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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風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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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瑩白的月光照在還未化完的冰雪上,泛出冷冷的幽光。

韓家上下都已入睡,除了韓烈韓欽韓釗與文若湛四人,仍端坐在前廳中。

“阿公,時辰已到。”韓欽開口說道。

韓烈沈吟一聲,拿出今日柳朗月所嶂的玉盒,輕輕打開。

這時,幾人才看清裏面原來竟是裝了一個極小的古銅鏡片,不過嬰兒的巴掌般大,看上去很是小巧玲瓏。

韓烈將那鏡片拿到手中,卻是呈八角型。他摸到後面刻滿了花紋,仔細辨認,應是一種符紋,但究竟是什麽符紋,幾人卻看不出。

文若湛看了卻說道:“阿公,我們真的要用?可是連這鏡片是做什麽的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小心行事?”

韓釗卻開口說道:“我聽丫丫說過,那柳朗月的為人還是值得相信的。”

拿不準主意,三人盯著韓烈,讓他拿個決斷。

韓烈卻沒多話什麽,將那鏡片執在手中,便用手咬破無名指,鮮血滲出,被他塗在鏡面上。

但奇怪的是,那血卻隔著鏡面,出現在後面符紋上。不一會兒,符紋便被鮮血所滲滿,一道紅光迸射而出。

紅光漸隱,白光又起,兩種光芒交換不定,過了好一會兒,終是消失不見。

韓釗驚道:“阿公,這鏡片不是還要還給柳東家嗎?你怎麽認主了?”

聽了韓釗此問,韓烈二話不說,就飛起一腳,朝著他的腿上踢出。韓釗避不過去,生生挨了一下。

“阿公!”

“看你最近方才老成些,沒想到還是這麽不可靠。你阿公我是覬覦別人寶貝的人嗎?”

韓釗揉了揉被踢疼的膝蓋,訕訕地坐下,看到韓欽與文若湛都沒有看過來,方又湊了過去。

這時韓烈手中的鏡片卻是再也沒有異常,和之前的看不出兩樣來。但拿在手中的韓烈卻有了感覺,只覺得他與鏡片之間,已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關系。

只見鏡片在他手中猛然顫了幾下,韓烈心頭生出一股怒意,若不是柳朗月見機得快,這次不定要被人如何算計。

“阿釗隨我走,欽娘,你們就不用跟著了。”韓烈帶著韓釗循著鏡片的指引,在府中穿來穿去。

整整繞著韓家轉了幾個圈,韓烈終於停在一個院子前。

兩人一看,正是韓柳所居之處。韓柳去了暗夜森林,但柳萌萌卻一直留了下來,也沒再換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已生出不妙。

韓釗上前,連喊幾聲:“萌萌,萌萌,萌萌!”

睡夢中的柳萌萌只聽見有人在外面吵嚷,翻個身還繼續睡,卻只覺得臉上不知是什麽東西一跳一跳,她伸手拂過,卻沒有抓到。

想繼續睡,可鼻子卻被投了幾下,癢得她立時打了幾個噴嚏,這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聽到了院外韓釗的叫聲。

這深更半夜的,究竟是什麽事?難道又是那小東西,闖了什麽禍?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頭頂便是一痛:“啊!”

柳萌萌苦著臉,再也沒了睡意。穿好衣服,披上裘衣,這才開了房門,來到院外。

只見韓烈與韓釗二人正立在院外,而遠處韓欽與柳玉容都趕了過來,文若湛卻有現身。

幾人相對無語,韓烈右手使勁,那鏡片便被擲到半空,只見空中立時一陣藍光閃過,接著便是幾聲尖叫,這叫聲聽起來卻是古怪之極,非人非獸,聽不出是什麽來路。

尖叫聲過後,鏡片便跌落下來,被韓烈接到手中。

柳萌萌被這幾聲尖叫嚇得一顫,但隨即就恢覆了正常。在渡厄獸的訓練之下,她的神經已越來越粗了。

“這是怎麽回事?”幾人不由得大驚,聽聞其聲,卻不見其形,不由得讓人心中不安起來。

韓烈苦笑一聲:“要不是丫丫那丫頭,估計事情更要大條。”說完,便揮了揮手,讓他們都散了去,他卻帶著鏡片徑直回了自己的院中。

餘下幾人,也只得各自散去。

清冷的月光之下,韓家上下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一道黑影如煙般從房頂閃過,在每個院中都逗留了一會兒。縱然如此,卻沒有一人察覺。

那黑煙飄來飄去,最後落入一個院中。

那房間已是漆黑一片,但奇怪的是,窗戶竟是大開。黑煙從窗戶飄至屋內,一個聲音隨之響起。

“老祖宗,你去哪兒了?”聽到那聲,竟是岳秋生。

一個尖利的笑聲響起:“我出去轉了轉,你放心,韓家目前來說,對你還有用,我不會沖他們下手。更何況,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今日韓家已與太一門又結上一樁仇,我更不會讓他們出事。”

那聲音越說越軟和:“如今岳家也僅餘你們兄妹二人,唉,這樁大仇,只靠你們是不行的。你最好想法將韓家抓在手中,不然,只憑你一人之力,這仇,要報到何年何月。”

岳秋生的臉,漠然之極,聽了那黑煙的話,卻也只是低頭不語。掌控韓家,就韓柳一人在,他就做不得這樣的美夢,更何況還有韓欽文若湛等人,哪個他都掌控不了。

他伸出左手,只見他的左手手腕上不知何時,竟帶了一個黑色的鐲子。也不是鐲子,因為那是活物。

只見那東西從岳秋生的手腕爬至他的手心,竟是一條不過兩三寸長的小蛇,通體黝黑。溫順地趴在主人的手心,那小蛇的身體也慢慢地漲大,不一會兒,便有尺餘來長。

黑煙再度出聲:“我將小黑龍送於你,你要好好待它,它以後可是要與你相依為命的。”

岳秋生用手輕輕撫著那小蛇的背,點了下頭。

“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要你最後能報了我岳家的大仇,你想做什麽都成。你是我唯一的後代,我怎能不護著你。”那黑煙感慨了一句,便又漸漸散去。

岳秋生望著黑煙飄散的地方,楞楞地想著心事。

這黑煙,卻是他們來棲鳳城的路上找上他的。

他當初以為是魔族之人,怎麽也逃不過,便要與他同歸於盡。可後來才知道,那人是魔人不假,卻是岳家人,正是他的先祖,名叫岳金城。

聽了那人的話,他想不信,卻避不過人家,最後只得偷偷摸摸地將那人帶回了韓家。

但當初有韓柳在韓家守著,岳金城已見識到了她對付魔族人的手段,自是不敢輕易露面。

這次出門,韓柳為了保得韓家人不受魔族人的偷襲,將韓堂新制的禁制中融入了劫雷之力。這下,那黑煙便不能再在韓家出入自由。只到今日,那禁制卻是被撕開了一縫隙,連那劫雷也不見了蹤影,岳金城這才得以在韓家尋摸起來。

聽那岳金城所言,岳家祖上被人幾乎滅門,卻是和太一門有很大的關系。岳金城曾拜入太一門,做了任務堂的執事長老。但就是查出了往年之事,便叛宗而出,隨之便墜了魔道。

若說在此之前,岳秋生心裏還想自己定要拜入太一門這樣的宗派,可此時,雖然初心不改,但目的卻是不同了。

想他岳家,也曾是延陽城的名門,就是惹了小人,方才得這潑天大禍,被人幾乎屠了滿門。若不是先祖見機得快,方留下一線骨血,不然,岳家早就灰飛煙滅了。

岳秋生的心中,早已是一片冰冷,卻又迷茫之極。

自從來到棲鳳城,韓釗幾多次問過他的打算,他卻只覺得前路好像一片迷霧,讓他看不清方向,更不知道自己何去何從。像這種大事,他又不願告訴娘親與妹妹,讓她們跟著一塊兒憂心。

報仇,真的就那麽重要?岳秋生有時頗為不解,他只想討回應有公道,可依老祖宗所說,不把太一門還有那始作俑者殺個幹凈,此事便不能罷休,這卻是他不願的。

岳秋生再次陷入了兩難之中,他越來越想留在韓家,可不知為何,他卻覺得他與韓家的緣份越來越淺了。

這次韓家出門之前,已再次問過他的打算。若是想留下,那便坦坦蕩蕩地留下。若要走,那便幹脆明白。他知道,以韓柳的性子容他逍遙至今,已是很大的情分了。如今各家的資原都十分緊缺,自是沒人想留一個二心之人。

今夜的韓家,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已是深夜時分,一道虛影竟漂浮在了韓家的院內。

那虛影的目的卻是十分明確,直直地入了韓柳的院子,悄無聲息地入了內室。

看著再次沈入夢鄉的柳萌萌,那虛影卻是緩慢地飄至床前。一雙看不清模樣的手,悄悄地摸上了她的臉。

正在此時,柳萌萌只覺得腳心猛地一痛,她尖叫著跳下床,在地上亂蹦起來。

“啊!”她擡頭的功夫,只見眼前一道虛影便朝著自己撲來。

韓家再次上演了夜半驚魂的戲碼。

柳萌萌看著眼前的虛影,看到那臉上滲人的笑意,連聲尖叫起來。

“你是誰?你要做什麽!”柳萌萌縮在床邊,尖叫著問道。

“小姑娘,給我說說,你是從哪裏來的?”那虛影開口問道。柳萌萌更是嚇得抱頭縮成一團。

“呵呵,小姑娘,你最好乖乖地告訴我,若真是我要找之人,說不定你能活得好好的。若不然。”說到這裏,那虛影又是幾聲怪笑。柳萌萌更是嚇得不能自抑,在求生的本能驅使下,她慌不擇路地朝著外面跑去。

眼見柳萌萌便要逃出房外,只見那虛影右手一擡,一道光芒朝她裹了過來。柳萌萌此時卻毫無所覺,只顧著拼命打開房門。可越是緊張,便越是出錯,她不管使了多大的勁,那房門卻怎麽也打不開。看到這個,柳萌萌早已嚇得連聲大叫:“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但她此時卻忘了她身邊的小護衛,就是那虛影還未纏上柳萌萌之時,半空中突然響起一聲利叫,如同小獸的聲音。

柳萌萌一聽,心下大定,知道這是渡厄獸前來相助。

一道白光閃過,直直穿過虛影,一聲沈悶的痛喝之聲,那虛影便漸漸化為虛有。這時,韓釗與柳玉容卻已趕了過來。

“萌萌,萌萌!”

聽到院外柳玉容的叫聲,柳萌萌顧不上穿上厚衣,一把拉開房門,便朝院外撲去。

看到柳玉容的身影,柳萌萌不管不顧便沖到她的懷裏,緊緊地抱著她:“柳嬸子,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說完,便嚎啕大哭起來。

聞聲而來的韓家之人看到柳萌萌那狼狽的模樣,不禁問道:“又是那小東西作怪?”可惜,小東西三個字剛出口,便覺得腰間一松,卻是腰帶不知為何斷成兩截。那人慌得連忙用手護住褲子,總算沒有出醜。其他人一看,便知是怎麽回事,都暗暗笑了起來。

“不管它的事,剛才還是它救的我。”柳萌萌聽到有人冤枉了渡厄獸,連忙出聲辯解道。

眾人這才知道剛才那人冤枉了渡厄獸,這才招來它的惡作劇。

“沒錯,那小東西雖然有時愛捉弄人,可我們也不得不承認,它從來都沒傷過我們。這次還學會了救人,看來以後得對它更好一點才成。”柳玉容抱著柳萌萌說道。

柳萌萌在柳玉容的懷裏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散了散了!”這時韓欽終於趕了過來,剛才聽到柳萌萌的叫聲之時,她還正在與韓烈商量今晚之事,可誰料,還是著了人家的道。看來,今日那五人進府,還不定有什麽招數呢。

看到家主趕過來,其他人便知沒自己的事了,紛紛散去。

回到房中,柳萌萌的心才安定了一些。她將事情講了一遍,韓欽心中卻是痛恨之極。看這情況,今日那五人來府中,所下的招數還不知暗中是否還有。想到這兒,她便事情傳訊給了韓烈,也讓他知曉。

“萌萌,以後你還要一個人睡嗎?需要我再安排一人同你住在一起,也好作個伴?”韓欽開口問道。

柳萌萌緩緩搖了搖頭:“不了,韓姑姑,以前我還有點害怕,可這會兒我就不怕了。有小東西在暗中保護我,我相信不會有事的,無非是多被嚇幾次,嚇著嚇著就不害怕了。”

想到這兒,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膽子還不夠大,要是哪一天再發生這種事情,她能自己出手自救,方才算練成了。想想剛才自己那幅蠢樣,她只怕韓柳回來了,又得收拾自己。

幾人正在慶幸之時,柳萌萌只覺得腳邊似是被什麽東西咬著,她輕輕踢了踢,卻覺得腳尖一軟,不知是何物,忙低頭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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