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說的話裏面，看得出來陳旭平非常疼愛女兒，應該說在生命最後一刻考慮的也是陳陽而不是自己。”賀燼聳聳肩，“總覺得這樣的父親，不會因為生病了就去做那種事，要知道一下子失蹤八個人，每個部門都會拼全力去找，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陳旭平落網是遲早的事，等待他的結局只有一個，到時候他女兒還是無依無靠。”

沒有聽到邱亭暮應聲，賀燼無奈的拍了下他的胳膊肘：“只是一種感覺而已，陳旭平這樣的行為也可以理解成他想更好的活下去，為了女兒，所以我……”

“我們可以查一下陳旭平以前的就醫記錄。”邱亭暮在半隱半現的路燈下看賀燼，他的瞳孔原本就很黑，這麽看過去賀燼只覺得他的眼睛幽深到極點，“如果他真的生病，應該能查到相關記錄。”

這等於從另一個側面肯定賀燼的猜測，雖然賀燼才是這個部門的頭，能得到同事的肯定，也讓賀燼覺得欣慰。

尤其，這個人是邱亭暮，讓賀燼在欣慰之餘有種嘚瑟的開心，於是，賀老大從旁邊小店買了一只看起來十分誘人的燒雞，對邱亭暮一揮手：“走，回去犒勞大家。”

這個部門的日常和邱亭暮以前的工作截然不同，面對的人、要處理的事，對邱亭暮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領域，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沒有相關知識，也沒人跟他說過怎麽處理這些。

可邱亭暮跨進會議室的第一腳，一直到現在他們共同處理過三個案件，邱亭暮從來沒覺得他當初的選擇錯了。

放棄待遇可觀作息規律的工作，到這個部門，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經常看到在他常識範圍外的場面，知道他認知範圍外的事，打破他對人類底線準則的判定。

可他覺得，自己到這裏來是對的，對他邱亭暮來說，來到這裏之後，他的人生翻開了新的篇章，他好像在經歷另一種人生，擁有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感悟。

回到辦公室，幾個人簡單簡單交流了一下線索，把需要查找的資料交給曹操和粥粥，賀燼伸了個懶腰：“今天很晚了，都去休息吧，明天再查。”

“老大，我不瞞你說，熬夜習慣了，我們現在都覺得白天黑夜沒區別。”甜瓜指了指自己的眼袋，“瞧，有人說這是‘臥蠶’，純天然的。”

“這是美女的標志。”曹操嬉笑，甜瓜卻不買賬，伸手給了曹操一拳，粥粥也加入嘲笑曹操的行列，會議室瞬間熱鬧。

賀燼不想跟他們瘋：“你們繼續，我累了，明天見。”

邱亭暮也打算回宿舍休息，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粥粥對曹操和甜瓜勾手指，壓低聲音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老大和邱邱走得很近啊？”

“這有什麽奇怪的？邱邱剛來，老大一直帶他啊。”曹操不以為然。

甜瓜又給了他一巴掌：“你剛來的時候也是新人，老大帶過你嗎？是我和粥粥帶你的！”

“……”曹操覺得自己被傷害了，幽怨的眼睛在兩個女孩之間來回打轉，“你們什麽意思？”

粥粥懶得跟他說太多：“你不會懂得，甜瓜走，我們去外面逛個街。”

“好的，順便聊聊天。”甜瓜和粥粥手拉手，無視曹操一臉受傷的樣子，飄然從會議室門口消失，仿佛剛剛還跟賀燼抱怨她們缺少睡眠的人不是她們。

曹操憤憤的一拍會議桌；“哼，我這麽聰明，不需要人帶，你們這些俗人！”

鬧歸鬧，曹操確實也累了，洗了個澡回到宿舍倒頭就睡，明天還有很多事等著他。

平靜的夜，辦公室難得安靜了一夜，大夥難得睡滿了一整夜，早上起床的時候個個精神飽滿，心情也跟著見好。

用完早餐，一群人各有各忙，曹操繼續找資料，粥粥去醫院看那四個人的情況，甜瓜邱亭暮則跟賀燼一起外出。

“睡覺之前我想到一個問題。”賀燼坐進駕駛座，甜瓜原本想坐副駕駛，後來不知道想起什麽，自動爬到後座，示意邱亭暮坐副駕駛。

“想到什麽了老大？”

“周東計劃這件事的目的，難道他也生病了？”賀燼把安全帶扣好發動車子，“我讓曹操把周東近五年的相關記錄全部查一遍，能查到的都查。”

甜瓜：“老大我們去哪裏？”

“陳陽，也就是陳旭平的女兒淩晨三點左右給我發來信息，說有事跟我們談，我們現在去找她。”

甜瓜驚訝：“這意思是說她確實知道些什麽嗎？只是昨天沒說而已。”

“應該是，或者可能後來想起什麽，我們先去見見她。”

陳陽約他們在自己家見面，三個人剛下車，又碰到昨天戴紅袖章的大叔，這次賀燼有經驗了，二話不說遞上兩根好煙，沒費任何就把車停下了。

“今天周二，陳陽沒上班嗎？”甜瓜問道。

“大概請假了。”旁邊有個老人家跟賀燼揮手打招呼，正是昨天晚上撿垃圾，賀燼給她空瓶子的那位，賀燼也笑著揮手，邱亭暮看到了，微微一笑。

陳陽家的門半開，賀燼在門上輕敲，陳陽的聲音從門縫傳來：“請進吧，門沒關。”

“打擾了。”三個人前後進屋，甜瓜在最後把門關好，回頭看到一個臉色偏白的女人從廚房出來，手裏端著兩杯水。

乍一見到甜瓜，陳陽也是一楞：“這位是？”

“我們同事。”賀燼主動接了水，陳陽轉身又回了廚房，這次在裏面待的時間有點久，好幾分鐘才端了另一杯水出來遞給甜瓜。

邱亭暮坐下，發現甜瓜一直站在門口不動，想招呼她一起坐下，卻發現甜瓜臉色有點奇怪，盯著陳陽看，眼中有疑惑也有驚訝。

“陳小姐，請問是不是想起了什麽需要跟我們說？”賀燼滿是期待，陳陽會在淩晨三點那個時間給他發信息，證明她想到的事情比較重要，才會這麽急切的通知他。

誰料陳陽說了句令人猝不及防的話：“對不起幾位，我忽然有點不舒服，拜托你們先回去，我改天聯系你們，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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