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果然是顧氏。”

王嚒嚒，是大夫人的乳娘，從大夫人嫁入丞相府，就一直跟著大夫人，此番，王夫人做這等殺人害命的事，不是顧氏的指使，還能是誰？

落丞相此時不由的攥緊了拳頭，他才警告過大夫人，不要亂來，轉眼，這顧氏就搞出一條人命。

這事，要是傳到外面去，指不定，外面的人要怎麽樣戳著他的脊梁骨來罵呢。

“顧氏現在真是膽大包天，來人，把顧氏和那王嚒嚒給我帶過來。“

“爹爹，這件事情，雖然與王嚒嚒有關，但是不一定是大夫人指使的。”

非是落雪凝為大夫人求情，只是，落雪凝很清楚，大夫人既然能明目張膽的殺人，肯定是將她自己給摘了出來，她今日，不求能扳倒大夫人，只求，斷她一臂。

聽到落雪凝的話，落丞相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此時，大夫人也在王嚒嚒的攙扶之下，向著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你說，是何人讓你去移動何嚒嚒的屍體？“

落丞相沒有理會大夫人，反倒是凝著眉頭將剛才的問題重覆了一遍。

王嚒嚒面上，本是帶著得意的笑容，猛然一聽這問話，心下一驚，渾濁的老眼，不自然的眨了眨，神情，分明是緊繃著的。

這仆人沒有撒謊，這王嚒嚒，的確是心內有鬼。

此時的王嚒嚒不知道，自己的一個小小的動作，已經暴露了自己 的秘密。

“是，老爺，就是王嚒嚒讓我移動何嚒嚒的屍體的。“

”老爺，老奴只是看那何嚒嚒慘死，可憐，才會特意叫這阿福，將她的屍體移走，並沒有別的心思啊。“

王嚒嚒當即便腆著一張老臉，將自己的關系撇清，然，落雪凝只是冷笑，人在緊張的時刻，總是容易出現邏輯混亂的情況，這個王嚒嚒將，就是如此。

“我聽下人說，何嚒嚒是墜井而死，怎噩夢到了王嚒嚒嘴裏，何嚒嚒就變成了，是先死亡，屍體再被人移動到井邊的呢。“

王嚒嚒臉色一白，支支吾吾的說：”我以為他說的是，他把何嚒嚒的屍體從井裏撈出來的事。“

對於王嚒嚒的詭辯，落雪凝直接拆穿：“王嚒嚒怎生如此糊塗，何嚒嚒的屍體，是管家親自撈上來的，府上所有人都知道。”

“我年紀大了，記錯了。“

一句年紀大了，記錯了，就想掩飾自己的罪行，落雪凝都不知道，該說王嚒嚒天真呢，還是傻？

“王嚒嚒記錯了何嚒嚒的屍首是由誰打撈上來的，卻偏偏記得自己叫人移動何嚒嚒的屍體，真是心善啊。“

那一句”心善“，落雪凝說的格外的諷刺，王嚒嚒面色又是一白，此時，大夫人走上前來，厲聲指責落雪凝。

“凝兒，母親知道，你因為奶娘的死，心內有怨，可你也不能逮著誰都有嫌疑啊。“

”不是有嫌疑，而是，她就是殺害何嚒嚒的兇手。“

大夫人臉色大變，同時，王嚒嚒的身子也是一顫。

”凝兒，話不能亂說。“

”是啊，四小姐，我與何嚒嚒無冤無仇，為何要害她？再說，我當時就是叫阿福移動了一下屍體，四小姐憑什麽就說，是我殺的人？“

王嚒嚒自以為有大夫人撐腰，落雪凝就不幹拿她怎麽樣，可是她錯了，落雪凝今日，還就要擒拿這個兇手，順便，殺雞儆猴給大夫人來看。

“你是不是兇手，證據說了算。”

“證據，什麽證據？”

王嚒嚒與大夫人面面相覷，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震驚過後，則轉為了輕蔑的笑。

他們做的這麽隱秘，落雪凝怎麽可能找出證據？

她二人的神情，落雪凝看的很清楚，證據，她當然有，不然，她如何敢當場抓兇手。

“這個手鐲，是你的吧？”

落雪凝拿出仆人上交給自己的那個手鐲，那手鐲之上，刻中一個王字，王嚒嚒一生未嫁，故而，她的手鐲之上，刻的是姓，在飾物之上刻字的習俗，在南邵國便已實行。

王嚒嚒看到這手鐲，並不意外，既然，這阿福能供出自己，肯定不會藏著自己留給他的東西。

“是的，當時，我讓阿福幫忙，就把這個手鐲送給了他。”

”這個手鐲價值可不低，你為了幫別人，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王嚒嚒目光在落雪凝的身上掃了一眼，渾濁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四小姐，我老婆子無兒無女的，要這些貴重的首飾，也沒有什麽用，既然阿福幫了我，我送些禮物，也是應該。“

“送禮本無可厚非，但是，你對阿福的許諾呢？”

“那是阿福自己有能力，我才會許諾他升職的，與這件事情無關。“

王嚒嚒依舊板著一張臉，對待落雪凝，明顯帶上了幾分下人不該有的傲慢。

“呵，我可沒有說，你許諾阿福，事情完成後，他可以升職的。再說，阿福平日在府裏的表現，根本就值不得升職，你之所以向他許諾升職，只是為了堵住他的口。“

王嚒嚒能想辦堵住阿福的口，落雪凝自然就有辦法，打開阿福的口，威逼利誘，王嚒嚒做的來，她落雪凝，一樣可以。

“你再看看這個，這個是在何嚒嚒的屍體身上找到的，你看看，這是你的嘛？“

落雪凝拿出一條手絹，她當時，之所以能確定，何嚒嚒是中毒身亡，就在於這條手絹。

看到手絹，王嚒嚒臉色大變，怎麽會，她當初以為，這手絹早就隨著證據一同被毀了，卻原來，被落雪凝拾了去。

落丞相也看到這手絹，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條普通的手絹，出現在何嚒嚒的屍體之上，也不能代表，何嚒嚒就是被王嚒嚒所害。

“這條手絹上，有毒。”

落雪凝將花白的，有些發舊的手絹上，繡有王字的一面，展示給落丞相看，這事王嚒嚒的東西，上面都有王字的專屬印記。

“在何嚒嚒遇害前，王嚒嚒曾經親自到廚房吩咐過，要將姨娘的藥先擱置在一旁，無奈，何嚒嚒只能去廚房催，正好，就給了王嚒嚒可乘之機。“

落雪凝說完，瞥了一眼王嚒嚒那鐵青的臉色，繼續說道。

“王嚒嚒乘機從後面，用帕子捂住何嚒嚒的口鼻，帕子上有毒，何嚒嚒的死因，是中毒加上窒息，死後，再被投入水中。“

此時，王嚒嚒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坦然，只是那微微綣起的手 上，指尖已然泛白，她害怕了。

“不，不是我，我當時看到何嚒嚒的屍體時，太過害怕了，才會把帕子落在屍體身上”

“滿嘴謊言！”

這一次，率先開口的是落丞相，他沒有親自參與查案，可是，這王嚒嚒，滿嘴的謊言，甚至到了最後，她的罪證確鑿，卻還在狡辯。

王嚒嚒被喝的一楞，而大夫人，也甩甩帕子，開始指責落雪凝。

“老爺，你不能聽信凝兒的一面之詞，王嚒嚒今日只是去廚房催了一下我的參湯，這帕子，也不能證明就是王嚒嚒用來殺害何嚒嚒的武器，凝兒還這麽小，哪裏會查案，她分明就是與王嚒嚒有嫌隙，才會抓住王嚒嚒不放。“

“夫人的意思是，是我公報私仇了？”

落雪凝直截了當地將大夫人要表達的意思，說了出來，落丞相蹙了下眉，眼中帶上了幾分審視。

落雪凝走到何嚒嚒的屍體旁，將屍體的手打開，屍體的手上，露出幾根花白的頭發，還有一塊帶著老人斑的皮膚。“

落雪凝死死的盯著王嚒嚒，目無表情的走向她，在王嚒嚒還未反應過來時，她猛的抓住王嚒嚒的手，將她的衣袖一撩。

露出的手臂，幹癟粗糙，還帶著老人斑，而且，這王嚒嚒的手臂之上，有一塊皮膚是殘缺的，細細比對，缺少的正好是，落雪凝手上的那一塊。

那是何嚒嚒臨死前，死死的抓住了兇手，才讓落雪凝有機會，找出這個兇手。

看到王嚒嚒手上的傷口，不僅落丞相，就連大夫人也是大驚，大夫人瞪大眼睛，悲戚 的看著王嚒嚒。

只是那神情，怎麽看怎麽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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