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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日月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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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似瘋癲!

就像當初在冰洞第一次見到溫媱那樣,這對姐妹反過來將金夕視為瘋癲之人,就像要償還靜光和溫媱一樣,金夕開始了大唐護女之行。

他渾然不知,這感業寺內蘊藏著兩位女皇帝,此時卻已經結為姐妹,等候著他的救贖。

一切,仿佛就在禦龍氏首領劉冷之女劉夕夕探手觸摸神龍而開始,神龍也許感查到大唐變故,將他吹向凡界,開啟另一番禦龍之行。

金夕大搖大擺走出感業寺,急忙趕往翠華山。

山巒依舊,與六界毫無分別,可是這裏唯獨立著他自己。

金夕仔細探查,沒有發現龍息有相聯之氣,毫無辦法再潛龍山而入龍軀,只好垂頭喪氣奔入冰洞,瞧瞧有無水符的存在。

他感覺到,冰婉兒滴淚成冰,定是水符的原因。

可是翻遍整個冰洞,也沒有絲毫發現,他的目光停留在邊沿的一處冰川上,在凡界的時候,親眼看見那裏曾經環繞著光環,六界之內,溫媱也曾手按此處露出詫異表情。

金夕走過去,擡手按住冰面,試探著感應和發動行氣查探,什麽也沒有。

“這可怎麽回去?”

他迷茫自問。

忽然,他意識到一見可怕的事情,那就是百年前為救鸞兒闖入凡界,後來在翠華山救贖翠花時,已經用盡凡界壽命,甚至感覺到當年阻止姬慕菲屍身進入昆侖虛的三位大師出現在身邊。

如是說,自己並非凡界之人。

金夕急忙納氣體查渾身穴脈,見到毫無恙狀,不禁啞然失笑:

“看來,這是神龍送我至此。”

想到這裏,他胸懷釋然,身在凡界已是不老之身,只是不知怎樣才能回返真界,既然如此,不如趕往昆侖山探望一眼秦莫菲。

剛要納氣前行,險些摔倒!

凡界的氣場早已變換,已經不可能禦氣而馳,跑起來還沒有一匹駿馬快,這種情勢趕到昆侖不用半年,也得三五月。

混賬!

他心中再罵劉夕夕。

可是又想起劉冷,還未來得及告訴女兒只是困在虛宮之內,只要回到真界撤掉虛陣就能令劉夕夕現身,心中不免有些焦慮。

下山,再入長安。

程傑不在身邊,他也絲毫沒有心思瀏覽身邊一位位輕盈而過的美人,任憑熙熙攘攘的吵鬧沖擊耳簾,漫無目的游蕩在人群中。

身後一對女子的對話引起金夕的註意。

“妹妹,你已年滿十五,到了婚嫁年齡,不知有無意中人?”一女問。

妹妹答:“沒有,誰知道何時才能動那姻緣?”

另女:“不如去前面的應事蔔筮坊算上一卦,老先生百測皆靈,我的婚事就是他拿捏而來,一天都不差呢。”

金夕沒再聽下去,稍稍提速閃躲過摩肩接踵的人們,很快抵達那個“應事”牌坊,忽見幾個人在一位武士帶領下急匆匆步出,各個面色凝重,仿佛家中出現惡事一般,匆忙之下險些撞到他。

他剛要發火,怔住。

這些人好像在哪裏見過,不,他不認識這裏任何人,見過的不是這些人,而是那身裝束!

青衣黑裳,腰間束帶,長靴及踝。

刺客!

與感業寺外意欲刺殺武才人的人穿著一模一樣,而且這些人體魄更加強健,稍稍凝神探過去,相互之間細微的悄語便引來耳膜。

別人聽不見,他卻聽得一清二楚。

“下毒了嗎?”

“回掌門,已下。”

金夕剛要邁足追趕尾隨這些人,還是折身進入應事坊,恐怕這些人是在加害這裏的先生。

木門已被人從裏面關閉,這可難不住他,輕輕一推,門栓斷裂,隨後再拾起斷裂的栓木塞進去,防止再有他人前來,急速沖進內堂。

堂內正中央的木椅上,的確坐著一位老先生,身材稍胖黑眉白須。

他面帶微笑,端起眼前的瓷杯,正要飲用下去。

“等等,裏面有毒!”金夕想都沒想呼出。

老先生沖著金夕淡淡一笑,毫不猶豫揚脖吞下杯中水,甚至意猶未盡地舔舔邊沿,側目瞧瞧金夕,再指指身邊另一個座椅示意坐下,幾近調笑說道:

“小小凡木,斷然阻不得你啊!”

金夕驚楞,好像老者知道破門而來的樣子,不過來不及多問,指指白瓷杯,就要拿向老先生的胳膊探查。

老者微微擺手,“無妨,此水無毒,小俠士有話盡管問。”

金夕立即張口問道:

“我想問一問,何時才能回……回家!”

老先生不急不忙推來紙硯,低聲說道:“將你的出生之日、出生之地、姓氏寫來。”

金夕剛要執筆,悻悻撤手,若是寫下兩千二百年前的日子,老者非被嚇死不可,“罷了,”他還是正視先生,“聽天由命吧。”

“哈哈哈,”老先生大笑,慢條斯理從旁邊按著推來一張紙,上書:女,甲申,正月二十三,長安,武。

隨後,迷起眼睛瞧向金夕。

金夕以為老者示意他按照此等樣式書寫,搖搖頭,哪知老者也隨著搖頭,指指紙張上的黑字讓他觀看。

“關我甚……”

他的最後一字還沒有道出,便盯著那幾個字啞口。

正月二十三,那正是靜光從昆侖虛中消失的日子,武!那個才人就姓武,而且相貌聲音與靜光完全一樣,遂壓低聲音問道:

“甲申是何年?”

老者輕捋白須,“高祖武德七年,二十五年前。”

呼!

金夕直膝立起,瞧一眼老人詭異的眼神,狠狠盯向那幾個字。

二十五年前,正月二十三!

那就是靜光滅去之日,也就是說,靜光化飛,凡界同一時間生出個武姓女子,難道此女與靜光有關?

她們,音容相貌完全相同,甚至腕結出生著一模一樣的小小紅痣。

如有關聯,必是靜光之輪回轉世。

老者似乎窺透金夕心思,沈聲說道:

“不知此女有何掛念,出生之後連哭七天七夜,愁斷人心啊。”

“她被困虛內六十……”

金夕突然脫口而出,這才意識到人世兩隔毫無牽連。

靜光因為無力走出昆侖虛,只好在那裏獨守六十載。

當時的昆侖虛,金夕感念而至,卻是一念之間悲楚離去,兩人擦肩而過,靜光擡手去抓冰川的悲楚樣子再一次浮現眼前。

“哈哈哈!”老者爽朗大笑,卻未再追問詳實,笑罷,方才低吟,“一個不該書卻有人拈來,一個該書卻不敢書!”

金夕再也不去顧及自己為何該書,而是在乎起那個武才人。

聽對方口氣,定是有人拿著武才人的出生音息來此測算,弄不好正是剛剛步出的殺手,急忙指著那張紙問道:

“此女有何異常?”

老者將書寫著字跡的紙張撕碎,又將金夕面前白紙捏來,提筆寫下三個字:日月空,隨後意味深長說道:

“此女武生長安,高祖臨摹為其謀名,可謂日;甲申丙寅而生,測得月,長安之二十三日,為空。此人身存天象,天幹為輪,十年一數,故,每過十年便有變數,其餘之筮無法告知。”

金夕聽不懂這些,只關心武媚的安全,急切再問:“是不是方才那些人來測的此目?”

“正是!”

“什麽緣由?”

“來者道聽途說,此女為妖女,求老夫定奪。”

金夕幾乎扯出神劍,壓低身子喝道:“你是如何作答?”

“對爾等是妖,對百姓是仙;對長安是惡,對天下是善!”

金夕震怒,這定會引起那幫刺客的殺意,剛要轉身再返感業寺,又瞧見老者寫下的三個字,嘶聲問道:

“這三字作何解釋?”

老者再也笑不出來,一字一句答道:“那要看你處在何等立場品察。”

金夕皺眉,還是不懂。

“對於皇室,高比日月,自然是整整齊齊的日月空,日月在先,而後為空,日為龍,月為鳳,如果二者皆空,當然是逆天之噩,陛下與皇後皆屬不再之像,若是宮中沒有了皇帝和皇後,豈能稱為皇室?

對於天下,仰望乾天,所以日月在上,舉空相對,當然是四海光澤,普照九州,此乃上上之像,哪個人都會神往而驅;

對於其人,非日即月,同在為空,天上陰陽交替為安,若是日月同在,恐怕一切皆空……”

老人家禪言而答。

去你爹娘的!

金夕聽著卻像天書一般,只知道這說法不利於皇室,利於天下,對於武才人不知禍福,總之那是皇室、天下和武才人自己的事情,眼下但求保住武才人的性命就是,說罷起身再走。

“少俠留步,”老者擡手,“你要尋到那日月空之處,方可化解此難!”

“什麽?”金夕轉身,“關我甚事?”忽想起囊中還有著四方尊,禦龍之舉尚未完成,若是天下再起紛爭,身不在真界,無法藏龍,只好問道,“日月空之處在哪裏?”

“哈哈,”老者艱難而笑,“我已破關,無法再測,當然只有日月才知曉。”

金夕頓楞,日月在天,怎可問詢?

老先生看出金夕神色,微聲道:

“你身存詭異,氣非當世,還是好自為之,沒有其中的澤氣滋潤,恐難度過長安之日,速速去尋那日月吧;還有,有緣與字主相見,卻不可談及日月空的三解,令其自行領悟吧……”

剛剛說完,老者嘴角釀出一絲黑色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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