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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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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宮娥茯苓瞧見攖寧出來了,忙迎了過去,說要送她出朱辰殿。

一路走著,她對攖寧十分關切,“聽聞昨夜之事,可把我急壞了,以為卓司徒你活不成了!”

“把你急壞了?”攖寧不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茯苓楞了楞,忙解釋道:“卓司徒若是死了,我們陰良媛可不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麽?”

攖寧笑笑,沒有做聲,只顧往外頭走。

“卓司徒,聽聞你在汴州,身上也挨了傷?”茯苓安靜了一會兒,又忍不住關心。

“皮肉小傷罷了。”攖寧答了一句,人已經快到朱辰殿門口,想了想收住腳步,對她客氣道:“多謝茯苓姑娘掛心。茯苓姑娘且留步,小可告辭了。”

茯苓忙是點頭,還不忘提醒一句,“你當心些。”

“好。”攖寧回眸,有意沖她眨了一下眼,故作風流。

茯苓瞧了,不由得面紅心跳起來。

少女一顆芳心大動,攖寧疾步走著,保持十二萬的警惕,對此自是渾然不知。直至順利地出了宮,她一顆懸著的心方才放下。

換回衣裳,她沒有回儀鸞司,而是直接去了五兵營報到。

有些日子不見五兵營大軍司馬袁紹峰,她覺得他春風得意、紅光滿面,肚子比以前更凸出了些。

袁紹峰見了她,則覺得她還是以前那個瘦小子。

“不是遭了不測,險送性命?怎麽不在儀鸞司休息幾天,這就跑到五兵營來了?”袁紹峰臉容堆笑,朗聲而問。

“小人無礙了。”攖寧咧著嘴笑,“想早點來五兵營報到,早些有個任職,為朝廷效力。”

“也好。”袁紹峰點了點頭,隨即將攖寧招至跟前,給了她一封文書和身份印鑒,道:“這是你的任職。”

攖寧一看,發現是中壘校尉,不禁有些失望。

五兵營有中壘、越騎、長水、射聲、虎賁五個精兵營,各有所長。每一營設中尉一人,下有一令、一丞、兩校尉。校尉這個任級,除了帶頭做好上峰交代的任命,可說半點話語權都沒有,說白了其實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層。

看出她形容有異,袁紹峰忙解釋道:“我也知道,以你之才,以及你立下的功績、太後對你的恩寵,在我身邊做一個都統也綽綽有餘。但你年紀擺在這裏,到五兵營來本是破了例的,一來就身處高位,恐怕營中將士不能服你。你就先在中壘營歷練歷練,等時機一到,我再上奏天聽,予以提拔。”

攖寧想了想,以為他之所言不無道理,忙應了“是”,一展笑顏道:“小人必當鞠躬盡瘁,做好本分!”

“這就好!”袁紹峰摸了摸胡子,滿意地點頭,而後吩咐道:“去中壘營找付中尉吧!你做哪些職務,他會跟你說。”

“是!”

初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要見許多新面孔,攖寧終歸是有些忐忑的。

來到中壘營,她發現裏頭的士兵,一個比一個高大偉岸。而她,活脫脫像是從矮人國來的……

她感到了大家稀奇又嘲諷的目光,手心不由得出了許多虛汗。但她很快戰勝心中膽怯,調整好姿態,擡起頭,挺起了胸膛。

人矮是矮了些,氣勢不能低!這些暗自在嘲笑她的人,日後可是她這個中壘校尉的兵!她怕什麽?

如是想著,她徑直走到一人跟前,問:“付中尉何在?”

那人輕蔑一笑,直身站在攖寧身前,不緊不慢問:“你是哪裏冒出來的?找我們付中尉有何事?”

攖寧聞著他撲鼻的汗味兒,心裏雖然排斥,面上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徑直拿出自己的印鑒在他面前晃了一下,道:“我是你們新來的校尉。”

那人一聽這話,忙低頭往後退了一步。

另一個長著一臉絡腮胡子,個頭更高更大的兵士則是上前,語氣裏滿是不樂意道:“上頭怎派了你這麽個少小子來給我們做校尉?你是能捉賊呢,還是能抓贓?沒點真本事,我馬釗可是不服!”

他往攖寧身前一站,猶如一堵墻。

這一來中壘營,還沒見著管事的,就要被幾個人高馬大的士兵看不起?攖寧突然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那你……”攖寧擡眸看了馬釗,一本正經問,“如何才能服我?”

馬釗俯首看著她,挑釁道:“比試就算了!我怕只要我一拳打下去,會打得你屁股開花。你就向我們展示展示你擅長的,譬如,唱首歌兒?跳支舞……”

他話音未落,伴隨一陣哄笑,攖寧突然往後閃身,隨即飛快出一記勾月拳,重重地揍在了他的下巴上,揍得他一張大臉猛地往後仰了去,身子也跟之趔趄,連連後退兩步,險些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他吃驚又憤怒,重重地往地上啐出一口血來,瞪圓了眼珠道:“偷襲我,算什麽好漢!?”

攖寧遂在原地擺出太極步,向他勾了勾手指頭道:“來!十招之內能把我摁倒在地,我現在就離開中壘營。”

“好!這可是你說的!”馬釗摩拳擦掌,如同一頭壯牛,直朝攖寧沖了去。

一招,兩招,三招……可他每每發起狠來,卻都撲了個空,連攖寧的身體都夠不著。

圍觀人眾越來越多了。有純粹看個樂子的,也有為馬釗加油鼓勁的,更有盼著他能把攖寧打得滿地找牙的。誠然,也有只看了一眼,便知他一定會輸的。

果然,十招下去,一個蠻力爆發,一個靈巧閃躲,別說他能將攖寧摁倒在地,他就連碰都沒碰到過她!最後卻是攖寧平地而起,於空中翻轉兩下,雙腳踹在他的胸膛,反將他踹倒在地了,贏得好一片唏噓欽慕之聲。

她得意地笑了一下,道一句“承讓”,隨即走至馬釗身邊,向他伸出一只手,要拉他起來,還不妨告訴他,“我是儀鸞司長信之徒卓攖寧,你打不過我,也不足為怪。”

眾人豁然。從儀鸞司出來的,哪裏是他們這些粗人能比的?更何況,她出自長信分司。

馬釗卻不領她的好意寬慰,無視她伸向自己的手,自個兒爬了起來,梗著脖子道:“輸了就是輸了,不需要你說這些場面話。前面直走,轉過一個回廊,往後便是付中尉處理公務的地方。”

他這種態度,攖寧並不往心裏去,留下一句“多謝”,便往前走了。

圍觀人眾,自動給她讓開一條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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