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我執，是痛苦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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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子墨這個當叔叔的都出去了，我也沒什麽借口好留下。
正當我邁步要走的時候，沈婆婆卻突然說了句：“枝枝是女生，身上又有寄魂者，陰氣重，不像盛子墨陽氣重有可能傷到盛宇卿本就脆弱的魂魄。枝枝，你留下吧。袁道長受了傷，婆婆也老了，有些事，你能幫著婆婆做做。”
我越發覺得沈婆婆有些不對。她平常身子骨可康健得很。不過，此時我是真想留下來看看的。
欣然點頭，我留了下來，隨便把房門給關緊了。
盛子墨一走，沈婆婆就從襦衫兜兜裏掏出那個藥丸大的紅線團——呃，應該是被紅線綁著的盛宇卿和女鬼兮兮。
接著，沈婆婆把那兩個紅線團湊到眼前，仔細地拉出一個線頭，輕輕一拉……
女鬼兮兮俏生生地出現在了房間的角落。
“你們要殺便殺，何苦綁著我！”
“嗬，怨氣挺重。”我一看到這女鬼兮兮火就不打一處來：“婆婆，這女鬼害了盛宇卿，又差點害死了許歲月，別放過她！”
沈婆婆看了我一眼，臉上一片祥和：“枝枝，你可聽說每月一次的陰風洗滌？”
“知道。雖然她能在百年裏都保持本性，但她終究還是動了殺念。婆婆，她根本不能原諒。”
女鬼兮兮梗著脖子不出聲，還真有點當初與鬼少爺打架時不出聲吆喝的硬氣。
沈婆婆卻說：“她若真想害許歲月，恐怕不會把許歲月壓在臺階處。只消把許歲月壓在水中央，許歲月也等不到我們去救。”
我想了想，認為沈婆婆說的確實是實情，中了木人術的許歲月，根本無法動彈。那時候，女鬼想要殺他，也就是動動手指的事。何苦要把許歲月壓在臺階處，讓他還能呼吸？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女鬼的詭計……她可能是想在盛宇卿面前留個好印象。
“婆婆，她可能是想哄騙盛宇卿，讓盛宇卿以為她是個好鬼……”話是這樣說，其實我心底裏卻突然開始同情起這個女鬼來——假如她不是對盛宇卿真有情意，又怎麽會大費苦心地折騰？
果然，我才一提到盛宇卿，那女鬼臉上的倔強全然不見了，撲通一聲，向著沈婆婆跪了下去：“婆婆，您是佛菩薩，求您讓我見見他！”
這個可以有……她雖然作了惡，但讓她見見人，也沒多大關系……
可能自己有喜歡的人，就越會感同身受地體會到別人的相思之情。我看沈婆婆有些遲疑，正想開口勸勸沈婆婆，那廂一直沒開口的猥瑣道士卻突然絕然說了句：“不行！”
女鬼顯然一楞，接著又遙遙沖著猥瑣道士嗑了幾個頭。
“求求您！”
咦，我還以為這硬氣的女鬼，一出來就會跟他們打一架呢。
猥瑣道士低頭看著女鬼，蒼白的臉上盡是凜然的殺氣：“你接連害人，實是不可饒恕！”
“兮兮自知必死，只求道長讓兮兮看上卿卿一面！”女鬼又是重重嗑了個頭，邊說著，邊擡起梨花帶雨的小臉。
說起來，這女鬼還真是讓人我見猶憐。要是鬼少爺沒把盛宇卿弄到河裏去，恐怕她還在河底裏安安靜靜做個鬼，哪還會卷進這些生生死死的事？
想到這裏，我越發有些同情起女鬼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老話說得真沒錯。
我沒料到的是，沈婆婆跟猥瑣道士的看法居然半點也不同——沈婆婆很明顯的，對女鬼持同情態度，而猥瑣道士卻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女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猥瑣道士也沒生起半點惻隱之心，只看向沈婆婆，冷哼：“婆婆可是想保她？”
沈婆婆點頭：“可渡。”
“不可！寧殺！”
好吧，我攤手無奈：佛道明顯還是不兩立的。
眼看兩個高人各執一詞，就要打起來，我趕忙服了軟，也不說要殺女鬼的事，只勸道：“鬼少爺說過，解鈴還需系鈴人，要是這女鬼能說服盛宇卿回到肉身，袁道長能不能就此放過她？”
猥瑣道士聞言一楞，接著臉色一肅：“鬼會有如此好心？只怕巴不得與卿卿做了一對孤魂野鬼，雙宿雙飛。只那卿卿癡傻，全沒想過每月一次陰風洗滌的痛苦。”
這猥瑣道士是同意了？
我又看向沈婆婆。
沈婆婆點點頭，問女鬼：“倘若盛宇卿不能如你所料，守住本心。天日長久後，只記得你殺了他的事……即便他殺不了道行高深的你，也會讓你心生倦意。那麽，你可會怨他？”
女鬼楞了一下，很是迷茫的樣子。
猥瑣道士還待說話，我連忙小聲說了句：“袁叔叔，解鈴還需系鈴人。”
那廂看女鬼低著頭，表情淒苦，沈婆婆微微一笑，又問：“給你些時間，你想清楚。你也存在了百年之久，想必看過許多。每每愛情的開始，總是甜蜜浪漫，相處久了，卻又定不是如此。相愛相殺的且不提，光是那些被時日磨光激情，心生怨恨、疲倦的又有多少。何況，你們的愛情，本就不是甜蜜開始。”
我覷了覷女鬼，學著說了句：“我執，是痛苦的根源。放下吧，兮兮。你那樣對許歲月，即便是此刻，盛宇卿也是恨著你的。我不知道什麽陰風洗滌，但我知道，他那樣重情義的人，就算說過要陪著你，肯定也繞不過心內的愧疚。”
“他……他當真怨我？”女鬼擡起婆娑的淚眼，望著我。
我點頭。
沈婆婆也點頭：“否則昨夜他為何拼著元神受傷，也要把你的意識給壓下去？”
女鬼不言，嚶嚶地哭得厲害。
“袁道長，讓她見見盛宇卿吧。”沈婆婆雖然問著，但猥瑣道士還沒開口，她就把系著盛宇卿魂魄的紅線團拿出來，解開紅線，把盛宇卿放了出來。
看沈婆婆的模樣，似乎只是知會一聲，卻並不是要征求猥瑣道士的意思。
猥瑣道士臉色愈加蒼白，顯然有些動怒，但他身子虛弱，卻是不能阻攔了。
盛宇卿的魂魄輕飄飄地落到地上，平躺著，一動不動。
女鬼兮兮沖著沈婆婆叩了個頭，這才爬到盛宇卿的身邊。
她斂了尖長的指甲，纖纖如蔥的手指，撫上盛宇卿的蒼白得像塗抹了一層厚厚粉底的臉，脂腹流連在他的肌膚上。
“卿卿，我……我放你自由！我……我不要你陪我了……”
不知怎麽的，我看了會兒女鬼兮兮盈盈的淚眼，居然有些不忍心再看。
正當我準備轉過頭去時，突然聽到沈婆婆和猥瑣道士的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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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發覺得沈婆婆有些不對。她平常身子骨可康健得很。不過，此時我是真想留下來看看的。
欣然點頭，我留了下來，隨便把房門給關緊了。
盛子墨一走，沈婆婆就從襦衫兜兜裏掏出那個藥丸大的紅線團——呃，應該是被紅線綁著的盛宇卿和女鬼兮兮。
接著，沈婆婆把那兩個紅線團湊到眼前，仔細地拉出一個線頭，輕輕一拉……
女鬼兮兮俏生生地出現在了房間的角落。
“你們要殺便殺，何苦綁著我！”
“嗬，怨氣挺重。”我一看到這女鬼兮兮火就不打一處來：“婆婆，這女鬼害了盛宇卿，又差點害死了許歲月，別放過她！”
沈婆婆看了我一眼，臉上一片祥和：“枝枝，你可聽說每月一次的陰風洗滌？”
“知道。雖然她能在百年裏都保持本性，但她終究還是動了殺念。婆婆，她根本不能原諒。”
女鬼兮兮梗著脖子不出聲，還真有點當初與鬼少爺打架時不出聲吆喝的硬氣。
沈婆婆卻說：“她若真想害許歲月，恐怕不會把許歲月壓在臺階處。只消把許歲月壓在水中央，許歲月也等不到我們去救。”
我想了想，認為沈婆婆說的確實是實情，中了木人術的許歲月，根本無法動彈。那時候，女鬼想要殺他，也就是動動手指的事。何苦要把許歲月壓在臺階處，讓他還能呼吸？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女鬼的詭計……她可能是想在盛宇卿面前留個好印象。
“婆婆，她可能是想哄騙盛宇卿，讓盛宇卿以為她是個好鬼……”話是這樣說，其實我心底裏卻突然開始同情起這個女鬼來——假如她不是對盛宇卿真有情意，又怎麽會大費苦心地折騰？
果然，我才一提到盛宇卿，那女鬼臉上的倔強全然不見了，撲通一聲，向著沈婆婆跪了下去：“婆婆，您是佛菩薩，求您讓我見見他！”
這個可以有……她雖然作了惡，但讓她見見人，也沒多大關系……
可能自己有喜歡的人，就越會感同身受地體會到別人的相思之情。我看沈婆婆有些遲疑，正想開口勸勸沈婆婆，那廂一直沒開口的猥瑣道士卻突然絕然說了句：“不行！”
女鬼顯然一楞，接著又遙遙沖著猥瑣道士嗑了幾個頭。
“求求您！”
咦，我還以為這硬氣的女鬼，一出來就會跟他們打一架呢。
猥瑣道士低頭看著女鬼，蒼白的臉上盡是凜然的殺氣：“你接連害人，實是不可饒恕！”
“兮兮自知必死，只求道長讓兮兮看上卿卿一面！”女鬼又是重重嗑了個頭，邊說著，邊擡起梨花帶雨的小臉。
說起來，這女鬼還真是讓人我見猶憐。要是鬼少爺沒把盛宇卿弄到河裏去，恐怕她還在河底裏安安靜靜做個鬼，哪還會卷進這些生生死死的事？
想到這裏，我越發有些同情起女鬼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老話說得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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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猥瑣道士也沒生起半點惻隱之心，只看向沈婆婆，冷哼：“婆婆可是想保她？”
沈婆婆點頭：“可渡。”
“不可！寧殺！”
好吧，我攤手無奈：佛道明顯還是不兩立的。
眼看兩個高人各執一詞，就要打起來，我趕忙服了軟，也不說要殺女鬼的事，只勸道：“鬼少爺說過，解鈴還需系鈴人，要是這女鬼能說服盛宇卿回到肉身，袁道長能不能就此放過她？”
猥瑣道士聞言一楞，接著臉色一肅：“鬼會有如此好心？只怕巴不得與卿卿做了一對孤魂野鬼，雙宿雙飛。只那卿卿癡傻，全沒想過每月一次陰風洗滌的痛苦。”
這猥瑣道士是同意了？
我又看向沈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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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看女鬼低著頭，表情淒苦，沈婆婆微微一笑，又問：“給你些時間，你想清楚。你也存在了百年之久，想必看過許多。每每愛情的開始，總是甜蜜浪漫，相處久了，卻又定不是如此。相愛相殺的且不提，光是那些被時日磨光激情，心生怨恨、疲倦的又有多少。何況，你們的愛情，本就不是甜蜜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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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當真怨我？”女鬼擡起婆娑的淚眼，望著我。
我點頭。
沈婆婆也點頭：“否則昨夜他為何拼著元神受傷，也要把你的意識給壓下去？”
女鬼不言，嚶嚶地哭得厲害。
“袁道長，讓她見見盛宇卿吧。”沈婆婆雖然問著，但猥瑣道士還沒開口，她就把系著盛宇卿魂魄的紅線團拿出來，解開紅線，把盛宇卿放了出來。
看沈婆婆的模樣，似乎只是知會一聲，卻並不是要征求猥瑣道士的意思。
猥瑣道士臉色愈加蒼白，顯然有些動怒，但他身子虛弱，卻是不能阻攔了。
盛宇卿的魂魄輕飄飄地落到地上，平躺著，一動不動。
女鬼兮兮沖著沈婆婆叩了個頭，這才爬到盛宇卿的身邊。
她斂了尖長的指甲，纖纖如蔥的手指，撫上盛宇卿的蒼白得像塗抹了一層厚厚粉底的臉，脂腹流連在他的肌膚上。
“卿卿，我……我放你自由！我……我不要你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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