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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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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歡, 好久不見,還有咱們都是文明人,說話就好好說話, 別搞粗人那一套動手動腳好不好。”心頭發虛的宋無囍看著攔住自己去路的女人,瞬間哭了吧唧臉。

她知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可她現在沒錢, 總不能賣腎吧。

嘴角噙著笑意的羅意歡也不說話,就那麽定定地瞧著她,瞧得宋無囍一片心虛,頭皮發麻。

“呵,要不是我今天路過看個熱鬧, 我們倆還見不上面呢。”十根手指頭, 七根手指頭戴滿寶石戒指的羅意歡朝她伸手, 鴿子蛋的寶石晃得人眼睛疼。

只見她咬牙切齒, 中氣十足:“還錢!”

欠了她那麽多錢,不主動還錢就算了,居然還躲她!

真是長本事了哈!

“姐姐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 你再寬容我一段時間好不好, 我保證會連本帶利息地還給你。”滿臉委屈的宋無囍把小手搭上去, 弱小,無助, 可憐能吃又沒錢QAQ。

“好意歡, 你就在通融我一段時間, 我一定把錢都還給你好不好, 你看我人就在這, 我能跑到哪裏去。”

“哼,晚了,別說喊我做姐,就算喊我做娘都沒用。”嫌棄地把手拍開的羅意歡掏出金光燦燦的如意大算盤,手指紛飛扒拉著算珠。

嘴裏念念有詞:“你三百五十年前問我借的三千上品靈石還沒還,又在次月問我借了五百極品靈石,如意樓打架時把人家樓給拆了,你沒錢讓我先替你還,你打架完還問我借了一顆下品靈石買饅頭吃,兩百五十年前,你為了抓住一個邪修,不小心一把火燒了霓裳樓,錢是我還的,還搶走我十枚下品靈石去買桂花糕,三百四十年前,你說你家小叔過生辰,自個手頭緊,自作主張把羅家的藏寶閣都給搬空了,三百二十年前,你………”

“停停停,你不要念了!你就直說,我現在總共欠你多少錢就好。”聽著她一件件往外念的宋無囍覺得頭都要爆炸了,還難過得想哭。

她沒有想到,她連自己問她借錢買饅頭的事情都還記得。

哼,小氣。

當然,她才不會承認,自己也有問題。

羅意歡瞥了她一眼,好像就等著她那麽一句,敲著算盤的手指扒拉兩下,笑得咬牙切齒的陰沈:“行,那麽多年來你向我借的錢,還有利息加起來,你總歸欠我四十四萬極品靈石,七千九百萬上品靈石,九萬九十九中品靈石,八千九百四十萬下品靈石,我們兩個認識那麽久,你欠的靈珠我就好心地給你抹零了。”

聽完後久久沈默,嘴巴震驚得能塞金魚的宋無囍知道她欠了一屁股債,沒有想到會有那麽多。

那麽多錢,就算她去搬磚,也要搬一萬年的磚才能還完吧!

羅意歡擡手在被金額嚇得差點兒石化的女人眼前晃了晃,指尖一點戳上她腦門,十二萬分嫌棄:“你也別想著再讓我給你點時間還錢,你也不想想,要是換成別人,可能嗎。”

當然不可能,就算是在夢裏,也想都別想!

狂咽口水的宋無囍想到那個龐大的金額,就差掐著人中喊救命,忽然急中生智地想到:“意歡,好意歡,假如哦,你要是當幹娘了,你會不會給他們發紅包。”

羅意歡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你,怎麽會不發紅包。”

搓著小手手的宋無囍一聽有戲,觍著臉,追問道:“那你打算一人發多少?”

慣會享受的羅意歡還不知道有陷阱在等著她跳進去,擡袖間幻出一雅致竹林小亭,撩袍坐下,端起龍井茶抿上一口,裊裊白霧襯得她清秀的臉蛋多了一絲暖意:“怎麽也得要一人給個三萬塊上品靈石,他們都喊我一聲幹娘了,我這個當幹娘也不能小氣。”

況且羅氏一族子嗣稀少,家裏又什麽都不多,就錢多得能砸湖裏聽聲響。

一個孩子三萬上品靈石,掉進錢眼子裏的宋無囍盤算了下。

只要在多生幾個,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債務問題不是輕輕松松地被她給拿捏住。

生,給我生!最好是一胎十二寶!

“好端端,你怎地問起我這個?”無事不登三寶殿,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實是我家的兩個孩子也大了,正好認認你這個幹娘。”宋無囍正要招兩崽子來認幹娘的時候,猛然想到。

不是,她家的兩個崽呢!

羅意歡秀氣的柳葉眉一擰,忽然想到什麽,放下小紫花葉茶盞,有些難以啟齒:“我剛才來的時候看見你小叔了,好像是過來找你的。”

“怎麽可能,我家小叔向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得像個古板無趣的閨閣大小姐一樣,你肯定是看錯了。”宋無囍擺擺手,滿臉寫著不相信。

“我倒是不知,我在月上的眼裏竟是如此。”踩著一地殘陽而來的高大男人眉凝霜寒,一字一頓透著一股徹骨寒意。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古板無趣的閨閣大小姐,嗯?”最後幾字於唇舌間多咀嚼一遍,越發令人毛骨悚然。

當來人每念出一個字,宋無囍的後腦勺就冷上一寸,兩條腿軟得像面條。

畢竟天底下還有什麽能比,背後說人壞話,結果被正主抓包還要痛苦的事。

“小,小叔你怎麽來了也不出個聲啊。”宋無囍扭轉著僵硬的脖子,見到幾日不見,風彩更盛往昔的小叔,恨不得為口無遮攔的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果然不作死,就不會死!

“我要是不來,又怎知原來我在月上的心裏,竟如大家閨秀一般。”原先虛掩的竹籬笆恍如無物,擋不住來人的半分腳步。

今日的鶴尋舟舍棄了平日間的翠微青簡道袍,一浮生之大白束腰直襟,袖口,衣擺處用銀線繡著雅致風趣的小朵文心蘭,月白腰封勾得那一截細腰格外饞人。

那張清冷出塵似那終南山萬年不化霜雪的臉,在一襲碧血青燐儒袍的襯托下,竟讓宋無囍看出了一絲欲語還休的嬌媚。

“怎麽可能!”宋無囍可沒有欣賞美人的驚艷,立馬狗腿子上身,討好的斟上一杯清茶雙手相奉,笑著為自個辯解。

“小叔您肯定聽錯了,我在說我呢,我之前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得像個古板無趣的閨閣千金一樣嗎,也怪我說話太快,容易令人誤會。”

“你的性子但凡能靜下來一天,山上的狗都得慶祝放鞭炮。”接過茶盞,茶蓋撥弄上浮葉片的鶴尋舟見她發梢往上翹,竟心生想把她撫平的動作,又生生忍住。

自從那日過後,他們已有數日未見,他想問她最近過得如何,路途中可有遇到什麽趣事,又曾遇到什麽人。

又恐憂這樣的自己過於婆媽,反倒會遭了她厭煩,嫌他過於嘮叨。

原先想說的話,等見到人的那一刻,又覺得好像都無所謂了。

宋無囍撇了撇嘴,心想有你這樣當著別人的面那麽埋汰你家侄女嗎,但她不敢說,因為她慫。

鶴尋舟見她乖巧地垂著頭不說話,心裏指不定在如何罵他,又無可奈何的在心裏輕嘆一聲。

“手伸出來。”

紅唇微張的宋無囍呆呆地擡起眸子,對上小叔冰冷得如霜雪質感的銀色瞳孔,忽然想到那天秘境外見到的小孩。

長得可真是像啊,比小叔自己生的還要像。

伸出的手被男人握在掌心,冰涼的觸感冷得宋無囍想要抽回,又想到此刻握著自己手的是小叔,只能忍著。

眼睛卻忍不住偷偷瞥向交疊的兩只手。

她的手指雖然修長,白皙,卻覆著一層厚繭,且骨節突出,一些細小的疤痕更是從未在意導致美感全無,她覺得劍修手上有點疤痕很正常。

但如今和小叔的手放在一起,她羞赧得只想把自己又糙又醜的手藏在身後。

她從未知道有人的手能生得如此好看,白玉無瑕,指節根根分明透著一層溫潤如玉的質感,又似自帶美顏,指甲是很漂亮的淡粉色,指甲修剪整齊。

“我之前給你準備的雪霜膏你是不是從未用過。”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我忘了,不過我以後肯定會每天都塗的,小叔你放心就好。”宋無囍低頭看著給自己手指塗藥膏的小叔,因為離得很近,她能聞到小叔身上清冽微苦的霜雪氣息。

像一捧萬年不化的皚皚風霜冰雪,疏離又冷漠。

睫毛濃密纖長,看著居然比自己的睫毛還要長,要是她拔一根的話,小叔會不會揍她?

“只是一點兒小傷而已,小叔要是不幫我塗藥,它等下都能自己愈合。”而且她也沒有像小叔以為的那麽嬌弱,從小到大要不是自個命硬,恐怕早就被老陸養死了。

畢竟天底下不會有哪個缺德爹,帶著才三歲的幼崽去看獸潮,結果看得太激動一不小心把她給扔進正處於狂暴狀態中的獸潮裏。

鶴尋舟幫她塗藥的動作一滯,纖長的睫毛輕顫於眼簾處投下半片扇形陰影,形狀完美的菱花.唇半抿出一抹殷紅:“你是女孩子,手上留疤總歸不好看。”

“沒關系,小叔把我當成男孩子看待就好。”

宋無囍剛說完,忽然冷得打了個哆嗦,奇怪,剛才還沒有那麽冷的。

低下頭,看著還在幫自己擦藥膏,連指甲縫都沒有放過的小叔,總覺得有哪裏奇怪,但她又說不上來。

“小叔,我問你一件事嗷。”

“你說。”

“你是不是背著我有人了。”話剛說出來,宋無囍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但是又有點兒情理之中。

背著小侄女有人,不就是背著自己有小嬸嬸了嗎,所以,四舍五入,應該沒錯。

正幫她塗最後一根手指的鶴尋舟以為她是記起什麽了,白皙的耳根倏然染上一層春日桃緋之艷,語氣生硬道:“沒有。”

擔心她多想,又添了句:“你不要多想。”

“好嘛,不想就不想。”宋無囍覺得肯定是小叔臉皮子薄,沒有追回生氣後鬧離家出走的小嬌妻,所以也還不想讓自己這個小輩知道。

沒關系,她懂的,她明白,誰讓她是個擁有著深明大義的小輩。

不過小叔幫她手上塗個藥膏也太磨蹭了點,她又不敢出聲提醒。

其實小叔小時候沒有揍過她,相反還對她挺好的,就連自己的劍術都是小叔手把手教學,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害怕小叔,想到老陸都那麽害怕小叔。

宋無囍覺得,也許這叫遺傳。

另一邊。

在宋無囍一劍劈開夢魘谷,曾被關押的女修得以重見光明,正在司天監的安排下進行人員登記。

鶴尋舟出現的那一刻,溜得飛快的羅意歡正拿著算盤,看著因為長期被采補,根骨受損,修為盡毀的女修依舊如行屍走肉之態,知道他們在迷茫什麽,又在怨什麽。

但他們能保下一條命就已經很不錯了,又如何在奢求重回修仙大道。

羅意歡又見不得他們得知自己在不能修仙後變得死氣沈沈的模樣,怒其不爭:“宋尊者廢了那麽大心神救你們出來,你們就不應該在自哀自憐,平白辜負宋尊者的一片好心,就算你們此生於修仙一途再無緣分,並不代表就要渾渾噩噩地活下去,你們想想,難不成除了修仙外,你們的人生就在沒有其他方向了嗎,山河廣闊,漠北瑰麗,江湖劍客,哪一樣不值得!”

“要是你們因為一點小挫折就一蹶不振,我看就算沒有夢魘谷一事,你們此生也註定碌碌無為,終其一生都達不到金丹期。要我說,宋尊者就不應該救你們出來,由著你們繼續在裏面被人采補而死,也好過救一群連自己都放棄了自己的人。”

羅意歡的聲音並不大,卻無誤地傳到每一個人耳邊,有些女子更是羞愧得低下頭。

是啊,要是連自己都放棄了自己,被困夢魘谷和現如今的處境又有何區別。

想要救人,先得自救。

“可是我們現在已經是廢人一個,又如何……”女子未說盡的話,便是他們的坎坷不安。

他們根骨受損,又被邪修擄走采補多時,原先的宗門肯定不會在要他們,就算要。

周圍指指點點的目光,又豈是他們所能承受得住,但是讓他們就此當個普通的凡人,他們在見識過能移山倒海,一日千裏的廣闊世界後,又如何甘願屈居一隅當只雀兒。

羅意歡當然清楚世間本就對女子多苛刻,普通的女子在世道生存都多為艱難,何況他們。

她本不想管這破事,但是真正遇到了又無法束手旁觀,煩躁的掐著掌心:“要是你們實在找不到地方住,或者活計,可以到羅家旗下找我,我必然會為你們安排一份好差事,但,若你們品行不端,或是偷奸耍滑之輩,我是不會留的。”

從廢墟裏狼狽地爬出來的顧惜薇看著遠處的白衣女子,問道:“白小姐,那位道友是?”

白依依摸了一把全是黑灰的臉,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一眼就看見了那把由純黃金打造而成的金燦燦算盤,撇著嘴:“要是我沒有記錯,她應該是羅家大小姐,羅意歡,她這個人是出了名的愛財摳門,鐵公雞一毛不拔,你沒看見她的本命法器都是一把算盤。”

提到那人,白依依有些不屑,一個整天不好好修煉,就想著賺錢的人,可不是整個修仙界裏的異類。

“羅意歡。”顧惜薇嘴裏咀嚼著她的名字。

有些耳熟,但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是誰。

既然耳熟,就說明她在書裏有著很重的位置。

而前輩,也就是宋尊者也曾在書裏有過描寫,只不過是在番外,筆墨少得幾乎忽略不計,卻是整本書裏唯一一個,不是反面的女性角色。

——《冷酷仙尊對我的強制愛》番外摘選——

那一位宋尊者精才艷艷,卻不知為何在百年前忽然消失不見,以至於時至今日,仍有不少人尋找她的下落,只是誰都未曾想到,那位宋尊者的本命劍,霜血劍竟會出現在此!

——摘選——

描寫是在番外裏出現的,番外講述的是男主因為意外掉落一個秘境,在秘境裏無意中闖進某位前輩的埋骨之地,那位前輩留下諸多法寶秘籍,但她說,一人只能拿一樣。

但是男主仗著主角光環肯定不會,秘境裏前輩贈予後輩的東西全部被他拿走還不夠,他們還在秘境裏doi上,最後因為有些實在帶不走,又舍不得留給其他人,居然一把火燒了。

男主美其名曰,不希望自己有的,別人也有。

試想一下,假如有兩個不認識的,莫名其妙的男的跑來她家裏doi,doi完把自己家裏的東西全部拿走,帶不走還一把火燒了個精光,顧惜薇單純代入一下自己是前輩,她就算是睡在棺材裏,也要氣得詐屍!

那個秘境,可能就是宋尊者的埋骨之地!因為霜血劍是宋尊者的本命劍。

本命劍在此,也說明她的主人已經隕落。

那個時候她還因為男主拿不到兵器榜上赫赫有名的霜血劍,為此郁悶了好久,現在想來,真恨不得狂扇那個時候的傻叉自己。

書上說宋尊者失蹤近百年,夢魘谷也是在二十年後覆滅的,但現在一切都改變了,是不是說明接下來的劇情也會有所改變?

可是她的心裏,為何總是很不安。

還有前輩又是因何隕落,書裏卻沒有提過?

而現在距離所謂的番外前,正好是百年。



宋無囍看著給自己抹完藥膏的小叔正斯條慢禮的用帕子,一根一根擦拭著修長如玉的手指,想到小叔的孩子,心裏像是有八百十只螞蟻啃得心癢難受。

宋無囍認為自己很有必要旁敲側擊一下,要不然以後遇到小嬸嬸,見面不相識,她還得罪了人家就尷尬了,但是怎麽開口就有些難了。

“什麽話讓你那麽燙嘴。”鶴尋舟不是瞎子,自然能感受到她望向自己的視線有多火辣,更燙得他耳根發燙。

話不燙嘴,但她擔心挨揍,宋無囍見小叔都開口了,想著一不做二不休:“其實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和小叔講。”

鶴尋舟一灘明月曬銀砂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她內心深處的想法,指尖輕撣滾雲袖袍:“如果我說不必說,你就會不說了嗎。”

肯定不會,快把腦袋搖成撥浪鼓的宋無囍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

“既然不會,那你何必多此一舉。”鶴尋舟取出一袋松子糖過去。

沒有想到小叔還記得自己喜歡吃糖的宋無囍拈起一顆放進嘴裏,想了想,也對,反正小叔都那麽說了,她要是在磨嘰下去,反倒顯得她小家子氣:“小叔,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子,或者說,你欣賞什麽樣的女子。”

“咳…”

“好端端的,怎麽問起這個?”難不成,是她憶起那晚的事了?

私心裏,鶴尋舟希望她記得,又不希望,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矛盾體。

既盼望她記起,又恐她發現自己那見不得人的心思後對他心生厭惡,自此此生不覆相見。

喜,朝思暮想。

怨,纏綿幽怨。

世間又哪有那麽多兩情相悅的朝朝暮暮,多的是老死不相往來。

“我只是好奇問問,小叔要是不願意說也沒關系的,畢竟月上知道,月上只是一個晚輩,先前問小叔此事以明屬僭越,小叔不告訴我也是情有可原,還望小叔原諒月上的逾越。”兩邊碎發滑落臉頰的宋無囍失落地垂下腦袋,嘴裏還嚼著糖,撐得兩邊腮幫子鼓起,像只偷食的松鼠。

鶴尋舟的目光落在她鼓起的腮幫子上,在她察覺時又若無其事的收回,雙手負後眺望著遠處一縷青煙。

遠處青煙直上雲霄,似煙籠青山綿綿萬裏,又似薄紗中光怪陸離的海市蜃樓。

在宋無囍忍不住再次出聲時,他才淡然地將視線收回,指尖擦過衣袍間,正好對上她眼角氤染一抹糜糜淺緋的杏眸。

她的一雙眼睛生得極好,其實說是杏眼,更像是桃花眼,眥角鈍圓,眼尾略彎向上翹,她一笑,眼睛裏像盛滿星辰大海熠熠生輝,又似鋪上一池灩灩春光,無風都能攪亂一林霏霏。

對上她的眼睛,鶴尋舟的心臟無意識漏掉一拍,不敢再與她直視,喉嚨發癢的別過頭:“我喜歡眼睛生得好看的。”

“啊,但是眼睛生得好看的人有很多。”宋無囍覺得小叔說了,和沒說無區別。

好比聽叔一席話,勝聽一席話。

“小叔你可有比較偏愛的類型嗎,比如桃花眼,杏眼,月牙眼,狐貍眼?”

鶴尋舟的視線不敢在與她對視,生怕她看出他內心裏的齷齪,上下唇舌一合一碰間,竟覺得格外羞赧地緩緩吐出:“你今日的話有些多了。”



先前被九嬰打暈帶走的大寶和小寶醒過來後,奮命掙紮,牙齒咬得九嬰苦不堪言,就算他皮糙肉厚耐咬,也禁不住這倆崽子牙齒鋒利還帶毒。

最關鍵的是九嬰知道這兩條蛇崽子是他哥的種,還不敢下手揍他們,只能板著臉兇他們。

氣呼呼的大寶張嘴咬住九嬰的尾巴,嘴裏含糊不清地罵罵咧咧:“好你個老蛇,你居然仗著年紀大欺負小孩,我要告訴給娘親聽,說你欺負小孩!”

“我不但要告訴娘親說你欺負我,還把娘親給我的玉佩給打碎了。”

大寶擡起腦袋,朝著遠處大聲囔囔:“娘,這裏有蛇欺負我!”

“閉嘴,再吵小心我打你。”瞬間慌神的九嬰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哥突然出現。

又想著他們是他哥的崽,忍著,不能打不能打。

臟得灰不溜秋的小寶正從廢墟裏翻出一堆亮晶晶的東西,尾巴挑揀著放在腦袋上。

九嬰不理會那個煩人的皮小子,望向小寶:“你喜歡這些?”

“喜歡。”小寶笑得露出一口尖尖小白牙,“只要是亮晶晶的,我都喜歡。”

因為他們付錢的時候就是用那些亮晶晶,所以在小寶的潛意識裏。

亮晶晶=錢,錢=好多好多的糖葫蘆,好多糖葫蘆=能讓娘親開心。

“你要是喜歡,叔叔這裏有。”九嬰說完,張嘴吐出一大堆由黃金鍛造而成的皇冠,戒指,法杖………

“哇!你好厲害啊!你嘴裏居然能吐出那麽多東西!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狗嘴裏能吐象牙。”看得小寶恨不得把他的嘴巴頒開,然後在裏面打上幾個滾。

九嬰:雖然知道那崽子是在誇他,但他一點兒都不開心。

高興了好一會兒的小寶又對著一堆金燦燦陷入了沈思,蛇尾巴依依不舍地摸過一遍:“這些都能送給我嗎?”

娘親說過,拿人家的東西之前要先問過,人家同意了才能拿走,要不然就是小偷。

要是他不給的話?小寶想了想,既然自己都問過了,就說明對方想送給自己,只是不好意思直說。

“你要是能拿走就拿走。”就當,他這個當叔叔的給小輩的見面禮。

反正他活了那麽久,什麽東西不多,就一些人族喜歡的金銀珠寶,法寶符箓多得能隨手扔。

鶴尋舟有事離開後,才想起來兩個崽丟了的宋無囍遠遠地看著兩堆金光閃閃的東西朝她撲來,還在納悶吶是什麽時。

兩堆金光閃閃的聖誕樹已經跑過來,其中一棵聖誕樹因為腦袋上戴的東西太重,不小心被絆倒摔了個大跟頭。

腦袋上戴的,鑲滿十六顆寶石的沈甸甸皇冠骨碌碌地滾到宋無囍腳下。

錢啊!這可全部都是錢啊!

再一看那兩顆會移動的閃閃發光的聖誕樹,不就是她的崽嗎!

“娘親!”脖子上戴著三十條黃金寶石項鏈,腦袋上壓著沈甸甸黃金帽的大寶見到娘親後,齜牙一笑,露出滿嘴金光燦燦的大金牙。

小寶累得腦袋一癱趴在地上,雖然累,但是卻很開心。

這些東西肯定能換很多很多錢!她和哥哥,還有娘親就能買很多很多的糖葫蘆吃,說不定還能吃一串,扔一串。

困擾正道修士多年的夢魘谷被一劍剿滅後,比他們覆滅後談論度更高的是那位,向來神龍見尾不見首的宋尊者。

要是去茶館喝茶,十桌有十二桌在說宋尊者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有人說到激動處,更是拍桌站起。

“你們不知道,宋尊者一劍,就一劍居然把夢魘谷給劈開了!這得是多強的修為啊!”

“那位所謂的夢魘谷谷主在宋尊者面前,居然連一招都接不住,宋尊者還說了讓他半招。”

旁邊桌的人聽他越說越離譜,遂陰陽怪氣起來:“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而且一劍就把夢魘谷劈開,那還是人嗎。”

“是啊,我們都知道宋尊者很厲害,但你剛才說得也太誇張了,連我這個宋尊者的粉都有些不信。”不是不願信,而是不想在對比中襯得自己越發無能。

“兄弟,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你要是不相信,這裏有錄影石為證。”被懟的人見是一個生得唇紅齒白的杏眼少年,也不惱,反倒是大方地把自個花了高價買來的投影石分享出來。

“是真是假,大家自個有眼睛分辨,此留影石還是當日在現場的一位仙子趁機錄下的。”

一些沒有看過的人也好奇地圍過來,就連在上茶的小二,算賬的掌櫃也好奇地伸長脖子。

畢竟是有關於宋尊者的事,連路邊的狗聽了都要來湊一個熱鬧。

大漢往錄影石裏輸入一縷靈氣,隨後折射出先前錄制下的場景。

背光之處,有一女子紅衣墨發,手持霜血劍踏著一地殘血斷劍而來。

女子本是清艷絕塵的冷若冰霜,擡眸舉手間卻帶著一抹驚心動魄的艷。

她是雪色和月色之間的第三種絕色。

只見她擡手揮劍中,令山河崩潰失色,哪怕這是錄影,裏面蘊含的磅礴劍氣都讓在場一些修為低的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天下第一人,宋尊者當得無愧。

先前陰陽怪氣的少年發現那位所謂的宋尊者的眼睛,竟與他生得極為相似,只不過她太冷了,光是看著就令人遍體生寒,又哪裏比得上他。

況且女人要那麽強的武力值做什麽,可不就是沒人要的母老虎。

少年想到老天爺讓他穿越到書裏,必然有他的機緣,也讓他能接近那位,令他垂涎三尺的仙尊。

就算他穿的是一本無cp向大女主文又如何,他就不信憑借自己的魅力,不能讓男主拜倒在自己的褲袍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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