時候,莫靜好和錢嘉樹等人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前期準備,簡思澤也已經讓人把時志同帶了過來。
時志同頭上帶著頭罩,一直走進來之後猜被摘掉,而整個小樹林裏也已經只剩下寥寥數人。
莫靜好對著時志同說道:“時志同,你的案子我們已經基本上定案,現在根據要求,需要你重覆一次案發現場時的情況,和當時的經過。”
時志同聞言也沒反駁,他已經認了罪,自然不會對此排斥,他開始跟著莫靜好的節奏回憶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四周十分安靜,莫靜好的聲音格外的柔和,她手中握著一直金屬圓珠筆,手指在筆帽上按照同樣的節奏,按下,浮起,那哢哢的聲音在伴隨著她溫和的話語聲,在寂靜的小樹林裏,格外的清晰。
圍觀的眾人看著時志同從最初的平靜,漸漸的在莫靜好的話音之中神情變得恍惚,整個人如同失神了一樣,只知道機械性的重覆著那天晚上做過的事情。
當他們看到時志同作勢將警方早就準備好的人偶砸在地上,瘋狂撕扯著衣裳的時候,有幾個人險些驚呼出聲,都是連忙捂著嘴,所有的人都已經開始覺得,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恐怕就是那天晚上強暴的人時,匍在人偶上的時志同卻是猛的頓住。
他臉上出現掙紮,整個人像是被什麽東西困住了,猶如困獸一樣,緊緊捂著腦袋發出低吼的聲音。
簡思澤等人都是嚇了一跳,生怕他傷害站在他身旁不遠處的莫靜好,連忙就想上前,卻被錢嘉樹和趙琳伸手攔住。
“別過去!”
錢嘉樹低喝一聲,雙眼緊緊看著小樹林裏,依然還在持續做著引導的莫靜好,時志同現在的情況,明顯是眼下的認知和他記憶裏面的既定影像發生了沖突,能不能成功,就看這個時候。
莫靜好退後一步,避開了時志同胡亂揮舞的手,聲音輕柔道:“時志同,你眼前是你最愛的女孩,你說她背叛了你,你就要給她個教訓,讓她成為你的人後,就再也離不開你…”
“你緊緊按住她的手,撕碎了她的衣服,弄傷了她,不顧她的意願強暴了她。”
“你聽,她哭的多淒慘,她在求你……”
莫靜好說著說著,話音猛的一變,如同被欺辱的人一樣猛的發出尖利的叫聲。
“時志同,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求你,不要……不要!!”
“啊!!”
時志同嚇得驚叫一聲,整個人如同被蜇了一樣,瘋了似得避開身前衣衫被撕爛的人偶,滿頭大汗神情慌亂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不是我,我沒有強奸你,我沒有,是陳宇,是陳宇……”
所有人都是神情一震。
那些記者早在來之前,就聽柳國成提起過陳宇這個名字,誰也沒想到,會從這個看似強奸犯的男聲嘴裏,聽到那個在柳國成口中,被警方冤枉,無故拘留的學生。
莫靜好神情一松,見時志同整個人仿佛陷入了迷惘之中,額頭上滿是冷汗,不由上前一步猛的一拍時志同的肩膀,大聲道:“時志同!”
原本慌亂的時志同猛的一頓,就像是被這一聲喊破開了迷霧一樣,臉上的慌亂的迷茫漸漸松懈下來。
他眼神逐漸清醒,而不斷揮舞的手也慢慢放了下來。
等到整個人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時志同神色已經完全清明,他還記得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甚至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每一句話,他擡頭看著莫靜好開口道:“不是我,我沒有強奸李珍珍!”
時志同松口,所有的事情便徹底明朗。
原來,不僅時志同喜歡李珍珍,連陳宇也對李珍珍有好感。
時志同和李珍珍來往的時候,的確對李珍珍有一種特殊的偏執感情,但是卻遠沒有到李珍珍不和他在一起,他就要毀了李珍珍的程度。
當時李珍珍拒絕他之後,他的確覺得特別沒有面子,但是傷心卻多過惱怒,而他也沒有在去想李珍珍的事情,可是那個時候陳宇卻不斷的在他耳邊說著李珍珍的好,說他和李珍珍特別般配,就該是天生一對。
而李珍珍不過是受了其他人的誘惑,所以才會拒絕了他,他還有機會能夠和李珍珍在一起。
時間長了之後,時志同心裏的不甘越積越深,而對李珍珍的執念也越來越深。
後來時志同聽了陳宇的話,給李珍珍寫了一封信,那封信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在垃圾簍裏,這徹底刺激了時志同的情緒。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當時心裏充滿了戾氣,甚至於在陳宇提議之下,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他和他一起將李珍珍弄暈,帶到了小樹林這邊來。
但是時志同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李珍珍半根汗毛,在他心裏,李珍珍曾經幫過他,是他心中美好和光明的存在,而那天晚上真正強奸李珍珍的人,就是陳宇。
周圍的人聽著時志同的話,只覺得渾身發寒。
233破局(二)
誰也想不到,一個看上去普通的大學生,居然能有這麽大的本事,布下這麽大的局,不僅犯罪,還能通過催眠的手段來讓別人替自己頂罪。
那些記者都是忍不住後怕。
還好他們沒有真的跟那個柳國成一起鬧事,否則現在他們恐怕真的就得跟著警方的人進一趟局子。
他們拿到了各自想要的素材,在譚永鋒再三強調必須對受害者和案件有關人員的身份保密的情況下,神思不屬的離開,忙著去寫第二天的新聞。
而那個之前還趾高氣昂的陳秘書,早已經臉色煞白。
“陳秘書,今天的事情我會如實反應給盧書記,現在我們的事情已經辦完,準備收隊,你也請便吧。”
“譚局長,哎……譚局長,你聽我說,我真的是受了柳國成的蒙蔽……”
陳秘書回過神來,眼看著譚永鋒吩咐人打掃現場,把時志同帶回公安局後,就轉身離開,他連忙慌亂的追了過去。
莫靜好看著被帶走的時志同,之前一直緊繃著的情緒松懈下來,竟是覺得雙腿有些發軟。
錢嘉樹和趙琳走過來,對著莫靜好大笑道:“靜好,恭喜你,你成功了。”
莫靜好捏著汗濕的掌心,低聲道:“我也沒想到會這麽順利,這一切還多虧了你們幫忙。”
“這裏面可沒我們什麽功勞,你用不著謙虛。你今天做的特別榜,要是格裏諾教授知道你居然成功做到了這件事情,她肯定會很高興的。”錢嘉樹欣慰道。
格裏諾教授是莫靜好在M國大學裏的博士生導師,也是莫靜好在心理學上面的領路人。
錢嘉樹和格裏諾教授是很要好的朋友,兩人雖然專業不同,有些想法上面也有所出入,可是他們在學習心理精神學科方面的初衷卻是一樣,就是為了幫助別人,所以錢嘉樹跟那個老頑童似得外國人卻也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當初莫靜好回國的時候,他之所以願意收莫靜好當半個弟子,除了因為莫靜好本身的資質外,就是因為格裏諾教授的請求。
那時候格裏諾告訴他,他有一個特別出色的弟子,甚至在言談之中不住的誇讚莫靜好,錢嘉樹剛開始只是好奇,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接受了莫靜好跟著他學習,誰知道後來莫靜好表現出來的天分讓他格外吃驚,所以才會直接把她當成了弟子,和趙琳等人一起跟著他學習了很長一段時間。
莫靜好對錢嘉樹的誇讚有些不好意思。
錢嘉樹年齡本來就大了,之前和柳國成說話的時候動了火氣,後來又折騰了大半夜,此時雖然還強撐著,可是臉上卻也已經看得出來疲色。
趙琳在旁擔心道:“老師,你還好嗎?”
“沒事,人老啦,不中用了。”
莫靜好連忙說道:“教授可別這麽說,都是我們麻煩了你,才讓你這麽勞累,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可你局裏應該還有事情吧,時志同招了,你們還得好好審那個陳宇,看他他還有沒有用同樣的辦法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莫靜好正想說話,沒想到一旁的秦禦就已經開口說道:“警局那邊有簡隊長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陳宇。錢教授,我開著車過來的,我送你們回去。”
莫靜好詫異:“你不回去?”
“不急,我陪你送了錢教授後,再跟你一起回局裏。今天晚上恐怕還要加班,我們順道去買點宵夜帶給他們。”
莫靜好聞言想了想,時志同突然反口,有了他的證詞,在加上之前其他的物證,陳宇根本不可能狡賴,雖說已經有了進展,可一通審下來也不知道要幾點了。
晚上因為要來小樹林這邊布置現場,刑警隊裏大多數都沒吃飯,正好帶夜宵給他們也不錯。
而且莫靜好也很想看看,之前那麽囂張的陳宇,在知道她破了他對時志同做的催眠和心理暗示之後,會是什麽表情。
更何況,公安局裏還有個柳國成。
雖然她很不待見那個利欲熏心的田徑隊教練,但是陳宇對他做的催眠還是要想辦法解除,不然放著那麽大個人在那,指不定還會惹出什麽亂子來,至於今天他聚眾鬧事,阻撓警方辦法的事情,再慢慢跟他算。
秦禦去開了車過來,幾人一起,先把趙琳送回家後,這才去送了錢嘉樹。
錢嘉樹就住在第四醫院外不遠處的小區裏,莫靜好親自把他送上樓後,就準備離開,誰知道錢嘉樹卻是笑瞇瞇的叫住了她。
“教授,您還有什麽事嗎?”
錢嘉樹笑得和氣:“小莫,樓下送我們回來的那個小夥子,是你男朋友嗎?”
莫靜好一怔,顯然沒想到錢嘉樹會問這個,她連忙擺擺手道:“錢教授,你別誤會,那是我們局裏新來不久的同事,不是我男朋友。”
“那可不像。”
錢嘉樹想起之前在小樹林裏,秦禦對莫靜好的維護,還有剛才秦禦和莫靜好說話的時候,一直專註看著她的神情,笑著說道:“那小夥子看著不錯,人精神,也聰明,而且之前他想的那法子也看得出來是個機敏的,這麽好的小夥子,你可得抓緊了。”
“不是,他真不是……”
“好啦好啦,快下去吧,別讓人家小夥子等久了。”
莫靜好張嘴想要解釋,可錢教授已經笑瞇瞇的推著她往外走,等聽到身後關門的聲音,莫靜好只覺得哭笑不得。
這錢教授,以前看著總是正兒八經的,沒想到還有這麽八卦的一面。
莫靜好下樓之後,直接就鉆進了車裏。
秦禦見她好像碰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連眉眼都是彎著的,不由問道:“怎麽了,笑得這麽開心?”
“還不是錢教授,剛跟我誇你呢,說小夥子人精神,也聰明,還說你是我男朋友,讓我抓緊了。”莫靜好邊說邊哈哈大笑。
秦禦眼中一怔,神情柔和了下來,低聲道:“那你抓緊了嗎?”
“啊?”
莫靜好正在系安全帶,沒聽清楚秦禦說什麽,扭頭道:“你說什麽?”
秦禦看著莫靜好白皙的臉頰,目光在她粉嫩的紅唇上頓了頓,這才扭頭低聲道:“沒什麽,我說老教授人挺好。”
莫靜好聞言笑道:“當然好,錢教授相當於我的老師,雖然我學的不是他的專業,可是他對我也有教導之恩。他是個很嚴謹的人,以前見著他的時候,每次都是不茍言笑,嚴肅起來甚至能嚇哭小孩,沒想到他也會開這種玩笑。”
她說話時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他們從南海大學出來到現在,已經耽誤了將近四十分鐘。
簡思澤他們那邊也不知道審得怎麽樣了。
莫靜好扭頭對著秦禦說道:“走吧,咱們趕緊回局裏,那邊還有個麻煩等著解決。”
秦禦伸手將莫靜好掛在椅背上的長發挑出來,點點頭道:“好。”
兩人開車一路去了一家夜宵店裏,替警隊加班的人買了吃的,莫靜好又打電話給了Kevin,原是想要告訴他晚上可能會晚一些回去,卻沒想到Kevin那邊一直沒人接電話。
莫靜好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Kevin了,不過想著他以前也經常這麽時不時的消失一段時間,莫靜好便給他留了言,順帶著嘮叨了幾句之後,便掛了電話。
兩人提著一大堆的吃的回到局裏時,辦公大樓裏燈全部開著,整個亮如白晝。
那些無關人等已經全部被遣走,而臨時抽調的警員也都各自下班回家,審訊室外面只剩下幾個刑警隊的人。
莫靜好和秦禦到的時候,審訊室裏面,簡思澤和何岳臨還在審著陳宇,而跟時志同對質過的陳宇此時也在沒有了半點當初的囂張神態。
莫靜好把夜宵放在身後的辦公桌上,拍了拍田成浩幾人的肩膀,讓他們自己去取了吃之後,這才拿著關東煮走到監視器前,聽著裏面簡思澤的問話,對著站在一旁的何岳臨問道:“大河,怎麽樣了,招了嗎?”
何岳臨扭頭見是莫靜好,伸手接過她遞過去的關東煮,咬了一口說道:“招了。”
剛開始他們回來的時候,陳宇還一臉鎮定,拒不承認李珍珍的事情是他幹的,直到簡思澤將一部分時志同的審訊錄像放給陳宇看,知道他對時志同所做的催眠暗示被人解了,甚至於時志同已經反口,把他招了出來,陳宇才慌了神。
他沒想到他之前以為萬全的準備居然這麽簡單就被人破了,沒了倚仗之後,陳宇對他如何誘導時志同,強奸李珍珍的事情供認不諱。
連帶著,被簡思澤連哄帶嚇的,還說出了之前不少之前做過的其他事情。
何岳臨嘴裏叼著一串魚卷,一邊吃一邊說道:“如果不是親身經歷,實在很難想像,現在的學生居然這麽能。”
“怎麽說?”莫靜好揚眉。
何岳臨開口道:“這個陳宇並沒有系統的學習過心理學,他只是看到電視電影裏面那些催眠的人很厲害,所以就買了書和碟片自己自學。”
234懺悔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連何岳臨自己都很難相信,陳宇能有今天這麽大的能耐,居然是靠著他自學而來。
陳宇剛開始接觸心理學的時候,只是覺得好玩,那些美劇和港劇之中不乏出現過心理學大師的影片,裏面對於心理學的應用詭譎莫測,那時候的陳宇只是在好奇之下開始學習,剛開始也並不是很精通,更從來沒有想過要用這東西來做什麽事情,而他真正開始對心理學執著深究的契機,全部源於一場意外。
那是一個傍晚,陳宇外出買飲料的時候忘了帶錢。
只因為當時口渴,他已經喝了買來的飲料,卻沒錢付賬,他跟對方解釋了很久,說稍後把錢送過來,或者是等有同學過來的時候借錢付賬,可對方不僅死活不願意給他賒欠,還口口聲聲的罵他窮鬼。
那時候陳宇一時氣急,惡向膽邊生,用自己學到的心理學的東西催眠了那個人,不僅拿光了那人的積蓄,還讓那人自己把自己在外面包小三的事情捅了出來,讓家裏的老婆跟他鬧的不可開交,名聲掃地。
那一次的事情是個意外,可就是這個意外,卻如同打開了通往惡魔深淵的大門,讓得陳宇開始迷戀上了心理學。
陳宇發現,原來他學到的東西除了好玩以外,居然能夠讓他做到很多別人做不到的事情,更能讓他達到一些別人根本就達不到的成就。
他就猶如上癮了一樣,不斷的鉆研各類和心理學有關的書籍,甚至他還照著許多國外的電影碟片,嘗試著和裏面那些人一樣,百試不爽的開始對身邊所有人動手腳。
從淺顯的一些暗示,到深沈催眠,他樂不此彼,他找到了以前從沒有過的成就感,更開始覺得,他高人一等,能夠成為他人的主宰,而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但凡和陳宇接觸過的人,都會對他心生好感,而凡是認識陳宇的人,也會下意識的覺得他是個好人。
“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去南海大學調查時志同和陳宇底細的事情嗎,那時候我們去見了他們的同學,所有的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陳宇絕不會是做這種事情的人,我當時還一直奇怪,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人能讓身邊所有的人都喜歡他,沒想到全都是因為被他動了手腳。”
何岳臨說完之後,旁邊的田成浩顯然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問道:“靜好,你說那些學生是不是也被陳宇催眠了?”
“不是。”
莫靜好搖搖頭:“催眠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陳宇的能力在這方面的確算是出類拔萃,但是每個人的精神意志不相同,南海大學和陳宇認識的人有那麽多,他不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同時催眠這麽多人。”
如果他當真做到了這種地步,又怎會這麽容易就被他們抓住?
田成浩問道:“那時志同和柳國成呢?”
莫靜好淡淡道:“他們跟那些學生不同,他們本來就有性格缺陷,所以才會被陳宇得手。”
時志同性格偏激,從小就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裏,因為得不到幸福,甚至於心靈長期處於不滿足的狀態下,本身就有輕微的偏執癥,心理不健全;
而柳國成貪婪成性,野心太大,他一心想要發掘更好的人才,一心想要回國家隊,這也就成了他心中最大的縫隙。
兩人都可以說是有很大的性格缺陷,所以才會那麽容易被陳宇得手,否則,如果陳宇真像他們說的那樣,有那麽大的能耐能夠同時催眠那麽多的人,他對時志同所做的心理暗示,又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被她解除?
侯興興好奇道:“那那些學生需要做心理幹預嗎?”
“不需要,時志同只是利用一些心理學上的小手段,讓自己能夠更容易的獲取他人好感,那些學生只要一段時間不接觸他,自然就能夠恢覆過來。”
何岳臨聽著幾人的對話,忍不住搖搖頭:“你說像陳宇這麽聰明的人,他幹什麽不好,非要走犯罪這條路子?”
能夠自學成才到這種地步,如果能夠系統學習,陳宇的成就未必就會比莫靜好低。
只可惜,他走錯了路子,犯了法,就憑他對李珍珍做的事情,移交法院之後,至少會獲刑數年,可以說是整個青春,大半個人生都被他自己一手給毀了。
而等他從監獄出來之後,以他這種擁有特殊手段犯罪前科的人,上面也不可能輕易將他放回普通人群,陳宇本來在田徑上有旁人難以比擬的天賦,可他將來卻再也沒可能走這條路。
幾人都是唏噓不已,莫靜好看著裏面垂首萎靡的陳宇搖搖頭。
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
無論他將來如何,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柳國成呢?”
“在那邊關著呢,一直喊叫著陳宇沒罪,說什麽陳宇是國家隊看好的苗子,還嚷嚷著要告咱們…”
侯興興一邊吃著面條,一邊朝著不遠處另外一間審訊室的方向努努嘴。
自打他們把柳國成帶回來之後,那人就跟吃了興/奮/劑的一樣,在審訊室裏面嚷嚷了快兩個小時,片刻都沒消停過,如果不是知道那人被陳宇動了手腳,他們都快有種想要揍人的沖動。
莫靜好笑著搖搖頭,對著幾人說道:“你們先吃著,我去看看他。”說完她扭頭:“秦禦,我記得你身手不錯,幫我個忙,先把這個麻煩解決了。”
秦禦點點頭,兩人轉身就朝著那邊審訊室走去。
簡思澤這邊審訊的差不多之後,看了眼手裏的審訊記錄,這才站起身來說道:“陳宇,你本來是個天才,如果好好的利用你這份聰明,未來成就絕不低於任何人,只可惜你卻把你的聰明用到了邪路上。”
“這次的事情影響十分惡劣,你不僅害了一個花季女孩,更是毀了你自己。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對你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但是進了在監獄之後,好好反省吧。”
235社會反響
陳宇雙手捂面,肩膀顫抖,他雖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誰都能感覺到他在哭。
簡思澤搖搖頭,帶著雷蕾一起走出去,當看到外面各自捧著夜宵吃的高興的隊員,也是忍不住露出笑容。
接連破了兩起案子,其中還有一起惡性案件,總算是掃掉了最近一段時間籠罩在刑警隊頭上的陰雲。
雖然邱爺的案子還未破,但是簡思澤相信,他們遲早有一天能夠抓住那個藏頭露尾的邱爺,徹底破獲這起困擾他們數月,影響範圍極大的跨國走私案件。
陳宇對柳國成的催眠,用的是和時志同同樣的手段,只是相比於時志同精神上的問題,柳國成更多的是來自人性的貪婪。
莫靜好對這個省田徑隊教練可沒有對時志同那麽“溫柔”,她幾乎用強行破解的手段,解除了陳宇對柳國成的催眠,而清醒過來的柳國成在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做過什麽事情後,整個人嚇得臉都白了,而等待他的,不僅僅只是之後媒體鋪天蓋地的指責,還有對他幹擾警方執法,詆毀執法部門形象,甚至於造謠汙蔑等罪狀的懲罰。
第二天,南海一些權威媒體齊齊報道了陳宇的事情。
應警方要求,所有人都隱去了所有與案件相關之人的身份信息,將整個案子的發生進展以及警方的偵破過程全數發表了出來,在社會上引起了極大的反響。
不論是大學生利用心理學犯罪,催眠他人替自己頂罪,還是警方後來利用潛意識還原的辦法破解心理暗示,找出真正的兇手,每一件事情,都在普通人中造成十分大的反響。
社會上開始不斷有人探討大學生素質教育的重要性,乃至一些具有危害性學科的監管性,而無一例外,對於南海市警方,各界都是一片讚揚。
“南海市公安局警員在這起案件的偵破過程之中做到了始終追求真相,無枉無縱,不斷破除層層迷霧,追尋真兇。其堅持、無畏、無私勇敢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學習,不愧對人民警察這一稱呼…”
莫靜好和唐媛蜷縮在沙發上,聽著電視新聞裏的主持人不要錢似得讚美,唐媛拿著報紙笑得歪倒在莫靜好肩膀上。
“人美心善,能力出眾,堪稱警界表率…”
“莫姓警員不畏強權,以高級心裏學術手段,破除犯罪…”
唐媛念了幾段之後,笑得整個人肩膀直抖:“我說表率莫小姐,你這次可真的是出了名了。”
上面的人雖然要求媒體方面掩去了相關人士的姓名和資料,可是這次的事情在公安系統內部卻是鬧的很大,如今人人都知曉南海市局的鎮局之寶,就連燕城公安部也下發了嘉獎令。
莫靜好嘴角一抽,直接拿著遙控板關了電視,肩膀一抖將唐媛抖了開來:“我看你這兩天真是恢覆過來了,有精神來取笑我了?”
自打去看守所裏見過林良輝之後,唐媛整個人就像是徹底解開了心結似得,她不再厭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林良輝的名字,甚至有時候還會拉著莫靜好一起,笑瞇瞇的跟她討論,等著林良輝出來之後,要讓他怎麽重新開始追求她。
林良輝那邊已經提交了公訴,但是因為唐家並沒有起訴林良輝夥同他人商業詐騙,還有後來謀害唐錦榮的事情,再加上有謝勳這個律師界的鬼才替林良輝辯訴,林良輝和張月娥最終只以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判處了一年和三年的有期徒刑。
對於漫長的人生來說,一年幾乎轉眼變過,而相比於之前,如今的結果已算是最好。
唐媛沒了心結之後,整個人就又恢覆了以往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唐媛沒在意莫靜好的嘲笑,賴皮似得靠在沙發上,隨手將手裏的報紙扔到一旁,無所謂道:“那不然呢,我難道要期期艾艾的躲在家裏抱著被子哭的死去活來不成,姐妹兒我可是打不倒的唐小媛。”
“我看你是打不到的唐小強。”
“好啊,你敢罵我,看我不教訓你!”
唐媛伸手就去撓莫靜好,整個人撲在莫靜好身上,莫靜好尖叫一聲,連忙護住腰間咯咯大笑起來,兩人不過一會兒就滾做成一團。
許佳凝端著盤子從旁邊路過的時候,見著沙發上的兩人,揚聲叫道:“靜好姐,媛媛姐,他們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了。”
莫靜好笑得直喘氣,臉頰紅撲撲的避過了唐媛的手,雙手在胸前打了個X喘息道:“停,休戰,小的認輸!!”
唐媛得意大笑:“小樣,還敢跟姐姐鬥,走,吃燒烤去。”
莫靜好看著精力十足的唐媛,見她真的沒有再為之前林良輝的事情難過,恢覆了之前的元氣,順著她的力道站起來,兩人和許佳凝一起說笑著去了外面的花園。
許佳凝已經將上次看好的房子租了下來,刑警隊一連偵破了兩起案子,再加上之前一直忙碌,莫靜好便和簡思澤幾人商量之後,幹脆借著許佳凝搬家之喜,一起來許佳凝家裏開露天Party。
天氣已經漸漸涼了下來,不過對於南海這種沿海的地方來說,就算再冷也極少出現二十度以下的天氣。
別墅外面的泳池中水波蕩漾,刑警隊裏一些喜歡游泳的人穿著短褲泳裝在池邊笑鬧,也不覺得冷,而另外一些不喜歡運動的人則是各自在岸邊聚在一起談笑。
許佳凝特地請了手藝極好的燒烤師父過來,在泳池旁邊架起了燒烤架,大家有吃有玩,鬧的不亦樂乎。
唐媛和莫靜好湊在一塊兒,坐在泳池邊上,撩起裙擺將小腿放在泳池裏,在水裏泡著。
唐媛喝著飲料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身邊的莫靜好,低聲道:“靜好,你看那邊。”
莫靜好順著唐媛的目光看過去,忍不住一楞。
只見對面的泳池旁邊,穿著白色長裙,長發披肩的許佳凝不知道什麽時候跟簡思澤湊在了一起。
兩人也不知道說起了什麽,簡思澤被逗得的哈哈大笑,而長相乖巧的許佳凝則是抿嘴淺笑,眉眼彎彎的露出兩個酒窩,一雙眼看著簡思澤的時候,眼裏盛滿了星輝。
236暗戀和喜歡
莫靜好看了兩人片刻,目光就落在兩人身後,只見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陰影裏,一身T恤短褲的雷蕾端著盛滿東西的烤盤,看著兩人的方向時,緊緊咬著嘴唇,眼圈有些發紅。
“你們那小警花,喜歡簡隊啊?”
莫靜好點點頭:“應該是喜歡吧,不過她一直都是暗戀,沒有跟阿澤說過。”
之前她就察覺雷蕾對她有很大的敵意,那時候她還有些不明所以,後來發現雷蕾喜歡簡思澤後,才知道雷蕾把她當成了情敵。
後來當雷蕾弄清楚了她和簡思澤之間的關系後,對她倒是親近起來。
莫靜好一直覺得雷蕾這女孩單純率直,性格雖然有些沖動,卻正義感十足,她瞧著簡思澤對雷蕾也還不錯,在工作中處處護著雷蕾,她還想著兩人慢慢的培養感情,早晚能走到一塊去,卻沒想到許佳凝和簡思澤怎麽突然湊到了一塊。
唐媛咂咂嘴:“可我瞧著佳凝對簡隊也很喜歡,你看她瞧著簡隊那眼神,溫柔的都快溢出水兒來了,難不成還搞個三角戀出來?”
“別胡說。”
莫靜好沒好氣的拍了唐媛一下,見那邊許佳凝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滑了腳,簡思澤連忙去扶她,兩人的身子幾乎湊到了一塊兒去,而在不遠處看著的雷蕾瞬間紅了眼睛,端著烤盤扭頭走了,莫靜好不由有些頭疼。
簡思澤這貨,十年八年不開花,好不容易開一回,卻招惹了兩朵軟桃花。
莫靜好看得出來,雷蕾對簡思澤的感情絕對是認真的,而許佳凝對簡思澤也明顯動了心,也不知道簡思澤那貨是怎麽想的,莫靜好想著要找機會提醒一下簡思澤,不管他對誰有好感,最好早一點表明態度,否則這麽在兩個女孩之間左右搖擺,遲早會惹出事兒來。
唐媛知道莫靜好和簡思澤的關系,也沒過分打趣,她只是突然感慨道:“你說人吧,這緣分也真夠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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