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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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燼幹這一行挺久了，畢業開始到現在，碰到過形形色色的人，什麽樣的都有。
有的壞的令人驚訝，去思索世界上為什麽有這種人；有的在鐵板釘釘的證據前，依然很淡定，即使他不承認，完整的證據鏈依然足夠判刑，他也明白，可他就是不說話；還有的則心理異常，他們與被害人素不相識，因為某句話乃至一個細小到很難特別關註到的動作，覺得這人應該從世界上消失……
很多很多，賀燼看的太多聽的太多，很少會對犯案人有太多特殊的情緒。
對面不遠處像在講故事娓娓道來一般的周東，給賀燼的感覺則更像一個洋洋自得的陰謀家——周東自認為的陰謀家，布局一切掌控一切，所有他計劃好的沒計劃好的都朝他想要的方向進行，包括人的生命。
賀燼雙手抱起胳膊打量周東，這個人在談到跟陳思維合作的時候滿臉得意，他能把那個符號畫到蔡甜的某個部位，手上卻不用沾血，簡直一舉兩得。
現在敘述康家的事，他表情裏除了得意，還夾雜著一股欣慰——也許，老天也不想他死去，碰到陳思維，撿起劉芬的身份證，這是多麽難得的巧合，居然都被他給遇見，一定是老天的恩賜。
賀燼卻不信這些，因為他也撿到過別人的身份證，他的選擇是送到民警那裏請求聯系失主；
他也在外出度假的時候無意中發現有人在某個小區外面徘徊，賀燼觀察了一會，懷疑他們是打算去其中某家，還不清楚此人具體目的之前，賀燼按兵不動，在旁邊等了足有兩個多小時，等到那人終於進了小區，賀燼跟在後頭，發現他上樓到某一戶人家，用熟練的手法弄開防盜門，賀燼當即報了警然後等在門口，將人一把抓住，當時，此人手裏拿著這戶主人家大部分值錢的東西，珠寶、現金。
細細想來，這都是生活中很平常的事，只是因為周東有異樣的需求，恰好被他偶遇的這兩件事滿足他的需求，於是，周東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他生病了，必須用那種方式讓自己活下去，或者說，讓自己永遠不死。
看周東得意洋洋的表情，賀燼忽然覺得有些悲哀，這個人，大概真的以為自己接近神了吧。
此時，周東正在說康廣福夫婦的事。
“我跟蹤劉芬，發現她丈夫想殺了她，一次，他們倆去菜場，從小區後面的小路穿過去，小路嘛，沒人，我看到她丈夫趁她不註意的時候，想從背後把她推到路上，我看了，如果當時真的推過去，大概會被一個車子撞到，不過後來對面來人了，他又把手放回去了。”
周東說到這裏攤手，因為雙手手腕被拷在一起，他攤手的動作顯得有些滑稽：“跟了劉芬大概半個月，他們夫妻倆外出跟鄰居打招呼什麽的時候沒什麽，可如果沒人註意他們，兩人連話都不說，你們說，這樣子我還看不出問題來嗎？”
“所以你想辦法接近康廣福？”
“確切的說，並不是一開始就打算利用丈夫弄死妻子，我想辦法弄劉芬資料的時候看到了她丈夫的資料，他們夫妻倆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嘿嘿，那我就有辦法了。”
甜瓜不是很明白周東的邏輯：“你為什麽不直接對劉芬下手呢？”
“大概有兩個原因。”周東伸出食指，“第一，劉芬平時上班在公司不出門，下班後立刻回家，我要弄死她有點難；第二，既然她丈夫也符合條件，我覺得自己能用更好的法子達到目的，嘿嘿。”
邱亭暮在車裏坐著，耳機裏傳出的對話他聽的清清楚楚，結合他之前跟同事們的討論，已經大致能猜出周東的套路。
此時，耳機裏正好傳來賀燼的問話：“你和康廣福合作？”
“沒錯，看樣子你們也查到不少了。”周東略得意的點頭，“具體商議過程比較多，我就不多說了，最後的結果就是我幫她丈夫殺了劉芬。”
“你這麽聰明，難道沒擔心你弄死劉芬之後，她丈夫不願意配合你？”
周東聽出來賀燼問話裏的諷刺，不以為然的點頭：“是個人都會擔心，所以我做了兩手準備。”
“你的意思是，你在劉芬夫婦倆身上都畫了符號？”賀燼皺眉，之前沒想過這一點，劉芬的屍檢報告上也沒提到這一點。
“沒錯，這位警官我發現你真聰明。”周東很真摯的誇獎賀燼，賀燼幹笑，被一個心理不算很正常的人稱讚，他該高興一下嗎？
“劉芬的符號，你畫在什麽部位？”
“這點我不想說，現在說這個沒意思，除了符號，我必須確保康廣福不會對你們供出我來，所以他進醫院後，我在附近轉了很久，沒想到他死的那麽堅決。”
邱亭暮擰開礦泉水瓶蓋喝水，康廣福死亡之後，他們在病床雪白的床單上看到符號，以及後來發現的康廣福身上的符號，應該不是周東所為，當時康廣福身邊輪流有人看守，周東沒這麽大本事靠近康廣福。
“他身上的符號是怎麽出現的？”
“他自己畫的吧，我跟他商量幫她殺死他妻子的時候他問過我那種符號的畫法，說如果我能幫他這個最大的忙，他願意成全我，嘖，老實說，我覺得自己已經夠古怪了，沒想到這對夫妻倆之間有這麽大的仇，至於嗎？”
邱亭暮當時的推測有大部分得到證實，賀燼心裏的情緒很覆雜：“知不知道康廣福想致他妻子於死地的原因。”
“唔，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猜，可能跟他們女兒有關。”周東眼睛朝上看，做出一個回憶中的表情，“再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感興趣。”
邱亭暮默默在腦中把周東交代的東西串聯起來，的確，先前的疑惑絕大部分都能得到解答。
從理智角度來看，即使沒有周東的出現，陳思維也一定會殺死蔡甜，康廣福想劉芬死，一次不成一定還會想其他辦法，劉芬死於康廣福之手的可能性在80%以上。
想到這裏，邱亭暮忽然有些小小的感慨，冥冥之中仿佛有什麽，讓周東能受到他應有的懲罰，周東覺得這是送上門來的機會，卻也是最終把他送進地獄的大門。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本案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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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壞的令人驚訝，去思索世界上為什麽有這種人；有的在鐵板釘釘的證據前，依然很淡定，即使他不承認，完整的證據鏈依然足夠判刑，他也明白，可他就是不說話；還有的則心理異常，他們與被害人素不相識，因為某句話乃至一個細小到很難特別關註到的動作，覺得這人應該從世界上消失……
很多很多，賀燼看的太多聽的太多，很少會對犯案人有太多特殊的情緒。
對面不遠處像在講故事娓娓道來一般的周東，給賀燼的感覺則更像一個洋洋自得的陰謀家——周東自認為的陰謀家，布局一切掌控一切，所有他計劃好的沒計劃好的都朝他想要的方向進行，包括人的生命。
賀燼雙手抱起胳膊打量周東，這個人在談到跟陳思維合作的時候滿臉得意，他能把那個符號畫到蔡甜的某個部位，手上卻不用沾血，簡直一舉兩得。
現在敘述康家的事，他表情裏除了得意，還夾雜著一股欣慰——也許，老天也不想他死去，碰到陳思維，撿起劉芬的身份證，這是多麽難得的巧合，居然都被他給遇見，一定是老天的恩賜。
賀燼卻不信這些，因為他也撿到過別人的身份證，他的選擇是送到民警那裏請求聯系失主；
他也在外出度假的時候無意中發現有人在某個小區外面徘徊，賀燼觀察了一會，懷疑他們是打算去其中某家，還不清楚此人具體目的之前，賀燼按兵不動，在旁邊等了足有兩個多小時，等到那人終於進了小區，賀燼跟在後頭，發現他上樓到某一戶人家，用熟練的手法弄開防盜門，賀燼當即報了警然後等在門口，將人一把抓住，當時，此人手裏拿著這戶主人家大部分值錢的東西，珠寶、現金。
細細想來，這都是生活中很平常的事，只是因為周東有異樣的需求，恰好被他偶遇的這兩件事滿足他的需求，於是，周東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他生病了，必須用那種方式讓自己活下去，或者說，讓自己永遠不死。
看周東得意洋洋的表情，賀燼忽然覺得有些悲哀，這個人，大概真的以為自己接近神了吧。
此時，周東正在說康廣福夫婦的事。
“我跟蹤劉芬，發現她丈夫想殺了她，一次，他們倆去菜場，從小區後面的小路穿過去，小路嘛，沒人，我看到她丈夫趁她不註意的時候，想從背後把她推到路上，我看了，如果當時真的推過去，大概會被一個車子撞到，不過後來對面來人了，他又把手放回去了。”
周東說到這裏攤手，因為雙手手腕被拷在一起，他攤手的動作顯得有些滑稽：“跟了劉芬大概半個月，他們夫妻倆外出跟鄰居打招呼什麽的時候沒什麽，可如果沒人註意他們，兩人連話都不說，你們說，這樣子我還看不出問題來嗎？”
“所以你想辦法接近康廣福？”
“確切的說，並不是一開始就打算利用丈夫弄死妻子，我想辦法弄劉芬資料的時候看到了她丈夫的資料，他們夫妻倆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嘿嘿，那我就有辦法了。”
甜瓜不是很明白周東的邏輯：“你為什麽不直接對劉芬下手呢？”
“大概有兩個原因。”周東伸出食指，“第一，劉芬平時上班在公司不出門，下班後立刻回家，我要弄死她有點難；第二，既然她丈夫也符合條件，我覺得自己能用更好的法子達到目的，嘿嘿。”
邱亭暮在車裏坐著，耳機裏傳出的對話他聽的清清楚楚，結合他之前跟同事們的討論，已經大致能猜出周東的套路。
此時，耳機裏正好傳來賀燼的問話：“你和康廣福合作？”
“沒錯，看樣子你們也查到不少了。”周東略得意的點頭，“具體商議過程比較多，我就不多說了，最後的結果就是我幫她丈夫殺了劉芬。”
“你這麽聰明，難道沒擔心你弄死劉芬之後，她丈夫不願意配合你？”
周東聽出來賀燼問話裏的諷刺，不以為然的點頭：“是個人都會擔心，所以我做了兩手準備。”
“你的意思是，你在劉芬夫婦倆身上都畫了符號？”賀燼皺眉，之前沒想過這一點，劉芬的屍檢報告上也沒提到這一點。
“沒錯，這位警官我發現你真聰明。”周東很真摯的誇獎賀燼，賀燼幹笑，被一個心理不算很正常的人稱讚，他該高興一下嗎？
“劉芬的符號，你畫在什麽部位？”
“這點我不想說，現在說這個沒意思，除了符號，我必須確保康廣福不會對你們供出我來，所以他進醫院後，我在附近轉了很久，沒想到他死的那麽堅決。”
邱亭暮擰開礦泉水瓶蓋喝水，康廣福死亡之後，他們在病床雪白的床單上看到符號，以及後來發現的康廣福身上的符號，應該不是周東所為，當時康廣福身邊輪流有人看守，周東沒這麽大本事靠近康廣福。
“他身上的符號是怎麽出現的？”
“他自己畫的吧，我跟他商量幫她殺死他妻子的時候他問過我那種符號的畫法，說如果我能幫他這個最大的忙，他願意成全我，嘖，老實說，我覺得自己已經夠古怪了，沒想到這對夫妻倆之間有這麽大的仇，至於嗎？”
邱亭暮當時的推測有大部分得到證實，賀燼心裏的情緒很覆雜：“知不知道康廣福想致他妻子於死地的原因。”
“唔，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我猜，可能跟他們女兒有關。”周東眼睛朝上看，做出一個回憶中的表情，“再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感興趣。”
邱亭暮默默在腦中把周東交代的東西串聯起來，的確，先前的疑惑絕大部分都能得到解答。
從理智角度來看，即使沒有周東的出現，陳思維也一定會殺死蔡甜，康廣福想劉芬死，一次不成一定還會想其他辦法，劉芬死於康廣福之手的可能性在80%以上。
想到這裏，邱亭暮忽然有些小小的感慨，冥冥之中仿佛有什麽，讓周東能受到他應有的懲罰，周東覺得這是送上門來的機會，卻也是最終把他送進地獄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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