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叮咚。”

季琰在收到郵件的同時, 馬上尹策的手機也傳來消息提醒。他打開郵箱一看——

時光如白駒過隙, 同窗三載, 曾經年少稚嫩的我們已經在各行各業創下了自己的天地。歲月的長河可以讓我們的記憶漸漸消退，然而沈澱下來的思念如珍藏的老酒, 時間越長, 香味越濃。今冬1月22日, 相約母校，期待我們再次相逢！

“誰寫的文案啊, 這麽酸。”季琰看了下發件人, 是高中的班長。他拿起尹策的手機，不意外看到同樣的郵件。

看看時間, 也快過年了。尹策去年過年沒回家，今年應該會回去, 既然有時間，去玩玩也不錯。

季琰先用自己的手機回覆了一個收到，之後用尹策的手機也回覆了同樣的內容。

班長馬上敲了消息過來。

班長：你和學霸簡直心有靈犀，一起回消息過來。

季琰實在不好意思說其實他倆住一起，不僅住一起, 還睡一起。

尹策洗完澡出來, 看到季琰舉著兩個手機，一邊擦頭發一邊說：“在看什麽？”

“高中的班長說過年同學聚會，我們也去玩玩？”

尹策看了一眼屏幕，季琰明明都答應了現在還用征求的口吻問他，他揉了下季琰的頭發說：“嗯。”

冬雪片片飛舞，季琰和尹策下了飛機，尹策爸爸的車停在機場外。

當初尹策出櫃時，反對最強烈的是尹媽媽，這不代表尹爸爸不反對。一開始尹爸爸也相當不讚成，後來聽說尹媽媽居然在高考前去找季琰，尹爸爸似乎覺得自己家不占理，反對的聲音沒那麽堅決，時間長了，季琰和尹策兩人之間的關系一直堅不可破，他對季琰的存在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已經能在接機的時候，先把季琰送回家，再載著尹策回去。

“這兩年變化可真大。”季琰坐在後座上看著窗外，有些地方已經認不出原來的樣子，季琰上輩子也是在畢業後一直沒回來過，幾年後的家鄉也是這一次看到的。

尹爸爸問：“再怎麽樣也比不過c市吧，你們在那邊如何？”

季琰忙說：“我們都挺好的。”

“你們在大城市也不容易，每個月別老寄那麽多錢和東西回來，我們老兩口什麽也不缺。”

“這是我們倆的心意，您收著就是。”尹策說罷便扭頭看窗外。

尹策畢業出櫃後，一直大大方方地在父母面前表現出他和季琰兩人之間的親密。即使季琰這幾年從沒在尹家出現過，但存在感不容小覷。這也是尹爸爸無奈默認的原因。

季琰有兩年沒有回家了，小區裏沒什麽變化，來來往往的依然是些熟悉的面孔，只是那些人斑白的鬢角給人一種時間流逝感。

而近十年沒見過的高中同學，不知道他們會變成什麽樣？

宋巖打電話給季琰的時候，尹策正坐在鏡子前讓季琰幫他拾掇。

“別催，我們還沒出發呢。”季琰用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用手把尹策的劉海撥到一邊，尹策看他那費力的樣子，想伸手幫他舉著，剛擡起手，季琰馬上說，“你別動。”

尹策也看不明白季琰弄個劉海怎麽那麽費勁，而且不就是去參加同學聚會嗎，需要搞那麽隆重嗎？

季琰掛了電話，繼續手上的動作。

尹策說：“要不然隨便弄一下就走吧。”

“那怎麽行！”季琰從桌子上拿起發膏說，“越是當時的知名人物，就越得慎重，你知道聚會的同學們看到我們最想說出哪句話嗎？”

尹策從鏡子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季琰馬上停下手裏的動作，繪聲繪色地模仿道：“那季琰高中的時候還是校草呢，沒想到現在也就那樣，歲月是把殺豬刀啊。”季琰哼了一聲瞥了他一眼繼續說，“到你這就是，尹策高中可是年級第一，成績好又怎麽樣，現在還不如某某某當老板掙大錢，學習好不如掙得多。”

尹策反駁道：“科技上的成就不是用金錢能衡量的。”

“那當然，我可是等著你名垂青史呢！”季琰繼續擺弄著尹策的頭發說，“錢這種俗物就讓我來掙，誰敢說三道四，我拿錢砸他！”

尹策輕笑一聲，雙手捧著季琰的臉親了一口。

季琰非常順從地由著他親，只不過親完抱怨了一句，“我在忙呢，不要打擾我。”

尹策抿著嘴，伸出手指點了季琰的下巴一下。

季琰抑制住嘴角的笑容，強裝嚴肅道：“不許笑。”

兩個人在家裏準備了一會，才出發。

中學的路對他們來說非常熟悉，尹策開著車很快就看到了學校的大門。

停好車後，季琰打開車門，天氣晴朗，室外溫度不算太低，季琰穿著呢子剛剛好，“說了今天溫度不算低，你非要穿羽絨服，幹嘛不穿我給你選的衣服。”

尹策一向不在這種事上跟季琰發生爭執，但是今天卻一反常態非常固執地穿了羽絨服，尹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把包從季琰的手中接過來說：“走吧，常輝也給我發消息了。”

十年過去了，時間好像在學校裏停滯不前了一般，無論是教學樓，圖書館或是花壇水池，都和離開時沒什麽兩樣。

“你們可算來了。”

剛踏入操場，面對著他們的宋巖站起來向他們招手。眾人聞聲朝他們的方向一看。兩個不同風格的帥哥漸漸逼近，一個溫文爾雅一個時尚俊逸。

當初和季琰關系不錯的班長走過來迎道：“不愧是校草，十年後更帥了。”他看向尹策問，“你帶朋友來了？”

季琰得意道：“班長眼力退步了，當初人家的照片可一直掛在光榮榜上呢。”

班長尷尬一笑。常輝從後面跳出來說：“尹策，好久不見！”

班長大吃一驚，他仔細打量著尹策嘆道：“當初只知道尹策成績好，如今看來，尹策的樣貌隱藏在成績下，倒是被人低估了。”

尹策內斂道：“好久不見。”

作為知道內情的常輝哼道：“那也得有季琰在身邊，季琰不在立馬一朝回到解放前。”

班長沒想那麽多，只感嘆：“季琰你和尹策的關系還是那麽好。”

同學聚會不外乎憶往昔嘆現在。這次同學會來了二十幾人，其中有一半都成了家。季琰看到有兩個已經成家的男同學，還不到三十便開始發胖，再瞅一眼自家戀人，還真沒有什麽人都能比得上。

現在來聚會的同學，在高中時代有一些也不是多熟，聊了沒一會，便開始講訴自己的精彩人生。

季琰對這些沒興趣，他今天來最主要是想和尹策一起回憶一下高中時光。趁著他們休息的空當，季琰站起來說：“你們先聊著，尹策想去看看老師。我和他一起。”

常輝都打算站起來，但一聽說找老師，馬上裝作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坐在操場觀看風景。

尹策作為各科老師的得意門生，去見曾經的老師自然是受到熱烈歡迎，在得知尹策現在就職於科學院更是稱讚連連。

“老師們都記得你呢。”出了教學樓，兩人朝圖書館走去，季琰看剛剛老師們對尹策熟絡的態度說，“好學生的待遇啊。”

尹策說：“我原來也來看過他們。”

“過來這邊。”圖書館後面的桃樹林早是一派蕭條之景，四處都是光禿禿的枝椏，在這裏，季琰一直以來有一個小小的遺憾，“桃樹林也和沒怎麽變，來到這就感覺回到了高中一樣。”

尹策護著他慢慢在林子裏走，時不時撥開打在季琰身上的枝椏。

兩人走到桃樹林的中間，季琰拉住尹策，左右張望了一番，尹策順著他的視線左顧右盼，還沒開口問，就聽季琰認真地說：“我喜歡你。”

“我……”

季琰打斷尹策說：“高三的時候……不……應該說我高中的時候，一直想對你說這句話。可是我的膽子太小，不敢踏出這一步。”

“不敢踏出來就停留在原地，讓我來拉你的手。”

季琰釋然一笑，他伸出手抱著尹策的脖子，埋在他的肩膀上。上輩子的事不是不遺憾，好在這一次他們相互緊握住了對方的手。

“我說你們還藏在這談情說愛了。”常輝悠閑地走過來，“他們要去拍照，你們去嗎？”

尹策松開季琰看了他一眼，季琰說：“去唄，來都來了。”

他們一去，馬上成為大家合照的對象，不少女同學走過來要合照，讓那些男同學尤其是單身人群醋意綿綿，“你們的矜持呢！”

女同胞們不屑道：“矜持是對一般男人的，怎麽能跟對待男神一個態度呢。”

晚上在事前定的酒店吃過飯，吃完眾人還約著要去ktv，季琰和尹策婉拒了。

兩人在外面慢慢散步。

“偶爾來參加個同學聚會也是挺有意思的。”季琰搓了一下冰涼的手，晝夜溫差有些大，夜風拂面，季琰打了個噴嚏。

尹策把自己的羽絨服披在季琰的身上說：“喜歡下次再來，我們回家吧。”

季琰收緊帶有尹策體溫的外套跟著他慢慢朝停車場走去，半晌回過神來問：“這就是你今天堅持穿羽絨服的原因？”

尹策沒有說話。

兩人到了地下停車場，季琰穿好他的外套，兩步跳到尹策的身上說：“我給你當人性外套。”

“很暖和。”尹策穩穩地接住他，背著他朝停車位前行，“我爸媽邀請你今年一起過年。”

這場持久戰終於迎來了曙光。

季琰蹭了蹭尹策的脖子說：“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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