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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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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看好她

江源因為在家待著生悶氣,早早就到胖子燒烤。

祁帥帶著他女朋友笑笑。

笑笑才二十出頭,眉清目秀,談不上特別漂亮,但討人喜歡。

她有雙笑起來彎彎的眼睛,笑起來非常爽朗孩子氣。不管她之前做過什麽,看到她的笑容,就讓人放下心防不由自主喜歡她。

祁帥在江源旁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啤酒。

“怎麽也不把嫂子帶來?”

江源一聽就火大,“能不能別提了,寒磣帶不出手。”

“你個大男人天天跟個女的似的,連自己老婆都搞不定。”

眼看江源要發火,他趕緊閉嘴。

“老祁這是為了前幾天壓榨我們,良心過不去嗎?”

“他有什麽良心過不去的,你第一天認識他?我估計是朗格那邊把錢發下來了。”

“要是這種活天天有就發達了。我聽著老祁心情好的很,估計是錢到賬了。”

“不像,你什麽時候見過他為了一點小錢高興到你都能看出來?這就不是他了,等他到了問問。”

笑笑刷完一場直播正百無聊賴地四處打量,一眼就看見了於茉。

她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我槽。”

她自詡走在時髦前沿,不把平常人放在眼裏。可是看見這個女的,她發自內心覺得有點自慚形穢。

這個女的披散著頭發,一條簡單的長裙,一雙夾腳拖,全身上下一樣飾品也沒有,可是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塊碧玉剛從水裏撈起來,她職高的那點語文都還給老師了,想不出詞來形容,就是覺得自己像只披著大花被的大公雞。

這時候,江源和祁帥也看見了他們,他們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裏看到了震驚。

男人和女人一旦有那種關系站在一起是藏不住的,老祁這是得手了。

祁連把於茉介紹給他們:“於茉,你們都見過的,現在跟我,你們心裏有數。”

祁帥和江源都站起來叫“嫂子”。

其實,江源比祁連還大半年,他也就隨口跟著祁帥叫了。

祁連坐在江源旁邊,於茉挨著笑笑坐。

笑笑沒等於茉坐穩就拉著她的手,興奮地說:“姐姐,你可太好看了。你這衣服是什麽牌子的?”

桌上的三個男人互相看一眼,礙於兩個女人在不好說太直白。

江源拿起桌上的手機,在三個人的群裏說話。

江源:祁連,你能不能有點骨氣,能不能不要像一條流口水的狗?

祁帥:這眼神我懂啊,看樣子是得手了,跟我們說說仙女是什麽滋味?

祁連從手機裏擡起頭,警告地看了祁帥一眼,低頭罵他:說你媽的說,我警告你祁帥,咱們幾個在一起瞎說八道慣了,但是我家的這個和咱們不一樣,你說話之前先過過腦子。

祁帥不服:行行行,你家是仙女,不食人間煙火。

江源:祁帥你錯了,他家那不是仙女,那是他的祖宗。

江源和祁帥爆出一陣大笑。

他們倆笑得太猖狂,於茉和笑笑也不由轉臉看他們。

祁連伸手把於茉的腦袋輕輕撥回去,說:“你別理他們,兩個神經病。”

祁連招呼服務員送過來一杯開水和一瓶橙汁,問於茉“你喝什麽?”

這場景在坐的除了笑笑都熟悉得很。

於茉說:“開水。”

江源和祁帥對視了一眼,難怪,敢情那個時候就有貓膩了,不喝開水就是賭氣呢,江青楓還是不行啊。

他們還以為太陽從西邊出來,祁連要輸給江青楓了呢。

江源意有所指地對祁連說:“這件事你要處理好。”

“我知道,”祁連回答。

笑笑問於茉:“姐姐,你怎麽不做指甲也不種睫毛的?你看看我這睫毛380,這指甲450,我花了大錢的,好不好看啊?”

於茉拿起她的手仔細看了看,說:“好看,就是有點貴了。我平時偶爾也做的,就是這半年比較忙,然後我嫌太貴了。”

笑笑握著於茉的手,看來看去,說:“我看見你的手,突然覺得假指甲一點都不好看了,還浪費我那麽多錢。你這指甲蓋粉粉的,多幹凈。”

於茉一邊跟她說話,一邊伸手去撓自己的小腿,估計是被蚊子咬了,起了個大包,越撓越癢。

她旁邊伸過來一只大手,拍掉她“嚓嚓”越撓越起勁的手,把她的小腿架到自己腿上,幫她輕輕撫摸止癢。

祁連正跟桌上的兩個男人講:“朗格的工程款到賬了,我剛剛轉給你們了,你們看下。”

對面的兩個男人意識不到桌子下發生了什麽。

祁帥看著手機上的數字,心滿意足地說:“還是這種活有勁,錢多還從來不拖賬。我這幾個月房貸有著落了。”

祁連說他:“你既然知道,還不把皮繃緊了,活做不好,這種好事誰會找我們。接下來我們爭取多接這種活。”

江源拿起啤酒杯要跟祁連碰杯,“多謝祁老板,這都是沾你的光,以後你好好幹,你吃肉我們喝湯就行。”

祁帥也笑嘻嘻地要來跟他碰杯。

杯子還沒碰上,有幾個年輕男人從旁邊過來,沖祁連打招呼,“老祁,你也在啊。”

祁連飛快地把於茉的裙子拉好蓋住她的小腿。

那群年輕男人中有幾個眼睛已經赤裸裸地盯著於茉看。

為首的男人幹巴瘦,嘴唇烏黑,穿一件盜版的範思哲大花T恤,人稱飛哥。

他眼睛瞄了一圈也看見了於茉,對祁連說:“這是嫂子啊?老祁這眼光真沒誰了。兄弟們在那邊喝酒,要不然一起?”

祁連面上看不出什麽情緒,只是對飛哥說:“今天拖家帶口的不方便,趕緊帶你的人走,嚇到我老婆我就不那麽好說話了。”

飛哥帶著人呼啦一下走了,有一個不識相的還頻頻回頭看於茉,那目光像老鼠洞裏的老鼠一樣讓人不舒服。

祁帥罵了一句:“媽了個X的,這群江北人渣。”

祁連對他說:“不要沖動,他們成不了什麽氣候。咱們要是跳腳就不一定了。”

他想了想又在群裏說:咱們倒是沒什麽,你們看見他們看我老婆的眼神了,以後多幫我留意下她。

笑笑和於茉挎著手臂去上衛生間。

祁連一直盯著直到她們走出視線。

他對祁帥說:“以後出來多帶你老婆一起來。”

祁帥得意地說:“我們家這個就是性格好,就沒有她處不來的人。”

“你這麽喜歡她,現在房子也買了,談了這麽多年還不結婚?”

祁帥嘆口氣說:“沒那麽容易啊,房子還得裝修還要彩禮,再等等吧。”

“等什麽等,先結了再說,等出夜長夢多。彩禮我們幾個幫你湊。”

祁帥反問他:“你怎麽不和你這小祖宗結婚?你又不差錢。”

“要是我說了算,我明天就去。我這情況比你覆雜多了,還不到時候,得一步步來。”

看見笑笑和於茉回來,他們幾個就住了嘴。

笑笑氣鼓鼓地說:“我們碰到一群傻叉,在衛生間門口圍著姐姐吹口哨。我罵了他們幾句,我們才脫身。”

祁連渾身瞬間緊繃,他“嗖”地一聲站起來,帶倒了身下的板凳。

於茉趕緊拉住他的胳膊,制止他“祁連。”

她心砰砰跳,以前沒遇過這樣的陣仗,對方一群人,祁連一個人過去,肯定不會有好事。

祁連看看她的臉,又看了一眼江源,慢慢坐下來。

他把剛端上來的羊肉串,尖頭朝外仔細地放在於茉面前,說:“算了,你好好吃吧。”

他自己不吃,幫她把肉串上烤焦的肉一塊塊剔掉。

江源灌下去手裏的一杯啤酒,大手抹了一把嘴,對祁帥說:“走,放水去。”

祁帥一句話不說跟上。

笑笑對於茉說:“我以為只有女人才一起上衛生間,原來男人也搞這套。”

於茉啃著羊肉串,跟笑笑說:“你怎麽不吃啊,這個羊肉串很好吃。”

笑笑連連擺手:“我已經好幾年不吃晚飯了,姐姐,你居然敢這樣吃肉還這麽瘦?”

“你好好吃飯,不會發胖的,主要別吃太多零食。”因為剛才的遭遇,於茉從心裏上和笑笑親近了很多。

笑笑看著肉串,咽了一下口水。

於茉拿起兩串肉在水杯裏涮了涮,遞給她:“吃兩串不要緊的,我把調料都洗掉了。”

說話間,江源和祁帥回來了。

江源沖祁連搖了下頭。

祁帥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笑笑,你居然吃肉了。”

笑笑白了他一眼,“閉嘴”。

江源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他看見祁連把肉一個個挑好放在他女人面前,甚至上手幫她擦嘴,他有幾個瞬間想起何梅,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不是這樣的關懷和體貼,他有幾秒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一個混蛋。

明明他和祁連祁帥都是一起長大的,他們糙他也糙,什麽時候開始那兩個人就跟他不一樣了,做著一些讓他覺得起雞皮疙瘩的事情,他看不懂他們也不懂自己。

9點多這場飯局就散了。

回去的路上於茉發現她的卡上收到一筆5萬多的轉賬,她問身邊的男人怎麽回事。

“前幾天去外地幹活的帳到了,我轉給你。以後我幹活的錢收到就轉給你。”

於茉忙拒絕:“你留著吧,不用這樣。”

祁連捏了捏她的後脖頸,“給你就收著,你男人的錢放你這裏不是天經地義,你應該擔心我身上錢多了容易出事。我留夠了周轉的錢,你放心。我自己不花什麽錢的,除了吃飯。你看我這夏天的衣服,每年就去市場買六件T恤,黑白灰各三件,30塊2件,一共90塊。我真的花不了幾塊錢。”

於茉沒說話,祁連看看她,以為她不高興,馬上說:“我不是舍不得花錢,就是沒什麽興趣。我願意給你花,你想買什麽隨便買,不需要替我省。”

前面有家小超市,祁連慫恿她:“咱們去買冰棍,多買點放冰箱裏。”

“不要,不吃了。”於茉說。

祁連把她摟到身邊,低頭問她:“怎麽不高興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我說錯話了?”

於茉伸手抱住他的腰,說:“沒有,我吃完飯覺得油膩,就不想吃了。我在想一點事。”

她有很多事要想,千頭萬緒沒有一點眉目。

祁連去洗澡的時候,於茉在臥室裏給吳一聲回電話。

“怎麽回事,小茉茉,去哪瀟灑了?”

“吃個飯而已。”

“有情況?”

“一聲,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嗎?”

吳一聲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讓我猜猜,你把他給睡了!上次我就說你蠢,我一看你那樣就知道你被拿下了。”

於茉有點心虛地去把臥室門鎖上。

吳一聲已經在那頭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表現怎麽樣?這個最重要。”

於茉局促地左腳換右腳,“很好。”

“很好是個怎麽好法?你別給我打馬虎眼。”

“就是我很喜歡!我很快樂!你差不多了啊。”

“可以啊,你這瞎貓運氣真的好,現在要找個厲害的男人也不容易。你是想睡睡就算了還是怎麽打算的?”

樓下小路上,一對年輕的情侶摟摟抱抱拖拖拽拽走遠了。

於茉說:“我也不知道,事情有點覆雜。”

“張愛玲那句名言還記得吧,我覺得你要被他睡服了。什麽時候讓我見見唄。茉茉,你這種性格不適合玩感情游戲,當斷則斷。”

吳一聲掛了於茉的電話,從她的角度往外望出去是霓虹高樓,人間繁華。

她前面的桌上是一束半人高的進口鮮花,單拎出來一支的價格就超越一把普通的99朵玫瑰,一大捧被包裝成了高不可攀的樣子,區別於庸俗的999朵玫瑰。

那個位高權重的男人久經風月,多麽懂女人心,每一處都妥帖,體貼到女人心裏去,連她這樣的女人也動了心。

可是他們都是行屍走肉,漂亮的行屍走肉,沒有心,她很羨慕於茉,她內心有堅定的東西,不會被世俗的欲念吞噬。某個程度上,她是英雄。

於茉掛完電話打開房門的時候,看見祁連斜靠著墻壁站在門口。

她嚇了一跳,多少有點不自在,也不知道他聽到多少。

祁連站起身,他剛洗澡,身上一股肥皂的香氣。

他捏著於茉的臉頰,問她:“幹嘛呢關著門?和誰說說笑笑的。”

於茉只得說:“朋友!”

祁連盯著她看了一會,說:“和你閨蜜打電話為什麽要關門?”

於茉拍掉他的手,說:“我就是想關門打個電話,怎麽了呢?這是不允許的嗎?我要去洗澡了。”

她從祁連身邊鉆出去,徑直去了浴室。

祁連站在原地懊惱地吐了一口氣,抓了幾下頭發。

他聽見她在屋裏細細地說話,還有歡快地笑,具體說什麽又聽不清,語氣是非常親近的人才有的,那是一個他完全進入不了的世界。

他被她關在門外。

他在臥室裏踱步。

他有點生氣但是更多的是惶恐,他要怎麽解釋才能讓於茉明白他的心情,而不是生起他的氣,覺得他是不可理喻的人進而在心裏扣他的分甚至判他的死刑?

轉而他又生氣,一個男人關心自己的女人,關心她的動靜有什麽問題呢?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過了好久,於茉才從浴室裏出來,她把內衣洗了,頭發吹幹了。

她看見在浴室門口的祁連,好像一點不奇怪,不冷不熱地問他:“還不睡覺嗎?我要去睡覺了。”

她的樣子和語氣就像很久之前在街上碰到他和江老四妹妹那次,背影都透露著傲慢。

祁連受夠了,他一把把於茉抱起來,勒得她疼呼出聲,疼得她失去了不冷不熱的面具。

於茉拍打他,使勁推他,氣呼呼說:“放開。”

祁連把頭埋在她的胸口,聞到了梔子花的香氣,感受到下午還在他手裏的柔軟。

他委屈地說:“小朵兒,你要是生我的氣,你就打我,讓我跟你認錯,你知道我舍不得讓你受委屈,你別這個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像你腳下的爛泥都不配和你講話。”

於茉心軟了。

她又被祁連箍著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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