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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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王亦奇結結巴巴地說說：“不會啊！我前兩天還看到他，還削蘋果給他吃……不是做手術了嗎？”
“我也不清楚。”範若煙說：“手術哪天做的？”
“星期……一！”王亦奇說。
“那已經做了兩天了，怎麽還……反正現在人不在了！”範若煙說。
“真的……不在了？”王亦奇還是不敢相信。
過了一會，才聽見範若煙的聲音傳過來：“真的不在了！”
“小奇！”範若煙在那邊輕聲叫他。
“啊！哥……”王亦奇疲憊地應著。
範若煙說：“我在這邊還走不。這件事情要靠你自己了。”
“好！”王亦奇說。
範若煙說：“你趕快去醫院，幫著大叔料理後事，看該賠多少錢，到時候我來出。我這裏也就這兩天了，完了我就回來。”
“你放心吧！”王亦奇說：“我現在就去。你忙你的，這裏我去！”
王亦奇撥了電話到學校，請了一天假。然後開著車趕去醫院。他還習慣的跑去病房，推門看到空了的病床，才悚然一驚，想起來人都不在了。
這兩天他沒有來過。那天在這個病房裏，少年就請求他來，這兩天他都沒來。本來可以來的， 早上十點去學校上班，他可以早點起來，有時間過來一趟，上班也不會遲到。不怕累的話，下班後過來啊。
但是王亦奇沒有來。再也見不到這孩子了。王亦奇非常震驚，也非常內疚。昨晚他還和杜飛燕去吃了烤肉，想起來他更是內疚。後悔沒有來看看這少年。
“你有什麽事？”進來的護士問他。
王亦奇頭也不回地說：“我找那個……大叔呢？”他看著病床。
“你跟我來吧！”護士說。護士把他帶到辦公室。 醫院的解釋是手術是成功的，沒有任何問題。兩天後出了事，是病人自己的體質不適應造成的，不屬於醫療事故，醫院沒有責任。
大叔悲傷過度昏倒了，被護士送去吊水。王亦奇下樓買了碗牛肉面端上來，大叔沒有看，一直放在那裏。
輸完液後，王亦奇陪著大叔到醫院辦公室，在各份文件上簽字。大叔看著文件有些茫然，想來是認識的字少。王亦奇耐心的讀給他聽，醫生也在一邊解釋。
讀了一會，大叔擡頭看看王亦奇，說：“你幫我簽了行嗎？”
王亦奇聲音停了下來，低頭看著他。 醫生看看王亦奇說：“也行。你代簽吧！”
王亦奇於是提筆簽了字。他陪著大叔一直呆到了晚上。王亦奇一直想和他談談，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在去上廁所的路上，王亦奇碰到了正在從外面進來的傅家明。這是出事以來，王亦奇看到的第一個熟悉的人。他一下鼻子就酸了，有點想哭，看傅家明感到說不出的親切。要不是和傅家明不太熟，站在前面的是杜飛燕，他早撲過去了。
王亦奇心裏非常的壓抑痛苦。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樣沒了，以後太陽再也照不到他身上。換了誰都不能平靜。除非是象傅家明這樣看慣了生死的醫生。
傅家明穿著一套休閑裝，手裏提著黑皮包，從大門口走了進來，是剛回來值班的樣子，走得很快。
“傅醫生！”王亦奇走上去，開口叫了他一聲，聲音都啞了。
傅家明擡頭一看，立即停在他面前，看了看他：“王亦奇？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王亦奇說：“我沒有不舒服。”
“你臉色不對啊，聲音也啞了。到底哪裏不舒服嗎？” 傅家明憑醫生的直覺認為王亦奇就是病了。
“我……”王亦奇說：“沒事。你剛來上班啊？”
傅家明溫和地說：“到我辦公室來吧。”
王亦奇跟著他過去，坐在他旁邊的凳子上。等了一會，交完班醫生護士都出去了，只剩下傅家明和他。
“說吧。沒什麽難為情的，哪裏不舒服？我不能看的可以介紹別的醫生，都不是問題。”傅家明溫和的說。
“啊？”王亦奇楞了一下：“不是……昨天做手術那年輕人，不行了！”
“是的！”傅家明說：“你和他什麽關系嗎？”
王亦奇把其中的牽牽絆絆說了出來。傅家明也沒有不耐煩，一直聽著。 他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到王亦奇面前。王亦奇端起來一口氣喝幹了。
“還喝嗎？”傅家明問他。
“不了。謝謝你！”王亦奇說。
傅家明說：“你不要客氣。你一個人嗎？你那個朋友……”
“他出差了！”王亦奇回答。
傅家明說：“你註意別把自己累垮了。”
“傅醫生！”王亦奇說：“你……討厭我這樣的人嗎？我惡心嗎……”
傅家明偏頭看他一眼：“在醫生眼裏，只有病人和健康的人，別的沒註意。”
王亦奇笑了：“你真是天使。”
傅家明說：“天使也無奈。很多時候只能是盡力，看著病人搶救不過來，心裏很難受。”
“我以為醫生不會難受呢。”王亦奇看著他。
“會的！”傅家明說：“我會難受。但是不能因為難受影響工作，還有很多病人。生老病死，誰都逃不掉。”
離開傅家明，王亦奇帶著大叔去附近的小旅館開了間客房，一直把他送到房裏。大叔推開門，回頭說：“你回去吧！”
“大叔！”王亦奇跟了進去：“你看我還要上班，也不能天天請假……”
“我知道。”大叔說：“你回去吧！”
“我明天請律師過來和你談談，行嗎？”王亦奇說：“雖然現在說這個不合適……”
“不用了！”大叔說：“過兩天我就帶著他回去。”
王亦奇倒是楞了一下，頓在房間中央。如果那孩子還活著，後面不知道還要花多少錢，也許真的會拖垮他和範若煙。現在人不在了，大叔的態度很明顯，不會再要他們什麽。
都不知道說什麽了。王亦奇走了出去了，心裏面五味雜陳。他真的很過意不去，很難過，很內疚，又隱隱的暗自竊喜，終於解脫了。 他和範若煙可以安生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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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清楚。”範若煙說：“手術哪天做的？”
“星期……一！”王亦奇說。
“那已經做了兩天了，怎麽還……反正現在人不在了！”範若煙說。
“真的……不在了？”王亦奇還是不敢相信。
過了一會，才聽見範若煙的聲音傳過來：“真的不在了！”
“小奇！”範若煙在那邊輕聲叫他。
“啊！哥……”王亦奇疲憊地應著。
範若煙說：“我在這邊還走不。這件事情要靠你自己了。”
“好！”王亦奇說。
範若煙說：“你趕快去醫院，幫著大叔料理後事，看該賠多少錢，到時候我來出。我這裏也就這兩天了，完了我就回來。”
“你放心吧！”王亦奇說：“我現在就去。你忙你的，這裏我去！”
王亦奇撥了電話到學校，請了一天假。然後開著車趕去醫院。他還習慣的跑去病房，推門看到空了的病床，才悚然一驚，想起來人都不在了。
這兩天他沒有來過。那天在這個病房裏，少年就請求他來，這兩天他都沒來。本來可以來的， 早上十點去學校上班，他可以早點起來，有時間過來一趟，上班也不會遲到。不怕累的話，下班後過來啊。
但是王亦奇沒有來。再也見不到這孩子了。王亦奇非常震驚，也非常內疚。昨晚他還和杜飛燕去吃了烤肉，想起來他更是內疚。後悔沒有來看看這少年。
“你有什麽事？”進來的護士問他。
王亦奇頭也不回地說：“我找那個……大叔呢？”他看著病床。
“你跟我來吧！”護士說。護士把他帶到辦公室。 醫院的解釋是手術是成功的，沒有任何問題。兩天後出了事，是病人自己的體質不適應造成的，不屬於醫療事故，醫院沒有責任。
大叔悲傷過度昏倒了，被護士送去吊水。王亦奇下樓買了碗牛肉面端上來，大叔沒有看，一直放在那裏。
輸完液後，王亦奇陪著大叔到醫院辦公室，在各份文件上簽字。大叔看著文件有些茫然，想來是認識的字少。王亦奇耐心的讀給他聽，醫生也在一邊解釋。
讀了一會，大叔擡頭看看王亦奇，說：“你幫我簽了行嗎？”
王亦奇聲音停了下來，低頭看著他。 醫生看看王亦奇說：“也行。你代簽吧！”
王亦奇於是提筆簽了字。他陪著大叔一直呆到了晚上。王亦奇一直想和他談談，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在去上廁所的路上，王亦奇碰到了正在從外面進來的傅家明。這是出事以來，王亦奇看到的第一個熟悉的人。他一下鼻子就酸了，有點想哭，看傅家明感到說不出的親切。要不是和傅家明不太熟，站在前面的是杜飛燕，他早撲過去了。
王亦奇心裏非常的壓抑痛苦。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樣沒了，以後太陽再也照不到他身上。換了誰都不能平靜。除非是象傅家明這樣看慣了生死的醫生。
傅家明穿著一套休閑裝，手裏提著黑皮包，從大門口走了進來，是剛回來值班的樣子，走得很快。
“傅醫生！”王亦奇走上去，開口叫了他一聲，聲音都啞了。
傅家明擡頭一看，立即停在他面前，看了看他：“王亦奇？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王亦奇說：“我沒有不舒服。”
“你臉色不對啊，聲音也啞了。到底哪裏不舒服嗎？” 傅家明憑醫生的直覺認為王亦奇就是病了。
“我……”王亦奇說：“沒事。你剛來上班啊？”
傅家明溫和地說：“到我辦公室來吧。”
王亦奇跟著他過去，坐在他旁邊的凳子上。等了一會，交完班醫生護士都出去了，只剩下傅家明和他。
“說吧。沒什麽難為情的，哪裏不舒服？我不能看的可以介紹別的醫生，都不是問題。”傅家明溫和的說。
“啊？”王亦奇楞了一下：“不是……昨天做手術那年輕人，不行了！”
“是的！”傅家明說：“你和他什麽關系嗎？”
王亦奇把其中的牽牽絆絆說了出來。傅家明也沒有不耐煩，一直聽著。 他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到王亦奇面前。王亦奇端起來一口氣喝幹了。
“還喝嗎？”傅家明問他。
“不了。謝謝你！”王亦奇說。
傅家明說：“你不要客氣。你一個人嗎？你那個朋友……”
“他出差了！”王亦奇回答。
傅家明說：“你註意別把自己累垮了。”
“傅醫生！”王亦奇說：“你……討厭我這樣的人嗎？我惡心嗎……”
傅家明偏頭看他一眼：“在醫生眼裏，只有病人和健康的人，別的沒註意。”
王亦奇笑了：“你真是天使。”
傅家明說：“天使也無奈。很多時候只能是盡力，看著病人搶救不過來，心裏很難受。”
“我以為醫生不會難受呢。”王亦奇看著他。
“會的！”傅家明說：“我會難受。但是不能因為難受影響工作，還有很多病人。生老病死，誰都逃不掉。”
離開傅家明，王亦奇帶著大叔去附近的小旅館開了間客房，一直把他送到房裏。大叔推開門，回頭說：“你回去吧！”
“大叔！”王亦奇跟了進去：“你看我還要上班，也不能天天請假……”
“我知道。”大叔說：“你回去吧！”
“我明天請律師過來和你談談，行嗎？”王亦奇說：“雖然現在說這個不合適……”
“不用了！”大叔說：“過兩天我就帶著他回去。”
王亦奇倒是楞了一下，頓在房間中央。如果那孩子還活著，後面不知道還要花多少錢，也許真的會拖垮他和範若煙。現在人不在了，大叔的態度很明顯，不會再要他們什麽。
都不知道說什麽了。王亦奇走了出去了，心裏面五味雜陳。他真的很過意不去，很難過，很內疚，又隱隱的暗自竊喜，終於解脫了。 他和範若煙可以安生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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