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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全帝國都知道上將夫夫不合(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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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衍的精神力一直保持在3S的等級,但因著他和緋羽不斷的配合,精神力總有隱隱上升的趨勢,反覆折騰到最後,連溫衍自己都對精神力的等級打了一個問號,但嚴起卻將這個消息瞞了下來,甚至沒有透露給迪諾。

風頭太盛對現在的安洛來說,不算什麽好事,機甲不能作為一種權力制衡的工具,但歷史賦予了緋羽更深層的意義,民眾信仰甚至超過了其本身的存在,就像科恩的基因等級,因為迪諾是SS+,所以他就不能是3S,同理,擁有緋羽的安洛也不可以沖淡迪諾的光環。

這就讓溫衍在軍事基地陷入了一個比較困難的境地,當前主要的矛盾就是日益增長的精神力和不完善不匹配的修覆艙之間的矛盾,埃迪收集了一手數據做實驗支持,在上面花了大心思,可嚴起下了死命令,要他“暗中行事”,意思就是偷著瞞著不能讓別人察覺,這讓今天炸這頭,明天炸那頭的埃迪很難辦。

埃迪知道科恩的顧慮,也知道這事潛在的威脅,但沈寂了好幾天後,他還是叼著磨牙棒靠在上將門口,等著兩人恩恩愛愛並肩出門的時候,看著夫夫倆幽幽長嘆說了一句:上將,您這點錢,我很難幫你辦事啊。

嚴起給了足夠的經費,奈何溫衍精神力等級太逆天,很多必需的運轉零件全都壓在皇室那邊,而且是黑市都很難流通的那種,一個兩個憑著埃迪的面子倒也好討,可改進修覆艙要的絕對不止一個兩個,再加上埃迪這個敗家子三天兩頭炸一炸,很快就庫存見底。

嚴起思量了很久,還是決定帶溫衍去找帝國第一制造師羅伊,畢竟埃迪的本職是醫師,而且在基地很多事情會束手束腳,能動用的資源和人力也有限,趁這個時期還能讓溫衍好好休息一下,這些天明顯瘦了一圈。

嚴起給溫衍配了一支行動部隊,主城其實遠不如基地安全,表面不動聲色,但是只要有一點風聲,很快就能沸揚一片,雖然溫衍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但卻不能保證絕對安全,嚴起不放心,所以調遣一支行動部隊在暗中保護,他知道遲早有一天“溫衍少將就是安洛”這個秘密會被揭露,更準確來說,他和溫衍從基因覺醒的那一天就做好了準備,兩人不是無所畏懼,而是對一個必來結果的預判,不過是早晚的區別。

就眼下來說,早一天、遲一天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兩人回到主城後直奔羅伊的住處,待了整整一個星期才被解了禁。

羅伊聽到“緋羽現世”的那一瞬間,曾跟老友大放厥詞:這緋羽要是真的我就把雷薩的頭擰下來給你當球踢。他給霍爾特親手打造了一個機甲軍團,又花了大半輩子心血給科恩送去了雷薩,帝國第一制造師的名聲他不在乎,也沒有什麽“老子天下第一”的覺悟,但他自認為近百年內,不會有超越雷薩的機甲,結果半路殺出來一個“緋羽”。

羅伊覺得自己幸好還吊著幾口氣沒死,否則哪怕成了死人也得從棺材板裏爬出來大喊一句:我有一個脾氣要發。

“緋羽”這個名字在所有制造師的生涯裏,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也不例外。羅伊不說自己對緋羽的了解程度有多徹底,但帝國現存的關於緋羽的記錄他都一一細讀過,對於他來說,緋羽是他的老師,雷薩是他致敬老師的作品,他畢恭畢敬了大半生,結果一個比自己整整小了幾輪的毛頭小子竄出來就說“我有一個機甲,名字叫緋羽”,造謠成本之低劣讓羅伊氣憤到極致。

侮辱他可以!但是不能侮辱他的老師!

可是等迪諾給他發來一段視頻之後,羅伊僅憑一眼就認出了緋羽。

是真的緋羽。

羅伊甚至想不起來自己當時是什麽心情,只記得自己激動到戰栗,那種骨子裏的興奮突兀又尖銳,自雷薩出世後,他很久很久沒體會過這種感覺了,沒想到忙活了大半輩子,最後一只腳都踏進棺材了,反而看見了想了一輩子的緋羽

在看到溫衍和緋羽的那一刻,羅伊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激動,在自我沖突不斷之後,反而生出一種輕松感,一種極度陌生的輕松感,不是釋懷,只是單純的輕松,就好像跋涉蹣跚千萬重高岳,最後返璞歸真回到原點的心安。

量身定做一個修覆艙對羅伊來說不是難事,但溫衍的精神力和真實身份還是將羅伊嚇了一跳,慢慢的,羅伊逐漸將註意力從緋羽轉移到溫衍身上,他知道能駕馭緋羽的人定不是池中之物,但他原先一直以為是有人僥幸遇見了緋羽,卻沒想到是緋羽和艾伯特認定了這個年輕人。

如果沒有他,緋羽依舊會沈睡,帝國或許永遠也等不到一個屬於緋羽的“後來”了。

羅伊很喜歡溫衍,也開始明白為什麽緋羽和艾伯特將軍會選擇這個孩子了,不是因為他姓奧格亞特,而是他身上的那種純粹,哪怕所謂的天資不及其他世家弟子半分,哪怕不善言辭,但還是撐著等到了一個奇跡,在等來一個奇跡後,還能保持這樣的心境,穩重的不像一個孩子。

他聽過安洛的事,但也正因為有所耳聞,所以眼前的人就顯得更加難得,羅伊三兩下就動了收徒的心思,他這輩子沒收過一個徒弟,第一嫌麻煩,第二沒合眼緣的,雷薩是他最滿意的作品,但是這個最滿意只是客觀上的最滿意,並不是主觀上的最滿意,羅伊覺得連自己都沒出師,沒必要讓別人來重覆自己的失敗,而且他對所謂的“親傳”沒有一點興趣。

從世家到皇室,來往一批又一批遞拜師帖的,都被羅伊一句“制造師不應該釘死在別人的框架裏,多摔幾次就會找到最適合自己的路”打了回去,誰知道臨了遇見一個又踏實又討人喜歡的,羅伊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走了運,羅伊生怕溫衍不答應,還挖空心思將畢生所學給溫衍和嚴起來了一個展示。

溫衍有緋羽鎮著,機甲自然沒有什麽吸引力,羅伊對緋羽有著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原本在他眼中“這也牛逼、那也無敵”的雷薩忽的就一文不值起來,羅伊甚至打算把雷薩帶回來“加固”一下,免得在緋羽面前掉份,還暗搓搓問了問嚴起,接不接受三頭六臂的雷薩。

嚴起不知道名動帝國的制造師為什麽會有這種詭異的審美,結果羅伊說怕雷薩和全盛時期的緋羽打起來,別說一個頭了,就算十個頭大概也要給緋羽擰下來,不能從質量上取勝,或許可以嘗試嘗試數量。

那是嚴起第一次反思是不是不該讓溫衍跟著羅伊,這帝國第一制造師好像不太對勁。

雷薩和機甲軍團都出自羅伊之手,而且對於安洛來說,並不穩定的精神力始終是個問題,安洛可以與緋羽進行精神聯結,但是後續存在的問題也是不可忽視的,比如緋羽的休眠艙、精神力修覆艙……遙望整個帝國,除了羅伊之外,再沒有第二個更好的指導老師了,於是溫衍遵循帝國的禮節,遞了拜師帖,正式成為羅伊的關門的弟子。

埃迪給溫衍的斂容劑藥水時效越來越短,或許是因為安洛體質的問題,所以原本固定的藥效莫名變成隨機性的,走著走著就換了一張臉是常事,溫衍覺得這比直接頂著安洛的臉出門危險程度直線飆升,索性就不用了。

“還帶了個小蘿蔔頭?”羅伊把身上的工作服脫下來放到一邊,走過來把特裏的頭發搔成了雞窩,笑道:“諾曼德家的?”

溫衍點了點頭,他和嚴起回來這麽些天,不是在羅伊的實驗室學習就是在調整精神力,今天羅伊說要帶他去選置須修覆艙的零件,比起較為枯燥乏味的理論講解,溫衍覺得特裏會比較感興趣,於是便帶上了他。

“還以為幾天不見你和科恩生了一個。”羅伊又捏了捏特裏兩頰的軟肉,眼神微閃了一下,“還挺軟,叫聲爺爺來聽聽。”

特裏伸出雙手壓在自己的小肚子上,深深一鞠躬,“爺爺好。”

羅伊連孩子都沒有,更別說孫子了,於是聽到這一聲破天荒的、軟軟的“爺爺好”,瞬間舒坦到骨子裏,他彎身一把抱起特裏瘋狂揉搓,一邊對著溫衍說:“這性子不像是諾曼德家的,跟你倒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說不定長大就不一樣了。”溫衍轉身替羅伊關好實驗室的門,“這麽小,還沒長開呢。”

“再怎麽長也長不成科恩的性子。”羅伊隨手拿過一個藍色紅紋的小帽子戴到特裏頭上,在帽子的襯托下顯得特裏的臉越發只有巴掌大,“科恩呢?怎麽沒跟你一起來。”

這兩人成天你不離我,我不離你的,沒一起出現反而是怪事。

“殿下那邊開會。”溫衍回道,他草草掃了一圈,發現沒什麽落下的,偏過頭去看向羅伊,問道:“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嗎?”

“沒有,走吧。”羅伊說道。

溫衍原本以為羅伊的“秘密基地”不是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就是在偏遠僻靜的小巷,結果竟然就在主城最繁華熱鬧的區域,連飛行器都不用坐。

“零件的好壞與它本身自然有關,但差異寥寥,最合適的才是最好的,這就要靠自己眼力去撿。”羅伊一本正經道,“別小看裏面的學問。”

“老師比我想象中…要隨性很多啊。”溫衍悠悠說了一句,他總覺得這帝國第一制造師在發虛,因為從這幾天的觀察下來,他摸清了羅伊的脾性,然後有理有據地開始懷疑老師不收徒的理由,絕對沒有表面來的那麽冠冕堂皇,純粹是因為他懶,就比如現在,選擇這麽近的零件市場,或許也只是因為它…近。

羅伊打著哈哈閃躲開溫衍的視線,而特裏則是趴在溫衍的懷中來回轉著腦袋,良久,眨著眼睛說了一句:“哥哥,他們為什麽都在看我們。”

溫衍笑笑沒有說話,從他們三人出現在長街的剎那,人聲鼎沸的街道便陷入了短暫的死寂,盡管他們小心地做了掩飾,但那種震驚還是很難囫圇完全,也是,安靜了這麽久的安洛在這種節骨眼上出現,身邊還跟著特裏和羅伊大師,足夠引起群眾警覺了。

特裏年紀小,被安洛三言兩語騙過去他們早就有所耳聞,但現在安洛身邊的人是羅伊!看起來有說有笑的人是帝國第一制造師羅伊!自從羅伊大師正式宣布閉關之後,再也無人敢去打擾他了,連迪諾殿下想去拜訪大師都要提前給拜帖,現在竟然和安洛出現在一起?他們不敢說大師眼瞎了,所以只好反覆催眠自己是他們看花眼了。

可事實幾度跟他們證明,是大師眼瞎了,沒錯。

他們甚至開始懷疑安洛是不是想要利用特裏和羅伊給科恩上將和溫衍少將使絆子。

“安洛!”一個怒目渾圓的青年男子突然從人群中竄了出來,攔住三人的去路,一側的拳頭狠狠攥著,他深吸了一口氣,指著安洛的鼻子強忍著怒氣對羅伊說道:“羅伊大師,您可能是一心醉在工作太久了,所以對安洛這個人缺乏了解,我不知道安洛跟您說了什麽,但希望您不要被他騙了!”

“您不是最喜歡緋羽了嗎?緋羽是溫衍少將的機甲,您和安洛攪和在一起不值得!”

身後的群眾看著總算有人敢發第一聲,隨即一擁而上,將原本寬闊的長街圍得水洩不通,開始集體聲討安洛。

“對啊,大師您是不是不知道溫衍少將和科恩少將的關系?安洛肯定就是在利用您!”

“安洛你騙完了特裏少爺就來騙羅伊大師嗎?能不能要點臉!有本事去騙溫衍少將啊,有本事去騙科恩上將啊!”

眾人就眼睜睜看著安洛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渾身上下透出的那股子“我就看著你們盡管罵”的囂張氣焰怎麽看怎麽欠罵,這人竟然還有臉?騙完了小的騙老的,良心不會痛嗎?還在那裏笑?是不是覺得自己的詭計得逞了很得意?

羅伊大師你清醒一點啊,看看你身側這張醜惡嘴臉!

溫衍早在這些人開腔的瞬間就拿出小耳塞堵住了特裏的耳朵,原本是讓特裏睡覺用的,誰知道還能派上這種用場,而身側的羅伊已經氣得吹胡子瞪眼,他上下嘴唇一貼,扭頭朝著溫衍壓住心頭的怒氣,說道:“你平日出門都是這樣的?”

簡直荒唐!

溫衍伸手安撫性地拍了拍特裏的脊背,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平常不出門。”

帝國群眾對安洛最大的惡意就是他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利用霍爾特的恩情上趕著嫁給科恩,既辜負了霍爾特公爵,又拖累了科恩上將,所以在惡意最盛的時期,安洛幾乎沒有出門。

溫衍實話實說,但聽在羅伊耳中就是“我很想出門,可是每次一出門就會被圍追堵截,就會被罵,所以我只好躲得遠遠的”,弱小、可憐又無助,羅伊心疼得要死,格外後悔沒有早點遇見這個孩子,否則還能給他量身打造一個機甲,誰罵他就操縱機甲上去把他頭擰下來!

“全都給我閉嘴!”羅伊絲毫不顧形象地吼了一聲,他脾氣不好是公認的,但卻從來沒在公眾面前發過脾氣,這是第一次,所以很快就把眼前的人震懾住了。

“說我對小洛缺乏了解,怎麽,你們就對他很了解了,張口閉口就是‘別被他騙了’,你,就你,”羅伊不耐煩地指著第一個出頭的男子,“別看了,就是你,你說說,你覺得安洛能騙我這個老頭子什麽?你又是從哪裏知道我被他騙了?”

那個被羅伊點名的人瞬間有點腿軟,支支吾吾“我”了半天都沒憋出一個字來。

“我這輩子唯一一個徒弟,還輪得到你們在我跟前說三道四?”羅伊拍了拍溫衍的肩膀,“今天不是什麽好日子,老師給你賠不是。”

眾人本來被羅伊罵得思緒混亂一片,可還是抓到了“徒弟”、“老師”這樣的驚人字眼,漿糊一片的腦子開始短路,所有人跟見鬼似的拼命地眨著眼睛想從羅伊大師臉上看到一些瞎說的痕跡,可任他們怎麽揉眼睛,除了一副師徒和樂的情景外,什麽都沒剩下。

“徒弟?有沒有搞錯!大師不是閉關了嗎?”

“安洛?羅伊大師的徒弟?瘋了瘋了!”

“羅伊大師千萬不要做第二個霍爾特公爵啊!別毀在安洛手上啊?”

溫衍怕特裏害怕,所以抱著他讓他背對著眾人,特裏什麽都聽不見,只隱隱聽見幾聲雜亂的尖叫,他每每想扭頭看看,總會被溫衍察覺然後笑著扳回腦袋,嘗試幾次後,特裏就放棄了,軟軟趴在溫衍肩頭看著天空,他正無聊,忽然看見不遠處的兩架飛行器距離越來越近,可原本該避讓飛行器卻不見軌道更變,甚至速度都不見減,特裏覺得不太對勁。

他凝神盯了幾秒,下意識覺得有些緊張,他伸出手急急在溫衍肩頭拍了兩下,直到溫衍分出神來應他,他才高仰著頭指向天空,皺眉道:“哥哥,撞上了!”

特裏話音剛落,天空就傳來一聲“砰——”,劇烈的碰撞聲,兩架飛行器微偏幾分相擦而過,瞬間燒紅的器翼,一道濃黑的高煙沖天而起。

“怎麽回事!飛行器怎麽還能撞起來!”

“還管什麽怎麽撞起來的,快通知執行部隊救人!”

“來不及了!墜機了!”

尖叫聲、爆炸聲、飛行器墜落卷起的氣流聲呼嘯盤旋著死死壓在長街上,溫衍將特裏往羅伊懷裏一塞,草草說了一句“不要亂跑,在這裏好好待著”就一個人往飛行器墜落的地方跑去。

“安洛不要命了!往那邊怕!”

“他到底想幹嘛!”

“在這種時候還要搗亂嗎!攔住他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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