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玻璃，淩染明顯能看到秦菲的身子猛烈的抖了一下。

秦菲的頭本來是低著的，而且眼睛一直再往下看。聽到淩染的聲音之後才緩緩擡起頭來看，一臉的不可置信。

可這種驚訝的表情只維持了不到兩秒，下一瞬間，秦菲的表情就變成了驚恐！

“別害我……別打我！我錯了……我給錢！”

秦菲突然把手上的話筒往旁邊一丟捂著腦袋哭了起來，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從椅子上面跌落下來，半躺著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

外面的淩染隔著玻璃和半米高的石臺，只能看到秦菲的半個身子。

淩染不免回頭問陪著她進來的獄警：“她這是怎麽了？”

“我們也不知道，半個月之前她就突然變成這樣了。”獄警淡淡的說道：“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加刑之後受不了吧？”

這個獄警就是之前阻攔淩染進來的，對秦悅有好感的那個，或許是因為考慮到秦菲是秦悅妹妹的關系，他看秦菲的眼神也有點不忍。

“她這屬於精神出了問題吧？你們都不管的嗎？這個……不應該找心理醫生進行幹預什麽的？”淩染猶豫著問道。

她對秦菲沒什麽好感。

秦菲最初偽裝成葉喬的好姐妹，撕破臉之後就露出了醜惡的嘴臉，說話也尖酸刻薄，沒少找了葉喬的麻煩。

淩染作為葉喬的好姐妹，自然對秦菲是討厭的。

而且秦菲進入監獄，完全是她自己做錯了事情，賄賂官方，利用劣質的材料導致了人命事故，自作自受。

不過討厭歸討厭，她要是瘋了，該怎麽套話呢？

玻璃門的另外一側，押解秦菲進來的獄警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強行把秦菲拽起來，按在了椅子上。

動作絕對算不上輕柔，但硬說起來倒也不算暴力。中規中矩吧。只是眼神中又掩飾不掉的嫌棄和厭惡。

淩染不知道秦菲在牢裏喝尿的事情，她要是知道了，估計也會嫌棄吧。

“之前我們已經找過心理醫生了，心理醫生檢查的結果是一切正常。”外面的獄警回答了淩染的問題。

正常？這……怎麽看也不屬於正常的範疇吧？

玻璃窗另外一側，秦菲還是一副驚恐的樣子，也不知道把淩染到底看成了什麽。

獄警安撫了半天安撫不下來，只好又拿出了電棍對著空氣按了兩下。

“啪、啪”的電流聲有了奇效，秦菲的聲音瞬間低了下來，整個人的動作也放緩了，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椅子上。

“都形成反射了……你們虐待她？”淩染問道。

“唉，記者同志，你可不要亂講，也不要亂寫。我們監獄可是有規章制帶的，對於什麽樣的犯人施用什麽樣的刑罰也都是有明文規定的。電棍是我們日常維持秩序的工具，在附和規定的情況下，我們是可以使用的。”

獄警聽了淩染的話不願意了，出言解釋道：“監獄裏面除了洗手間都有監控視頻。獄警對犯人進行的管制都控制在合理合法的範圍之內。她現在反應這麽大，不能怪我們。要怪只能怪她自己不遵守相應的法規，總是需要獄警同志的管制。你回去之後可不能亂寫，如果有了什麽不實的報道，我們會依法追究你的責任的。”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當然不會亂寫，只是她這個樣子，我還怎麽問？”淩染小聲說道。

她本身過來就不是為了采訪什麽女子監獄的生活情況什麽的，只是為了葉喬來調查一下而已。

這一次監獄之行，根本不會見報，也不會有什麽文章。

獄警得了淩染的保證，這才深情舒緩了些。

監獄這種地方，說是完全公正嚴明的，但實際上裏面什麽情況，他們自己也清楚。如果真的曝光，造成了不良的社會影響，惹到了高高在上的人物，他們這些小獄警，還有什麽小報社，都會遭殃。

“你要為什麽問題，就直接問吧，耐心點，多提一下關鍵詞，看她什麽反應吧。我看之前的心理醫生就是這麽幹的。”

獄警給淩染支招。

淩染只好按照獄警的意思先試試了：“我……是淩染。你還記得我媽？”

淩染試探著問道。

會見室裏的暖氣開的很足，淩染把外套脫了拿在手裏，幹坐著都想出汗。可玻璃另外一邊的秦菲卻像是待在冰窖裏一樣瑟瑟發抖。

當然她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怕。

裏面的獄警重新把電話機放到她手裏，又送到她耳朵旁。把她的另外一條胳膊放在面前的桌面上幫她支撐好：“3235，你不許亂動啊！否則的話，小心這個！”

他又拿出電棍來比劃了兩下。

“淩……淩、染。”秦菲聲音的重覆了一下淩染的名字，兩只眼珠不住的轉動，一會兒看看這裏一會兒看看那裏，根本不在淩染的臉上停留。

不過這也算是進步了，至少還能有交流。

“對，我是淩染，我來是想問問你，關於你姐姐秦悅的事情，她是不是跟韓氏集團的韓默軒認識？”

淩染決定開門見山，趁著秦菲有回應，直接把想問的問題說出來。

秦菲目光不留痕跡的閃爍了一下，又迅速暗淡下去，看著淩染的手嗤嗤的笑了起來：“嘿嘿……戒、戒指。”

秦菲的目光落在了淩染纖細的手指上，淩染帶著一枚白金的大鉆戒。這是劉文俊送她的訂婚戒指。是前不久親自給她戴上的。

淩染的手情不自禁的往回縮了一下。

她的手放在桌面上，離大玻璃上的小窗口很近。

剛剛獄警的提醒很有用，淩染現在怕極了裏面這一看就不正常的秦菲抓她。

“戒指……我、我看看？”秦菲嘿嘿笑著，模樣癡傻了一樣。

淩染猶豫了一下，想著或許如果有個東西能平覆她的心情，或許能讓她正常一點，就又把手放在了桌面上，緩緩的向窗口的方向探去。

反正身邊都有獄警，有什麽好怕的？

秦菲半張著嘴，似有笑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淩染越來越靠近窗口的手……

突然，她閃電般的把自己的手從窗口裏伸了出去，一把將淩染的手給拖進了窗口。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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