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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逆轉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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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胥敏感地察覺到楚歌的情緒似乎有些反常——比以往看起來好像更加懶洋洋的,話也比平時要更少一些。

盡管她平時本就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這天她看起來好像格外慵懶,對什麽都提不起勁來,連說話都懶。

更重要的是,她好像格外安分,一整天都沒有撩他了。

——雖然他每次都總是紅著臉隱忍、不讓她的引誘“得逞”,但……那並不代表他真的不喜歡。

盡管知道她這樣不管不顧地心態也不正常,但至少,她並不會也對別人這樣做。至少他對她而言,是特殊的。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或許也是一種“甜蜜的痛苦”,他不得不老實承認——自己是喜歡她這樣的親密的。

但樂胥又直覺楚歌這樣的反常並不是因為昨晚她父親的出現——至少,不完全是,因為即使是昨天上午接到了楚興恒的電話之後,她看起來也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

她從來都顯得有些悲觀,早就已經過了還會對父母抱有期待的時候。

但他卻總是弄不清楚,她究竟是因為什麽而顯得這樣反常。

他沒有問,因為楚歌看起來顯然並不想說。

但盡管沒有再主動做出什麽像以往一樣調笑又或是撩撥的舉動,她也並沒有拒絕他的親近。於是少年人也只是當做自己什麽都沒有察覺,安靜地陪了她一天。這個周日他們只是在樂胥的公寓裏,靠在一起看了兩部以前的老電影——楚歌一直沒有說話,樂胥起初也沒有察覺,因為她這天本就格外沈默。直到他想問楚歌要不要喝水,一低頭才發現,她已經靠在自己的懷裏睡著了。

樂胥很少有機會在白天就這樣盯著她看——她醒著的時候,他總是很不好意思。

她睡著了以後,身上原本那種慵懶的氣息反倒消退了下去,看起來有一種合乎她真實年齡的單純。

理所當然地,她睡著的樣子,也很好看很可愛。

只是看起來卻不知道為什麽總透著一股難言的疲憊和倦意。

樂胥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調低了電影的音量,又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傍晚她睡醒了以後,樂胥和昨天一樣點了份外賣,又自己按菜譜學著做了一道誰都會做的番茄炒蛋。

照例是普普通通,不功不過的味道。

但又有種,很溫馨的味道——是讓楚歌陌生的味道。

再然後,到了晚上樂胥把她送回了她自己的公寓,最終還是不放心她,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才走——去工作室繼續寫代碼。

雖然是老板,但工作室一共才三個人,老板也不能帶頭偷懶。

他出門的時候楚歌醒了一次,還迷迷糊糊地記不清究竟是幾點了。等到快中午的時候楚歌終於徹底起床,洗漱完出來卻看到廚房裏正有人在做飯,忍不住楞了一下。

“晏氏倒閉了?”楚歌張口就來,“禮拜一你居然沒去上班,在我這兒做午飯?”

“在公司開了晨會過來的,下午工作在這做。”男人既沒回頭也沒生氣,依然還在看著鍋子,平靜應答,“那邊菜好了,餓了先吃。”

楚歌甚至不用他說,就已經抽了筷子,夾了一筷子酸辣土豆絲,一邊嚼一邊口齒含含糊糊地問他:“你來幹嘛?”

唔,畢竟是這麽多年的手藝,比小朋友做得好吃多了。

這人從小不論是學習也好工作也好,就一直拼命得跟不需要休息似的——和她簡直像是兩個極端,沒道理周一的大白天就不去上班的。雖然說是下午在她這兒繼續工作,但畢竟也不可能和在公司完全一樣。

她問得語氣一點都不客氣,甚至還有點嫌棄的意味。晏清時把砂鍋蓋子蓋上,又轉到了小火,擦了擦手,這才回答她的問題:“樂胥說楚興恒昨天來找你了,怕他再來騷擾你、他又不在,你會吃虧。”

這個回答是楚歌確實沒想到的。她楞了一下,輕輕嘖了一聲:“你們什麽時候搭上的?”

這話,聽起來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但晏清時也早就過了還會被她氣到的時候了——楚歌說話向來就這樣,少年時期他也曾經會因為被她隨口的揶揄而動氣,不過這麽多年下來,也已經習慣做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往心裏去了。這時候他也只是自覺地過濾了一下楚歌的措辭,提取了她想問的信息回答:“在鹿城留的聯系方式。”

楚歌“哦”了一聲:“年紀不大,怎麽那麽操心啊?”

“我看不錯。”晏清時瞥了她一眼,“你怎麽著人家了?”

楚歌筷子微微頓了一下:“他還說什麽了?”

晏清時也沒隱瞞:“說你可能心情不好,不放心你。”

楚歌又吃了一口土豆絲,幽幽嘆了口氣。

“再吃一會兒飯吃不下了。”晏清時端走她手裏的土豆絲,隨手放到了料理臺的另一邊。

楚歌也沒反抗,眼看著手裏空了,幹脆就倚在料理臺、斜著眼睛看他。

晏清時這會兒只剩湯還在煲著,也沒什麽事可忙,於是把原本挽起來了的襯衫衣袖又放了下來、袖扣一絲不茍地扣好。

儼然是一副想要促膝長談的模樣。

楚歌一看這架勢就有些頭大,擡腳就要走,就聽見身後的男人不緊不慢地忽然問了一句:“楚歌,你在怕什麽?”

楚歌腳步頓了頓,終於又嘆了口氣,回過身來:“很多東西。”

晏清時沒說話,擡了擡下巴,示意她說下去——他一向嚴謹又端肅,很少有這樣的動作,這時候冷不丁做了一次,倒莫名有些像楚歌平時的做派。

楚歌也沒管這些,沈默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我有點後悔。”

她說完這一句之後,又停頓了一下。晏清時沒有追問,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她既然開口了,就會說完。

果然,又過了一小會兒,楚歌就自己把話接了下去:“我不能回應他對等的感情和認真。”

“既然你一開始就和他說得很清楚,就不用顧慮那麽多。”晏清時理了理袖扣,語氣顯得有些冷漠,“如果他有一天向你要求這些,你可以和他分手,並且是他不守承諾,而不是你的錯。”

盡管楚歌其實並沒有和他說過兩人在一起的細節,但晏清時太了解她了——她看起來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但其實心思一直是最重、也最敏感的。她身上有一種從未被磨平的棱角——也許正是因為她不在乎,所以不必磨平棱角去適應這個世界。她不屑於支吾其詞的隱瞞,更不用說在感情上欺騙別人。她和樂胥是基於什麽前提開始的,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楚歌也不意外他會猜到,只是忍不住挑了挑眉:“你這是什麽渣男發言?”

晏清時卻不以為忤:“人是做不到絕對公平的,楚歌。我當然會是以你的利益去考慮問題。”

楚歌想了想,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這個解釋,卻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麽。

晏清時今天卻好像話很多似的:“季家我已經知會過了,季聞不會再來找你。楚興恒那裏我會去說,你不用管。”

楚歌和他也沒什麽好客氣的,點點頭:“謝了。”

晏清時應了一聲,揮揮手示意她趕緊出去、不要再待在廚房裏礙手礙腳。

楚歌睨了他一眼:“你都解決完了還得來一趟,不是不放心我的安全,純粹就是為了勸我繼續談戀愛來的?”

“可以這麽說。”晏清時居然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我認為樂胥的為人值得你試著去談一場戀愛,無論你認為自己認真與否。”

樂胥的為人,他雖然一早就調查過,不過這一次對方忽然而至的聯絡也讓他有些意外。

他看得出來,樂胥對自己是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嫉妒和吃醋的——這很正常。喜歡的女孩子身邊有一個關系非常好、但卻沒有血緣關系的同齡異性,誰都會吃醋的。但他的心態似乎調節得非常好,盡管有時候也會覺得吃醋,對他卻並沒有什麽敵意,甚至在擔心楚歌安全的時候,會主動來找他。

他打電話來的時候,語氣溫和而誠懇,似乎並不因為向他求助而感到尷尬、甚至被羞辱。

只要能保護楚歌,他並不介意向自己低頭。

並沒有什麽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對自己的能力有著極其清晰的認知——老實說,就前一點而言,連晏清時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至少年少時候打不過游戲boss、第一次開口向楚歌求助的時候,他是覺得極其尷尬和羞恥的。

那個比他們年紀都要小的少年人,胸襟的坦蕩和磊落讓他都有點出乎意料。

但又覺得——好像本該如此。

如果不是這樣,恐怕也觸動不了楚歌。

她在黑暗裏行走了太久,對光明有著超乎尋常的敏銳。

“如果他認為你不能回應他對等的感情,這一點讓他無法接受,他會結束這段關系。”晏清時最後總結,“如果他都可以接受,你為什麽不能繼續這段關系——直到你不喜歡他為止,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楚歌:我舉報!這裏有渣男!

【沈迷猛男撿樹枝,無心碼字】感謝在2020-04-19 18:21:39~2020-04-20 22:06: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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