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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跨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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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跨越一切

那個姑娘啊,只見過一面,她的面目已經模糊了,只記得她下半張臉有點像於茉。

那天他送姑娘回家,晚上溫度低,一陣風吹來,樹上的黃葉都瑟瑟發抖。

路上穿什麽衣服的都有了,他還穿著短袖,騎電瓶車的穿薄棉襖的都有了。

他看了下旁邊的姑娘:“多穿點衣服,天冷了。”

他說話的時候不像剛才在人前一直笑瞇瞇的,人後基本面無表情。

小姑娘敏銳地察覺到這個變化。

“江耀帶你來的?他說帶你來幹嘛了嗎?”

“沒”

“以後這種不認識的飯局問清楚再來,小姑娘不要跟一群老男人混,沒好事。”

他沒有感情地說,那姑娘低頭的樣子很像那個人,他控制不住地就多說了幾句。

“我心裏有人,你有點像她,多看了幾眼,我對你沒什麽興趣。但我也不想讓你在他們面前尷尬。”

小姑娘終於鼓足了勇氣擡頭,帶著點驕傲和不服氣,說:

“你如果不討厭我的長相的話,說不定我能讓你忘了那個人。”

祁連錯愕地看著她,於茉是說不出這種話的,她驕傲得像孔雀一樣。

“可我不想忘,我就願意她在那呆著。她嬌氣得很,不看著她我不放心。你才20出頭吧,找個跟你年紀差不多的,好好享受青春,好年紀就那麽幾年,不是讓你拿來拯救別人的。”

姑娘咬著唇不說話,她不想沒臉沒皮丟了臉面,又覺得這個男人實在是好的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祁連站住腳,指指馬路對面的大門說:“到了,我就不過去了。”

姑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欲語還休,一扭頭走了。

祁連嘆了口氣,她怎麽會真的像於茉呢?她走路有種年輕姑娘特有的拘謹放不開,於茉走起路來背挺得像白楊樹。

這個世界不會再有第二個於茉,就算有也不是他心裏裝的那個。

秋風起,他心裏只記掛著她有沒有穿夠衣服。

“沒有別人,小朵兒,我裝不下那麽多人,一個就夠要我命了。”

於茉彎腰去親吻他的嘴唇,祁連微微側頭迎接她,溫柔地含住她。

“我愛你。”

她在他嘴裏含糊地說。

“嗯”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不敢確定,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依戀。你把我甩了的時候我天都塌了,我感覺自己像堆爛泥,心灰意冷什麽都不敢想了。那天你打電話給我哭,我就非常確定了。在你不舒服神智不清的時候只會想起來我,向我撒嬌,我就知道那不是一般的感情。”

“我其實……當時想問問你能不能等等我,給我點時間。但是我說不出口,實在太強人所難了。”

“於是從我家走自己哭得路都走不了?你感受不到我是怎麽愛你嗎,朵兒?我說過我和你之間,我選你。我想破頭也沒明白你一句不解釋就把我甩了,是為了我好?你簡直要了我的命,還是一刀一刀地割,讓我每天都活著淩遲裏。要不是我腦袋實在不由自己控制,要不是我實在放不下你,我就真找個人過日子了,那咱們兩個一輩子就這樣了。我死了都不甘心。”

他啞著嗓子,張嘴咬她臉頰上的肉,留下一個個淺淺的齒痕。

“到這會你還是不相信我!”他控訴說,“我說愛你,不光是愛你的光鮮還有後面所有的不光鮮,我可以幫你擦屁股,接你的嘔吐物,什麽都沒關系,只要你是你。你好好記住我的話,以後無論什麽時候,無條件相信我,能做到嗎?”

“嗯”

“臉怎麽這麽冷?這麽冷的天怎麽只穿一件大衣?大衣以後暖和點再穿,你這麽怕冷。”

“本來不冷的,今天打車老是打不到,在冷風裏吹的。”

祁連摸摸她的臉,“今天是不是嚇壞了?”

一提這個於茉的眼睛馬上紅了,心有餘悸,

“嚇死我了。”

祁帥給她發了一條信息:馬上來市三院,我哥出了事故,情況非常糟。

她直接嚇傻在原地,讀了兩遍才讀懂,往外沖的時候渾身發抖兩腿打顫,在辦公室外的走廊裏差點自己把自己絆倒。

“別怕,是我讓他往嚴重了說,逼你一把。你沒來之前我這心一直吊著,怕嚇到你。”

“你怎麽那麽壞啊。”她埋在他胸前哭。

祁連安撫地輕拍她的背。

“就這一次,以後都對你好,像以前一樣,讓你騎在我頭上。但是,朵兒,我要真是蠢貨,你不會看上我的。”

“你的手到底怎麽回事?”

“今天打鉆頭的時候分神了,直接打到手掌上了,醫生說傷到神經了,具體能不能修覆好要等明天手術看。別擔心,不至於真的廢了,最多沒有以前靈活,也不會影響我做飯或者……”

他拉過來於茉,湊到她耳邊跟她說了一句話。

於茉輕輕拍了他一下,“我擔心這個了嗎?你正經點。”

“我說正經的,不會有什麽大事,手靈活度差一點也不耽誤什麽。最多以後我指揮別人幹不自己動手,放心吧,怎麽都能養活一個家的。”

“我可以養你的,也可以養家。”於茉一本正經地說。

祁連拿自己的額頭蹭蹭她的額頭,“真乖,以後全靠你了。”他逗她。

“哥~~~”

祁帥在簾子外不確定地叫道。

於茉趕緊直起身來,擦幹凈眼淚,把簾子拉開。

“那個,午飯我給你領來了,好一會了,別涼了。”

於茉趕緊幫著把床升起來把碗擺好。

祁連指示祁帥:“你去外面給你嫂子買份飯來。”

祁帥嘴裏答應著:“哎”,拔腿就要往外走。

於茉忙攔住他,“不用不用,你看著你哥吧,我去外面隨便吃一口。”

她回頭親昵地看了一眼坐起來的祁連,邁步出了病房。

祁帥拉過一個不知道誰家的塑料凳子,坐到祁連床邊,看他哥拿著勺子吃飯。

他哥的臉色還是不太好,但大半個鐘頭過去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換了個人。

他“嘖嘖”兩聲。

“嘖個屁。”

“女人果然是男人的強心劑。繞來繞去你還是沒有逃出那個祖宗的手掌心。幸虧我還有點頭腦,不像江源那個傻缺,急吼吼給你介紹女人,還以為你移情別戀了。我看著這事就不太對,不大像你的個性。現在是怎麽說?”

“什麽怎麽說,以後你安心叫她嫂子,你嫂子只會是她一個人。其它你不要管。”

“我管得了嗎?”他嘟囔。

祁連這邊還沒吃完飯,江源急吼吼地來了。

“現在怎麽說?有沒有大事?”他一陣風似地卷進來,嗓門像洪鐘一樣。

病房裏的其他人都對他側目。

祁帥白他一眼。

“小點聲”祁連把飯盒挪到一邊,擡頭提醒他。

江源縮手縮腳地站在病床另外一邊,聽祁連又把情況說了一遍。

祁帥扶著祁連躺好。

祁連對著自己兄弟說了一句:“真雞X疼,疼得我半邊身體都麻。”

“這不廢話,讓你照著手打。他們之前總結過,最疼就是手,腳啊、手臂啊都還能忍。”

祁連閉著眼睛不說話。

江源絮絮叨叨地,先是說他老婆產檢就在這個醫院的一樓,每次來得他早起先來排隊,然後說到他老婆肚子大了,兒子的學習歸他管了。

他說得吐沫橫飛,“我操,你們不知道,平時看自己的兒子怎麽看怎麽可愛,誰要是敢罵我兒子一句我能把他打殘了。只要一輔導學習,那孩子就變得比討債鬼還討厭,怎麽看怎麽笨,我氣得把書桌腿都踢斷了一條。讓他寫點字,就是不寫,扣手啊扣橡皮啊,我氣得只能揍他。我老婆不還願意,跟我鬧,好像我是後爹專門欺負她兒子。這日子過得鬧心天天的。”

祁帥幸災樂禍地仰著頭聽。

祁連疼得有點心不在焉,他問祁帥,“於茉出去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了吧。”

江源皺著眉頭問:“誰?你們說誰?”

沒人理他,祁連吩咐祁帥:“給她打個電話。”

這時候一個圓臉護士進來,把江源往旁邊趕,說:“4床換藥水。這麽多人在這幹嘛,聲音這麽大,菜市場嗎?”

祁帥在一旁打於茉的電話。

等護士端著換下來的吊瓶走了,於茉的電話還是沒人接。

祁連一直盯著他,這時候眉頭皺成了個疙瘩。

江源呆了一會就走了,要去接兒子。

祁連打了個盹,等他被疼醒,看見夕陽都要西斜了,還是只有祁帥一個人弓著腰坐他床前玩手機。

疼痛讓他無比煩躁,手上的傷口鉆心地疼,每跳動一下都扯著心臟一起疼。

他閉著眼睛,緊鎖著眉頭。

祁帥悄悄地跑去門外打電話,見他哥那樣子他都不忍心。皺著個眉頭不說話,心裏不知道怎麽如熱鍋上的螞蟻。這個女人真是個祖宗,這不是溜人玩嘛。

於茉這時候正在中富的辦公室,她把客戶送出門口,看著他們走遠才飛快跑會辦公室拿手機。

她本來是打算出來吃個飯,還沒出電梯電話被瘋狂打爆,那頭老章說,下午要簽約的文件少一份,讓她趕快回去。

那頭火急火燎地,箭在弦上,她來不及多想,打個車就去了,以為最多個把小時。

誰能想到這個客戶能出各種幺蛾子,一直搖擺不定,她作為客戶經理沒有理由說她先走,手機按慣例是靜音放一邊。

她知道祁連肯定著急,心裏火急火燎地。

她拎著筆記本趕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祁帥在門口站著,看她的眼神就不怎麽友善

“我哥生氣了,他一下午疼得要命就眼巴巴等你來,你也心疼心疼他。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

“我的錯,剩下幾天我會好好陪他。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於茉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剛把電腦放在床頭櫃上,祁連警覺地睜開眼睛看著她。

他的臉色不好看,看著她好似要在她身上燒出個洞。

於茉俯身貼著他的臉,“不是有意的,公司正好有急事,我快急死了。我想著來好好陪你的。”

“我以為你跑了,前腳剛說完好話哄我後腳就反悔跑了。”

“不會,怎麽會?你要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工作比我重要?”

“怎麽可能?只是意外絆住了腳,我保證不會有下次。”

於茉各種好話說了個遍才哄住他。

過了一會他說:“幫我坐起來,我要去衛生間,你再不來我要憋爆炸了。”

於茉幫他下床,提著鹽水瓶。

“你幹嘛不說,祁帥不是一直在嗎?”

好不容易兩個人帶著鹽水瓶擠進逼仄的衛生間。

祁連說:“我不想讓他看著我尿。”

他右手拿過於茉手裏的吊瓶舉高,指揮她:“你幫我,小心點,小心拉鏈。好了,等什麽呢?”

於茉站著看他。

他眼睛裏有惡作劇的光芒,“不幫我,待會就要幫我洗澡。”

於茉磨磨蹭蹭地伸手,本來也沒什麽,他的眼神太壞了,她的臉燒起來。

“這麽大義凜然的表情幹什麽?你男人的東西沒有見過還是怎麽的?上面不是還寫著你名字嗎?”

於茉要爆炸了,這氛圍暧昧到她恨不得轉頭就跑。

“不許再說!好了嗎?”

祁連從胸口發出幾聲低笑,他低下頭湊到她耳邊說:“怎麽算好?”

“祁連”

“好了,逗你玩,我不會在這裏動你,別怕!”

夜裏,於茉沒有陪護的躺椅,醫院一般早上登記數量,她來晚了。

祁連讓她回去睡覺,“我的水掛完了也沒什麽事。你在這趴一晚上不行。”

於茉不理她,“我就要在這呆著,我有凳子,實在困得厲害趴一會,不困我就玩手機。”

祁連把她臉邊的頭發輕輕順到耳後,手指流連在她臉上,“我擔心你累著,還氣鼓鼓地,我巴不得你一刻不離地在我眼皮底下呆著。”

他又悄悄跟於茉咬耳朵,“等他們都睡了,你就上床來跟我一起睡。”

於茉自然是拗不過他的。

夜裏,床簾一拉,他們像兩個勺子一樣貼在一起睡。

病房裏鼾聲四起,還有人偶爾的低語,門外時不時有腳步聲。

於茉躺在他懷裏,她稍稍回頭就能碰到祁連迎上來的嘴唇,他們在黑暗裏無聲地接吻。

什麽都不需要說,就像這個世界只剩他們,他們互相救贖,像這個世界創造出來的第一個男人和女人,互相披靳斬刺翻上越嶺才找到彼此。

翻過距離,階層,文化的大山,走進彼此的懷抱。

我愛你,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確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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