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發生的太過突然，邱亭暮原本就是背對院門，天色暗，外頭路上很難看到人，那人速度又快，在沒有任何警示防備之下，那樣東西直接捅進了邱亭暮腰部。

周東楞了那麽一下，就想沖過去，一直站在他後頭的賀燼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子大喝一聲：“別亂動。”

“可是警官……警官，你看啊，邱先生摔倒了，流了很多血啊……”周東說話的時候牙齒都在打顫，不知曉內情的人會認為邱亭暮是他的至親。

再看邱亭暮，臉朝下趴在地上，腰部位置黑乎乎一片，還有一灘流到地面上，夜色黑，看不清那一灘具體是什麽，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血。

“曹操，把他重新押進去，通知李佑，我這邊暫時沒人手把周東弄過去。”周東聽到他身後傳來慌亂的腳步聲，賀燼大聲吩咐，“甜瓜粥粥和我把邱亭暮送醫院去。”

“是。”

一陣忙亂之後，周東被曹操押著重新回小樓，快進樓道的時候周東回頭看，賀燼已經在兩個女孩的幫助下把邱亭暮背起來朝車子走去，隨著腳步的移動，邱亭暮腰部不斷滴下黏糊的液體，正巧落在賀燼走過的路線，在夜色下，看起來十分詭異。

“進去。”曹操催促，邊回頭看了一眼，“看傷的部位，他大概沒多少希望了。”

周東立刻激動起來：“不會吧警官？醫生會救他的吧？”

曹操搖頭：“那個人把刀子捅在關鍵部位，難說。”

說著，曹操皺眉打量周東：“你這麽激動幹什麽？邱亭暮是你什麽人？”

周東自知失態，勉力笑笑：“我只是覺得邱先生人不錯，不希望他有事。”

曹操把周東帶進樓道裏，賀燼正好走到車旁，粥粥小聲說道：“他們進去了。”

剛剛還趴在賀燼背上只剩下一口氣的邱亭暮立刻擡起頭來：“看不到我們了嗎？”

“是的，曹操發來信息，說已經關起來了。”

邱亭暮立刻從賀燼背上跳下來，被鮮紅的液體染紅的外套近看格外刺眼。

賀燼把腦袋稍微偏過去一點皺眉說道：“把衣服脫下來吧。”

“好。”邱亭暮把外套脫下來，指著被刺破的口袋笑，“可惜一件衣服和這麽多豬血了。”

甜瓜找了個大袋子把衣服抱起來打了個結打算扔掉：“李佑派過來的這位演技還不錯，看起來真的有些瘋癲。”

邱亭暮對賀燼點頭：“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賀燼眉毛一挑，沒說什麽，帶了甜瓜和粥粥上樓，邱亭暮坐進賀燼車裏，耳朵裏插進耳機，等著後續發展。

“他什麽表現？”

走進會議室，曹操正坐在裏面，從電腦裏觀察監控下的周東，賀燼過去瞅一眼，周東平靜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看不出來什麽。

曹操：“邱邱被帶走的時候我故意說傷的嚴重救治困難，周東十分激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邱邱是他什麽人呢。”

賀燼微笑：“沒錯，同事沖進來刺中邱邱之後他比我還慌張，我可不認為他是什麽有同理心的人。”

“所以老大，按計劃走嗎？”

“對，我和甜瓜去審訊室，你把他帶過來。”

周東正在發呆，曹操和粥粥面無表情的走進來：“走吧，去審訊室。”

周東一眼看到粥粥通紅的眼眶，心跟著沈下去一半：“請問一下，邱先生怎麽樣了？”

粥粥聞言伸手捂住嘴，緊閉著眼睛雙肩抖動，似乎在平息自己激動的情緒，周東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走。”

曹操和粥粥把周東帶到審訊室，周東第一個去看甜瓜，這個姑娘跟帶他過來的那位一樣，兩眼通紅還泛著光，好像剛哭過。

周東只覺得頭腦一熱，一句話沖口而出：“邱亭暮還好嗎？”

賀燼擡眼冷漠的看他：“不怎麽好。”

“他真的死了？”

“……”賀燼無論如何不願意說出邱亭暮“死”這種話，只能胡亂動了兩下腦袋，示意曹操把他按坐進椅子裏，“不許亂動，我們有話……”

兩分鐘之前還激動不已的周東此刻像突然被抽走了脊椎骨，軟趴趴一團蜷縮在椅子裏，一點精氣神都看不出來。

賀燼三人對視，看來這次，賭對了。

“周東，我先通知你一聲，你抓住的那四個人，三個醒了，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另一個，醫生說很難醒過來，在他完全清醒之前，你不能離開這裏。”

這句話讓周東差點從椅子上直接滑到地上，如果不是椅子前面的隔板，他估計已經癱倒在地上了。

“他們說……”

周東發悶的聲音從胸口傳來：“別問了警官，我什麽都告訴你們。”

“告訴我們什麽？”

“你們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你們。”周東擡起頭來的時候臉色青白，像生了很嚴重的病，還是不治那種，“反正不說的話只能被我帶進棺材裏，說出來也沒什麽。”

賀燼：“我們查過你的資料，沒有你生病的就醫記錄。”

“呵呵，警官同志，如果我的病能在醫院裏治好，我怎麽會走到今天呢？”周東似乎已經接受了某個事實，面上青白的顏色逐漸變成蒼白，他整個人朝上拔起，試圖讓自己坐的直一點，“我的病，醫生是看不好的，沒人能看好，只能靠我自己。”

這下賀燼就很好奇，什麽病醫生看不好，反而要靠周東自己？

“大概一年多之前，我發現自己身體不對勁，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什麽問題都沒有，但我越來越不舒服，於是我去其他醫院檢查，找最好的醫生幫我看病，結果，都說我身體沒事。”周東咽了下口水，對賀燼提要求，“能不能給我一杯水？”

甜瓜給他倒了杯溫水，周東接過去道謝，把那杯水一飲而盡，擦擦嘴接著說道：“我身體越來越不舒服，總覺得心口這裏疼，可是照片子什麽都看不出來，我很怕，到鄉下老家，想住一段時間放松一下，回去沒幾天，村裏有個年輕人半夜猝死，家裏辦喪事的時候我去看，他奶奶邊哭邊說，他孫子前段時間說心口疼，去醫院什麽都檢查不出來，他奶奶原本想帶他去燒個香，還沒來得及去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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