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舞臺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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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峰的巴掌毫不客氣地落在褚庭燦的後背，鼓囊囊的羽絨服發出砰一聲響。
褚庭燦難以置信地瞪著眼睛看陸峰，他沒料到陸風會這麽不客氣，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
“跟他舅舅一個熊樣！”陸峰評價。
霍斯行和吳教授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褚庭燦拍灰塵似的拍了下衣服，擡眸不滿道：“我舅舅還輪不到你說。”
“呦，還挺護著。”陸峰點了下頭，看著霍斯行開玩笑：“褚京知道得笑掉大牙。”
霍斯行笑了笑，認同般地點了下頭。
褚庭燦輕哼一聲，兀自盯著湖面去了。
陸峰掏出一支煙，忽然想到老師還在這裏，他又將煙放回去，閑聊般問：“老師最近好嗎？”
“不教課了，清閑很多。”吳教授笑著回答。
“我瞧著也是。”陸峰尋求認同般地看了眼霍斯行，沒大沒小地調侃：“我記得您以前經常抱怨沒時間陪師母，現在有時間了您卻來陪魚了。”
吳教授從鼻孔裏哼了一聲：“斯行都沈穩了這麽多，你還是皮上天。”
陸峰摸了把早上沒來得及刮的胡茬，他目視著空曠的湖面，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的灑脫，聽到這裏，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斯行一直都很靠譜。”
霍斯行笑道：“峰哥是藝術家，跳脫點好。”
吳教授哈哈笑道：“行了你們倆，陪老頭子我聊天還商業互誇起來了。”
霍斯行笑著表示抱歉。
吳教授感慨道：“看到你們倆我就想起了以前，那時候斯行的攝影作業，你小子沒少幫忙吧。”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陸峰。
陸峰一本正經道：“您現在才發現嗎？可惜晚了，不能掛我倆的科目了。”
“哼，我要想掛你倆，早就動手了。”吳教授故意虎著臉說。
霍斯行下意識擡頭，陸峰站在吳教授身邊，他端著隨身攜帶的攝影機，專註地對著湖面，不知不覺，陸峰的身影和霍斯行記憶裏的身影漸漸重合，直到融合在一起，霍斯行一陣恍然。
以前也是在這個湖邊，新圖書館還沒有蓋起來，從湖邊看去，還能看出遠方的小山丘。
那時湖邊經常有兩個年輕的身影。
陸峰翻看著相機裏的照片，眉頭越皺越緊，霍斯行站在他身邊，一臉坦然地看著陸峰。
“這你拍的作業？”陸峰擰著眉頭問。
霍斯行微微一笑，點了下頭：“嗯。”
“你這不純粹是浪費膠卷嗎？”陸峰看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構圖，“老吳很嚴格的，你這鐵定過不了。”陸峰索性放下相機，眼不見心不煩。
“那怎麽辦？”霍斯行無辜地看著陸峰，“峰哥，我不想掛科。”話裏雖然是央求的意思，但他的語氣裏卻帶著幾分置身事外的無所謂來。
對上青年眼底的星點笑意，陸峰認命地嘆氣：“行吧，我看看能不能給你救回來。”
霍斯行推辭得很不真誠：“會耽誤你時間吧？”
那時候，陸峰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年輕導演了。
“老子就是學這個的，老子男朋友因為這個掛科，那老子還要不要臉了？”陸峰沒好氣地一頓數落：“不是我說你，這狗爪子按的也比你拍的好。”
霍斯行低聲道：“峰哥。”
陸峰最受不了霍斯行這幅樣子，這幅什麽都不說卻仿佛什麽都說了的樣子。
“行行行，不說你了行不？”
霍斯行又笑了，這次帶了些討好的愉悅：“峰哥。”
但是是從什麽時候起，他和陸峰就漸行漸遠了呢？
是陸峰知道他可以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那天？
還是陸峰看到他為了簽下心儀的藝人而允許對方與自己暧昧？
再或者是陸峰知道他為了一個機會而沒有底線地討好一個行業敗類？
不知道。
陸峰是個黑白分明的人，而霍斯行的世界有太多的灰白地帶。
霍斯行記得那天陸峰喝醉後，將他抱得很緊，陸峰紅著眼眶，嗓音滯澀又艱難道：“小行…我們分開吧。”
霍斯行本應該問一句為什麽，但他溫和地抱著陸峰，聲音一如往常的包容，“好。”
他隱約覺得，如果他有所挽留，陸峰也許會收回那個決定。
可是兩人在一起的感覺已經變得很難受了，就算仍舊互相喜歡，在一起還有什麽意義？相看兩生厭嗎？
霍斯行覺得沒有必要。
“好看嗎？”褚庭燦低沈的聲音從而耳畔傳來，霍斯行回神，收回了落在陸峰身上的目光，他側臉看向褚庭燦，褚庭燦的目光有些怨懟，不樂意道：“不是說帶我來散心嗎？我現在很不開心。”
霍斯行安撫般地對他笑了下，道：“我想起大學時候的事了。”
褚庭燦嘟囔：“優等生的大學生活嗎？”
霍斯行淡淡笑道：“我也不是全部科目都優秀的。”
“嗯？”
“我當時喜歡收集照片，就選修了一門攝影課，卻沒想到看照片和拍照片根本就是兩回事。”霍斯行緬懷著說，然後無奈笑道：“而且這門課的老師還是學院最嚴格的教授。”
褚庭燦朝吳教授的方向努努嘴：“就是這個老頭嗎？”
吳教授回身，一巴掌拍在褚庭燦的背上，沒好氣道：“當我聽不見嗎？禮貌呢？”
褚庭燦：“……”
陸峰說要給吳教授拍幾張照片，吳教授假意推辭了一番，興高采烈地答應了。他左右看了看，最終把目光定格在褚庭燦身上，招呼褚庭燦：“小小褚過來，替我拿著魚竿。”
褚庭燦抗拒道：“我不會釣魚。”
“你拿著就行，別亂動。”吳教授不由分說地把魚竿塞到了褚庭燦手裏。
褚庭燦低頭看著手裏的魚竿，渾身僵硬著不知所措，難得地流露出幾分孩童的無措來，他求救般地看向霍斯行，霍斯行輕笑出聲，作了個無能為力的表情。
陸峰這次回校是因為他的節目打算在母校錄制，經過協商之後，學校樂得讓他幫忙打廣告。得知吳教授曾經是陸峰的系主任兼恩師，學校便安排了吳教授來接洽，只是吳教授沒想到陸峰會和霍斯行同一天拜訪。
“一起去學校的音樂廳看看？”吳教授邀請陸峰和霍斯行，順便提了一句：“音樂廳還是斯行捐贈的呢。”
陸峰開玩笑道：“行啊霍老板，年輕有為。”
霍斯行一本正經道：“還得勞煩陸老師幫忙給打個廣告。”
吳老師道：“走走走，小小褚也一起來。”
褚庭燦煩躁又小心地托著魚竿：“我不叫小小褚。”
幾人一同來到音樂廳，剛修建後的音樂廳一塵不染，陸峰拿著攝影機對著音樂廳的各個角落，自言自語道：“不錯，入鏡很好看。”
取景的時候，陸峰的擰巴勁兒又犯了，他皺眉看著演出廳中央：“吊燈是不是太亮了？”
霍斯行看向鏡頭的顯示器，沈吟：“演出廳需要一抹亮色。”
“亮色應該是表演的人，這吊燈太喧賓奪主了。”陸峰認真道。
霍斯行認真聆聽過後，否認道：“我不這麽認為。”
陸峰將顯示器遞過去：“你自己看，吊燈是不是太亮了？”
“我覺得恰到好處。”霍斯行輕描淡寫道。
褚庭燦心道，吵得好，最好打起來。
吳教授笑瞇瞇道：“他們以前也經常這麽吵，感情都是越吵越好的。”他從口袋裏抓出一把花生遞給褚庭燦。
“謝謝。”褚庭燦接過花生，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道了聲謝謝，
他看向演出廳中央，不同於一般演出廳柔和的氛圍，這個演出廳沒有采用燈光飽和度低的小燈，反而安裝了一個璀璨奪目的水晶吊燈。
吳教授突然問他：“你有什麽才藝嗎？”
褚庭燦莫名其妙地回答：“大提琴行嗎？”
吳教授拍了來他的肩膀：“行啊，這可太行了，跟我來。”
“幹嘛？”褚庭燦輕哼道：“我現在心情不好。”
吳教授意味深長道：“連討霍斯行歡心都不樂意了？”
褚庭燦一怔，瞥向吳教授。
吳教授捏著花生殼，雲淡風輕道：“老頭子我什麽沒見過？就你來之前跟斯行摟摟抱抱的，我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
褚庭燦：“……”
他最終還是跟著吳教授走了。
霍斯行和陸峰爭執了一會兒，他稍顯頭疼道：“峰哥，這個吊燈我是不可能換的，如果你不喜歡這個陳設，那就換個拍攝場地好了。”
陸峰皺眉道：“你也沒多喜歡這個布景吧？”
霍斯行頓了下，他確實不喜歡這麽浮誇的陳設。
這個音樂廳的設計師是霍斯行的生意夥伴的女朋友，霍斯行跟這個生意夥伴有著很深的利益牽扯，反正音樂廳缺個設計師，霍斯行倒也樂意送這個順水人情，畢竟以後的合作還有很多。
霍斯行雲淡風輕地反問：“重要嗎？”
陸峰冷嗤一聲，“狗屁設計。”
霍斯行禮貌一笑，不再做辯解。
兩人莫名其妙就陷入了僵持，片刻後，陸峰點燃了一支煙，等他吐出一口煙圈，才稍顯郁悶道：“斯行，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霍斯行客氣道：“我知道。”
突然，一陣悠揚的樂聲從舞臺中央傳出，霍斯行和陸峰同時看去，不約而同地怔住了。
舞臺正中央，有著淺金發色和蜜糖色眼睛的少年安靜地坐在那裏，他神色專註地註視著身前的大提琴，目光溫柔的好像在撫慰著情人。
過於璀璨的燈光照耀在褚庭燦周身，折射出一層柔和的光暈，低沈婉轉的大提琴聲在演播廳不疾不徐地流淌開來。
霍斯行目光停留在那抹璀璨上，他不由得想起初次見到褚庭燦的場景，有著漂亮臉蛋的少年在舞池中肆意地舞動身體，和現在安靜到憂郁的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都是他。
霍斯行眼睛也不眨地盯著褚庭燦，口中卻是對陸峰道：“有時候演出不盡人意不一定是舞臺的錯誤。”
陸峰很快回過神來，他眉心微動，意會了霍斯行的意思，他下意識反駁：“舞臺應該為演出者服務。”
“好的舞臺要配優秀的演出者。”霍斯行神色淡淡。
陸峰不置可否：“優秀的演出者是培養出來的。”
兩人之間的分歧再次顯現出來。
霍斯行閑適地點燃一支煙，放松地欣賞著褚庭燦的表演，他溫和又淡漠地對陸峰道：“看什麽立場吧，峰哥，我不是藝術家，我喜歡看得見的東西。”
“……”陸峰沈默片刻後道：“你說得對，立場不一致說再多都是放屁。”
霍斯行訝然地看了眼陸峰，按照陸峰以前的狗脾氣，現在早已經轉身走人了。
陸峰漫不經心地彈了彈煙灰，問：“你對那孩子是認真的？”
“在幫朋友照顧孩子而已。”霍斯行回答得很敷衍。
“上次中秋宴會上我就看到了他手腕上的鐲子。”陸峰略顯鄙夷道：“連你媽媽的兒媳婦手鐲都送出去了，你還在否認個屁！”
霍斯行笑意淡淡，語氣帶著微許寵溺：“那個鐲子啊，正巧被鄒莎退還回來，他看起來很喜歡，就順便送給他了。”
陸峰語塞片刻，問：“你這麽隨便，你媽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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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行和吳教授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褚庭燦拍灰塵似的拍了下衣服，擡眸不滿道：“我舅舅還輪不到你說。”
“呦，還挺護著。”陸峰點了下頭，看著霍斯行開玩笑：“褚京知道得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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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庭燦輕哼一聲，兀自盯著湖面去了。
陸峰掏出一支煙，忽然想到老師還在這裏，他又將煙放回去，閑聊般問：“老師最近好嗎？”
“不教課了，清閑很多。”吳教授笑著回答。
“我瞧著也是。”陸峰尋求認同般地看了眼霍斯行，沒大沒小地調侃：“我記得您以前經常抱怨沒時間陪師母，現在有時間了您卻來陪魚了。”
吳教授從鼻孔裏哼了一聲：“斯行都沈穩了這麽多，你還是皮上天。”
陸峰摸了把早上沒來得及刮的胡茬，他目視著空曠的湖面，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的灑脫，聽到這裏，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斯行一直都很靠譜。”
霍斯行笑道：“峰哥是藝術家，跳脫點好。”
吳教授哈哈笑道：“行了你們倆，陪老頭子我聊天還商業互誇起來了。”
霍斯行笑著表示抱歉。
吳教授感慨道：“看到你們倆我就想起了以前，那時候斯行的攝影作業，你小子沒少幫忙吧。”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陸峰。
陸峰一本正經道：“您現在才發現嗎？可惜晚了，不能掛我倆的科目了。”
“哼，我要想掛你倆，早就動手了。”吳教授故意虎著臉說。
霍斯行下意識擡頭，陸峰站在吳教授身邊，他端著隨身攜帶的攝影機，專註地對著湖面，不知不覺，陸峰的身影和霍斯行記憶裏的身影漸漸重合，直到融合在一起，霍斯行一陣恍然。
以前也是在這個湖邊，新圖書館還沒有蓋起來，從湖邊看去，還能看出遠方的小山丘。
那時湖邊經常有兩個年輕的身影。
陸峰翻看著相機裏的照片，眉頭越皺越緊，霍斯行站在他身邊，一臉坦然地看著陸峰。
“這你拍的作業？”陸峰擰著眉頭問。
霍斯行微微一笑，點了下頭：“嗯。”
“你這不純粹是浪費膠卷嗎？”陸峰看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構圖，“老吳很嚴格的，你這鐵定過不了。”陸峰索性放下相機，眼不見心不煩。
“那怎麽辦？”霍斯行無辜地看著陸峰，“峰哥，我不想掛科。”話裏雖然是央求的意思，但他的語氣裏卻帶著幾分置身事外的無所謂來。
對上青年眼底的星點笑意，陸峰認命地嘆氣：“行吧，我看看能不能給你救回來。”
霍斯行推辭得很不真誠：“會耽誤你時間吧？”
那時候，陸峰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年輕導演了。
“老子就是學這個的，老子男朋友因為這個掛科，那老子還要不要臉了？”陸峰沒好氣地一頓數落：“不是我說你，這狗爪子按的也比你拍的好。”
霍斯行低聲道：“峰哥。”
陸峰最受不了霍斯行這幅樣子，這幅什麽都不說卻仿佛什麽都說了的樣子。
“行行行，不說你了行不？”
霍斯行又笑了，這次帶了些討好的愉悅：“峰哥。”
但是是從什麽時候起，他和陸峰就漸行漸遠了呢？
是陸峰知道他可以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那天？
還是陸峰看到他為了簽下心儀的藝人而允許對方與自己暧昧？
再或者是陸峰知道他為了一個機會而沒有底線地討好一個行業敗類？
不知道。
陸峰是個黑白分明的人，而霍斯行的世界有太多的灰白地帶。
霍斯行記得那天陸峰喝醉後，將他抱得很緊，陸峰紅著眼眶，嗓音滯澀又艱難道：“小行…我們分開吧。”
霍斯行本應該問一句為什麽，但他溫和地抱著陸峰，聲音一如往常的包容，“好。”
他隱約覺得，如果他有所挽留，陸峰也許會收回那個決定。
可是兩人在一起的感覺已經變得很難受了，就算仍舊互相喜歡，在一起還有什麽意義？相看兩生厭嗎？
霍斯行覺得沒有必要。
“好看嗎？”褚庭燦低沈的聲音從而耳畔傳來，霍斯行回神，收回了落在陸峰身上的目光，他側臉看向褚庭燦，褚庭燦的目光有些怨懟，不樂意道：“不是說帶我來散心嗎？我現在很不開心。”
霍斯行安撫般地對他笑了下，道：“我想起大學時候的事了。”
褚庭燦嘟囔：“優等生的大學生活嗎？”
霍斯行淡淡笑道：“我也不是全部科目都優秀的。”
“嗯？”
“我當時喜歡收集照片，就選修了一門攝影課，卻沒想到看照片和拍照片根本就是兩回事。”霍斯行緬懷著說，然後無奈笑道：“而且這門課的老師還是學院最嚴格的教授。”
褚庭燦朝吳教授的方向努努嘴：“就是這個老頭嗎？”
吳教授回身，一巴掌拍在褚庭燦的背上，沒好氣道：“當我聽不見嗎？禮貌呢？”
褚庭燦：“……”
陸峰說要給吳教授拍幾張照片，吳教授假意推辭了一番，興高采烈地答應了。他左右看了看，最終把目光定格在褚庭燦身上，招呼褚庭燦：“小小褚過來，替我拿著魚竿。”
褚庭燦抗拒道：“我不會釣魚。”
“你拿著就行，別亂動。”吳教授不由分說地把魚竿塞到了褚庭燦手裏。
褚庭燦低頭看著手裏的魚竿，渾身僵硬著不知所措，難得地流露出幾分孩童的無措來，他求救般地看向霍斯行，霍斯行輕笑出聲，作了個無能為力的表情。
陸峰這次回校是因為他的節目打算在母校錄制，經過協商之後，學校樂得讓他幫忙打廣告。得知吳教授曾經是陸峰的系主任兼恩師，學校便安排了吳教授來接洽，只是吳教授沒想到陸峰會和霍斯行同一天拜訪。
“一起去學校的音樂廳看看？”吳教授邀請陸峰和霍斯行，順便提了一句：“音樂廳還是斯行捐贈的呢。”
陸峰開玩笑道：“行啊霍老板，年輕有為。”
霍斯行一本正經道：“還得勞煩陸老師幫忙給打個廣告。”
吳老師道：“走走走，小小褚也一起來。”
褚庭燦煩躁又小心地托著魚竿：“我不叫小小褚。”
幾人一同來到音樂廳，剛修建後的音樂廳一塵不染，陸峰拿著攝影機對著音樂廳的各個角落，自言自語道：“不錯，入鏡很好看。”
取景的時候，陸峰的擰巴勁兒又犯了，他皺眉看著演出廳中央：“吊燈是不是太亮了？”
霍斯行看向鏡頭的顯示器，沈吟：“演出廳需要一抹亮色。”
“亮色應該是表演的人，這吊燈太喧賓奪主了。”陸峰認真道。
霍斯行認真聆聽過後，否認道：“我不這麽認為。”
陸峰將顯示器遞過去：“你自己看，吊燈是不是太亮了？”
“我覺得恰到好處。”霍斯行輕描淡寫道。
褚庭燦心道，吵得好，最好打起來。
吳教授笑瞇瞇道：“他們以前也經常這麽吵，感情都是越吵越好的。”他從口袋裏抓出一把花生遞給褚庭燦。
“謝謝。”褚庭燦接過花生，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道了聲謝謝，
他看向演出廳中央，不同於一般演出廳柔和的氛圍，這個演出廳沒有采用燈光飽和度低的小燈，反而安裝了一個璀璨奪目的水晶吊燈。
吳教授突然問他：“你有什麽才藝嗎？”
褚庭燦莫名其妙地回答：“大提琴行嗎？”
吳教授拍了來他的肩膀：“行啊，這可太行了，跟我來。”
“幹嘛？”褚庭燦輕哼道：“我現在心情不好。”
吳教授意味深長道：“連討霍斯行歡心都不樂意了？”
褚庭燦一怔，瞥向吳教授。
吳教授捏著花生殼，雲淡風輕道：“老頭子我什麽沒見過？就你來之前跟斯行摟摟抱抱的，我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
褚庭燦：“……”
他最終還是跟著吳教授走了。
霍斯行和陸峰爭執了一會兒，他稍顯頭疼道：“峰哥，這個吊燈我是不可能換的，如果你不喜歡這個陳設，那就換個拍攝場地好了。”
陸峰皺眉道：“你也沒多喜歡這個布景吧？”
霍斯行頓了下，他確實不喜歡這麽浮誇的陳設。
這個音樂廳的設計師是霍斯行的生意夥伴的女朋友，霍斯行跟這個生意夥伴有著很深的利益牽扯，反正音樂廳缺個設計師，霍斯行倒也樂意送這個順水人情，畢竟以後的合作還有很多。
霍斯行雲淡風輕地反問：“重要嗎？”
陸峰冷嗤一聲，“狗屁設計。”
霍斯行禮貌一笑，不再做辯解。
兩人莫名其妙就陷入了僵持，片刻後，陸峰點燃了一支煙，等他吐出一口煙圈，才稍顯郁悶道：“斯行，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霍斯行客氣道：“我知道。”
突然，一陣悠揚的樂聲從舞臺中央傳出，霍斯行和陸峰同時看去，不約而同地怔住了。
舞臺正中央，有著淺金發色和蜜糖色眼睛的少年安靜地坐在那裏，他神色專註地註視著身前的大提琴，目光溫柔的好像在撫慰著情人。
過於璀璨的燈光照耀在褚庭燦周身，折射出一層柔和的光暈，低沈婉轉的大提琴聲在演播廳不疾不徐地流淌開來。
霍斯行目光停留在那抹璀璨上，他不由得想起初次見到褚庭燦的場景，有著漂亮臉蛋的少年在舞池中肆意地舞動身體，和現在安靜到憂郁的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都是他。
霍斯行眼睛也不眨地盯著褚庭燦，口中卻是對陸峰道：“有時候演出不盡人意不一定是舞臺的錯誤。”
陸峰很快回過神來，他眉心微動，意會了霍斯行的意思，他下意識反駁：“舞臺應該為演出者服務。”
“好的舞臺要配優秀的演出者。”霍斯行神色淡淡。
陸峰不置可否：“優秀的演出者是培養出來的。”
兩人之間的分歧再次顯現出來。
霍斯行閑適地點燃一支煙，放松地欣賞著褚庭燦的表演，他溫和又淡漠地對陸峰道：“看什麽立場吧，峰哥，我不是藝術家，我喜歡看得見的東西。”
“……”陸峰沈默片刻後道：“你說得對，立場不一致說再多都是放屁。”
霍斯行訝然地看了眼陸峰，按照陸峰以前的狗脾氣，現在早已經轉身走人了。
陸峰漫不經心地彈了彈煙灰，問：“你對那孩子是認真的？”
“在幫朋友照顧孩子而已。”霍斯行回答得很敷衍。
“上次中秋宴會上我就看到了他手腕上的鐲子。”陸峰略顯鄙夷道：“連你媽媽的兒媳婦手鐲都送出去了，你還在否認個屁！”
霍斯行笑意淡淡，語氣帶著微許寵溺：“那個鐲子啊，正巧被鄒莎退還回來，他看起來很喜歡，就順便送給他了。”
陸峰語塞片刻，問：“你這麽隨便，你媽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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