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想到比預想的要順利，賀燼不再糾結於自己到底像土豪還是像壞人了，趕忙走上前去問道：“大爺您認識陳旭平？”

大爺頓了頓，用一種“我還是覺得你這人不正經”的眼神打量賀燼，邱亭暮往前一點稍微擋著點賀燼，沈穩的笑了笑：“大爺，麻煩您跟我們說說，有些事我們需要了解。”

“哦，那你們進來。”大爺對邱亭暮的印象明顯更好，往裏頭退了兩步讓兩人進屋，賀燼大概也知道這次自己不適合出面，安靜的微笑著跟在邱亭暮身後，進屋後也坐在距離大爺遠一點的地方，打算把這塊戰場全權交給邱亭暮。

“來，喝茶。”大爺給他們倒茶，邱亭暮趕忙表示感謝。

大爺自己端著個小小的紫砂杯說道：“陳旭平走了十來年了，他閨女出去上班，應該不在家。”

邱亭暮淺嘗一口茶水表示尊敬，隨後認真的看著大爺問道：“大爺，您知道陳旭平十幾年前被警方拘捕的事嗎？”

賀燼低著頭慢慢喝茶，耳朵卻豎起來老高，不錯過兩人言語中一絲一毫的信息。

大爺點頭的同時嘆了口氣：“認識啊，我們是十幾年的老鄰居咯，他當年幹那事，我們這些老鄰裏都知道，你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能幹這種事呢？”

邱亭暮一聽有門，接下去問：“大爺您能說說嗎？”

也許是對邱亭暮的信任加他們身份一種直觀的威懾，大爺開始說起來：“陳旭平老婆死了很多年，女兒讀大學的時候他出事的，說實話，如果不是警方找上門來，沒人知道他暗地裏幹了些什麽，我們瞧著他跟以前也沒什麽不一樣，平常碰到我們也都客客氣氣。”

“我聽說他是想弄什麽長生不老的事抓了好幾個人，沒來得及害人就被抓起來了，那時候他閨女還讀大學，我老伴跟幾個老鄰居一起去看她，大家都是鄰居，想看看姑娘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回來後我老伴說，他閨女去看過陳旭平，也不知道父女倆說了什麽，反正他閨女看起來很平靜，我們也都放下心。”

賀燼聽到這裏插了一句：“他閨女很平靜？”

“是啊，我老伴是這麽說。”大爺也不糾結賀燼看起來不像好人這事，順之前的話題往下延伸，“過了沒多久陳旭平就死了，出車禍，那以後他閨女就一個人生活了。”

邱亭暮正打算喝茶，大爺最後一句話讓他大吃一驚，右手維持住茶杯靠嘴的動作，語氣略顯急促：“陳旭平是車禍死的？”

“是啊，就在外頭那條馬路上。”大爺十分惋惜的樣子，“當時好幾個鄰居都看到了。”

邱亭暮腦子先是一空，下意識的看賀燼，賀燼的神情此時無比嚴肅，這驗證了邱亭暮心中的一個疑慮——他們在曹操從內部找出的資料中看到的是，陳旭平死於疾病！

大爺還處於對陳旭平的同情中，邊說話邊輕輕嘖嘴：“其實陳旭平人不壞，那次不知道為什麽想做那種事，平日裏我們也經常見面說話，沒看出來啊……”

賀燼和邱亭暮在大爺家坐了半小時左右，大爺跟他們聊了不少，基本都是些他對陳旭平的看法、他能想起來的陳旭平以前的一些瑣事，賀燼跟邱亭暮聽的很認真，最後大爺實在是想不起來什麽，老伴正好從外頭回來做飯，兩人道謝告辭。

“曹操的資料裏顯示陳旭平在十四年前因病去世。”一出門邱亭暮就低聲問賀燼，“我應該沒記錯。”

賀燼肯定的點頭：“沒記錯，資料就是這麽顯示的。”

緊跟著賀燼又加了一句：“這種死因是家屬跟相關部門上報去世信息的時候自己報的，其實不一定真實。”

邱亭暮跟賀燼並排沿樓梯往下走，狹窄的樓道剛好能容納兩個高個男人：“大爺說陳旭平的閨女要在六點左右回來，我們等嗎？”

“等，外面有個小餐廳，趁這個時間吃點東西。”賀燼腦子裏一時回蕩大爺無意中的一句話，“你記得不記得……”

“哎哎哎麻煩讓一下。”迎面跑上來一個男人，看衣服，是送外賣的小哥，兩只手都提著大袋東西，大概趕時間，直接從賀燼旁邊擠過去了，動作生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樓道就這麽點寬度，賀燼邱亭暮站在一起原本就顯得相形見絀，外賣小哥這麽一撞，毫無準備的賀燼被那股力道帶起來，直接朝邱亭暮歪過去，邱亭暮眼疾手快的伸手攬在賀燼背部，避免兩人一起從下面沖的命運。

不過這麽一來，兩人的距離就從個人距離變成了親密距離，近到賀燼清晰聞到邱亭暮衣服上清淡的肥皂香，本想立刻站起身來的賀燼像被高手點了穴，維持這個親昵的姿勢靠在邱亭暮身上不肯動彈。

賀燼不動，邱亭暮也沒伸手推他，胳膊依然扶在賀燼背後，賀燼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到了邱亭暮後腰的位置，只是沒用力，邱亭暮好像沒感受到。

正當兩人出於一種稀奇古怪的氣氛之中，之前沖上去送外賣的小哥又沖了下來，依然是風風火火的著急樣子：“對不起對不起……”

先前空出來的狹窄空隙恰好容這個小哥穿過，小哥沖下去後似乎想到什麽，停下腳步擡頭看，一臉茫然 ：“你們兩個人怎麽還在這裏？我外賣都送完了。”

這話像驚雷，第一個打醒邱亭暮，把胳膊從賀燼後背拿開的同時賀燼也像才回過神來，拿出他的專業素質，迅速站定立正，還拍了拍褲子上實際並不存在的灰：“崴了一下。”

邱亭暮揉了揉人中位置，輕聲說道：“沒事吧？”

“沒事，走吧。”賀燼兩手揣兜，示意邱亭暮先走，他跟在後頭，外賣小哥覺得這兩個男人有點奇怪，站在原地楞了會，剛想下樓，賀燼正好從他身邊走過，輕拍他的肩膀。

邱亭暮似乎有急事，走的很快，賀燼確保他聽不見這頭的對話，笑嘻嘻從口袋裏把那包還剩下一大半的好煙全數掏出來塞給小哥，還認真加了一句；“今天謝謝你兄弟。”

目送賀燼挺拔的背影去追趕前頭的人，外賣小哥的茫然愈重，再瞅瞅手中那包煙，完全不懂剛剛這個男人跟自己道謝的原因，這種煙他知道，很貴。

這年頭，長得好看的人，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邱亭暮坐在對面點菜，賀燼正想說點什麽，電話響了，是曹操打過來的，大概是有消息了。

“老大，發現點東西。”曹操這次沒磨蹭，開門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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