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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平了這件事情，但是那家人的兒子被他送進了牢裏，判了足足十五年，那家人卻不可能真的善罷幹休。
方悅怕牽連家人，當年離開燕城的時候，在秦禦的幫助下連帶著家裏父母和妹妹一起，都來了雲省，這幾年為了不惹麻煩他也沒再回過燕城，和秦禦也只是偶爾通通電話，整整三年沒有見過面。
他沒想到這次來南海辦案居然能夠見到秦禦，所以之前在譚永鋒的辦公室裏見到秦禦的時候，他幾乎有些不敢相認。
“禦哥，你怎麽突然回南海了？我聽龍頭兒說，你在燕城辭職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方悅低聲問道。
要說秦禦受委屈辭職，他是肯定不信的，三年前秦禦為了幫他，曾經暴露過家世，誰都沒有想到在警察局裏不茍言笑，不容易親近的神探秦禦居然是燕城第一世家秦家的嫡幼子。
秦昊天是什麽人，恐怕華國沒人不知道，建國功勳，將中之將，他雖然因為年邁已經退了出來，可是在燕城那遍地是權貴的地界卻仍舊是泰山北鬥，跺一下腳整個北地三省都得抖三抖的人物。
秦家的幾個晚輩也都是身居要職，只要秦昊天不倒，秦家不亂，在華國在燕城，誰敢對秦家人有半點不敬？
秦禦斜靠在沙發上，淡淡道：“沒什麽，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休息，而且也算不上辭職，龍頭兒還留著我的職位。”
方悅見狀遲疑了片刻，想起之前秦禦和莫靜好說話時提到的內容，忍不住開口說道：“禦哥，你這次來南海，真的是為了找嫂子嗎？這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沒放棄嗎？”
秦禦沒有說話。
方悅有些不平的皺眉道：“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個人存在的話，已經這麽多年了，她為什麽不去找你？而且你一直都只說有這麽個人，卻記不清楚她的長相，甚至連名字都記不清楚，這世上真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嗎？”
“有。”
方悅聽到秦禦毫不猶豫的回答，忍不住擡頭看向秦禦，見秦禦臉上少了些迷茫，多了些篤定，心中一動，忍不住瞪大了眼。
“禦哥，你不會真的找到了吧？”
秦禦揚了揚嘴角，沒有說話，可是方悅卻從他的表情裏面看懂了答案。
方悅滿臉的不可思議。
當年秦禦的事情整個燕城公安部的人都知道，他是從M國回來的高材生，而他之所以從警的根本原因就是為了找人，那時候人人都知道秦禦要找一個不知道姓名不知道長相不知道出身的女人，他一直篤定那個女人是他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覺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眼紅秦禦功勞的人更是覺得秦禦腦子裏的那個女人完全只是他的臆想，甚至暗地裏嘲笑秦禦腦子不正常。
方悅雖然沒有笑話過秦禦，可是對於秦禦口中的那個女人是否存在也是保持懷疑態度的，畢竟如果真的是秦禦的女朋友，就算兩個人因為什麽原因分開了，也不可能連長相名字都忘的一幹二凈，而且秦禦四處找了她那麽多年，那個女的如果真的存在，為什麽沒有去找過秦禦？更是沒有在秦禦跟前露過半面？
可是他沒想到，只是離開燕城三年而已，秦禦居然真的找到了人。
方悅連忙問道：“禦哥，那個女的……嫂子也在南海？”
“恩。”
“那她怎麽一直沒去找你？”
059審馬旭
秦禦聞言沒說話。
而方悅還想再問，甚至對秦禦那個魂牽夢縈記掛了八年的女人好奇不已，可是他卻很了解秦禦的性格，見狀就知道秦禦不想多說，他想了想還是壓下了心裏的好奇，想著反正那個人只要真的存在，他遲早肯定是能見到的。
“禦哥，你還要在南海停多久啊？這次的案子很棘手，不然你來幫我怎麽樣？”
秦禦淡淡道：“我不是這邊警方的人，不好插手。”
“有什麽插手不插手的，你腦子裏點子多，只要隨便給我點意見就夠我受用不盡了，等到破了案誰能知道是你說的？你可不知道，我這次來南海可丟了大臉了。”
“恩？”秦禦挑挑眉。
“就那個莫靜好，你知道的吧，南海警局裏那個最漂亮的女的，說是什麽犯罪心理學專家，之前連環槍擊案的時候，她楞是憑著一些物證和一些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信息推測出了兇手的身份，還抓到了兇手，以前我老覺得什麽犯罪心理都是瞎扯淡，這次倒是真見識到了。”
秦禦聽到方悅說起莫靜好，拿著咖啡勺的手指頓了頓，不經意的說道：“有這麽厲害？”
方悅連忙說道：“當然，我跟你說，我剛開始來南海的時候，莫靜好還沒回來，那時候把這邊警局的人折騰的不得了，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到犯人的線索，後來莫靜好回來之後吧，她……”
秦禦半靠在沙發上，神色溫和的聽著方悅說著他和莫靜好初見時的事情，仿佛能看到莫靜好一身紅裙容顏傾城，站在一群人中間指揮方遒的樣子，他眼角帶著淡淡的弧度。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將秦禦籠罩在柔和的光線之下。
不遠處的桌邊，兩個年輕女人看著不遠處神色溫和的俊逸男人，臉上浮出像是彩霞般的紅暈。
……
簡思澤幾人意外抓到了馬旭之後，便開始了審訊，馬旭一直否認他見過斷肢的主人，更否認他拿過斷臂上的東西，口口聲聲說著他們冤枉他。
簡思澤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他這種死不認賬的人。
馬旭在南海沒有親戚，平常的活動範圍也有限，按照馬旭購買手表和去帝豪消費的金額，他們猜測馬旭拿到的那枚戒指應該是送去了市裏的典當行或者二手交易市場，所以就讓警局的人拿著馬旭的照片分批前去各處詢問。
果然，在第二天早上就在禦龍酒家相隔兩條街的一家典當行裏找到了那枚被馬旭當掉的鉆石戒指。
警方將戒指取回之後，帶著典當行老板的證詞回了警察局，面對人證物證，馬旭就算想要抵賴也不可能。
簡思澤把裝著戒指的袋子扔在桌子上，對著對面整個人萎靡不已的馬旭說道：“還想狡辯？”
馬旭垂著腦袋。
簡思澤敲了敲桌子，沈聲道：“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天晚上你都看到了什麽？”
“我，我什麽都沒看到。”
馬旭臉色難看，手指緊握不自然的說道：“那天我值班的時候只是聽到有人在樓下大吵，當時鬧的很厲害，我怕出事沒敢下去，只是在樓上隱隱約約的看到下面有好多人，當時有人好像受傷慘叫了一聲，我就更不敢下去了，後來一直等到沒聲音的時候，我才敢下去看了一下，就看到有人被砍斷了胳膊，我只是一時貪心，這才拿了戒指……警官，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他說謊！”
莫靜好站在隔離窗外，對著耳麥說道：“他說話的時候雙手交叉緊握，代表他有事情想說但是又不敢，怕說完之後事情會牽連到自己，而他剛才一直舔著嘴唇，說明他心裏很緊張也十分不安。阿澤，他精神很緊繃，你試試看加大詢問力度嚇嚇他。”
簡思澤一直帶著微型耳機，聽到莫靜好的話後看著馬旭，果然見他雙手緊握，仿佛渴極了似得不斷的舔著嘴唇，雙眼不安的來回轉動，雖然想要極力鎮靜，可是腳尖卻是不斷的在地上磨蹭，整個人有些焦躁。
簡思澤突然大跨步的走到馬旭身前，猛的一拍桌子。
“砰”的一聲，馬旭被嚇了一跳，差點蹦起來，卻又被緊烤著的手銬給啦了回去，他滿臉慌張的擡頭看著簡思澤，整張臉都僵住了。
簡思澤臉上多了抹厲色，沈聲道：“馬旭，你知不知道你這種情況叫做什麽？”
“什，什麽？”
“你以為你只是貪財盜走了無主之物而已？我告訴你，不是！現在這條胳膊的主人生死不知，你又拿了上面的東西，如果找不到兇手或者主人的話，你極有可能被當作見財起意傷人，如果不湊巧這條胳膊的主人出了人命，到時候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你別胡說，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拿了戒指，我沒有殺人！”
“你說沒有就沒有？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有你一個人看到，這東西又被你拿了，想必昨天我同事猜的也是真的，這胳膊是被你踢進下水道的，上面說不定還留著你盜取戒指的時候留下的指紋之類的。再說，你拿了這戒指去換錢，誰知道你是不是見財起意殺了人，說不定屍體也是被你像丟掉這胳膊似得了拋進了別的地方……”
“你胡說，那天那個人被人帶走的時候明明還是活著的，他…”
馬旭張嘴說完就知道自己被人套了話，連忙閉嘴，可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他滿臉慌張的垂著頭，嘴巴緊緊抿著，雙手緊張的抓著椅子把手，臉色像是被嚇著了一樣白的不像話。
簡思澤見狀對著身旁的何岳臨使了個眼色，何岳臨長相忠厚老實，而且因為年長的關系，整個人帶著其他人沒有的穩重。
他早就習慣了和簡思澤一個人扮紅臉一個人扮黑臉，剛才簡思澤已經嚇住了馬旭，讓他慌亂之下開了口。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安撫馬旭的情緒，變相施加壓力，讓馬旭沒辦法縮回他的烏龜殼裏去。
060又一條新線索
何岳臨連忙裝作勸解似得在旁說道：“好了簡隊，你也別生氣，我看馬旭也不像是敢下手殺人的人。”
說完他走到馬旭身旁對著他開口說道：“馬旭，我知道你怕得罪人，但是我們隊長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你現在已經背上了傷人罪，而且刺傷的還是我們警察局裏的人。”
“如果你肯老實交代的話，我們會從輕發落，最多也就是一兩個月的事情，可是你如果隱瞞消息，不僅是妨礙公務，到時候如果真的出了人命你也只會麻煩纏身。”
“你想想，因為你持刀傷人，我們可以無限期拘留你，難道你想一直留在警察局裏？而且一旦真的背上了人命官司，又豈會是那麽容易脫身的？”
“你現在只要告訴我們，那天晚上你到底有沒有看到些什麽，知不知道被砍傷的人是誰，就能有機會洗清自己的嫌疑，難道你還不願意嗎？”
馬旭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半晌後才遲疑著開口說道：“可是他們手裏有槍，萬一被他們知道是我說出來的，我會沒命的。”
簡思澤和何岳臨臉色都是一變，而隔離室外的幾人也都是沈下了臉。
又是槍？
什麽時候槍支在南海市這麽泛濫了，先是連環槍殺案，後是預謀搶劫的人，現在又有疑是黑幫火拼，什麽時候是個人手裏居然都能有槍了？！
簡思澤連忙沈聲道：“有槍？你看清楚了嗎？當時是什麽情況，那個被砍的人長什麽樣子你還記不記得？那些人為什麽會砍他？還有你當時有沒有被人看到樣貌？”
“我沒有，我……唔……”
馬旭被簡思澤的厲聲厲語嚇得整個人渾身僵硬，那一連串的問題更是讓他整個人臉色更加蒼白。
他不自覺的吸著鼻子，漸漸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眼裏也逐漸渾濁下來，整個人變得躁動不安，手指開始用力的拉扯著手腕上的手銬。
簡思澤還以為是他不願意回答問題，一把抓著他的衣領說道：“馬旭，你還不說實話？！”
簡思澤的手伸出去，誰知道還沒有碰到馬旭，對面的馬旭臉上就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他嘴唇哆嗦起來，身子不自覺的開始抽搐，整個人看上去好像難受極了的樣子，突然蜷縮在椅子上。
簡思澤嚇了一跳，連忙松手，而何岳臨也是急聲道：“馬旭，你怎麽了？！”
“我，我難受……啊……藥，給我藥……”
馬旭整個人縮成一團，手上因為帶著手銬，只能不斷在座椅上掙紮。
簡思澤連忙壓住他不讓他亂來，而門外的莫靜好幾人見狀不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推開審訊室的門快步走了進來。
“怎麽回事？”莫靜好急聲問道。
“不知道，我沒有碰到他，他就這樣了。猴子，快點去叫小白過來！”
猴子也知道輕重，看馬旭臉上扭曲成一團，身子在簡思澤的手下不斷沖撞，嘴裏胡亂大叫，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連忙快步跑了出去，而審訊室裏面，馬旭突然發作起來，一頭撞開了簡思澤，轉身就朝著身旁的何岳臨沖了過去。
幾人都是嚇了一大跳，何岳臨，簡思澤和葉兵等人連忙聯手把馬旭壓在地上，任憑他大喊大叫也不松開半點。
馬旭在地上不斷掙紮扭動著身子，嘴裏更是不清不楚的大罵著什麽，一直大聲叫著要“藥”，莫靜好突然就想起昨天在禦龍酒家剛見到馬旭時的情景。
精神萎靡不振，不斷的打著哈欠，流鼻涕，神色恍惚，情緒焦躁……
她心中一動，大聲道：“阿澤，馬旭可能是毒癮犯了，你們小心點。”
簡思澤幾人聞言心中一懍，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
馬旭不斷大叫：“你們放開我，放開我，給我藥，給我藥……我要死了……啊……”
“我求求你們，給我藥，只要給我藥，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們，那個人……對那個人，那個人是黑市的老大，他們叫他海哥，他們那裏有藥。啊……我求求你們，藥……給我藥……”
展白本來就在局裏匯報昨天斷肢上取到的線索，見到葉兵之後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一進來就見到馬旭瘋狂的樣子。
他來警察局的時候手邊沒有帶藥物，看著馬旭的狀態幾乎一眼就知道了他是毒癮犯了。
這種時候，其他辦法都沒用，手邊又沒有鎮靜劑，見馬旭在幾個成年男子壓制下還能動彈，展白連忙急聲說道：“他應該是長期吸毒毒癮犯了，現在也沒辦法，先把他打暈了再說！”
簡思澤聞言，毫不猶豫的橫手切在馬旭後勁上。
馬旭雙眼一閉，整個人就直直的朝著地上摔了下去。
何岳臨和葉兵連忙伸手扶著馬旭，把他放在一旁凳子上後，何岳臨才一抹腦門上的汗珠子說道：“這個馬旭看著瘦瘦精精的，沒想到力氣這麽大，我們三個人壓著他都差點被他給弄翻。”
展白已經走到馬旭身旁，一邊翻看他的眼瞼，又掀開他的袖子，看到上面一些已經快褪色的針孔，這才沈聲道：“犯毒癮的人，別說是三個人了，發起瘋來就是十個人也按不住。他吸毒的時間不短，這些針孔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
何岳臨和葉兵面面相覷。
誰也沒想到，不過是個斷臂案，居然不只是牽扯出了槍支走私的案子，如今還牽扯出了毒品。
想起剛才馬旭昏迷之前的那些胡言亂語，他們隱隱有預感，接下來一段日子恐怕不會太平了。
簡思澤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馬旭剛才暈過去之前嘴裏說的話雖然不清不楚，可是他卻聽到了“海哥”兩個字。
之前秦禦說那條胳膊極有可能是王成海的胳膊時他還心存僥幸，覺得世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華國這麽大，王成海怎麽可能會這麽巧就來了南海，而且來了還出事，一出事就被秦禦碰到？可是經過馬旭的話後他卻已經無法騙自己。
061確定目標
那串佛珠上的雕紋，秦禦的猜測，還有馬旭口中的“海哥”，這種種跡象無疑都在昭示著一件事情，那就是王成海恐怕真的來了南海了。
雖然還沒有徹底證實，可是至少有八成的幾率是真的。
莫靜好見簡思澤臉色難看，不由開口道：“阿澤，你沒事吧？”
簡思澤搖搖頭：“我沒事，不過這次的案子真的棘手了。”
“頭兒？”
屋中幾人都是扭頭看著簡思澤。
簡思澤沈聲道：“王成海這人不簡單，他當初在燕城混的風生水起，公安部全體秘密行動的時候還能被他給跑了，說明他絕對不是沒本事的人。華國這麽大，他又被搗毀了老窩，按理說他應該會找一個有根基的地方重新開始，可他為什麽偏偏選了南海？選擇這麽個交通並不發達，而且還偏偏遠的地方？”
幾人都是臉色一沈，顯然都聽懂了簡思澤話裏的意思。
不是他們妄自菲薄，而是南海這地方說發達也發達，可是論繁華程度卻絕對比不上一些一線城市，甚至如果真的排名的話，南海至多也只能算是三線。
這裏的人均收入不高，消費也只是一般，如果真的是為了發展販毒事業，王成海就算離了燕城，也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他為什麽偏偏選了南海？
葉兵凝重道：“頭兒，你是懷疑王成海在南海本來就有勢力？”
意味著，南海市地下本來就有一條成熟的販毒網絡？
“剛才馬旭雖然有些神志不清，說話也亂七八糟的，但是他顯然對那個海哥十分熟悉，還說他是什麽黑市的老大。假設這個海哥就是之前秦禦提起過的王成海的話，他從燕城逃離才不到半年時間，這麽短的時間裏，他絕對不可能發展出一條成熟的販毒網絡來。”
“如果他就是王成海，這只能說明，早在很久以前，南海就已經有他的勢力，而這次被砍十有八九是因為各方勢力爭鬥。”
簡思澤說完之後狠狠一捏拳頭說道：“現在我們只要確定，馬旭口中的海哥是不是王成海就行，還有，馬旭既然能弄到毒品，想必也知道一些有關王成海的事情。”
他看著一旁昏迷中仍舊不自主抽搐的馬旭，恨不得上前弄醒他問個清楚，可是簡思澤卻很清楚，馬旭現在這種狀況，就算把他弄醒也毫無用處，而且馬旭一旦出了問題，恐怕這條好不容易才僥幸得來的線又要斷了。
簡思澤扭頭看著展白說道：“他這種情況有什麽辦法讓他清醒？”
展白搖搖頭：“沒辦法，想要戒毒就只能送去戒毒所，至於你們想要審訊的話也得等他熬過這次毒癮，否則你們問什麽都是白搭。”
人在毒癮犯了的時候，眼裏心裏就只有毒品，想要馬旭清醒過來，甚至能夠清楚的回答他們的問題，除非是給他毒品讓他去癮，否則什麽辦法都沒有，只能等著他熬過這一次之後，自己清醒過來。
簡思澤狠狠一揮拳頭，半晌後才不得不妥協。
他讓何岳臨跟人將馬旭送進了單獨的房間，留了兩個人專門看著他，確保他在醒過來之後不會因為毒癮犯了做出一些自殘的事情，不管有什麽事情也只能等他扛過這次毒癮發作的時間之後再說，而簡思澤自己則是直接去了譚永鋒那裏，將新得到的線索告訴了譚永鋒。
突如其來的販毒網絡和極有可能出現的毒梟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視，方悅和秦禦見面回到警察局之後，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也不得不放下了剛見到多年不見的好友的激動，整個人投入到了案子裏面。
一直到了半夜，馬旭的毒癮才算是徹底扛了過去，整個人如同脫了水的蔬菜一樣蔫嗒嗒的躺在木板床上。
也許是知道自己吸毒的事情警方已經知道，也許是因為還記得昏迷之前自己脫口而出的那些話，知道根本就隱瞞不下去，眼下他漏了那些人的消息也只有和警方配合警方才能保護他，醒過來的馬旭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沒有半點隱瞞，一五一十的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馬旭來自河西農村，因為沒念什麽書所以根本就找不到什麽好的工作，剛來南海的時候被同鄉的人介紹去了帝豪當酒保，雖然忙忙碌碌看人臉色，可是一個月也能拿到不少的錢。
那個時候馬旭還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一心只想著攢些錢之後就回老家娶親生子孝順父母，誰知道後來卻被人哄騙著沾上了毒品，從此就再也脫不開身。
按照馬旭的說法，帝豪表面上看上去幹凈，可是實際上裏面卻有專門的人在販賣毒品和組織賣淫。
馬旭當年在帝豪裏面只能算是個小嘍嘍，根本接觸不到這些事情，他知道的還都是他那個同鄉有時候在他跟前吹噓的時候無意間說漏嘴的。
馬旭膽子本來就小，再加上親眼看到過同鄉和人打架被打的頭破血流的樣子，所以不敢留在帝豪，這才從那裏辭職。
因為他只是普通的酒保，帝豪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知道這麽多事情，所以就放了他離開，而馬旭離開帝豪之後就到了禦龍酒家，然後一直在那裏幹到了現在。
一個禮拜前出事的那天晚上，馬旭因為藥吃完了想要去找同鄉“拿貨”，卻無意間看到有人在樓下對峙。
當時他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個人是他曾經在帝豪裏面見過一次的“海哥”，而對面的人他雖然不認識，可是各個都兇神惡煞，手裏還拿著槍。
他不敢出去，可是心裏又好奇，所以就躲在一旁偷看，後來聽到兩方起了爭執，兩方打了起來，那個“海哥”就被人砍斷了胳膊。
“你看看，那個海哥是不是照片上的這個人？”簡思澤把從燕城警方要來的王成海的照片拿出來遞給馬旭。
馬旭看了一眼後點點頭：“就是他。”
“這麽肯定？”
“那當然，他現在雖然比照片上要胖一些，可是幾年前我還在帝豪上班的時候就見過他，不過那時候聽說他在燕城，前不久才來的南海。”
062以退為進，紅白臉
簡思澤和身旁的何岳臨幾人對視一眼，說不出到底是確認了王成海的身份松了口氣，還是知道這個大毒梟來了南海之後提起了心。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那些人就把海哥抓走了，再後來川子他們趕了過來，哦，川子就是我同鄉，叫呂子川，是現在帝豪那邊的經理……他們在那附近找了很久沒有找到海哥就回去了。”
簡思澤聽完他的話後，心裏過濾了幾次才說道：“那天晚上你在看到這些事情的事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馬旭遲疑了片刻才說道：“川子知道，他們當時到處在找海哥，我……我去找他拿貨的時候就順嘴說了。”
“他有沒有說什麽，或者有沒有讓你幹什麽？”
“沒有，他只是警告我不準我隨便亂說，而且因為我跟他說了海哥被人抓走的事情，他不僅提前給了我一些貨，說是從中間提一部分當我的報酬，還告訴我說如果有人問起的話就說我什麽都沒看到，也什麽都不知道，不然洩漏了海哥的消息，那些人肯定會把我砍死。”
“那前提得是他們不知道你拿了那個海哥的東西去賣錢，暴露了海哥的身份。”
簡思澤他們知道馬旭吸毒之後，自然知道他嘴裏的貨是什麽，猴子不由瞪了馬旭一眼說道：“要不然不等你說漏嘴，估計那海哥就能砍死你！”
馬旭動了動嘴唇，臉色慘白慘白的。
何岳臨扭頭瞪了眼年輕氣盛的猴子，這才看向簡思澤。
簡思澤見馬旭害怕的樣子對著他沈聲道：“呂子川經常會把貨放在你那裏？”
“沒有，只是有幾次而已，而且量都不大。”馬旭說完見幾人不信，急聲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知道私藏這個會掉腦袋，而且呂子川也不太信任我，根本不會給我太多的貨，每次讓我藏起來的也就只有一點點而已。他說我手頭沒那麽多錢，想要毒品的話根本不夠買，他把東西放在我這裏，就能給我一些讓我解癮，到時候就算他手下的人知道了他也能有個說法。”
“警官，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說謊……”
何岳臨見馬旭情緒激動，險些扯掉了手上掛著的液體，連忙壓著他不讓他動彈，嘴裏安撫道。
“行，我們信你，你也別怕，你告訴了我們警方消息，我們警方自然會保護你的人身安全，不過為了你好，也為了大家好，這段時間你恐怕都得呆在警局了。”
馬旭一聽要留在警察局裏，頓時臉色都變了，他連忙大聲道：“警官，我沒有殺人，海哥的手也不是我砍斷的，你們不能關著我……”
“你的確沒有殺人，但是你持刀襲警卻是所有人都看到的。”簡思澤說道。
“可是你們說過只要我告訴你們海哥的消息就不追究的…”馬旭瞪著簡思澤。
簡思澤聳聳肩：“我的確說過會從輕處罰，但是你自己想想，你口中的海哥是我們警方一直在通緝的大毒梟，我們是一定會抓他的，到時候萬一被他知道他的消息是從你口中洩漏出來的，他們那些人會怎麽對付你？”
“而且你襲警的事情那麽多雙眼睛都看到了，我們要是把你就這麽放出去了，你那個同鄉會不會以為你和警方合作出賣了他？你剛才也說過了，呂子川和你的關系並不算好，說不定到時候他為了能在大哥面前立功直接把你推出去。”
“你要是不怕出門就被人裝了麻袋沈海的話，那我們放你出去也無所謂，猴子，給他解開手銬，送他出去。”
馬旭早就被簡思澤的話嚇破了膽子，他是親眼看到過“海哥”那群人的兇殘的，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怕的離開帝豪。
聽到簡思澤毫不猶豫的讓人送他離開警察局，而且侯興興一副要上前“送”他出去的樣子，馬旭連忙一把抓住床頭的柱子急聲道：“警官，我不出去，我不出去了。”
“幹什麽不出去，呆在警察局多不自在，再說我們答應你要從輕處理，要是把你關在警局裏還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抱怨我們。”
“不會，我不會的，你們答應了要保護我的，我不出去！”
馬旭見猴子作勢要來拉他，一把緊緊抓住柱子大聲道：“你們警察不是抓壞人的嗎，我襲警了，我還偷東西，對，我還吸毒，你們把我送去戒毒所，我不出去，我不出去，你們警察不能見死不救！！”
簡思澤幾人看著馬旭被嚇得臉色煞白，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何岳臨低聲道：“真不出去了？”
“不出去！”
“可是你那個同鄉說不定會放過你。”
“不會的，他不會的，川子他心狠手辣，以前還活活把人打成了精神病，搞得人家家破人亡，他要是知道我出賣了海哥，他不會放過我的！我求求你們，別放我出去，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們，我知道好多東西，海哥的，還有呂子川的，我求你們……”
馬旭嘴裏胡言亂語的說著，為了怕警方的人真把他放出去，他死死抱著床柱不撒手，嘴裏更是一口氣把所有他知道的事情全部吐了出來，包括一些他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還有一些他之前瞞著的事情。
簡思澤幾人對視了一眼，何岳臨連忙安撫馬旭的情緒，而葉兵則是開始不斷從他口裏套話。
馬旭也真是怕了，絲毫不敢隱瞞。
房中一問一答，葉兵腦子靈活，所有他能想到的都問了，而何岳臨負責記錄，簡思澤就站在一旁，一邊觀察著馬旭的神情動作，來判斷他有沒有說謊，一邊則是在葉兵問話的間隙偶爾插上一兩句話，問一些想知道的關鍵信息，大約十來分鐘之後，幾人就幾乎摸清了馬旭知道的一切。
何岳臨把手裏的筆錄交給簡思澤。
簡思澤翻著看了看之後這才說道：“馬旭，既然你知道海哥那些人心狠手辣，我希望你對我們沒有保留，否則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我們也很難保住你。”
063詐唬
馬旭早就被嚇破了膽子，聞言連忙點頭：“我知道的，我沒有騙你們，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們了。”
簡思澤聞言不置可否。
馬旭這種人，常年混跡市井，心裏的彎彎道道數不勝數。
他的確是怕死，可要說他把所有知道的都說了也不見得，比如之前他看到警察的時候為什麽要跑，再比如他襲擊雷蕾的時候動作老練，顯然不是第一次。
馬旭這人本身就不幹凈，他就算吐出了海哥和呂子川那些人，也肯定會把自己摘出來，不過這些事情簡思澤暫時並不在意，先不說馬旭襲警的事情證據確鑿，有他親口招認，回頭想要再洗清沒那麽容易，就說他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等到手頭上的事情了了之後，只要他們去查就能查的一清二楚。
眼下馬旭還有用，用不著太過刺激他，他們既然已經知道了有關王成海的事情，馬旭的問題暫時放一放也不妨礙大局，之後他們說不定還用得上馬旭。
還有利用價值之前，不能讓馬旭招的太過徹底，免得引起他的反彈心理。
簡思澤沒有多說，只是點點道：“我想你也明白輕重。”
他合上了手裏的筆錄本，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頓時問道：“對了，你說之前呂子川給了你一批貨，貨放在那裏？你住的地方我們都搜過了，根本沒找到毒品，你把那些東西都藏在哪裏？”
馬旭該說的都說了，自然也不隱瞞這個，直接說道：“就在飯店的凍庫裏，那裏面有個小隔間，很少有人知道。”
“你小子膽子可真夠大的。”
葉兵幾人乍舌。
他們那天都去過禦龍酒家，自然知道禦龍酒家的凍庫在哪裏。
那地方位置雖然不偏，但是卻在廚房的後面，沒事沒幹的誰一天沒事朝凍庫裏面跑？而且凍庫裏放著的都是食材之類的東西，也很少有人會想到居然會有人把毒品藏在那裏面。
那天他們進進出出了好幾次也沒想到去凍庫裏面看看，誰能想到馬旭的膽子居然這麽大，敢把毒品就這麽明目張膽的放在禦龍酒家。
簡思澤則是想了想問道：“馬旭，你和呂子川的關系如何？”
馬旭沈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我們就是同鄉，他老家的房子就在我們家房子院兒前，小的時候玩的挺好的，後來我還在上高中的時候他就出來混了，有好幾年都沒有聯系過。”
“幾年前我來南海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只能去投奔他，他當時變得挺陌生的，不過念著以前的情分還是給我介紹了工作，但是我的毒癮也是因為他才染上的。我跟他……我也不知道關系怎麽樣，反正他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是從來都不會告訴我的，我知道的那些還是因為他喝醉的時候無意間說出來我才知道的。”
簡思澤想了想說道：“呂子川現在住在什麽地方？”
“帝豪旁邊的蘭新小區。”
“他一個人？”
“不是，還有個女的，叫阿眉，是他相好，聽說也在帝豪上班，好像是那邊的領班。”
簡思澤又問了一些有關呂子川的事情，把那些信息記下來之後，這才合上本子看著床上有些萎靡不振的馬旭說道：“你這兩天就先呆在這裏，防止被呂子川他們察覺到異常，等到他們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們會把你移交到戒毒所。”
想起馬旭之前犯毒癮時的樣子，簡思澤誠心說道：“馬旭，你吸毒的時間不短，想必也親眼見過那些吸毒的人的下場，殺妻殺子，殺父殺母，毒癮犯了的時候理智全失不擇手段。你當初離開帝豪，想必也是想要脫離這種生活，如今沈溺於毒品，你對得起你遠在老家的父母親人嗎？”
馬旭緊抿著嘴唇，眼皮微顫。
他何嘗不知道吸毒的壞處，又何嘗不想著家裏的老父老母，他也想過要戒毒，甚至之前還把自己綁起來過，可是每一次毒癮犯了的時候，那種好像千萬只螞蟻在身上啃噬，整個人快要瘋了的感覺卻是讓他痛不欲生。
他本來就沒什麽自控能力，膽子又小，每次毒癮犯了之後，他根本就控制不住他自己。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次是個機會，我們會把你送去戒毒所，一方面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你能夠借此機會戒掉毒品，以後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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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悅怕牽連家人，當年離開燕城的時候，在秦禦的幫助下連帶著家裏父母和妹妹一起，都來了雲省，這幾年為了不惹麻煩他也沒再回過燕城，和秦禦也只是偶爾通通電話，整整三年沒有見過面。
他沒想到這次來南海辦案居然能夠見到秦禦，所以之前在譚永鋒的辦公室裏見到秦禦的時候，他幾乎有些不敢相認。
“禦哥，你怎麽突然回南海了？我聽龍頭兒說，你在燕城辭職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方悅低聲問道。
要說秦禦受委屈辭職，他是肯定不信的，三年前秦禦為了幫他，曾經暴露過家世，誰都沒有想到在警察局裏不茍言笑，不容易親近的神探秦禦居然是燕城第一世家秦家的嫡幼子。
秦昊天是什麽人，恐怕華國沒人不知道，建國功勳，將中之將，他雖然因為年邁已經退了出來，可是在燕城那遍地是權貴的地界卻仍舊是泰山北鬥，跺一下腳整個北地三省都得抖三抖的人物。
秦家的幾個晚輩也都是身居要職，只要秦昊天不倒，秦家不亂，在華國在燕城，誰敢對秦家人有半點不敬？
秦禦斜靠在沙發上，淡淡道：“沒什麽，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休息，而且也算不上辭職，龍頭兒還留著我的職位。”
方悅見狀遲疑了片刻，想起之前秦禦和莫靜好說話時提到的內容，忍不住開口說道：“禦哥，你這次來南海，真的是為了找嫂子嗎？這都這麽多年了你還沒放棄嗎？”
秦禦沒有說話。
方悅有些不平的皺眉道：“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個人存在的話，已經這麽多年了，她為什麽不去找你？而且你一直都只說有這麽個人，卻記不清楚她的長相，甚至連名字都記不清楚，這世上真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嗎？”
“有。”
方悅聽到秦禦毫不猶豫的回答，忍不住擡頭看向秦禦，見秦禦臉上少了些迷茫，多了些篤定，心中一動，忍不住瞪大了眼。
“禦哥，你不會真的找到了吧？”
秦禦揚了揚嘴角，沒有說話，可是方悅卻從他的表情裏面看懂了答案。
方悅滿臉的不可思議。
當年秦禦的事情整個燕城公安部的人都知道，他是從M國回來的高材生，而他之所以從警的根本原因就是為了找人，那時候人人都知道秦禦要找一個不知道姓名不知道長相不知道出身的女人，他一直篤定那個女人是他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覺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眼紅秦禦功勞的人更是覺得秦禦腦子裏的那個女人完全只是他的臆想，甚至暗地裏嘲笑秦禦腦子不正常。
方悅雖然沒有笑話過秦禦，可是對於秦禦口中的那個女人是否存在也是保持懷疑態度的，畢竟如果真的是秦禦的女朋友，就算兩個人因為什麽原因分開了，也不可能連長相名字都忘的一幹二凈，而且秦禦四處找了她那麽多年，那個女的如果真的存在，為什麽沒有去找過秦禦？更是沒有在秦禦跟前露過半面？
可是他沒想到，只是離開燕城三年而已，秦禦居然真的找到了人。
方悅連忙問道：“禦哥，那個女的……嫂子也在南海？”
“恩。”
“那她怎麽一直沒去找你？”
059審馬旭
秦禦聞言沒說話。
而方悅還想再問，甚至對秦禦那個魂牽夢縈記掛了八年的女人好奇不已，可是他卻很了解秦禦的性格，見狀就知道秦禦不想多說，他想了想還是壓下了心裏的好奇，想著反正那個人只要真的存在，他遲早肯定是能見到的。
“禦哥，你還要在南海停多久啊？這次的案子很棘手，不然你來幫我怎麽樣？”
秦禦淡淡道：“我不是這邊警方的人，不好插手。”
“有什麽插手不插手的，你腦子裏點子多，只要隨便給我點意見就夠我受用不盡了，等到破了案誰能知道是你說的？你可不知道，我這次來南海可丟了大臉了。”
“恩？”秦禦挑挑眉。
“就那個莫靜好，你知道的吧，南海警局裏那個最漂亮的女的，說是什麽犯罪心理學專家，之前連環槍擊案的時候，她楞是憑著一些物證和一些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信息推測出了兇手的身份，還抓到了兇手，以前我老覺得什麽犯罪心理都是瞎扯淡，這次倒是真見識到了。”
秦禦聽到方悅說起莫靜好，拿著咖啡勺的手指頓了頓，不經意的說道：“有這麽厲害？”
方悅連忙說道：“當然，我跟你說，我剛開始來南海的時候，莫靜好還沒回來，那時候把這邊警局的人折騰的不得了，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到犯人的線索，後來莫靜好回來之後吧，她……”
秦禦半靠在沙發上，神色溫和的聽著方悅說著他和莫靜好初見時的事情，仿佛能看到莫靜好一身紅裙容顏傾城，站在一群人中間指揮方遒的樣子，他眼角帶著淡淡的弧度。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將秦禦籠罩在柔和的光線之下。
不遠處的桌邊，兩個年輕女人看著不遠處神色溫和的俊逸男人，臉上浮出像是彩霞般的紅暈。
……
簡思澤幾人意外抓到了馬旭之後，便開始了審訊，馬旭一直否認他見過斷肢的主人，更否認他拿過斷臂上的東西，口口聲聲說著他們冤枉他。
簡思澤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他這種死不認賬的人。
馬旭在南海沒有親戚，平常的活動範圍也有限，按照馬旭購買手表和去帝豪消費的金額，他們猜測馬旭拿到的那枚戒指應該是送去了市裏的典當行或者二手交易市場，所以就讓警局的人拿著馬旭的照片分批前去各處詢問。
果然，在第二天早上就在禦龍酒家相隔兩條街的一家典當行裏找到了那枚被馬旭當掉的鉆石戒指。
警方將戒指取回之後，帶著典當行老板的證詞回了警察局，面對人證物證，馬旭就算想要抵賴也不可能。
簡思澤把裝著戒指的袋子扔在桌子上，對著對面整個人萎靡不已的馬旭說道：“還想狡辯？”
馬旭垂著腦袋。
簡思澤敲了敲桌子，沈聲道：“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天晚上你都看到了什麽？”
“我，我什麽都沒看到。”
馬旭臉色難看，手指緊握不自然的說道：“那天我值班的時候只是聽到有人在樓下大吵，當時鬧的很厲害，我怕出事沒敢下去，只是在樓上隱隱約約的看到下面有好多人，當時有人好像受傷慘叫了一聲，我就更不敢下去了，後來一直等到沒聲音的時候，我才敢下去看了一下，就看到有人被砍斷了胳膊，我只是一時貪心，這才拿了戒指……警官，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他說謊！”
莫靜好站在隔離窗外，對著耳麥說道：“他說話的時候雙手交叉緊握，代表他有事情想說但是又不敢，怕說完之後事情會牽連到自己，而他剛才一直舔著嘴唇，說明他心裏很緊張也十分不安。阿澤，他精神很緊繃，你試試看加大詢問力度嚇嚇他。”
簡思澤一直帶著微型耳機，聽到莫靜好的話後看著馬旭，果然見他雙手緊握，仿佛渴極了似得不斷的舔著嘴唇，雙眼不安的來回轉動，雖然想要極力鎮靜，可是腳尖卻是不斷的在地上磨蹭，整個人有些焦躁。
簡思澤突然大跨步的走到馬旭身前，猛的一拍桌子。
“砰”的一聲，馬旭被嚇了一跳，差點蹦起來，卻又被緊烤著的手銬給啦了回去，他滿臉慌張的擡頭看著簡思澤，整張臉都僵住了。
簡思澤臉上多了抹厲色，沈聲道：“馬旭，你知不知道你這種情況叫做什麽？”
“什，什麽？”
“你以為你只是貪財盜走了無主之物而已？我告訴你，不是！現在這條胳膊的主人生死不知，你又拿了上面的東西，如果找不到兇手或者主人的話，你極有可能被當作見財起意傷人，如果不湊巧這條胳膊的主人出了人命，到時候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你別胡說，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拿了戒指，我沒有殺人！”
“你說沒有就沒有？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有你一個人看到，這東西又被你拿了，想必昨天我同事猜的也是真的，這胳膊是被你踢進下水道的，上面說不定還留著你盜取戒指的時候留下的指紋之類的。再說，你拿了這戒指去換錢，誰知道你是不是見財起意殺了人，說不定屍體也是被你像丟掉這胳膊似得了拋進了別的地方……”
“你胡說，那天那個人被人帶走的時候明明還是活著的，他…”
馬旭張嘴說完就知道自己被人套了話，連忙閉嘴，可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他滿臉慌張的垂著頭，嘴巴緊緊抿著，雙手緊張的抓著椅子把手，臉色像是被嚇著了一樣白的不像話。
簡思澤見狀對著身旁的何岳臨使了個眼色，何岳臨長相忠厚老實，而且因為年長的關系，整個人帶著其他人沒有的穩重。
他早就習慣了和簡思澤一個人扮紅臉一個人扮黑臉，剛才簡思澤已經嚇住了馬旭，讓他慌亂之下開了口。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安撫馬旭的情緒，變相施加壓力，讓馬旭沒辦法縮回他的烏龜殼裏去。
060又一條新線索
何岳臨連忙裝作勸解似得在旁說道：“好了簡隊，你也別生氣，我看馬旭也不像是敢下手殺人的人。”
說完他走到馬旭身旁對著他開口說道：“馬旭，我知道你怕得罪人，但是我們隊長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你現在已經背上了傷人罪，而且刺傷的還是我們警察局裏的人。”
“如果你肯老實交代的話，我們會從輕發落，最多也就是一兩個月的事情，可是你如果隱瞞消息，不僅是妨礙公務，到時候如果真的出了人命你也只會麻煩纏身。”
“你想想，因為你持刀傷人，我們可以無限期拘留你，難道你想一直留在警察局裏？而且一旦真的背上了人命官司，又豈會是那麽容易脫身的？”
“你現在只要告訴我們，那天晚上你到底有沒有看到些什麽，知不知道被砍傷的人是誰，就能有機會洗清自己的嫌疑，難道你還不願意嗎？”
馬旭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半晌後才遲疑著開口說道：“可是他們手裏有槍，萬一被他們知道是我說出來的，我會沒命的。”
簡思澤和何岳臨臉色都是一變，而隔離室外的幾人也都是沈下了臉。
又是槍？
什麽時候槍支在南海市這麽泛濫了，先是連環槍殺案，後是預謀搶劫的人，現在又有疑是黑幫火拼，什麽時候是個人手裏居然都能有槍了？！
簡思澤連忙沈聲道：“有槍？你看清楚了嗎？當時是什麽情況，那個被砍的人長什麽樣子你還記不記得？那些人為什麽會砍他？還有你當時有沒有被人看到樣貌？”
“我沒有，我……唔……”
馬旭被簡思澤的厲聲厲語嚇得整個人渾身僵硬，那一連串的問題更是讓他整個人臉色更加蒼白。
他不自覺的吸著鼻子，漸漸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眼裏也逐漸渾濁下來，整個人變得躁動不安，手指開始用力的拉扯著手腕上的手銬。
簡思澤還以為是他不願意回答問題，一把抓著他的衣領說道：“馬旭，你還不說實話？！”
簡思澤的手伸出去，誰知道還沒有碰到馬旭，對面的馬旭臉上就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他嘴唇哆嗦起來，身子不自覺的開始抽搐，整個人看上去好像難受極了的樣子，突然蜷縮在椅子上。
簡思澤嚇了一跳，連忙松手，而何岳臨也是急聲道：“馬旭，你怎麽了？！”
“我，我難受……啊……藥，給我藥……”
馬旭整個人縮成一團，手上因為帶著手銬，只能不斷在座椅上掙紮。
簡思澤連忙壓住他不讓他亂來，而門外的莫靜好幾人見狀不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推開審訊室的門快步走了進來。
“怎麽回事？”莫靜好急聲問道。
“不知道，我沒有碰到他，他就這樣了。猴子，快點去叫小白過來！”
猴子也知道輕重，看馬旭臉上扭曲成一團，身子在簡思澤的手下不斷沖撞，嘴裏胡亂大叫，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連忙快步跑了出去，而審訊室裏面，馬旭突然發作起來，一頭撞開了簡思澤，轉身就朝著身旁的何岳臨沖了過去。
幾人都是嚇了一大跳，何岳臨，簡思澤和葉兵等人連忙聯手把馬旭壓在地上，任憑他大喊大叫也不松開半點。
馬旭在地上不斷掙紮扭動著身子，嘴裏更是不清不楚的大罵著什麽，一直大聲叫著要“藥”，莫靜好突然就想起昨天在禦龍酒家剛見到馬旭時的情景。
精神萎靡不振，不斷的打著哈欠，流鼻涕，神色恍惚，情緒焦躁……
她心中一動，大聲道：“阿澤，馬旭可能是毒癮犯了，你們小心點。”
簡思澤幾人聞言心中一懍，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
馬旭不斷大叫：“你們放開我，放開我，給我藥，給我藥……我要死了……啊……”
“我求求你們，給我藥，只要給我藥，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們，那個人……對那個人，那個人是黑市的老大，他們叫他海哥，他們那裏有藥。啊……我求求你們，藥……給我藥……”
展白本來就在局裏匯報昨天斷肢上取到的線索，見到葉兵之後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一進來就見到馬旭瘋狂的樣子。
他來警察局的時候手邊沒有帶藥物，看著馬旭的狀態幾乎一眼就知道了他是毒癮犯了。
這種時候，其他辦法都沒用，手邊又沒有鎮靜劑，見馬旭在幾個成年男子壓制下還能動彈，展白連忙急聲說道：“他應該是長期吸毒毒癮犯了，現在也沒辦法，先把他打暈了再說！”
簡思澤聞言，毫不猶豫的橫手切在馬旭後勁上。
馬旭雙眼一閉，整個人就直直的朝著地上摔了下去。
何岳臨和葉兵連忙伸手扶著馬旭，把他放在一旁凳子上後，何岳臨才一抹腦門上的汗珠子說道：“這個馬旭看著瘦瘦精精的，沒想到力氣這麽大，我們三個人壓著他都差點被他給弄翻。”
展白已經走到馬旭身旁，一邊翻看他的眼瞼，又掀開他的袖子，看到上面一些已經快褪色的針孔，這才沈聲道：“犯毒癮的人，別說是三個人了，發起瘋來就是十個人也按不住。他吸毒的時間不短，這些針孔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
何岳臨和葉兵面面相覷。
誰也沒想到，不過是個斷臂案，居然不只是牽扯出了槍支走私的案子，如今還牽扯出了毒品。
想起剛才馬旭昏迷之前的那些胡言亂語，他們隱隱有預感，接下來一段日子恐怕不會太平了。
簡思澤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馬旭剛才暈過去之前嘴裏說的話雖然不清不楚，可是他卻聽到了“海哥”兩個字。
之前秦禦說那條胳膊極有可能是王成海的胳膊時他還心存僥幸，覺得世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華國這麽大，王成海怎麽可能會這麽巧就來了南海，而且來了還出事，一出事就被秦禦碰到？可是經過馬旭的話後他卻已經無法騙自己。
061確定目標
那串佛珠上的雕紋，秦禦的猜測，還有馬旭口中的“海哥”，這種種跡象無疑都在昭示著一件事情，那就是王成海恐怕真的來了南海了。
雖然還沒有徹底證實，可是至少有八成的幾率是真的。
莫靜好見簡思澤臉色難看，不由開口道：“阿澤，你沒事吧？”
簡思澤搖搖頭：“我沒事，不過這次的案子真的棘手了。”
“頭兒？”
屋中幾人都是扭頭看著簡思澤。
簡思澤沈聲道：“王成海這人不簡單，他當初在燕城混的風生水起，公安部全體秘密行動的時候還能被他給跑了，說明他絕對不是沒本事的人。華國這麽大，他又被搗毀了老窩，按理說他應該會找一個有根基的地方重新開始，可他為什麽偏偏選了南海？選擇這麽個交通並不發達，而且還偏偏遠的地方？”
幾人都是臉色一沈，顯然都聽懂了簡思澤話裏的意思。
不是他們妄自菲薄，而是南海這地方說發達也發達，可是論繁華程度卻絕對比不上一些一線城市，甚至如果真的排名的話，南海至多也只能算是三線。
這裏的人均收入不高，消費也只是一般，如果真的是為了發展販毒事業，王成海就算離了燕城，也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他為什麽偏偏選了南海？
葉兵凝重道：“頭兒，你是懷疑王成海在南海本來就有勢力？”
意味著，南海市地下本來就有一條成熟的販毒網絡？
“剛才馬旭雖然有些神志不清，說話也亂七八糟的，但是他顯然對那個海哥十分熟悉，還說他是什麽黑市的老大。假設這個海哥就是之前秦禦提起過的王成海的話，他從燕城逃離才不到半年時間，這麽短的時間裏，他絕對不可能發展出一條成熟的販毒網絡來。”
“如果他就是王成海，這只能說明，早在很久以前，南海就已經有他的勢力，而這次被砍十有八九是因為各方勢力爭鬥。”
簡思澤說完之後狠狠一捏拳頭說道：“現在我們只要確定，馬旭口中的海哥是不是王成海就行，還有，馬旭既然能弄到毒品，想必也知道一些有關王成海的事情。”
他看著一旁昏迷中仍舊不自主抽搐的馬旭，恨不得上前弄醒他問個清楚，可是簡思澤卻很清楚，馬旭現在這種狀況，就算把他弄醒也毫無用處，而且馬旭一旦出了問題，恐怕這條好不容易才僥幸得來的線又要斷了。
簡思澤扭頭看著展白說道：“他這種情況有什麽辦法讓他清醒？”
展白搖搖頭：“沒辦法，想要戒毒就只能送去戒毒所，至於你們想要審訊的話也得等他熬過這次毒癮，否則你們問什麽都是白搭。”
人在毒癮犯了的時候，眼裏心裏就只有毒品，想要馬旭清醒過來，甚至能夠清楚的回答他們的問題，除非是給他毒品讓他去癮，否則什麽辦法都沒有，只能等著他熬過這一次之後，自己清醒過來。
簡思澤狠狠一揮拳頭，半晌後才不得不妥協。
他讓何岳臨跟人將馬旭送進了單獨的房間，留了兩個人專門看著他，確保他在醒過來之後不會因為毒癮犯了做出一些自殘的事情，不管有什麽事情也只能等他扛過這次毒癮發作的時間之後再說，而簡思澤自己則是直接去了譚永鋒那裏，將新得到的線索告訴了譚永鋒。
突如其來的販毒網絡和極有可能出現的毒梟引起了所有人的重視，方悅和秦禦見面回到警察局之後，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也不得不放下了剛見到多年不見的好友的激動，整個人投入到了案子裏面。
一直到了半夜，馬旭的毒癮才算是徹底扛了過去，整個人如同脫了水的蔬菜一樣蔫嗒嗒的躺在木板床上。
也許是知道自己吸毒的事情警方已經知道，也許是因為還記得昏迷之前自己脫口而出的那些話，知道根本就隱瞞不下去，眼下他漏了那些人的消息也只有和警方配合警方才能保護他，醒過來的馬旭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沒有半點隱瞞，一五一十的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馬旭來自河西農村，因為沒念什麽書所以根本就找不到什麽好的工作，剛來南海的時候被同鄉的人介紹去了帝豪當酒保，雖然忙忙碌碌看人臉色，可是一個月也能拿到不少的錢。
那個時候馬旭還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一心只想著攢些錢之後就回老家娶親生子孝順父母，誰知道後來卻被人哄騙著沾上了毒品，從此就再也脫不開身。
按照馬旭的說法，帝豪表面上看上去幹凈，可是實際上裏面卻有專門的人在販賣毒品和組織賣淫。
馬旭當年在帝豪裏面只能算是個小嘍嘍，根本接觸不到這些事情，他知道的還都是他那個同鄉有時候在他跟前吹噓的時候無意間說漏嘴的。
馬旭膽子本來就小，再加上親眼看到過同鄉和人打架被打的頭破血流的樣子，所以不敢留在帝豪，這才從那裏辭職。
因為他只是普通的酒保，帝豪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知道這麽多事情，所以就放了他離開，而馬旭離開帝豪之後就到了禦龍酒家，然後一直在那裏幹到了現在。
一個禮拜前出事的那天晚上，馬旭因為藥吃完了想要去找同鄉“拿貨”，卻無意間看到有人在樓下對峙。
當時他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個人是他曾經在帝豪裏面見過一次的“海哥”，而對面的人他雖然不認識，可是各個都兇神惡煞，手裏還拿著槍。
他不敢出去，可是心裏又好奇，所以就躲在一旁偷看，後來聽到兩方起了爭執，兩方打了起來，那個“海哥”就被人砍斷了胳膊。
“你看看，那個海哥是不是照片上的這個人？”簡思澤把從燕城警方要來的王成海的照片拿出來遞給馬旭。
馬旭看了一眼後點點頭：“就是他。”
“這麽肯定？”
“那當然，他現在雖然比照片上要胖一些，可是幾年前我還在帝豪上班的時候就見過他，不過那時候聽說他在燕城，前不久才來的南海。”
062以退為進，紅白臉
簡思澤和身旁的何岳臨幾人對視一眼，說不出到底是確認了王成海的身份松了口氣，還是知道這個大毒梟來了南海之後提起了心。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那些人就把海哥抓走了，再後來川子他們趕了過來，哦，川子就是我同鄉，叫呂子川，是現在帝豪那邊的經理……他們在那附近找了很久沒有找到海哥就回去了。”
簡思澤聽完他的話後，心裏過濾了幾次才說道：“那天晚上你在看到這些事情的事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馬旭遲疑了片刻才說道：“川子知道，他們當時到處在找海哥，我……我去找他拿貨的時候就順嘴說了。”
“他有沒有說什麽，或者有沒有讓你幹什麽？”
“沒有，他只是警告我不準我隨便亂說，而且因為我跟他說了海哥被人抓走的事情，他不僅提前給了我一些貨，說是從中間提一部分當我的報酬，還告訴我說如果有人問起的話就說我什麽都沒看到，也什麽都不知道，不然洩漏了海哥的消息，那些人肯定會把我砍死。”
“那前提得是他們不知道你拿了那個海哥的東西去賣錢，暴露了海哥的身份。”
簡思澤他們知道馬旭吸毒之後，自然知道他嘴裏的貨是什麽，猴子不由瞪了馬旭一眼說道：“要不然不等你說漏嘴，估計那海哥就能砍死你！”
馬旭動了動嘴唇，臉色慘白慘白的。
何岳臨扭頭瞪了眼年輕氣盛的猴子，這才看向簡思澤。
簡思澤見馬旭害怕的樣子對著他沈聲道：“呂子川經常會把貨放在你那裏？”
“沒有，只是有幾次而已，而且量都不大。”馬旭說完見幾人不信，急聲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知道私藏這個會掉腦袋，而且呂子川也不太信任我，根本不會給我太多的貨，每次讓我藏起來的也就只有一點點而已。他說我手頭沒那麽多錢，想要毒品的話根本不夠買，他把東西放在我這裏，就能給我一些讓我解癮，到時候就算他手下的人知道了他也能有個說法。”
“警官，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說謊……”
何岳臨見馬旭情緒激動，險些扯掉了手上掛著的液體，連忙壓著他不讓他動彈，嘴裏安撫道。
“行，我們信你，你也別怕，你告訴了我們警方消息，我們警方自然會保護你的人身安全，不過為了你好，也為了大家好，這段時間你恐怕都得呆在警局了。”
馬旭一聽要留在警察局裏，頓時臉色都變了，他連忙大聲道：“警官，我沒有殺人，海哥的手也不是我砍斷的，你們不能關著我……”
“你的確沒有殺人，但是你持刀襲警卻是所有人都看到的。”簡思澤說道。
“可是你們說過只要我告訴你們海哥的消息就不追究的…”馬旭瞪著簡思澤。
簡思澤聳聳肩：“我的確說過會從輕處罰，但是你自己想想，你口中的海哥是我們警方一直在通緝的大毒梟，我們是一定會抓他的，到時候萬一被他知道他的消息是從你口中洩漏出來的，他們那些人會怎麽對付你？”
“而且你襲警的事情那麽多雙眼睛都看到了，我們要是把你就這麽放出去了，你那個同鄉會不會以為你和警方合作出賣了他？你剛才也說過了，呂子川和你的關系並不算好，說不定到時候他為了能在大哥面前立功直接把你推出去。”
“你要是不怕出門就被人裝了麻袋沈海的話，那我們放你出去也無所謂，猴子，給他解開手銬，送他出去。”
馬旭早就被簡思澤的話嚇破了膽子，他是親眼看到過“海哥”那群人的兇殘的，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怕的離開帝豪。
聽到簡思澤毫不猶豫的讓人送他離開警察局，而且侯興興一副要上前“送”他出去的樣子，馬旭連忙一把抓住床頭的柱子急聲道：“警官，我不出去，我不出去了。”
“幹什麽不出去，呆在警察局多不自在，再說我們答應你要從輕處理，要是把你關在警局裏還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抱怨我們。”
“不會，我不會的，你們答應了要保護我的，我不出去！”
馬旭見猴子作勢要來拉他，一把緊緊抓住柱子大聲道：“你們警察不是抓壞人的嗎，我襲警了，我還偷東西，對，我還吸毒，你們把我送去戒毒所，我不出去，我不出去，你們警察不能見死不救！！”
簡思澤幾人看著馬旭被嚇得臉色煞白，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何岳臨低聲道：“真不出去了？”
“不出去！”
“可是你那個同鄉說不定會放過你。”
“不會的，他不會的，川子他心狠手辣，以前還活活把人打成了精神病，搞得人家家破人亡，他要是知道我出賣了海哥，他不會放過我的！我求求你們，別放我出去，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們，我知道好多東西，海哥的，還有呂子川的，我求你們……”
馬旭嘴裏胡言亂語的說著，為了怕警方的人真把他放出去，他死死抱著床柱不撒手，嘴裏更是一口氣把所有他知道的事情全部吐了出來，包括一些他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還有一些他之前瞞著的事情。
簡思澤幾人對視了一眼，何岳臨連忙安撫馬旭的情緒，而葉兵則是開始不斷從他口裏套話。
馬旭也真是怕了，絲毫不敢隱瞞。
房中一問一答，葉兵腦子靈活，所有他能想到的都問了，而何岳臨負責記錄，簡思澤就站在一旁，一邊觀察著馬旭的神情動作，來判斷他有沒有說謊，一邊則是在葉兵問話的間隙偶爾插上一兩句話，問一些想知道的關鍵信息，大約十來分鐘之後，幾人就幾乎摸清了馬旭知道的一切。
何岳臨把手裏的筆錄交給簡思澤。
簡思澤翻著看了看之後這才說道：“馬旭，既然你知道海哥那些人心狠手辣，我希望你對我們沒有保留，否則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我們也很難保住你。”
063詐唬
馬旭早就被嚇破了膽子，聞言連忙點頭：“我知道的，我沒有騙你們，我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們了。”
簡思澤聞言不置可否。
馬旭這種人，常年混跡市井，心裏的彎彎道道數不勝數。
他的確是怕死，可要說他把所有知道的都說了也不見得，比如之前他看到警察的時候為什麽要跑，再比如他襲擊雷蕾的時候動作老練，顯然不是第一次。
馬旭這人本身就不幹凈，他就算吐出了海哥和呂子川那些人，也肯定會把自己摘出來，不過這些事情簡思澤暫時並不在意，先不說馬旭襲警的事情證據確鑿，有他親口招認，回頭想要再洗清沒那麽容易，就說他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等到手頭上的事情了了之後，只要他們去查就能查的一清二楚。
眼下馬旭還有用，用不著太過刺激他，他們既然已經知道了有關王成海的事情，馬旭的問題暫時放一放也不妨礙大局，之後他們說不定還用得上馬旭。
還有利用價值之前，不能讓馬旭招的太過徹底，免得引起他的反彈心理。
簡思澤沒有多說，只是點點道：“我想你也明白輕重。”
他合上了手裏的筆錄本，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頓時問道：“對了，你說之前呂子川給了你一批貨，貨放在那裏？你住的地方我們都搜過了，根本沒找到毒品，你把那些東西都藏在哪裏？”
馬旭該說的都說了，自然也不隱瞞這個，直接說道：“就在飯店的凍庫裏，那裏面有個小隔間，很少有人知道。”
“你小子膽子可真夠大的。”
葉兵幾人乍舌。
他們那天都去過禦龍酒家，自然知道禦龍酒家的凍庫在哪裏。
那地方位置雖然不偏，但是卻在廚房的後面，沒事沒幹的誰一天沒事朝凍庫裏面跑？而且凍庫裏放著的都是食材之類的東西，也很少有人會想到居然會有人把毒品藏在那裏面。
那天他們進進出出了好幾次也沒想到去凍庫裏面看看，誰能想到馬旭的膽子居然這麽大，敢把毒品就這麽明目張膽的放在禦龍酒家。
簡思澤則是想了想問道：“馬旭，你和呂子川的關系如何？”
馬旭沈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我們就是同鄉，他老家的房子就在我們家房子院兒前，小的時候玩的挺好的，後來我還在上高中的時候他就出來混了，有好幾年都沒有聯系過。”
“幾年前我來南海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只能去投奔他，他當時變得挺陌生的，不過念著以前的情分還是給我介紹了工作，但是我的毒癮也是因為他才染上的。我跟他……我也不知道關系怎麽樣，反正他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是從來都不會告訴我的，我知道的那些還是因為他喝醉的時候無意間說出來我才知道的。”
簡思澤想了想說道：“呂子川現在住在什麽地方？”
“帝豪旁邊的蘭新小區。”
“他一個人？”
“不是，還有個女的，叫阿眉，是他相好，聽說也在帝豪上班，好像是那邊的領班。”
簡思澤又問了一些有關呂子川的事情，把那些信息記下來之後，這才合上本子看著床上有些萎靡不振的馬旭說道：“你這兩天就先呆在這裏，防止被呂子川他們察覺到異常，等到他們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們會把你移交到戒毒所。”
想起馬旭之前犯毒癮時的樣子，簡思澤誠心說道：“馬旭，你吸毒的時間不短，想必也親眼見過那些吸毒的人的下場，殺妻殺子，殺父殺母，毒癮犯了的時候理智全失不擇手段。你當初離開帝豪，想必也是想要脫離這種生活，如今沈溺於毒品，你對得起你遠在老家的父母親人嗎？”
馬旭緊抿著嘴唇，眼皮微顫。
他何嘗不知道吸毒的壞處，又何嘗不想著家裏的老父老母，他也想過要戒毒，甚至之前還把自己綁起來過，可是每一次毒癮犯了的時候，那種好像千萬只螞蟻在身上啃噬，整個人快要瘋了的感覺卻是讓他痛不欲生。
他本來就沒什麽自控能力，膽子又小，每次毒癮犯了之後，他根本就控制不住他自己。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次是個機會，我們會把你送去戒毒所，一方面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你能夠借此機會戒掉毒品，以後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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