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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柯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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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駿的性格非常偏執,用他媽媽的話說,就是“打死那個老子還非要那個老子”。

在他小時候,有一次,他媽媽沒零錢,用了他一枚硬幣,從一個路過的小販那裏買了把青菜。他發現硬幣沒有了後,哭鬧不休,他媽還給他一枚硬幣,不行,還給他十塊,不行,還給他一百塊,不行,還給他再多的錢,都不行。他就要他那枚硬幣,非要他媽媽去找那個賣菜的,把那枚硬幣要回來。可賣菜的早走了,上哪兒去找啊,他哭鬧了很久。

如同現在,他只想要儲夢遙啊。

他想要她沒有死。

他想要她沒有成為妓女。

他想要她仍然是公主。

他想要他表白的時候她愉快地接受了。

他想要時光倒流,一切都按他想要的發展。

可這不可能了,儲夢遙死了。

天下那麽多女人,再也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那個儲夢遙了。

他咬著枕頭,哭得好絕望。哭著哭著,就趴枕頭上睡著了。

一睡著,又做噩夢。好象一整晚都在做噩夢。早上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手機響。手機在床頭櫃上,他晚上是從來不關機的。

迷迷糊糊摸到手機,接聽,是現任女友古榛打來的。

“今天有空嗎?我們出去玩好不好?”古榛溫柔地問。

“我不想出去玩。”金駿懶懶地回答。

“那我去看你好不好?”

“不用了。”

“金駿,對不起,你別生氣好不好,我以後不吃醋了,你喜歡別人就喜歡吧。只要你偶爾陪陪我就行了。”古榛低聲下氣地說。愛到卑微的程度,有什麽辦法。可憐的女孩,以為金駿生她氣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連讓金駿生氣的資格都沒有。

金駿不耐煩地說:“我沒生氣,和你生什麽氣啊。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我還沒睡好呢,掛了。”

金駿接著睡,可是再也睡不著。索性起來了。

吃過早飯,金駿的爸媽去公司了。孫姐買菜去了。小蔣打開電視看奧運會。

金駿半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發呆。電視裏那麽熱門,也絲毫沒影響他的發呆。他瞄都沒有瞄電視機一眼,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很久很久,不動也不吭聲。像石化了一樣。

小蔣看一會兒電視,看一眼金駿,見金駿始終在發呆,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麽呢?還在想那個面具?我們今天去不去網吧?”

金駿回過神來:“我在想儲夢遙的死,是不是真和我媽說的一樣,是因為吸毒,不小心掉進了下水道。”

“你媽這麽說了,還能有假嗎。”

“當然可能有假。”

“你到底在懷疑什麽?”

“我懷疑儲夢遙的死因,根本沒有查清楚,我爸媽以為是我幹的,他們花錢把事情擺平的。”

小蔣沈默了,這倒是有可能的。金駿父母有這個能力,這也符合他們的辦事風格。如果他們懷疑儲夢遙的死和金駿有關,他們肯定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警察只是懷疑,並沒有證據能證明金駿犯了罪,他們兩個體檢結果確實沒有吸過毒,而儲夢遙有吸毒歷史,一直在吸毒。警方很可能賣個人情,把案子當成一個意外事件了結掉,認為是儲夢遙自己吸毒過量。對於警方來說,當成意外結案最省事。反正儲夢遙的父母都在牢裏,儲家不會有人來為儲夢遙的死追究。

也許儲夢遙並不是死於意外,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小蔣也不安了,問道:“你懷疑她是被人害死的?”

“對,我很懷疑她是被人害死的,她死不瞑目。你也註意到了,她一死,我的電腦裏就冒出了那個游戲。我總覺得所有的這些怪事,都和她的死有關。你不也有這種感覺嗎?”

小蔣撓撓頭,當他不知道怎麽表達的時候,他就撓頭,“……反正這事是奇怪。”

金駿突然坐直了身子,認真地說:“我想要查清楚,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見金駿的表情那麽認真,小蔣為難地說:“這怎麽查?警察已經結案了,難道我們兩個自己去查?”

“我們兩個當然不行,但我們可以花錢請人啊,請個私家偵探。”

“私家偵探?靠譜嗎?現在哪有什麽私家偵探。”

“我有個本地網友,就是私家偵探。”

“網友?會不會是騙子?”小蔣不愛上網,對於網友,完全不信任,總覺得網上認識的人不可靠。

金駿解釋說:“我和他玩游戲認識的,後來就加了QQ,認識好幾年了,經常聊天,感覺他是個靠譜的人,而且蠻厲害的樣子,可以先找他談談,問他這樣的案子接不接。他平時接的案子都是調查婚外情,找人這一類的。他真名叫柯北,他的夢想是像柯南一樣成為破案高手。”

小蔣問:“那他實際上有沒有破過案子呢?”

金駿想了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反正別人委托他的事,他都辦成了。”

小蔣也不好再反對了:“好吧,你相信他你就請他吧。”

於是,金駿一個人上了樓,打開電腦,登錄了QQ,柯北正好在線,他和柯北聊了一會兒,簡單的說了一下是哪種類型的案子,柯北說,這樣的案子可以接,讓他去事務所面談,他給了金駿詳細地址和電話。

然後,金駿和小蔣就開車去找柯北。他們到了步行街入口,把車子停在停車場,步行進去。

柯北調查事務所在步行街深處,三樓。一二樓是門面,房租貴。三樓以上是住家,租金便宜。事務所掛了個大牌子在陽臺上,在步行街上一眼就能看到。

金駿他們很快找到了地方,從後面的樓梯上了三樓。樓很舊。

按門鈴,來開門的,是個瘦弱的小夥,身高約一米七,二十多歲,戴著圓框眼鏡。面目和善,穿著隨意,棉質圓領T恤,加棉質休閑短褲。

他微微一笑:“你是金駿?”

“是的。你是柯北?”

“是的,請進!”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金駿和小蔣進去了,裏面是三室一廳,空空的,沒有別人。

金駿疑問:“就你一個人?”

“我們事務所一共不到十個人,都出去查案了,我本來也在外面查案子,是為了你,特意趕回來的。”

他給兩人倒了茶,三個人坐下來聊。

金駿把事情從頭到尾,詳細地講了一遍,他惟一沒講的是,儲夢遙曾經想反抗那五個人,寧願退錢也不願意被那五個人玩。他說的版本是,他找來五個流浪漢當嫖客想羞辱儲夢遙,儲夢遙開始不樂意,他讓她退錢,她舍不得那一萬塊,就從了。

其他的,他全是照實說的。包括和儲夢遙的過往,包括面具的出現,包括後來進看守所,抱括他懷疑警方並沒有真的查清案子,他懷疑儲夢遙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柯北聽得非常認真,一邊聽還一邊記。他小時候的理想是要成為一個賣玩具的,當他看了《名偵探柯南》後,突然脫胎換骨,立志要成為一名偵探。他覺得自己的名字,就是一種天意,他和柯南應該是一夥的。

柯北調查事務所成立六年了,他們接過很多案子,但全是查婚外情包二奶一類的,還從來沒有一個能稱得上“案子”的案子。

金駿說的這個案子,讓柯北很興奮,他終於要做一名真正的偵探了。如果真的查出什麽問題,會很有成就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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