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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冤魂成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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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沈沈的天空之下,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閃電,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木。給這暗沈的天空,添了一分色彩。

赤血一直沒有說停,韓柳算了算,自己已是趕了幾個時辰的路。若是赤血再不喊停,她自己都要停下來了。

“得,我還想你一鼓作氣趕過去呢。”赤血感覺到了韓柳的心思,自嘲地說道。

韓柳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你倒是不用吃飯,你出來趕個路試試。”

舉目四望,皆是一般的大樹,也實在沒什麽好挑選的。韓柳隨意落在一粗粗的枝杈上,坐了下來。

此時的暗夜森林,已陷入一片死寂。若說下雨之前,總歸能遇上不少的修士。可下雨以來,便再不聞人的氣息,猶如一片死地。有時韓柳總會覺得,這天地間好似只餘下她一人,那種蒼涼的感覺,始終縈繞於心。

啃著手裏的烤肉,韓柳只覺平時很是美味的食物,也吸引不了她的註意。她邊啃邊發著呆,赤血始終不肯明說此行的目的,總是讓她的心七上八下,難以安寧。

“我還以為你的心該有多大呢?還好,還算有點良心。”赤血又開口嘲笑道。

韓柳心中忿忿,嘴裏卻沒有反駁。

只是更加用力地撕咬著手中的食物,像是將滿腔的怨憤都藏在那裏面。

赤血還想再諷刺她幾句,卻又住了嘴。

韓柳卻不知赤血心中所想,只覺得腦子裏終於清靜了。心中的煩悶漸漸消去,烤肉也恢覆了之前的美味。韓柳慢條斯理地品嘗著美食,心情也逐漸好了起來。

突然間,一股冷風襲來,夾雜著陰冷的氣息,韓柳不自覺地打了下冷顫。

抹去嘴角的油膩,將手也擦得幹幹凈凈。

韓柳註視著下面,一動不動,氣息也漸漸隱去,就連那隱身的鬥篷,也被她再次披在了身上,風帽也拉了起來,將頭臉蓋得嚴嚴實實。

那股陰冷的氣息越來越濃,隔著兩層法衣,韓柳仍覺得自己像是進了冰天雪地。那冷風,直刺入骨,無可阻擋。

“閑話不提,看這樣子,我們要去的地方,已是不遠了。你的打魂鞭要時刻準備好。我會將山河祭中的劫雷之力,盡可能多得用在你身上。”赤血這時又開口了,韓柳卻從他的話中聽出幾分凝重,她當即也嚴肅起來。

“好。”

赤血再次說道:“你也不用問我究竟在哪兒,因為具體的地址誰也搞不清楚。但眼下的情形,說明離那魂冢已是不遠了。”

“魂冢?”

“是的,魂冢,冤魂之冢。暗夜森林為何終年黑暗,就是這裏的冤魂之力在作怪。”

暗夜森林,與其說是青雲大陸,更不如說是冤魂逗留之地。

這裏的冤魂何止千千萬,可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些冤魂又來自哪裏。

韓柳終於知道暗夜森林的來歷,可聽著,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這該有多少的冤魂,才能讓這方圓萬裏之地,終年沈入黑暗之中,不見陽光。這怨念又該有多深,才能落下那無窮的怨水。

“這些冤魂究竟是哪裏來的?怎麽會這麽多?”

“這個問題,你可以去問上天。連我都不知道,想來知道的人幾乎沒有。”

赤血的話,倒是雲淡風輕,萬千冤魂,又與他何幹。從何處來,因何而來,萬萬年便是如此,又豈是他能計較得了的。

“總歸是快到了。等下你可能會失去意識,不要反抗便是了。”

赤血的輕描淡寫,卻讓韓柳心中掀起波濤。失去意識?她心中不由得遲疑起來。

“赤血前輩,咱們醜話說在前頭。雖然你是山河祭的器靈,我是山河祭現任主人。可咱們誰都清楚,你心裏甚是不服我這個主人,我對你也不是百分百的信任。我怎麽知道,你不會暗裏陰我一把?”

韓柳直言相向,赤血心中雖是不得勁。可眼見希望就在眼前,也沒多餘的功夫同她計較這些微小事。

“你以為我只是為了救他們?我最終是要借助於此地,修覆山河祭。這青雲大陸不知何時,靈力便會被耗完。與其幹等著用靈力修覆山河祭,還不如借助於此地的冤魂。

但冤魂的怨念何其深,輕易消除不得。也算是你的運氣好,怨水一落,這些怨念重新聚集,還要一段時間。我自是要趁著這個時機,修覆他們的元神,更要借助這些凈化後的魂力,修覆山河祭。

別的我可能會騙你,可事關這塔,我卻是萬萬不會害你。你信與不信,都影響不了我。”

赤血的話不中聽,可事實就是如此。他不在乎韓柳是否相信自己,既已來到此地,就算韓柳不從,赤血也有的是辦法讓她聽命。與其兩人鬧翻她還是得聽命從事,還不如兩人好好合作。

既已快到了地方,就不便再用禦風靴飛行。

從儲物袋中,尋出一排竹筏,扔進下面的水裏。韓柳縱身而下,輕輕地落在了竹筏上,拿出水火棍當作漿板,反手用力,竹筏便在林間輕快地穿梭著。

越過層層林木,韓柳依著赤血的指點,在樹林間蜿蜒前行。

陰暗的天空,暗沈的河水,還有那萬年古樹直插天空。一幅陰冷又死寂的畫面,韓柳的身影就像是一只狂風暴雨中的小鳥,狂風一吹,巨浪掀起,就要被這天地所掩埋。

越是往前行,韓柳只覺得那股陰冷的氣息,像是要侵入自己的識海,讓她頭疼欲裂。只聽說識海中一聲輕嘆,一股熱浪自內而外散發出來,頭疼立進消失不見。

“你為何不用劫雷之力護好自己?”

韓柳疑惑之極,她分明就將劫雷之力融入了自己的五行靈力罩,一直都能擋住怨念的侵襲。

赤血顯得頗為無奈,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冤魂最大的攻擊便是神魂嗎?你應該慶幸你的識海內有功德金光。”

韓柳這才恍然大悟,在這裏,僅是護住全身上下不夠,像識海這些地方,更是重中之重。吸取了教訓,她從山河祭中引來劫雷,將自己識海全幅武裝起來。原來帶絲金色的識海壁,又變得有些幽紫。

一層層加厚著識海壁,地到赤血大聲喊停。

“你不知道過猶不及嗎!”

韓柳不自覺便搖著頭:“不知道。我只知道多多益善。”

“你!”赤血也無話可說,恨恨地咒罵著韓柳。

“你把劫雷都引走了,等會兒不怎麽護著你自己?識海重要,你的肉體就不重要了?”

“不是有你嗎?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出事的。”

“你不是不信我嗎!”

韓柳憊賴樣徹底激怒了赤血,一通叫囂,她的頭再次痛了起來。

她的識海裏猶如掀起了狂風暴雨,霎時間便是一片狼藉。

碩大的汗滴從她額上滾落,臉色已是蒼白之極。韓柳死死咬住嘴唇,卻始終不肯開口求饒。

“好了!”覺察到了韓柳的執拗,赤血也覺得無所適從。

他知道,他不肯作出承諾,讓韓柳已是氣憤之極。再加上這通鬧,他們之間的矛盾已是越積越深了。

“這次是我不對。”赤血忽然道起歉來,但韓柳仍是充耳不聞。

“我知道你的顧慮,我雖不能保證什麽,但有一點我能做到,我始終是站在你這邊,依你的意願為準。縱然我不高興,這點也是我避免不了的。

我總歸是你的器靈,受這天地間的法則所約束,你實在不必擔心,我會對你不利。至於那三人,我比你更想他們早日醒來。”

沒了疼痛,韓柳的臉色仍是蒼白一片,她咬著牙關,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的,不僅僅是他們醒過來。而是不能有任何的損傷,我寧可他們醒得晚一點也沒關系。”

“我答應你。”

“好!”韓柳的聲音堅定之極,但她的不肯妥協也讓赤血頭疼不已。

原本,他也只是想讓那三人清醒過來,至於是否有損傷,扶雲他會顧著。至於另外那兩人,他還真沒上心。就算一個是扶雲的愛侶,一個是器靈之主的老祖宗,這些,又關他何事。

可韓柳的舉動,總是刺痛著他的心。有時恨得不行,不願在她面前低頭,可最終也拗不過她。

竹筏在水中漂浮著,沒人驅使,卻打起轉來。轉得越來越快,韓柳已是站立不穩。

她正想縱身飛上樹頂,卻被赤血阻攔:“到了,不要反抗,隨著這漩渦。”

收了水火棍,將打魂鞭執在手中。韓柳挺直了肩背,穩穩地立在竹筏上,隨著它的旋轉,卻牢牢地貼緊。

漸漸地,在竹筏之下,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韓柳還未看清,只覺得眼前一黑,已不知跌落在何處。

一陣滴嗒滴嗒的聲音將迷茫中的韓柳驚醒,她這才睜開雙眼,卻被眼前的樣子嚇得大驚。

只見眼前人影飄飄,鬼影幢幢,她已分不清是真是幻。那些身影飄在她面前,忽而嘻笑不已,忽而怒目相向。一會兒又變成一幅鬼臉作弄於她,更是化成厲鬼恐嚇。

遍地的殘肢遺骸,韓柳已辨不清究竟是真是假。一片迷蒙的天空之下,天際之處,卻有一道亮光顯現。

這道亮光,卻將眼前的世界照得更加可怖。

“這裏,便是冤魂冢的內部。”赤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吹得她的耳朵發癢,她伸手撫過,卻覺得手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呀!”細細的刺痛並不是很厲害,那那痛卻一下子傳入她的胸腔,她的心也跟著顫了幾下。

“哼!你要是出事,我也好不到哪裏去。”赤血的話傲嬌之極,但韓柳的心中,卻流出一股暖意。說千道萬,都不如行動一次。

韓柳細細地耳上摸了過去,才覺察出耳垂上,不知何時插了根細細的銀針,剛才那刺痛正是這銀針紮在她的手指上。

“哼,這是我的本體,可不是什麽銀針。你可得保護好我,不然,咱們兩個都得玩完。”

韓柳心中縱然再多疑問,可在這個環境下,卻是問不出來了。

她彎下腰,借著那絲光亮看著地面上的骨骸,伸手就要拿出一根來細看。

“臟死了!”她的手還未碰到,赤血就在她耳朵上就又紮了一下。

韓柳這下不依了:“赤血前輩,麻煩你換個提醒的方式,好不好!”

說完,她繼續剛才的動作,用腳邊撈出一根骨頭。用手細細摸去,像是腿骨?真的骨頭?她卻是不肯信,兩手一使勁,那骨頭應聲而斷。

骨頭的斷面參差不平,韓柳拿著就要往手上刺去。

“你不想活了?”赤血這下可是急了,銀針在韓柳的耳朵上連紮了幾下。

赤血真想不到這小丫頭怎麽如此莽撞:“你知道這是什麽嗎?若是染上劇毒,可別想我救你!”

韓柳無奈地說道:“赤血前輩,你難道忘了,若是劇毒,有山河祭,若是冤魂作祟,還有山河祭。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覺得這會兒最重的是,我要搞清楚這究竟是真實的世界,還是幻境。連你都不清楚,不得我親自試驗了嗎?”

“隨你便,死了別怨我!”赤血冷哼道。

骨頭的斷面,刺在肌膚上,輕微的疼痛感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是那股陰冷的氣息。

“看來是真的骨頭。難道這裏是萬人冢?才會有這麽多的冤魂。”

韓柳彎下腰,在地上細細地看過。成堆的骨頭,一座小山連著一座小山,望也望不到邊。

她從一座座骨頭山上跳過,連走了幾個時辰,卻還是沒有到邊。赤血早已不再開口,不是他不說,而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做。雖然想著方法可行,可實際做起來,他更看重那丫頭的直覺。

自己為嘛要告訴她,她會失去意識?赤血在心裏無比的後悔,將實情告知,意味這丫頭事後不定要怎麽勒索自己。

隨著她的走動,那些人影也隨著她一起往前飄著。到了最後,能與她並排而走的,反而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身形。

“小女娃娃,你怎麽來到這裏了?你不知道這裏很危險嗎?”

那中年男子忽然間同韓柳說起話來,韓柳一頓,一時楞在了那裏。

“這不是鬼嗎?怎麽開口說話了?居然神智清醒之極。”韓柳又望了那人幾眼,臉上帶著不可置信。

“小女娃娃,你為何不說話?”

中年男子連問幾次,都只惹來韓柳懷疑的眼神。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便伸手戳了她一下。

韓柳定定地望著自己的胳膊,被那男子戳中的地方,尚餘著一絲冷意。

“你,是在和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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