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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西域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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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發現金夕去意已決,不再理會塞妠,徑直順著金夕的手臂撲入金夕懷中,拼命地搖著頭,展示著無盡的心結。

金夕不再說話,順勢落手輕撫她的臉頰,知道懷中女子勢必是天朝的脊梁,她若不倒,天朝便招搖。

手背上,上官婉兒的眼淚滴落,感覺好燙好燙。

離開白馬寺,上官婉兒不知為什麽,腳下無能做主地趕往廬陵王府內。

剛剛見到李顯,卻似想起金夕的囑咐,再也不顧皇子與舍人的身份,不顧兩人知己之交,抱住李顯失聲痛哭,完全失去宮中舍人的身份。

“又發生了什麽事?”

李顯俊眉緊鎖,緊忙發問,他當然知曉薛懷義在宮中自盡,陛下無奈遵從其意願下詔賜死。

“文公子,走了……”上官婉兒極盡委屈。

李顯面露難堪,深切勸慰:

“是啊,天朝的確愧對於他;我也是無地自容,其實早就知道了,當初被貶廬陵王,多虧公子左右逢源加以幫襯,否則早已身敗名裂了,可是,面對一樁樁惡事,我卻無能為力,真是無用啊!”

上官婉兒在李顯的懷裏搖頭,“婉兒更是難辭其咎。”

李顯輕輕攬住上官婉兒,低聲問道:“公子臨別,可有對我的吩咐?”

上官婉兒繼續搖頭,“他只是說到,要我好生服侍陛下,好生對待,對待……”她沒有再說下去。

李顯焉能不知,順勢抱緊上官婉兒,這是天下第一才女,早早的紅顏知己。

上官婉兒被弄得輕嚶一聲,隨著狠狠摟緊李顯,倒在他的臂膀下。

當夜,上官婉兒沒有離開廬陵王府。

次日辰時,神都洛陽西城門外,涼風習習,顯得很是冷清。

衛兵牽來兩匹官馬,恭敬地遞送到金夕和塞妠的手中,隨後趕緊退身下去,李多祚急匆匆趕來,像是專程為金夕送行,整身鎧甲,佩劍腰間,仿佛要準備征戰出兵,不過目光卻閃避著金夕,濃聲言道:

“公主,文公子,多祚特來辭行!”

塞妠微微施禮。

金夕不善於客套,口出兩字:“多謝!”

李多祚見金夕要上馬,一把扯過韁繩,仿佛不吐不快的樣子快速言道:

“公子,多祚平生只為皇宮安寧,自以為萬夫莫開,沒想到屢屢得到公子幫助,公子的師姐為護陛下,慘死嘉豫殿,若無公子,多祚的腦袋早已埋入地下!而多祚無能,又使公子的徒弟,多祚的至交薛將軍自盡於佛堂,甚是違抗了陛下的聖詔,我當是罪該萬死,無顏面對公子,權當是賠罪恩謝,請受多祚一拜!”

說著,他厚壯的身子向金夕拜去。

金夕面對這位東北壯漢毫不客氣,也是從他的手中一把搶過韁繩,嚴正凜道:“日後要好生護著陛下,護著皇宮,告辭!”

“公子,以後若有吩咐,盡管道來……”李多祚高聲。

金夕揚言:“吩咐你的手下,莫要再為難我就是!”他暗指在皇宮外吐血之時,禁衛卻趕來拿問。

李多祚看著遠去的金夕,依舊震聲答道:“公子放心,多祚這就吩咐下去!”

不久,神都西門馳出兩匹快馬,紅駒上是英姿勃發的金夕,白騎上是玲瓏含羞的安香公主。

兩人一路向西。

末春的風很冷,西部仍然是黃沙漫天。

長道中側風趕來兩匹駿馬,他們雖然少有言談,不過後面的女子總是凝望著前面男子的背影,不安中充滿向往。

黑衣紅馬,藍緞白駒,似是一對長途跋涉的情侶。

在蕭瑟的天地之間勾勒出赫赫生機,仿佛有春芽在瞧瞧滋生。

“還有多遠?”金夕不耐煩地問道。

塞妠卻是始終意猶未盡的樣子,高呼一聲:“前行百裏,便是安西四鎮。”

金夕駐馬。

“籲……”塞妠猛擡韁繩,將身下駿馬停留在金夕身旁。

金夕下馬。

“嗯?”

塞妠玉手捂唇,防止肆虐的風沙吹入口中,不禁發出驚異聲音,也是側身躍於馬下,萬分費解的詢問金夕。

只要驅馬再行半個時辰,兩人便可以抵達龜茲族域,只要到那裏,她定會大盡地主之誼,好生款待金夕,著族部歌女篝火而舞,品西域特有美酒,甚至與他共舞一曲,傾訴心中無盡的情絲。

“只能就此別過了!”

金夕高聲言道,以壓過呼嘯而過的寒風。他轉過身,背對著風向,以此阻住吹來的厲風,算作最有一次呵護西域安香公主。

“你?”

塞妠驚呆原地。

金夕已經從塞妠口中探出,西域之內根本沒有什麽地血之說,甚至對傳界五寶毫不知曉,這樣的話西域尋寶更是無望。

他還知道,此行最為放不下的幾個女人終是無緣。

貞兒三生三世,盡是蒼涼。魚美人溫媱為了他割血飛化,魂落貞兒,貞兒又為蒼生為武媚選擇自盡,再轉世的文真更是為武媚身擋毒芒,為了讓文真成就正果,明知是前世自己的女子卻是無法再擁有,從而結束兩人之間的情結。

上官婉兒是武媚的貼身舍人,又是親自救贖於繈褓之中,因此更不能僭越,淒淒而別。

眼前的安香公主,偏偏又是身散奇香,偏偏又是只要給付女兒身便會香消不見,可是他無法永遠留在她身邊,無法永遠留在西域,若是與她相擁,勢必導致香公主不再,相當於玷汙了整個西域,不但塞妠終生懊悔,西域族民也不會答應。

唯與武媚,未結情緣。

眼下卻是成就天朝之主,掌控著無尚盛世。

他暗自唏噓,也許遠離自己的女人才會有好結果,可是,為武媚付出的卻是最多最多,為了幾個鐘意女子毫無付出,欠她們太多太多。

也許,那一切始於攻打況天派的秘殿,一切始於見到渾身僵硬的靜光。

“是的,”金夕盡量做出平和的笑容,“我不去西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只是護送我回來嗎?”塞妠震驚不止。

金夕點點頭。

“不,”塞妠的亮眼睛開始閃動淚芒,“我要你留在西域,永遠留在這裏!”

金夕大笑,指著塞妠的身體,對她做出最後一次調笑,“哈哈,你的香息可是一觸即消啊!”

“我要留給你,你若走,就永遠等你!”塞妠堅決地喊道。

金夕臉色立刻變得冷厲,緩緩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摟在懷間,半做恐嚇的說道:“據一位蔔筮老人說,我很快就會離開世間,只要聖帝武媚領略出日月空的真諦,我便很快飛往天間,忘記我吧,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你說謊!”

塞妠極盡氣力掙紮出金夕的雙臂,忽然又撲向金夕,不管金夕願不願意,踮起腳尖將雙唇狠狠壓在金夕的嘴上。

貪婪地吻吸著。

她試圖用這種方式留下無數次救贖自己的男子。

烈風更濃,似乎有語要道給這對根本無法相互相擁的男女聽,黑裳藍綢呼瑟飄響,長發肆意揮灑,高陽避入小小的片雲中。

金夕俯下頭去,將那種令人心醉的香息吸來一口,留在心間,留在腦海,留在記憶中,隨後推開塞妠,故作豪爽般振臂高呼:

“我的塞妠,西域之王!”

“不!”塞妠發現金夕要離開,也是喝叫著,“我不做西域之王,只要你在!”

金夕不再理會她,縱身躍上紅駒,頭也不會禦馬逃離,逃開凡界內他心中最後一名女子,最後一名無法擁有的女子。

“記住,教化你的族民,不可與朝廷對抗!”

遠去的金夕用行氣呼出最後的囑托,他知道香公主在安西的地位,只要她振臂揮喝,無數族民自然膜拜伏地。

塞妠哭,片片碎淚迎風化去。

“金夕……”

她痛苦地呼著,逐漸彎下腰去。

沒有人能夠了解她此時痛苦,仿佛滿天的寒風均是嘆息。

想嫁嫁不得,想娶娶不得!

………………

同樣是嫁娶無能,六重真界的翠華山仍很黯淡。大嘴程傑幹脆坐在劉夕夕消失之地,盼望著懷中突然鉆出自己的女子。

智瑩只好悄悄立在旁邊,她是劉夕夕的影子,自然也隨從程傑,從不敢大聲說話。

木屋內,劉冷依舊茫然地望著遠處山巒,感覺到身後輕飄飄進入一人,自然是冰婉兒,便盡量做出釋然的樣子,平靜地說道:

“還有四個月,金夕離開便是四十七年了。”

雖然劉冷正在背對,冰婉兒還是淡淡一笑,“是啊,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而且一定會還給你一個完整的女兒。”

劉冷似乎對自己的女兒已經淡忘,微聲嘆氣道:“如今六界也需要金夕,看得出來,除了北域之地,普天下都已被佐涅掌控。”

歷時數十年,佐涅利用各種手段籠絡弟子,一些小的門派最終發展無望,統統歸於佐天派之下,他成為六界最大的總掌門。

冰婉兒聽出了劉冷的擔憂,異常自信地說道:“你放心,佐涅為人雄心勃勃,遲早要登往七界,他絕不敢侵擾北域,畢竟那是女子之地,作出亂來恐怕上界之人容他不得!”

有雄心的人都會向往高界,若是集中殺戮天下女子,恐怕一萬個高界之人在傳界陣手持兵刃等著他,剛剛出現便會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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