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景這裏得到的信息跟李佑拿過來的資料基本一致，三人安慰了宋景幾句就告辭了。

“你們怎麽看？”曹操困惑的看其他兩個人，“吳菲看樣子非常討厭鄭巖啊，怎麽會跟他去廢棄

的工地呢？就算要談事情也應該選個人多的地方或者索性把宋景一起帶過去。”

賀燼緩緩轉動方向盤：“我們去看一下鄭巖，甜瓜她們出發後堵在路上，剛到不久。”

鄭巖被帶出來之後，坐在他對面的賀燼和邱亭暮，包括在隔壁圍觀的曹操三人，都被他嚇了一

跳。

從資料上看，鄭巖今年才29歲，可眼前出現的這個男人，神色之憔悴，猛一看過去以為他至少有

四十多。

鄭巖的神情，不是殺了人之後的不安恐慌，更像內心深處油然而發的灰敗和絕望，賀燼邱亭暮兩

人坐在他對面，他一直垂著腦袋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意識到這個地方除了他自己還有其他人。

“鄭巖。”賀燼敲了敲桌面喊他，鄭巖把腦袋擡起來，速度之慢讓人覺得他脖子上的腦袋有千斤

重，他嘴唇幹裂，中間有隱約的血痕，雙眼直楞無神，盯著人看的時候似乎並沒有焦距，下眼瞼

兩塊大大的烏青昭示著此人多日沒有好好休息的事實，頭發亂糟糟的趴在頭頂，應該已有多日沒

有洗過。

“鄭巖，我們有些事想問你。”賀燼和邱亭暮對視了一眼，鄭巖怎麽這幅樣子，除了呼吸還有，

跟死人沒差多少了。

鄭巖想說話，可是長時間不開口，上下嘴唇都粘到了一起，他略微用力，下嘴唇中間的血漬更重

了：“問……問，該說的，我，我都交代了。”

賀燼：“我們想聽你重新把殺害吳菲的過程說一遍。”

“我約她去工地，她拒絕我的追求，我一時失手，把她推下去了。”鄭巖機械的說道，一字一

句，平板而通順，“為了不讓你們很快查到她的身份，我把她的臉弄花。”

邱亭暮：“既然怕我們查到吳菲的身份，也就是說你怕我們查到你和她的關系，那你為什麽來自

首？”

鄭巖用力把眼睛睜開，黝黑的眼珠盯著邱亭暮看，嘴角流出一個說不上意味的笑：“我害怕。”

“怕什麽？”邱亭暮追問道。

“怕，怕吳菲來找我報仇，我殺了她，她不會放過我的。”鄭巖呵呵呵笑，聲音裏夾著很濃的痰

音，讓人很不舒服，“自首，自首吧，反正我自首了，判刑吧。”

說完這句，鄭巖再也不願意說話了，垂著腦袋不看任何人，賀燼只得請同事把他帶進去。

“老大，鄭巖的說法你相信嗎？”粥粥靠在門口，賀燼一出來她立刻問道。

賀燼不置可否，不點頭也不搖頭：“不知道，暫時無法判斷。”

“我覺得鄭巖不太想活的感覺，我問過李隊長，他自首以來除了錄口供之外什麽話都不說，關起

來之後每天除了發呆就是發呆，飯也吃的很少。”

曹操：“會不會是他失手殺死吳菲造成的打擊太大了？”

“這麽說的話，吳菲真正男友的宋景反而情況好得多。”邱亭暮看賀燼，“剛剛鄭巖說的最後一

句話，你記得嗎？”

賀燼點頭：“反正自首認罪了，判刑吧。”

“有一種他認命了的感覺，不想為自己做什麽爭辯。”邱亭暮覺得鄭巖有點怪，說話前後矛

盾，“可是他又說殺了吳菲之後怕她被人發現，把她的臉毀容。”

甜瓜輕輕砸了下嘴：“這麽聽起來，確實有點怪，他不怕死，但失手殺死吳菲後不僅沒有報案，

還把心愛的姑娘的臉弄花，延遲別人找到吳菲的時間，這有些不符合邏輯。”

賀燼當即給大家布置任務：“甜瓜曹操去鄭巖家問問，粥粥聯系一下吳菲的父母，這種事瞞不了

太久，但要註意說話的方式，防止他們一下子受刺激太大。”

正好李佑過來，見這邊人多，不由驚訝：“你們部門的人怎麽都跑這裏來了？”

“問了鄭巖一些問題。”賀燼從口袋裏抽了根煙給李佑，李佑瞄一眼煙的牌子，毫不客氣的從他

手裏把整包煙搜走揣進自己口袋。

賀燼無奈，問李佑：“鄭巖是自己過來自首的？”

“是啊，不過他過來的很快。”這麽多人在，李佑不方便抽煙，把煙夾在手裏，“我們通過官方

渠道在報紙和微博上發布尋人啟事，東西發出去不到二十分鐘，鄭巖就過來了。”

在場的人都楞住：“這麽快？”

李佑：“是啊，他來的時候很淡定，直接說他就是殺死吳菲的兇手。”

跟李佑隨意聊了幾句，賀燼說他們還有事，一行人下樓準備各幹各的事去。

“粥粥，你跟吳菲父母聯系之後查一下各個媒體發布吳菲屍體認領啟示的具體時間，一一列出

來，把鄭巖自首的具體時間也記下來。”

鄭巖家距離警局很遠，公司則地鐵三站路就到，賀燼把車子給曹操和甜瓜開走，自己跟邱亭暮坐

地鐵過去，現在的大城市永遠堵車，打車還不如坐地鐵。

兩人跟著人潮下到地鐵站，邱亭暮從容的掏出交通卡準備刷卡進去，發現賀燼正在撓頭。

“怎麽了？”

賀燼：“交通卡好久沒用，不知道扔哪去了，身上沒零錢。”

於是，兩個人拿50元紙幣在窗口換了領錢，剛買好票準備進站，粥粥的電話打了進來。

“粥粥。”賀燼奇怪，這麽快就有線索了？

粥粥在電話那頭喊：“老大，我剛跟吳菲家人聯系，吳菲的爸爸說，吳菲昨天剛給家裏打過電

話！”

大白天的，賀燼頭皮一麻，神色也凜然起來：“真的嗎？”

“我一開始沒敢直接說吳菲死了，只說是吳菲公司的人，吳菲最近請假每到公司，問他們知不知

道，結果她爸說，吳菲昨天晚上給家裏打過電話，聽起來很健康，沒說自己請假的事。”粥粥嘶

了一聲，壓低聲音，“老大，不會這麽邪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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