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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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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第二天於茉睡到11點才醒。這一夜她被疼醒了兩回,還有翻身壓到幾回迷迷糊糊也記不清了,總之睡得相當不好。

她打量自己的手臂,昨天晚上還是紅腫的地方今天已經變成青紫,在她雪一樣白的手臂上尤其觸目驚心。倒是沒有頭天晚上火辣辣的疼,換成整條手臂疼得擡不起來了。

她嘆口氣,拿過手機看,看到祁連9點多給她發了一條消息:醒了嗎?

她扔下手機沒有理,爬起來去上廁所。

她的手臂疼得讓她提褲子都幾乎沒辦法完成,她咬著牙把那兩個人罵了一遍。

頭天晚上發生的事實在太荒謬,更荒謬的是她昨天晚上做的夢,她整晚扒在祁連身上,又哭又撒嬌,那感覺真實的現在還記得他皮膚的溫度。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邪。

她剛走出衛生間,就聽見有人敲門,她揚聲問是誰,一個低沈的聲音說:“是我。”

她沒想太多就過去開了門。

祁連手裏拎著保溫桶和一個塑料袋走進來。

他打量了下她的氣色,問她:“感覺怎麽樣?昨天晚上睡得好嗎?今天好點沒有?”

於茉懶得多說,就說了一個字:“疼。”

祁連把東西放下,拉過她的手臂看著那塊青紫很久沒有說話,末了,輕輕地用指尖撫摸了一遍。

於茉覺得那撫摸像一條小蛇一樣一下鉆進她的心裏,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不由分說抽出自己的胳膊。

祁連打開桌上的保溫桶說:“我燉了骨頭湯,多喝點吧,以形補形。”

於茉沒客氣,一屁股在桌前坐下,用左手接過小碗,一口一口喝起來。

“你怎麽知道我正好起床了?”

“我能掐會算。”祁連吊兒郎當地說。

她喝得差不多了,碗裏剩下山藥排骨,他問:“怎麽不吃了?”

“不想吃,先放著吧,我過會再吃。”

“我帶來瓶紅花油來,要把淤青揉散。你把塑料袋裏的紅花油拿出來,就在你手邊。”

於茉轉頭看了一眼塑料袋,慢慢轉過身體,用左手去拿。

祁連走上前,抓起她的右臂,問她:“你的手動不了了是嗎?連勺子也拿不起來了嗎?”

於茉沒有說話,默認了。

祁連嘆口氣,“總是逞強。我先幫你揉揉吧,肯定會疼,你咬牙忍著。”

祁連在手心倒上紅花油,上下搓熱後,大掌覆蓋在於茉的青紫處,剛一使勁,於茉叫了一聲,差點跳起來,她使勁往回縮手。

祁連手滑拉不住她,輕斥道:“不要跑,忍一忍,這樣才能好得快。”

於茉還是不自覺躲,祁連看這也不是辦法,只能坐到她對面去,把她的兩條腿緊緊固定在自己的腿、間。

20分鐘下來,自己滿頭滿身的汗水,被她的叫聲嚇得心驚肉跳,下不了手,本來打算半個小時的按摩草草收場。

他在衛生間打肥皂洗手的時候想起一句話,慈母多敗兒,他忍不住笑起來。

把手洗完,他淘了一條毛巾,走到於茉跟前,端起她的小臉,把她的汗水和淚水一塊擦幹凈。

於茉掙紮了一下,叫道:“你把水滴我衣服上了!”

她低頭一看,腦袋翁地一聲,臉一下就紅了。

她不敢置信地擡頭看對面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看她。

她嗖地站起身來,往房間走。

祁連在她背後喊:“你的手換不了衣服,除非我幫你。要麽就這樣吧,現在換已經晚了。”

於茉不理他,進了門‘啪地一聲把門關上。她躺在床上生悶氣。

她穿著胸口很低的睡衣,一早上都沒有穿內衣,低頭一看胸前的兩點在白色棉布背心的勾勒下簡直絲毫畢現。而她就這樣在祁連跟前晃來晃去,祁連幫她揉手臂時,他的臉離她的胸可能只有十公分。

她覺得異常尷尬和惱怒。

更讓人生氣的是,那個男人好像什麽都了解,對,她一只手穿不了內衣,她也換不了衣服,她絕望地尷尬著。

她把床單往身上一裹,翻個身睡著了。

祁連做好午飯來叫她,她正微微張著嘴睡得香。

身上的床單早不知道踢到哪裏去了,頭發淩亂地裹在臉上,白色的背心領口歪向一邊,她想隱藏的嬌羞驕傲地高聳著。

祁連的喉頭發幹,他仿佛在夢境中,不敢驚動這個夢。

他伸出手輕輕地把她臉上的頭發撥開,把她右手從身體旁拿開。

他搬了一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只願大夢不醒。

於茉是被餓醒的,醒來後不知身在何處,她轉頭看見床邊的祁連,祁連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於茉覺得這是夢裏才有的場景,她懷疑自己正在做夢。

直到她想翻身,祁連出聲制止她,“小心你的胳膊!”

她才清楚地意識到,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祁連就坐在床邊看著她的醜樣。

她想說點什麽,祁連說:“起來吃點東西吧。”

於茉慢半拍用手臂捂著胸口,

“你能出去嗎?”

祁連沒有搭理她這茬,說:“我把飯給你端進來,你就在房間裏吃吧,有空調不熱。”

沒過一分鐘,祁連雙手各端著一個盤子,中間還夾著一個盆,小心翼翼地走進來,招呼她,

“過來吃吧!”

於茉走過去,看見一碗雞塊,一盤炒包菜,還有一碗米飯,飯都還是熱的,旁邊放著一個調羹。

她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這個畫面特別動人

祁連催她,

”吃吧,會用調羹吃嗎?”

於茉用左手拿起白瓷的調羹,那觸感細膩溫潤,連帶著心裏覺得妥帖,

“”謝謝你!”

祁連走後,屋子裏很安靜,連窗外呱噪的知了都不知道鉆到哪裏去偷懶了。

紅燒雞塊香味濃郁,吃得於茉喉頭發硬,眼眶發熱,她忍著喉頭的酸楚,一口一口的往嘴裏塞飯。

人世間的溫暖不過是一餐一飯,有些事情見或者不見,它就在那裏。

晚上六七點鐘,天光還大亮,祁連又帶著飯菜來了。

於茉費勁,千辛萬苦在外面套了一件襯衫。

祁連進門的時候瞄了她一眼,眼睛裏浮起一絲笑意,但什麽也沒說。

這次他做了一個肉沫茄子,醬香的,於茉吃的時候不時地擡頭瞄他幾眼。

祁連抽了兩張紙放她面前。

左手到底不靈活,她吃得滿嘴都是油。

“有事?”

“我實在是沒法穿衣服,請了兩天假,我也不方便去門口拿外賣,明天我叫兩份外賣,你能幫我去拿來嗎?”她撿起紙擦嘴。

“怎麽?我做的飯不好吃?”

“不是,你不是還要幹活嗎?怎麽能一直麻煩你。”

“別的你不要管,到點等著吃飯就行,你有想吃的嗎?”

於茉搖頭,“你做得都很好吃。”

笑意爬上了眉梢,祁連擡手擼了一把剛洗的頭發。

於茉飯量小,一會就放下勺子說吃飽了。

祁連看看保溫桶裏剩的飯菜,沒有說話,一把拉到自己跟前,拿過勺子大口往自己嘴裏扒飯。

於茉“哎…哎”地叫了兩聲,對面的人擡頭問她:“怎麽啦?還吃?”

於茉搖頭,“你沒有吃飯嗎?怎麽不早說。”

祁連正用勺子刮保溫盒裏的最後一點飯,發出金屬清脆的撞擊聲。

“扒了幾口,你吃不完還得倒掉,太浪費了。”

祁連把飯吃完,收拾下,起身去衛生間洗手。

洗手臺上面的鏡櫃半開著,他隨手推上,發現關不上,多半是櫃門變形了。

他打開櫃門,一眼瞄到裏面放的幾樣東西。他拿起一個藍色圓身的瓶子,盯著看了很久,上面的字那麽熟悉又難以連成句,吉列剃須泡沫。

旁邊還有一瓶妮維雅男士洗面奶。

他突然覺得沒法呼吸,衛生間的空氣稀薄,有什麽東西捏住他的心臟。

一切都是徒勞無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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