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個子不算高，但是洗衣機的高度目測只有一米五左右，因此宋景的頭，有一小部分沒能縮進洗衣機，就這麽戳在桶外頭，猛然拉開擋住洗衣機的簾子看到這個場景，還是有些瘆人的。

賀燼讓粥粥當即給相關部門打電話，他和邱亭暮迅速退出房間，雖然他們剛剛沖進來，很有可能已經把相關痕跡破壞了大部分，但在痕檢人員到來之前，他們不能再冒動。

洗手間面積不大，從門裏進去之後先是一個簾子，洗衣機藏在簾子後頭，粥粥握著槍，慢慢警戒著掀開蓮子之後才發現宋景。

“這布局不對吧，一般人家，洗衣機會放在那個位置的。”邱亭暮指著門裏對賀燼說，“簾子是擋住浴缸和淋浴噴頭的，把洗衣機放那裏幹什麽？”

賀燼也發現了這一點，奇怪的是，他們站在客廳的這個位置並沒有看到跟洗衣機相連的水龍頭：“洗衣機很新的樣子。”

法醫、痕檢等相關的人員很快來到，賀燼他們套上專門的鞋套手套，這才進洗手間看。

現場不斷傳來相機的哢擦聲，宋景也很快被人從洗衣機裏拖了出來，根據拖出來時候的動作看，他是被人摁在裏面的，因為過於用力，膝蓋部位出現了骨折。

“確實沒有洗衣機連接龍頭。”

粥粥蹲在洗衣機跟前仔細看了一會，對賀燼招手說道：“老大，這個洗衣機很新像沒用過。”

賀燼過去，把腦袋伸到洗衣機桶的上方，相關證物之類的提取自然有人去做，他想把洗衣機的事情搞清楚：“洗衣機上有編碼，把編碼拍下來找到銷售商，看看賣出去的時間，另外，買的時候會留購買人的信息，一起查出來。”

邱亭暮想去外頭看看，忽然聽到一聲很輕微的“咚咚”聲，他趕緊側耳細聽，聲音又消失了。

大概是聽錯了，也可能現在人太多，有人碰到了什麽，邱亭暮這麽想著，走到洗手間門口，“咚咚”聲再次響起，這次響的時間比較持久，邱亭暮捂住半邊耳邊，右側耳朵對著剛剛聲音傳出的位置，靜候幾秒，果然，聲音又響起來，這次，邱亭暮確定了聲音的來源。

客廳，賀燼正跟人說話，聽到邱亭暮在洗手間喊他，立刻過去：“怎麽了？”

“我聽到窗戶那邊有點聲音。”邱亭暮指著洗手間唯一的窗戶，此時，窗戶緊閉，窗簾和百葉窗都拉下來了，光線都透不進來，“你聽聽看。”

賀燼索性把門關起來，兩人靜靜的等了十幾秒時間，極輕的“咚咚”聲音再次響起，賀燼臉色微變，和邱亭暮對視一眼。

“怎麽辦？”邱亭暮覺得有可能是自己大驚小怪，有可能，外面只是一只鳥在啄窗戶而已。

賀燼打了個電話，兩分鐘後，他湊到邱亭暮耳邊說道：“我去把窗戶打開，剛剛找人在樓下接應，如果是人，跑不掉。”

老實說，兩人都不覺得外面會是什麽鬼鬼祟祟的人，外面的聲音斷斷續續響了好幾次，一次比一次持續的時間久，要是有人想幹壞事，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驚動這一屋子的警察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邱亭暮點頭，賀燼把槍拿在右手，邱亭暮負責拉起窗簾和百葉窗，光線剛一照進來，出現在眼前的情景讓兩人楞住。

一個人，蜷縮著身子，趴在窗戶外頭，右手的手指頭輕輕扣在窗戶上，正是他們聽到的“咚咚”聲。

接下來，把人弄進來，送上救護車，那人上救護車的時候醒了一下，但由於虛弱，沒一會就暈過去了。

人走後，賀燼仔細研究了一下洗手間的布置。

首先，裏面沒有什麽特別，就是一般家庭洗手間的裝修，浴缸、淋浴噴頭、洗衣機、洗臉池、毛巾架，除了洗衣機放置的位置有點奇怪，其他一切正常。

但洗手間窗戶外面，就比較特別了。

宋景家洗手間窗戶外面，焊了了一塊很寬的不銹鋼板，略微呈弧形，有點類似於遮雨棚，但比一般的窗戶遮雨棚大不少，剛剛被救走的那個人，正是躺在遮雨棚上。

這個人又是誰？年紀很輕，二十來歲的樣子，身上的衣服只有貼身的秋衣秋褲，外套褲子都不見了，沒發現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慶幸的是，來接人的救護車急救醫生說，這人應該沒大礙，等醒了具體問問，興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各部門的同事們還在忙碌，邱亭暮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剛剛法醫初步推斷宋景的死亡時間是什麽時候來著？”

“昨天上午十點到下午五點之間，具體要驗屍之後才能確認。”

邱亭暮頭皮麻了麻：“曹操不是說……”

“曹操說昨天下午四點多，宋景給吳菲去了電話。”賀燼冷笑，“兩個已經死亡的人，你給我打電話我又給你打。”

先前發現的屍體已經證明不是吳菲，宋景確實切切實實死了，那是誰給吳菲打電話的？這事到目前為止越來越玄乎，但邱亭暮知道，這反而說明，背後一定是人在搞鬼。

搞鬼的動靜越大，越容易露出破綻。

粥粥查的事情很快有結果，根據洗衣機的編碼，查到了經銷商，再根據銷售商提供的銷售憑證查到銷售的確切時間，直接在監控視頻中找到了賣洗衣機的人。

粥粥：“視頻我看了，是宋景去買的，但不是他一個人，還有個女孩子。”

“吳菲？”

“不是，老大，你一定猜不到。”粥粥給出答案，“跟那具女屍的臉部覆原畫像很像。”

賀燼怎麽也沒想到，一直找不到具體信息的死者身份，猛然有了新的線索，還是跟宋景一塊出現的。

“知道女孩叫什麽名字嗎？”

“不知道，購買人和收貨人寫的都是宋景。”

“請技術人員把女孩的視頻用最高清晰度放大截取，再進行一輪尋人啟事。”

粥粥：“好的。”

這邊電話剛結束，跟著窗戶上的人去醫院的同事也傳來消息，人沒大礙，好好休息就可以。

賀燼問了十分關鍵的問題：“他是什麽人？”

“他叫xxx，是個外賣員。”同事答道，“根據他提供的名字和電話號碼，我們通知了他的家人，檢查過身份證，沒有問題，也跟當地外賣公司核實過，證實他說的是實話。”

“外賣……”賀燼和邱亭暮同時念叨，幾乎也是同時，他們想到了一個關鍵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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