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若煙說：“那……你慢點開車！”

“好！”王亦奇回答。

範若煙說：“謝謝你來看我！”

王亦奇有點失笑，他要怎麽說呢，說不用客氣嗎？他沒有再說了，把手機拿到眼前，看著屏幕，屏幕還在亮著，範若煙還沒有掛斷電話，王亦奇也不去掛，拿在手上看著。他已經很滿意了，今天，是兩年以來，範若煙和他第一次通話，並且說得這麽多。

走出醫院的時候，電話終於斷了。王亦奇拉著陳婷，在醫院門口找到自己的車。天快黑了，空中飛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街上華燈初上，星星點點慘淡的燈光，感覺很淒涼。

晚上，迷迷糊糊的夢見有敲門聲，不知道是真的，還只是夢。敲門聲一直在響，王亦奇就是起不來床，急得什麽似的。後來終於一下跳了起來，拉開門一看，門口排著一堆快餐盒。這是範若煙給他叫的外賣，那是媽媽剛去世，王亦奇躲在家裏，範若煙給他叫外賣，他放在門口堆了幾天，快餐盒都一大堆，才想起來去拿。

敲門聲又響了起來。王亦奇拉開門，看到外面是拄著拐杖的範若煙，瘦得什麽似的。他嚇了一跳。

都是夢。王亦奇被噩夢嚇病了，天亮時候發起了燒，自己起來翻了點藥吃了。陳婷推開他房間的門。王亦奇把水杯放書桌上，回頭說：“你又不敲門！”

陳婷說：“我忘記了！”

王亦奇躺回床上。陳婷走了過來，看看他說：“哥哥，你怎麽不起來做飯，我餓了！”

“哎……”王亦奇實在無力，他說：“我病了，你再等一會，我歇一會！”

“你病了嗎？”陳婷拉拉他的手：“很嚴重嗎？哥哥，我會打120，生病要打120！”

王亦奇笑說：“不用，我吃過藥了啊，沒事！你要餓了去冰箱裏翻點蛋糕來吃！”

陳婷跑了出去，一會就回來，告訴他：“沒有蛋糕了！”

“那……”王亦奇說：“你再等一會！”

陳婷站在床前，等了一會說：“哥哥，你想吃什麽？”

王亦奇看看她，坐了起來：“得了，我給你做飯去！”

陳婷說：“不要，我今天想吃包子！”

外面還下著小雨。王亦奇只好說：“我給你去買！”

陳婷摸摸他的臉：“哥哥病了，我自己去買，還買一個來給你吃！”

王亦奇有點猶豫：“你自己行嗎？”

“行啊！我找得到！”陳婷說。

順著樓下的通道走到頭，就兩分鐘的路，在門口有一家包子鋪，一塊錢一個小包子。陳婷沒有獨自去過，但是應該可以。

王亦奇拉開書桌的抽屜，拿了十塊錢給她：“要吃幾個自己去買，記得拿著找的錢！”陳婷高興的出去了，王亦奇追到門口，拿了一把傘給她。

十分鐘後，陳婷就把包子買回來了，送到臥室來，王亦奇說：“行啊，你長大了！不過你要出門得告訴我一聲哦!”

陳婷伸手拿了一個包子給他：“哥哥吃！”

王亦奇看了看她：“你洗手了嗎？”

陳婷一楞：“沒……洗了，我早上刷了牙，也洗手了！”

王亦奇說：“你到底洗了沒啊？”

陳婷把包子塞他嘴裏：“我在路上都吃過一個了！”

王亦奇只吃了一個包子，就沒胃口了，程婷吃了三個，

她買了十個沒找錢，吃不下的只好放冰箱裏。

陳婷出去了，臥室裏安靜了一會，王亦奇睡著了。感覺剛睡著，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他困得不行，瞇著眼睛摸到枕頭下的手機，摸索著按下接聽：“餵！”

“王亦奇，我們這邊已經開始上課了……”那邊是柳葉的聲音。

“哎呀……我忘記了！”王亦奇一下睜開眼睛。

“你怎麽了……聽聲音有點沙，熬夜了？”柳葉問他。

王亦奇說：“有點發燒。對不起，今天不能送陳婷去上課了！”

柳葉說：“沒關系！以後我會給她補課的。舞蹈課剛好是我上！”

王亦奇說：“那謝謝你了！”

“你去醫院看了嗎？”柳葉問他。

王亦奇說：“不用看，我吃了藥，睡一會就好了！”

王亦奇這一睡，就睡到下午，有人敲門，才驚醒過來，聽見外面陳婷的腳步聲，她已經跑去開了門。

王亦奇摸過手機，睜開眼睛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到下午一點。臥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陳婷跑了進來，興奮的說：“哥哥，柳老師來了！”

“真的？”王亦奇嚇了一跳，還不敢相信。柳葉怎麽找得到？不能吧！但是王亦奇的客廳很小，他一回頭，就已經看到一襲飄逸的白裙子，雖然只是個背影，高挑細長，可以能認出來就是柳葉。王亦奇這下被嚇壞了，一個女孩子怎麽突然這樣闖進來，他還在床上呢。

就在柳葉沒有轉身之前，杜飛燕忽然閃了過來，一把帶上他房間的門。王亦奇看看房門，笑了。他跳了起來，從衣櫃裏找出黑襯衣穿上，拉開門出去。

柳葉一個轉身，身上的白裙子清逸的飄了起來，她站在那裏，清新的象早晨的百合，王亦奇感覺自己的小房子，都被她襯得寒磣，四壁無光。

“王亦奇！你好些了嗎？”柳葉笑著招呼他。

“哎……柳老師，你先坐！我去一下衛生間。我這裏亂的……”王亦奇回頭往沙發上一看，沙發上擺著衣服，陳婷的漫畫和玩具，零零散散的占滿了整個沙發，這讓人家往哪兒坐啊！他趕快沖了過去。

柳葉動作更快，已經彎腰拾起一件外套，王亦奇一看，正是自己的，他脫了就隨手扔這裏了。他尷尬的接了過來：“我來我來！別把你裙子弄臟了！”

柳葉回頭笑說：“沒事，你不是要去洗漱嗎？你去吧！”柳葉很快就把沙發上的東西收拾開了，還把衣服抱去扔在陽臺上的洗衣機裏。王亦奇看得有點楞。杜飛燕笑起來，推他一把，王亦奇趕快往衛生間去。

等他出來的時候，看到兩個女孩在他廚房裏，笑著聊天。王亦奇有點恍惚。他的廚房很冷清，自從媽媽去世後，就沒有過女人的身影了。下午的陽光正好，一向陰暗的廚房，似乎也明亮了一下。

“你們…做什麽呢？”王亦奇問。

“給你做飯啊！”柳葉回頭笑說。

王亦奇看著她。杜飛燕說：“你想得美！我們不過帶了份外賣，有點涼了，加熱一下！”

“謝謝！”王亦奇說。

杜飛燕說：“快吃吧！吃了去醫院看一下！”

王亦奇說：“去醫院就不用了，你別操心！”

微波爐叮的一聲跳了，王亦奇拉開爐門，裏面的香味一下撲了出來，雖然是外賣，也挺不錯的，裏面的回鍋肉和蔬菜都難得的色澤鮮亮。他找了個碗來，分了一半給陳婷吃。去冰箱找了些水果來。

杜飛燕說：“行了，我來洗，你去吃吧，不用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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