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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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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桃將這張截圖欣賞許久,是他的私信列表,她高居榜首,意義之特殊不言而喻。

她揉了下笑鼓鼓的臉,故作謙遜:何德何能,能成為雲間宿大大的置頂。

程宿完全不留面子:何德何能沒看出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德行倒展現的淋漓盡致。

蒲桃笑出了聲,軟下語氣:幹嘛啦,你也是我置頂,很對等,很公平。

她好奇問:你什麽時候設置的,剛剛?

程宿:有一段時間了。

蒲桃非要刨根問底:具體是哪一天。

程宿:發語音那天。

蒲桃切到微信,回看他們聊天記錄。

距離他重現那句白月光語音已經過去快一個月。

蒲桃:不講話的話設置頂感覺有點浪費。

程宿:方便。

蒲桃:方便視奸我微博?

程宿:看過幾次。

蒲桃:可我都不更新的,畢竟我愛豆也不更博。

程宿:嗯,只點讚你愛豆。

蒲桃:除此之外還能做什麽,你教教我。

她在裝傻方面得心應手,程宿笑了:還可以私信騷擾,畢竟耳朵拼了命想認識我。

蒲桃開心兮兮地回了個“喔”。

回憶紛沓至來,她剎不住話:我還重拾本來早就棄用的QQ,全是為了接近你。

程宿:是夠處心積慮。

蒲桃糾正:哪有,這叫殫精竭慮。

幸虧有收獲。她在心裏補充。

程宿問:沒區別。

蒲桃道:哪裏沒有,一個貶義,一個褒義,我追人很偉光正的。

從面基回來,她心裏就擺出一本疑問大全: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程宿:嗯。

蒲桃:我跟你想象裏是不是真的不太一樣。

程宿沈寂片刻,回:我幾乎沒想象過。

蒲桃問:為什麽。

程宿:之前跟你說過,我聽過一個說法,說人都是視覺動物,但我是感覺動物。

蒲桃:你意思是?

程宿:你很契合我的感覺。

不知為何,這句話令蒲桃羞臊起來,好像她是他的量身定制。

她不禁問:你的感覺是什麽?

程宿:無法準確描述。比如我店裏的美式,也只有我店裏有這種味道,其他地方喝到的都不對味。

蒲桃說:可這也是網絡上給你的感覺,至少我是這麽以為的。

程宿:這是你的一部分。

蒲桃:嗯?

程宿:無論是網絡上的你,還是現實中的你,都是你的構成。

蒲桃:但如果這種呈現是相反的呢,我覺得網絡上的我很會聊天,可現實中就容易手足無措,你今天也看到了。

程宿:你在跟我擡杠麽。

蒲桃喊冤:沒有啊。

程宿:表白就接著。

蒲桃訝然:什麽表白?

程宿:還裝?

蒲桃要被喜悅擊暈:我完全沒聽出來,你也太含蓄了。

程宿:那直接點。

程宿:我不想被白嫖了。

蒲桃在被窩裏拱成磕過藥的毛毛蟲:誰白嫖你了。

程宿:誰白嫖誰心裏有數。

蒲桃一時難以相信:不會是我吧?

程宿:稍等,我去數數被騙了多少句晚安。

蒲桃樂不可支:你怎麽可以倒打一耙。

程宿:只是在整理總結我的被騙記錄。

他猝不及防把確定關系這種事擺臺面上來,蒲桃心咚咚的,思緒凝結成糖漿:如果今晚不給個說法,是不是就沒有晚安了?

程宿:嗯。

臭男人。

非把她逼上梁山。

蒲桃雙頰燙的不行:我是女孩子,要矜持一下的。

程宿想了想:也是。

他攻勢太猛,而她個性太慫。

程宿:給你一天時間。

蒲桃竭力穩住心緒,塞回要脫口而出的答覆:也給你一天時間。

程宿:嗯?

蒲桃深吸一口氣,打字:今天我們剛見面,都有點激動甚至是沖動。不如冷靜一下,如果真確定關系的話,就要異地戀了。

程宿:我剛才做了件事。

蒲桃:?

程宿:看你有沒有把微信名改回茶藝大師。

蒲桃噗笑,坐正身體才好繼續聊天,不然她這會亢奮到能連做一百個仰臥起坐。

她回覆:我還是蓉城山寨版大條,請放心。

他的貓。

程宿也弄不懂,怎麽會有這樣的姑娘,膽子可以這麽大又能這麽小,收放自如,每一個舉動都輕盈踩在他萌點上。

他不急於一時:嗯,明天再說。

又說:睡吧。

蒲桃:好,晚安,我會好好想。

她要去假模假樣深思熟慮實際嗷嗷亂叫了,即便腦子裏早已摁下一萬次yes。

程宿:嗯。

聊天框裏再無動靜。

蒲桃等了一會:真沒晚安啊?

程宿押下砝碼:明晚也許會有。

蒲桃:哇你這個人……

她欲言又止。

壞得很。



翌日。

雲間宿破天荒地在周一晚上開了直播。

從確認蓉城之行開始,他的舊日秩序仿佛被打散,變得隨心所欲,出離舉動也越來越多。

蒲桃自然也收到這條推送。

近一日,他們都沒有聯系,強砌出一個“冷靜”的當口。

冷靜,是不可能冷靜的。

蒲桃還幹出了她呱呱墜地至今最為瘋狂的事情。

上午,她超高效地趕出一平方公裏圖後,就奔去人事部,言辭懇切地請休今年年假,說有極其重要的事要去辦。

考慮到她平日表現優秀,又極少請假,上司批準了假期。

下午,蒲桃簡單收拾,就揣上去往山城的高鐵票,踏上征途——她為愛失序的第一步。

蓉城到山城的車次很多,路途也不遠,蒲桃很快到達目的地。

拖著行李箱,她立於人流,在導航上搜索雲間宿的書店地址。

一家在渝中,一家在江北。

蒲桃斟酌片刻,選了渝中,叫車前往。

風塵仆仆趕到方寸之間時,已臨近,書店還未關門,有不少人在這裏喝茶閑坐。游客細聲細語,輕手輕腳,一邊閑適轉悠,一邊拍著店內別致的布置。

蒲桃行李箱的滾輪聲有些突兀,她當即把它提起來往裏走。

前臺一個女人瞄見,示意店員去幫忙。

一個清秀男生走來她身畔,要替她提。

蒲桃剛要婉拒,男生已經熱情接手:“別客氣。”

他問:“你是剛來還是要走?”

蒲桃回:“剛來。”

男生眼神一頓,有些驕傲:“剛來就趕到我們店?”

蒲桃微微一笑:“對啊。”

找到一方空座,男生替她放好行李箱,問蒲桃要喝點什麽。

她昂頭:“美式。”

男生頷首說好。

咖啡端上來的時,蒲桃剛好進入雲間宿的語音直播間。

她戴上耳機,不斷吸氣,呼氣,緩解著這種漠視理智過後的極端緊張與刺激。

耳畔,男人已經開始說話。

不變的聲線,穩定擴散開來,月落了霜,風在叩心窗。

“今天忽然開直播,”

“也不是事出突然。”

蒲桃開始充錢。

他說她白嫖。

那她今晚就把“嫖資”盡數補上。

一切歸零,他們要平等的開始,以另一種身份。

彈幕快速刷過去。

“只是想坦誠一些事。”

“配音有三年了,昨天去參加同人祭,是想見見大家,同時也是想去見一個人。”

他不緊不慢:

“一個我喜歡的女孩子,她住在蓉城。”

蒲桃扔禮物的手頓住。

此時此刻,彈幕也趨近癲狂,有人心碎,有人起哄。

雲間宿似乎在斟酌用詞:

“我在現實中只是個普通人,廣播劇贈予了我別樣的人生,我很感激。”

“從未想過因配音圈粉,承蒙厚愛。但我不想接著隱瞞,對大家,對她,都不好。”

蒲桃心頭脹滿,是一種奇特而陌生的溫感,卻令她足夠心安。

同時,她驚慌失措到不行,開始把手裏禮物一股腦往外丟,好像被揪住把柄的小朋友在拼命洗刷嫌疑。

“別亂花錢了,”

她總能在茫茫人海被他輕易找到。男人在笑: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天吶誰啊誰啊誰啊啊啊啊。

彈幕大軍雞皮疙瘩頓起,紛紛怪叫,地毯式搜尋。

可惜整個直播間都如打雞血,刷過去的打賞眼花繚亂,噗噗噗桃這個名字早被淹沒。

蒲桃體內有只瘋兔子狂跳,她耳根紅透,灌下一大口咖啡。

這就是他喜歡的味道?她心亂到完全失去品嘗能力,這杯冰美式僅剩微不足道的降溫功效。

怎麽忽然來這套,她無言,無語,無話可說,今晚又要失眠到天亮。

……

程宿下了播。

蒲桃仍呆坐在書店裏,圈著手機,要哭還是要笑,她分不清了。

程宿的消息如期而至:考慮好了麽。

蒲桃:你呢?

程宿:考慮了一天怎麽能讓你放心。

蒲桃:你昨天才漲的幾萬粉今天就要掉光,可能以前的也會清零。

程宿:那樣也好。

程宿:我只是程宿了,對你。

蒲桃因這兩句話鼻酸,她用力吸了下鼻子,極快打字:你準備好了嗎?

程宿:什麽。

蒲桃激動到泫然:聽我的回答。

程宿:你說。

蒲桃:我請了假,現在坐在你店裏,你山城的店裏,昨天才分開,今天我就跑過來想給你驚喜,原諒我的冒失,因為太喜歡你了,我實在想不出比這個更好的回答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年輕人吶,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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